皇商家的娇妾 第一章

作者 : 金晶

第一章

黑幕如风般席卷整个京城,白日褪去,黑夜即来。走货郎穿街走巷,小贩热情吆喝,京城城南门口热闹非凡,随着夜晚热闹起来的还有那白日清冷到了极致的百锦巷子。

百锦巷子,小儿不知,可大人们提到时,脸上总是挥之不去的暧昧,这是京城里最负盛名的销魂窟。

金尚楼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今日的金尚楼却是格外的安静,最是妩媚,千金难求的花魁如意姑娘早已被包下,是宁永侯世子爷的大手笔,金尚楼今晚只对其开放。

如意紧张地打扮着自己,一想到等一会儿见到的那人是什么人,她的心儿就乱跳,那人来历不凡,就是平日嫉妒她的花娘们也不敢出手,就怕得罪了贵人。

到底是何人,她早已偷偷地打听清楚了,宁永侯世子爷今日要招待的人是京城第一皇商李燚德。

说起李燚德,只怕是三岁小儿也知道。当年百年一遇的大旱,颗粒不收,是李家人开了自家的米仓,这才让多少人活了下来,圣上下旨封李家为天下仁心米商,后来,李家传到了李燚德的手中。

李燚德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在一次选北米之中月兑颖而出,自此皇宫的贡米都是由李家负责,李家的贡米皆深得龙心,再加上李家的仁义之名,便得了皇商的称号。

如意知道只要搭上了当今李家家主李燚德,她就可以鱼跃龙门,摆月兑了这肮脏的身分了。

她细细地描绘着柳眉,一定要那人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到了时辰,她穿着一身艳红的衣衫,衬得肌肤雪白,妖艳如妖精般,扭着腰一步一步地走入厢房之中。今日的金尚楼安静的很,无丝毫平日寻欢作乐的丝竹靡音,她赤着脚,脚踝上的铃铛随着她每走一步发出悦耳的蛊惑之声。

大门已开,她走入其中,看到半透明的竹帘垂下,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身影较为清瘦,想来是常客宁永侯世子爷。

另一个身姿高大的人,她心头乱跳,虽然不知其貌,可如此身量,只怕那儿也不容小觑,她一个做花娘的,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荣华富贵能得,男子又是个中好手,她当真是天道的宠儿了,让她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奴家如意,见过公子。”她娇滴滴地说。

那竹帘后无任何波动,好似后面的男人也心如止水般,如意心里微慌,微微向前,衣襟口大敞, “公子?”

如意没想过要招惹宁永侯世子爷,这可是后宅里有不少美人的男人,倒是李燚德更对她的胃口。

李燚德只有一位正室,家中无妾室,再好不过了,凭着她的媚功,她定然能拿下他。

“跳一首广陵散。”宁永侯世子爷开口了,声音浑厚。

如意一听这声音,面露喜色,“是。”

很快,几个乐师走了进来,坐在一旁,本分地吹奏拉弹起来,如意本就是媚到了骨子里的人,一笑一颦,无声地诱惑着人,可容男人一掌而握的纤细腰肢如蛇般扭着,轻薄的红纱遮掩不住她白皙的肌肤,铃铛随着她的旋转当当地响着,彷佛催促着男人快来娇宠她。

然而,李燚德仅大刀阔斧地坐着,神色冷淡,彷佛看的不是最媚的舞娘,而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罢了。

世子爷年永安玩味地说:“你当真是坐怀不乱。”

李燚德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品尝,欣赏女子的舞姿,看女子越跳越妩媚,越跳气息微微不稳,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好似被宠爱滋润一番后的娇媚,任是一个男人看到皆要软脚。

“是绝色。”李燚德笑着说。

年永安白了他一眼,说鬼话唬人。

“南边那儿的店铺已经备妥了。”李燚德口吻平常地说。

年永安一听这话,收起了不安分的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他私下给皇上做事,而所谓的李家店铺则是他的眼线。

李燚德能做到这一步,自然不是单纯地只靠所谓的五谷交易,有时候将忠心剖给圣上看,圣上才会重用他们李家。

靠着圣上,这势力财富才会真的达到顶峰。

尽避他只是一个商人。

可他很清楚,除了自家的实力,还要有靠山。

竹帘外是一副活色生香,可竹帘内却是再正经不过的气氛了。

一盏茶毕,李燚德放下茶盏,站了起来,“世子爷,家中有妻在等,先行告退了。”

年永安笑得浪荡,压低了声音,话中有话地说:“还没完呢,听说这女子不仅跳的好,那嘴上功夫也好,你稍等便知了。”

李燚德淡笑不语,盯着年永安笑,年永安头皮发麻,知道他是生气了,顿时默不作声,没敢说什么了,心道好一个没情趣的男人,亏得他夫人能受得了他。

李燚德客气地作揖,转身挥了挥衣袍,从竹帘后的后门出去了,如意正不知情,旋转的红色衣裙如含苞待放的花蕊,等君来采撷。

然,君已离去。

幽暗的巷子里,李燚德坐在轿子上,小厮高忠吩咐轿夫抬妥了人,往外走去。两个轿夫步伐疾速,下盘稳固,轿子前后各有一名的黑衣男子护着,从他们走路的姿态,隐隐能看的出他们的身手不凡。

很快,他们便离开了百锦巷子,沿着偏僻的外城走着,正要绕过一座宅子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跑了出来。

“快,去那边找找看!”

“还有往回去的路上也找找看。”

“是!”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里拿着棍子往外找,一脸的凶神恶煞,在看到他们一行人时,更是煞气冲天地走了过来,大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高忠冷面看着他们,他眼睛一扬,“没眼见的东西,敢对着爷不尊!”

汉子们也是不吃亏的人,正好撞上来,于是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更是动起手来,原本护着轿子的两个黑衣男子直接上前,隔开了他们,高忠见爷没出声,便道:“折了他们的手,给他们一个教训。”

本该是一场恶战,汉子们看黑衣男子人少也不怕,可没想到只是一瞬,他们都被制住了,手臂更被折断一只,疼的其中一个汉子嘶喊着,“娘娘腔!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你明日的日头都看不到了!”

受了伤仍在叫嚣的人实在令人厌恶,轿子里传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啧声,两个黑衣男子忽然眼神狠厉,迅速地点了他们的哑穴,李燚德坐在轿子里,一手撑着下颚,淡淡地说:“问问他们的主子是谁。”

高忠得令,对着那个最嚣张的一个汉子踢了一脚,“说,你们的主子是谁?”说完意识他们被点了哑穴开不了口,示意地看向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颔首上前解穴。

汉子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怯懦地不敢说,高忠就往他断了的手臂上一踩,“是谁!”

“啊,是、是徐家酒坊的大爷!”

安静了一瞬,李燚德笑了出来,“是他呀。”

京城谁人不知徐家酒坊,若说李家是天下第一米,那么徐家便是天下第一酒,徐家和李家并不对劲,两家皆是皇商,但李家偷偷搭上了圣上的线,更得看重,这徐家每日都想着要拉下李家,踩在李家头上。

而徐家大爷只比李燚德虚长几岁,平日一个斯斯文文的人,但凡看上的女子,除了不能碰的,他都要沾一沾。

李燚德掀开帘子,穿着鹿皮靴子的脚迈了出来。

“徐家大爷可是不好惹的人。”李燚德嘴上说的恭敬,可眼底无一丝遵意,带着一点不可察觉的厌恶。

“知、知道厉害了吧?”汉子以为他们是怕了,一时间又趾高气昂。

李燚德慢慢地停下步,头顶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掩蔽了他的脸,只隐隐露出一角轮廓,清清冷冷地说:“割了他的舌头。”

一阵冷风吹过,乌云被吹散,莹白的月色照亮他的黑眸,眼底深处没一丝温度,彷佛在看尸体,汉子只觉得脖子一冷,下一刻,血溅而出,他连哀嚎都来不及,就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李燚德轻轻地垂眼,“都处理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冷锋而出,下一刻,汉子痛苦的脸永远地定格住,缓缓地往后倒下。

其余人睁大了眼,贪生怕死地往后躲,不用等李燚德说什么,那两黑衣男子迅速地解决了他们,李燚德站在原处,看着那鲜活的血,唇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

转身,衣袂飞舞,走向轿子时,一声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轻微地响起,他停驻,黑眸看向隐匿的角落,那里黑漆漆的,看不真切,高忠小声道:“爷?”

李燚德举步往角落走去,黑夜之中可视一切的眼落在了狼狈蜷缩在里面的女子,他挑了挑眉,想到刚才那些汉子说的话,想来他们想要找的人就是她吧。

他唇色泛冷,一个黑衣男子上前,恭敬地问:“爷,可是要……”

李燚德是个冷血的人,若是杀人,无管是什么人,他想杀就杀,连理由也不用找。就算角落里的是一个女子,谁挡了他的路,他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但他也不是杀人狂魔,本想吩咐了高忠打晕了人就是了,他听到她低低地哼了一声。

软软的,糯糯的,和刚才的声音不一样,这声音……他往前走了一步,脚尖停在女子的裙摆处,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开口,“抬头。”

她颤颤地发抖,却始终不肯抬头,将脸埋在双臂里,似乎在克制什么,他眯眼,手伸了出去,手落在她凌乱的发丝上,微微一使力,她仰起头,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鸦青的睫毛轻颤,小巧的鼻尖透着秀气,她脸颊生粉,殷红的小嘴微启,这是一张极美的脸。

但李燚德见过太多的美人。

她的美,还不够惊心动魄,让他难以忘怀。

但是……他的手往下,滑过她的脸颊,如豆腐般白女敕的触感,他的指尖流连了一下,继而捏住她的下颚,目光打量半晌,俊脸往下俯,停在她的鼻尖,垂下眼睑,吸了一口气,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墨香。

她眼底一片迷茫,彷佛魂不附体般,傻愣愣地看着他,水眸荡漾。

他笑了,有趣。

……

他,冷心冷肺,但她竟能勾动他……

何欢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坐在铜镜前,在妆奁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白玉簪子,丫鬟书香劝道:“三小姐,奴婢觉得你戴那红宝石簪子更好看些。”

何欢摇摇头,“就这个吧,素雅些。”

墨香走了进来,“三小姐,表少爷来了。”

“嗯。”何欢矜持地点点头。

她并不是很喜欢跟表哥林润一同出门,她近来心绪不宁,眼看自己及笄之后,爹娘还未给她定下婚事,她就有些慌乱。

想到姊长姊被爹娘许给了一个富商做续弦,她心里就极度的不安,姊姊每回探亲时更加显瘦的身影,她很怕姊姊就要撑不下去了。

后来,她才知道,姊夫对姊姊并不好,娶姊姊只是要姊姊照顾逝去的原配留下的两个儿子,而姊姊年纪轻轻就被折磨成了一个老太太。

姊姊对她欲言又止,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要她早日作打算,可她能做什么打算?

何家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何老爷做的是杂七杂八的吃食生意,在京城里并不出挑,勉强能喊个名号罢了。

她本是商贾之女,能选的夫家就少,而爹娘又是一贯的重男轻女,她的以后只怕会步上姊姊的后尘。

她带上书香走了出去,看到一身白衣坐在那儿等着的林润,她有礼地说:“表哥久等了。”

林润温文尔雅地一笑,“我才刚来,我们走吧。”

“嗯。”

何欢略微有些紧张,她与林润认识,可私下往来倒是极少,之前林润带她去了一回茶馆,略微有些不愉快。

在茶馆里,他们遇到了徐家大爷,那人盯着她的眼浑浊不堪,她躲在林润身后,偷偷地催着林润走,可林润却与那人熟悉,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她不知自己是否小家子气,还是她太敏锐,可就是不喜那徐家大爷打量她的目光。后来回来之后,她闷闷不乐,不是很想与林润一起出门,可执拗不过她爹娘的要求。

她偷偷对娘说过那徐家大爷看人的样子跟吃人似的,她不喜,可听表哥林润的意思是以后可以多来往。

她才不要!

她后来专门让丫鬟偷偷打听了徐家大爷的事,在知道徐家大爷的正妻尚在,又喜得麟儿,松了一口气。

如此,爹娘也不会上杆子地让她去跟徐家大爷好。至于表哥,她实在模不透爹娘的心思,他们并没有属意表哥做她的夫君,却频频让他带她出去玩。

撇开那一回的事,林润样貌端正,今年考中了秀才,明年还得继续考功名,平日无风花雪月之事,无论何人提到林润,都要赞一句,此人极其诚恳老实。

但她就是不喜林润。

林润并未提起上次茶馆之事,好似无事般引着她上了马车,“表妹,你在马车上歇一歇,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多谢表哥。”

她坐在马车里,闻到一股甜腻的熏香,她微微蹙眉,坐过去,掐断了那香,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她并不爱用香,总觉得味道闷得难受,她枕在毯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想睡觉,眼睛眯了起来。

那掐断的香犹然冒着一股白烟,好一会儿,白烟才彻底被驱散于空气里。

何欢脑袋发晕,她听到马车轱辘声,还有一些人声沸腾的声音,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有人进来,她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发软,她闭着眼,想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

“怎么样?”林润看过来。

“已经睡着了。”回答他的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这药保管有用?”

“自然。”妇人笑着。

“嗯,最好是这样,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老妇就先谢过林公子了。”

何欢听着一头雾水,她奋力睁开一道缝隙,瞄到了林润冷酷的侧脸,与他平日的儒雅截然不同,此时的他像一条阴森的毒蛇随时要攀咬一口。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公子,那个叫书香的丫鬟……”

“没事,我舅母都安排好了,那丫鬟不会多话的。”

“是。”

“走吧,别让大爷等久了。”

大爷?这两个字就如冷水般浇在了她的身上,冷的她微晕的脑袋一阵清醒,她感觉自己被那个妇人抱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她不断地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动不了,为什么表哥要带她去见大爷?

大爷是谁?

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心里一阵寒冷,她想到徐家大爷打量她的目光,好似她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不、不,林润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

目的地到了,林润让妇人将何欢放在了一张暖榻上,淡淡地问:“不是说能让她成荡妇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得再等一会儿,没有这么快。”

“嗯。”

“林公子可是要先尝一尝?”妇人邪恶地说。

“大爷好处子,我若是先碰了她,只怕得到的好处就少了。”林润冷然地说,伸手捏住何欢的下巴,“长得确实好,这大家闺秀的通身气派,难怪能入了大爷的眼。”

“大爷最喜欢这种不容易驯服的姑娘家了!”妇人嘿嘿地笑了两声。

林润看着昏睡的何欢,半蹲了,温柔地说:“表妹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傻,傻乎乎的,你难道不知道舅父、舅母为何放心让你跟我出门?我每回带你出门,你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怎么我们一出去就碰到跟我打招呼的人呢?他们可都是在打量你,看看你几斤几两……”

“也是姑娘运气好,能被大爷看上。”

“是呀,若是让他满意,能捞个妾室做做。”

“林公子真是善心,做了一桩美事呢。”

他松开何欢的下颚,语带嫌弃,“若不是我要靠舅舅的银子给我以后的官路打点,我岂会……”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了。

两人之间的几句对话,就定下了何欢的下半辈子,她身体的力量微微积蓄,可她还未笨到现在与他们对抗。

她大概明白了这件事,她爹娘频频让她随表哥出门便是给她安排她的婚事,就像货物似的,谁看上了她,给出的好处更多,她爹娘便把她许给了那人。

不管那人是谁。

她心里直打颤,养了她十五年的爹娘,最后就如卖货物似地卖了她,可更让她觉得害怕的是身体陌生的反应,为什么她全身发热,她开始明白那个妇人话里的意思了。

“看来药效发作了。”妇人不怀好意地笑着。

林润看了过去,只见她双颊粉女敕,身体在毯子上缓缓地蠕动,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他瞳孔紧了紧,转过头,“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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