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三十章五鬼蒸貓
我奇怪的看著小姑娘︰「走了,走去哪里?你等我們干嘛?哦,我明白了!」意味深長的看著小姑娘,我裝作感動的說不出話。
張麗恆听我的語氣有點戲謔,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瞅了我一眼說道︰「你們下水後,我跟沈娟沒等一會兒,就有直升機來搜索,把老古他倆接走了,我怕你倆回來後著急,所以在這等著。」
我笑道︰「別是飛機坐不下吧?再說要是怕我們著急,留個字條不就結了,是不?」
張麗恆瞪著我說道︰「你這人倒是不知好歹,我給你們弄了這麼一大箱子東西,還不領情了?」
我看小姑娘臉皮薄,趕緊賠笑道︰「哪里哪里,我們的老大不是教導我們,潛水不是請客吃飯,水庫更不是一團和氣,你想啊,一個這麼充滿危險的地方,我不是怕你留這兒有危險嘛,嘿,丁根這小子怎麼了,別是這麼多年不下水,船都爬不上來吧?」
說話間,丁根搖晃著走了過來,愁眉苦臉的說道︰「真是老了,就這麼二十幾米減壓,把我的胳膊肘和膝蓋給疼的要命,老黃你不錯啊,一點事兒都沒有,還有說有笑的,對了,他們人呢?怎麼不見沈娟這丫頭,鬧死鬧活跟來湊熱鬧,這會兒人影都不見了?」
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張麗恆所說的一大箱子東西上,心說可別是什麼武器彈藥吧?于是含糊的告訴丁根︰「哦,有搜索救援的把老古和沈娟接走了,張麗恆擠不上去,留下來陪我們呢。」
張麗恆惱怒的看著我,就差動手打我了,我倒是沒注意,打開這個箱子才發現,張麗恆收集了不少東西都整齊的擺在里頭,井井有條,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槍支彈藥啥都有,就是不見我最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個簡單的空壓機也好,不然手工給氣瓶充氣可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苦活。
呆了一下,聊勝于無吧,我抬起頭問丁根︰「咋樣?還能不能再下水,怎麼改行把本事都拉下了,沒了老鄧用大鞭子抽你,你自己就不肯動彈?瞧你那點出息!」
丁根俯身從箱子里抓出一瓶水還有餅干,吃了起來,一副懶得理我的神態。
吃喝休息一陣後,我開始分派任務︰「老丁你去駕駛艙找找有沒有蓄電池,有了搬一個出來,要十二伏的,別拿六伏的湊數。」
丁根笑著說︰「怎麼,又要耍寶了,你別把氣瓶做成炸彈了,小張你可要躲遠一點。」說完就湊過來在箱子里亂模。
我見丁根埋頭在箱子里找手槍和子彈,就奇怪的問他︰「干嘛啊你?讓你去找個蓄電池,你要去沖鋒打仗啊?」
丁根沒好氣的回答我︰「知道你沒安好心,那駕駛艙有鬼以為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了槍這玩意可就不怕了,對了,膠管你要不要,我一起給你找來得了。」
我拍了他一巴掌︰「快去吧,磨唧個啥,自己膽小還非要說是有鬼,真的有鬼還不早把你的小沈同志給吃了!」
張麗恆看著丁根走過去,扭頭跟我說︰「那個駕駛艙確實有點問題,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呢。」
我茫然的問她︰「啥問題,你別疑神疑鬼,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無神論者。」
張麗恆考慮了下說道︰「你們走後,那老古還是昏迷不醒的一動不動,我跟沈娟等的挺無聊的,于是商量著去那個駕駛艙看看有啥古怪,畢竟老古一個大活人,無緣無故怎麼可能上吊自殺呢?兩人一合計,看看老古還是那樣子不醒,我倆就跑去搬開堵門的櫃子和雜物,我拿著槍帶頭鑽了進去。」
「一番仔細的搜索後,只能說這船上除了咱們和鄭劍之外,肯定還有暗中一起跟來的人,那個大竹筐子里頭就有動物的糞便臭味,這樣一來,我和沈娟都覺得有點害怕不敢多呆,想想不能白來一趟啊,我就重點去察看老古上吊那個地方,挺狹窄的,搬來櫃子爬上去,很費了我一番功夫,不過那上頭還真的有東西,我先看到就是一個凹進去的小格子,除了放有一些牙刷香皂之外,最重要的是我發現一疊子奇怪的東西。」
張麗恆的表情露出了費解的神色,有點恐懼也有點惡心。
原來她看到一疊子皮影戲的道具,有人有馬,做的很逼真,伸手去好奇的拿起來,發現這疊物什下頭連著一個精巧的機關, 嗒一聲,頭頂的艙板就打開個空隙,當時心想,莫非老古也是因為打開這個空槽,被暗中潛伏的人勒住了脖子?
空隙直通外面,還能看到藍天白雲,應該就是駕駛艙的頂部,不過要是埋伏個什麼人倒是很輕松。張麗恆心有余悸的說道︰「我自從掉進過那個嚇唬人的櫃子後,小心了許多,這一次,更是不敢冒冒然探頭上去看,何況那些皮影道具拿在手上涼颼颼的,很不舒服,就想還是下來算了,要看也從外邊爬上艙頂去看來的安全,就在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事兒!」
張麗恆喝了口水接著說道︰「當時我正要下來,手里攥著的那一疊皮人皮馬,卻很是古怪,在我手心里亂拱,我還以為自己察看的不仔細,中間夾住了什麼小蟲子,于是把東西擱在小格子上輕輕抖了抖,沒想到最上頭一個皮人,象是個活的一樣,忽的一下就從那個頭頂的縫隙飛了出去,當時可把我嚇了一跳,一下就從上頭掉了下來。」
我馬上想起我曾經趴在天窗上也看到過這樣一幕奇景,頓時有點後怕,說不定當時身後就藏著一個心懷鬼胎的人,著急的問道︰「後來呢?有沒有爬上艙頂去看?那些剩下的皮人皮馬還在不在?」
張麗恆說道︰「當然上去看了,空蕩蕩的,鬼影子都沒一個,至于後來就沒啥新鮮了,一架部隊的直升機飛來,沈娟就帶著那些剩下的皮影回去了,她說她們博物館有專家專門研究這個,肯定能搞明白老古為什麼昏過去,好好檢測一次,看是不是這些皮影里有啥不妥的地方。于是,我就留下來專心等你們了。」
我這才放下一個心理包袱,吁了一口氣出來。
中國的文化實在是博大精深,有很多能人異士,古代那些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都有一定的民間基礎,咱們雖然都是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但是面對古人這些上千年的智慧成果,要是一棒子打死認定是封建糟粕,那就太武斷了,真正徹底的唯物主義是無所畏懼的,要知道存在就是道理,何況我和張麗恆都看到那個會動的皮影,這就絕對不是幻覺,而是踏踏實實的存在,叫我說,鬧不好就是實實在在的一門手藝。
剪紙為馬,撒豆成兵,書上看到的多了,我在當兵時候執行任務中,也見過不少人死後的種種奇異現象,那年在福建海峽維修一條秘密海底電纜時,我就上過這樣的當,好好的一條電纜,本以為是被地震破壞的,下去一看,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我想到這里,再瞅瞅張麗恆依然對她遇到的事情非常不理解,甚至精神都有點恍恍惚惚,為了解下她的心理包袱,我干脆把這件自己經歷的事情給她听,目的無非是從戰略上要蔑視敵人,戰術上要了解敵人。
說起來福建和那邊之間的海峽,平均深度差不多八十米,只有沿海一些地方比較淺,當海底電纜出故障後,還能依靠潛水員使用探測設備找出大致的故障地點,如果到了深海,那就不是依靠潛水員能解決的問題了。
雖然是在淺海,也沒什麼高技術設備去檢測壞在哪里,要是真的大動干戈去檢查,豆腐都盤成肉價錢了,所以最省事的就是壞了干脆換新的。
我當時找到那截損壞的電纜後,確實沒把它當成個事兒,好長一段電纜一股腦都給它扯到船上,交給技術人員去干活,換成新的電纜接好接頭,我再次下水準備用高壓水槍將海底的淤泥沖出一條溝,將修復的海纜安放進去,就在沖溝的繁瑣工作中,發現了新的問題。
這條海纜是軍用的,總長度並不是很長,我用高壓水槍沿著以前的痕跡往下沖刷時,這條溝底,竟然向兩邊凸起一道裂開的痕跡,從中隱約露出一條細長的白色脊背,我再沖刷了一會兒,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拿手指頭輕輕按一下,居然是柔軟的,心想這會是魚嗎?
我的好奇心立刻給勾了起來,把電纜暫時放在一邊,順著白色脊背的走向仔細察看,直到看到一條細細的鐵鏈,用刀子割開鐵鏈下頭的地方,竟然扯出一個鍋,真的是一口鍋,雖然已經被海水腐蝕的不象樣子,但絕對就是一口鍋,還是常見的那種蒸鍋。
打開蒸鍋後,里頭除了泥沙之外,就是一塊大石頭,我說誰他媽這麼無聊啊,在海底沉了一口鍋還要塞塊大石頭。
當時敵我斗爭的弦還繃的相當緊,我腦子里騰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敵人做了手腳,偷竊我方的軍事機密,這塊石頭里可能藏有敵方特務的高技術儀器,必須趕緊把這件事情上報。
我草草把電纜重新鋪好,端著鍋就上浮,哪知道一端起來鍋底就掉了,可能已經給海水泡爛,大石頭也給掉了下去,我在海底模索好久沒找著,有點灰心的想想算了,這一功勞不該是我得,垂頭喪氣的準備放棄時,意外的再次發現了那塊石頭。
只是這石頭已經裂開成兩半,我抱起來一看,媽呀!有妖怪!手一哆嗦就把石頭給扔了。
水中漂起個很小的小人,還有一只小小的貓,都是用的什麼皮子剪裁而成,這皮子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少年,依然栩栩如生,從石頭中一出來,吹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變大,然後撲哧一聲,朽爛成一堆碎屑,散開在海水里再也不見了,只剩下兩顆黝黑的小鎖。
我抓到小鎖就立刻逃命似的上浮,這事太怪了,不合常理啊,回去岸上我也沒敢把這事兒上報,探親假時揣著兩顆小鎖回老家去問問怎麼回事兒,有個算命仙兒老漢告訴我,我踫到的是很古老的一種道術——五鬼蒸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