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上頭看這個深淵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是條絕路再也無處可逃了,有道門卻被我們的鄭隊長給發現了。
我立刻插口問道︰「那道門,是在面向深淵的左手邊還是右手邊?」
虎頭想了想說道︰「右手邊,我確定是右手邊,因為我們分頭找路時候,我管的是左手邊,沒有模到什麼機關暗門之類的東西。」
我掰開他的手一瞧,手心處還裹著紗布,被血污的不成個樣子,心想我們進來那個門上莫非就是這小子印的血手印?我就問虎頭︰「你這手咋受傷的?」
虎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進城門洞前,我滑了一跤,不知道握住了什麼刺藤之類的東西,疼的很。」
刺藤?我疑惑的問道︰「哪里的刺藤?是沒進城樓前嗎?」
虎頭說道︰「是啊,還長了好大一片叢林,我們就是在那里頭休息的。」
我腦子里本來理好的路線圖頓時有點亂套,哪里來的叢林,我們怎麼沒有看到?
跑到這個城樓的竟然不止一條路?這不可能吧?越是秘密的地方,越是不應該有第二條路可到,自古華山還只有一條道呢?
我撓撓頭︰「你接著說吧,我只是奇怪,我們一路上咋沒有踫到過樹林?這里是溶洞啊,沒有太陽光,哪里來的綠色植物?老丁你倆注意了沒有?」
倆人也是一起搖頭,對虎頭說的事情很是意外,不過我想起我曾經看到過星星,于是暗自把這個疑問埋在心里。
虎頭接著說道︰「鄭隊長帶著我們鑽進那道門後,應門就是一溜很寬的石頭台階,轉了幾圈後,我們都上到了二樓,二樓很寬敞,怎麼看都象是個大戲台子,跟我們老家那唱梆子戲的台子很像,有桌椅板凳,還有听眾的水泥座位,但就是一個人都沒有,到處都積滿了一層厚厚的泥巴,我們六個人哪里知道會有危險,就這樣,又有兩個好兄弟失陷在那兒。」
虎頭描述的戲台子,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戲台周圍豎立有十幾尊石頭雕像,鄭隊長當時臉色極差,嘀咕說是十二殿閻羅王的形象,嚇的虎頭和隊員們都不敢靠近。
陰森可怖的戲園子里,沒有一個人,卻遍布陷阱和深坑,那些雕像也邪門的很,就像是有人故意擺在那兒迷惑人心的。
鄭隊長帶著僅存的四個隊員轉悠好久都沒有找到出路,像是走進了迷宮一樣出不來,有個戰友踩住翻板陷阱掉了下去,還有個戰友被暗門里伸出的刺刀捅死,還沒死就給繩索拖走了。
虎頭又要哭了,說道︰「俺可忘不了他倆那張臉,都是一起好久的哥們兒,就這麼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出了這倆事情後,就剩下三個人,誰也都不敢亂走了,鄭隊長的裝備和儀器早都失落了,都以為要死在這兒的時候,我們遇到了水庫漁政監督部門的古領導,他和兩個人一起在里頭打轉,剛踫見時候我們彼此都沒有認出來,差點動槍打起來。」
丁根一听踫到了老古,立刻急眼了︰「老古!他和兩個什麼人一起?」
虎頭遲疑了一下說道︰「那兩個是一男一女,女的應該是受傷了,帶著呼吸面罩像個傻子一樣被架著胳膊走,俺沒有見過,男的也不認識,但是肯定不是坐一條船進來的熟人。」
我和丁根都是又驚又喜,這個老古真不是好玩意,這樣看來,那女的很可能就是沈娟了,只是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立刻著急的催這個小戰士快點說說後來的經過。
虎頭接著說道︰「踫到古領導之後,他說他對這里的陣勢熟悉,建議我們跟著他走,可以上到三層的樓頂,于是俺們就跟著他走了,我扶住那女的,古領導帶頭探路,七拐八繞之後,還真的離開了雕像群,再沒有踫到啥危險,直接上到了城樓的第三層。」
城樓的三層是一個寬敞的水泥平台,周圍有水泥欄桿,只在台子中間修了一個四方形的水池,長寬大約都是五六米的樣子,水池里盛放的也不是水,淨是些暗紅色的黏稠液體,跟凝固了的雞血一樣,水池中間擺了一張鐵桌子,怪模怪樣跟古董一樣,俺和另一個隊員就圍著看新鮮。
古領導含糊的說這個是古代拜祭天地使用的,鐵桌子上擺的那是神龕。
俺可就奇怪了,神龕里的雕像和我們在二樓見到的很像,也是一樣陰森森的,讓人看了直想跑。
後來不知道咋地,說著說著,鄭隊長就和古領導翻臉了,俺們當然幫著自己人,端槍幫忙看住老古的人,那個和古領導一起搭檔的男人,還要拔槍跟我們斗,被鄭隊長給打死了。
那個女的根本就沒醒,一上去三樓的平台,就歪倒在地下動都不動。
後來,我們就看見鄭隊長逼著古領導跪在地上,倆人說了一會話,鄭隊長就猛然把手槍對準了他腦門,像是要處決他,俺和隊友都嚇的傻乎乎的,不知道咋著回事,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古領導也就是你們說的老古啥時候搖身一變,成了敵人?
接下來,鄭隊長猶豫了好久收起了槍,沒有開槍打死老古,而是放過了他,讓他站起來,這個老古站起來後,還是一臉小巴結的給隊長賠不是,俺們都沒有看見他怎麼弄的,湊近隊長後,輕輕拍了拍隊長的肩膀,這下糟了,鄭隊長像是瘋了一樣,立刻一腳踢開老古,然後使勁反手去模肩膀,接著就拼命追打老古,子彈打完後竟然不知道上子彈,扔過去當石頭砸。
那個老古精得很,拍完隊長肩膀後,就跳進了暗紅色的水池子里,再也不敢露頭,俺看見他游到中間的鐵桌子那兒,就轉著圈的開槍打他,鄭隊長也跟過來一起瞄準他,只是太黑了,我們又很緊張,一不小心卻把鐵桌子上頭供奉的那個神龕給打爛了,立刻就嘎吱嘎吱出現一個黑窟窿,把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吸了進去,而老古就發瘋一樣的狂笑著沖進了那個黑窟窿!
老古不見了之後,鄭隊長徹底瘋了,竟然順著城樓往回狂跑,一路上許多櫃子都給他扔了下去,俺和另一個隊員攔不住他,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那麼大蠻力,把一個摁住他的戰友給推下了城樓,這時候只剩下俺和另外一個戰友了,只好趴地上哭著喊隊長冷靜點!
鄭隊長失手推下那個隊員後,短暫的有點恢復神智,嘴里不停叫著要我倆綁住他,叫到後來變成了懇求我倆快點開槍打死他!
我倆怎麼也不敢開槍,只好用繩子把隊長綁住。
這時候,再沒有其他人了,隊長發狂這麼久,終于奄奄一息的說不出話來,我和另外一個戰友背起他,一路咬牙撐著回到那個寬敞的水泥平台上。
所有的裝備都沒了,被鄭隊長打死那個老古的同伴,身邊放著一個大包,我打開一看,發現就是這個皮劃艇,還有腳踩充氣的設備,想著可能有用,就用繩子綁好準備隨身帶著。
又黑又冷,鄭隊長不停的往外吐黑血,我不敢踫他,又不想這麼死掉,另外一個同伴跑到中間那個水池子去看,暗紅色的液體早都漏完了,鐵桌子和神龕倒塌後,那位置是個幽深曲折的圓洞,斜斜的向下,不是很陡,足夠兩個人並肩往前爬,洞壁全是石頭,還有些水滲出來。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我倆意見一致,一個背起隊長,一個拖著那皮劃艇就下來了,當時哪里知道這皮劃艇會有這麼大用處,只想著老古費這麼大勁頭帶來,總是有地方用的。
一路上差不多三四個小時,也不知道走的路對不對,反正一路上的岔洞很多,我們都沒進,就這麼稀里糊涂的三個人下到底,誰知道全是淤泥沼澤,還有臭水潭。
虎頭說到這歇了下,跟著著急的又接著說,看起來很久沒有見到自己人了,恨不得把所有經過都說給我們听,丁根幾次想打斷他都被我攔住了,我知道他是非常關心沈娟的下落,但是等小戰士說完再問吧,省的說不清楚。
小戰士說道︰「後來,在這個淤泥上又出現了毒蛇,還是銀白色的,頭頂那個肉瘤跟我們在山頂見到的一樣,拼命殺掉毒蛇後,就只剩下我和鄭隊長兩個人了,那個戰友也給毒蛇死了,唉!」
虎頭伸手抹了下眼淚,抬起頭說道︰「這水已經漲漲退退三次了,皮劃艇終于派上用場,我和隊長在那個坑里升起落下的動彈不得,想著再等下去就全完了,瞅著這次水大,才冒險劃了出來,漂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結果就踫到了你們。」
丁根回過神來,立刻張口問道︰「那個女的呢?跟老古一起的那個女的,你不是說她根本就沒醒,是不是現在還睡在城樓上呢?」
虎頭說道︰「沒有,我們下到那個圓洞走了一截後,覺得是條活路,不忍心丟下那女的,就回去想把她一起帶下來,就算是敵人,也是個女的啊,我們倆費點勁罷了,大不了大伙一起死,要是不帶上她,把她一個人扔那水泥台上,肯定死路一條。」
丁根這才松了一口氣,左右看看,滿月復狐疑的問虎頭︰「怎麼不見她人呢?」
虎頭苦笑道︰「上去背她時,才發現那女的不見了,地上只扔了個原本帶臉上的面罩!」
丁根一愣︰「不見了?你們有沒有找她?」小戰士苦笑著搖搖頭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