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心思能夠隱藏得這樣深,其實並不少見,特別是在皇家之中,更是比比皆是。
可是一個人若然面對她花夕顏,卻能時時刻刻做到處變不驚,那就真真是讓夕顏感到困惑了。
這樣的人,從前在她生命中只出現過一個——西越太後,她的外祖母。
然而,縱然時時無法猜透外祖母的心思,她也知道那年過半百的婦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西越,因此也時常想要在外祖母運籌帷幄的權威之下,偶爾月兌離,偶爾叛逆——恰如今時今日的容貌盡毀。
沒成想如今卻鬧出禍事來了,這七皇子府,不知是虎穴還是火坑,那皇甫清宇也不知是善是惡,總之,她捉模不透他,反而教他將自己給難住了。
渴夕顏一整個下午都在房中苦思,期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待到醒來之時,驚覺自己房中多了一個人。
是他!
夕顏坐起身來,看了看時辰,這才驚覺已經到了安置的時辰。
皇甫清宇的輪椅緩緩移向床畔,微笑看著她︰「怎麼,新婚燕爾,你卻等不及我來,便已經先安置了?」
夕顏眸光一轉,起身道︰「妾身不小心睡了過去,這會子還沒用晚膳,王爺若然累了,就先歇息吧。」
皇甫清宇微笑著看她走出門去,摩挲著自己輪椅上的紋路,沒有說什麼。
接夕顏一直到將近午夜時分才從雲善樓回到房中,皇甫清宇已經安置下來,呼吸平穩。
侍女服侍她寬了衣,夕顏不欲讓侍女看出自己的猶豫,因此也就自然而然的坐上了床,看著侍女緩緩放下床幔,忽然又探出頭去︰「留一盞燭火,我怕黑。」
那侍女低聲答應了,轉身緩緩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此時夕顏耳中,便只听得見身後傳來的淺淺的呼吸聲,身體僵了許久,才終于轉過身,往那人臉上看了看。
真真是俊朗得不似凡人,即便是睡著,依舊氣度非凡,舒展的眉宇和似乎永遠不會下垂的嘴角——原來一個男子,竟可以好看成這般模樣。
然而此時夕顏卻全然無心欣賞他的美態,上下左右將他打量了一番,腦中卻只想的是他究竟有何陰謀,有何手段。
身為皇子,若然當真有謀略有策劃,無非是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可是他,身有殘障,也可以去爭奪皇位嗎?
夕顏想起今日午宴之時,他與皇甫清宸那不經意的眼神交流,分明是不想讓旁人發現的模樣——這又喻示著什麼?皇子之間暗中結黨?
可是,他若真的有心去爭權奪位,大可以與朝中有權勢的大臣結為姻親,又為何要娶她這個毀容的和親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