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躲在樹上拍照,不出意料的話,竟然暗中幫了唐暉的大忙,正因為我連續不斷的 嚓快門,就算沒有閃光燈也驚動了它,很可能把那個林大成的幫手給引了過來,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東西沒有逃出相機的束縛,直到打印出來後,也只是一片灰白色的污漬,卻是差點害死了我。
世界上說不清楚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隱身粉、傀儡術、奪命黑霧,這些都是我從來不曾想到的奇詭法門!所以說,出現新的異常情況,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定下神來,我看著唐暉說不出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告訴他我明天約了林民榮見面?
我是去見面還是逃回大陸?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
唐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事兒我需要上報給內務部知道,李先生你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我喃喃說道︰「這該死的面具,有沒辦法破解?」
唐暉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剛才讓你收好面具就是要告訴你。據說面具的功能是雙向的,使用後的面具如果不砸碎丟掉,一旦與使用者接觸,就是會被面具再次吸出來!」
我悶聲說道︰「這有屁用,我就算知道,也不敢拿去往他臉上扣啊。萬一吸出來後鑽進我腦袋里可咋辦?」
唐暉笑笑站起身說道︰「不會的,面具要是真這麼厲害,那就成無敵妖魔了。我告訴你吧,這面具一旦被反向使用,那個吸出來的使用者就會魂飛魄散,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抹去痕跡。不能和你說太多,總之現在也就只有這個面具能夠制住他了。就這樣,我先走了。」
听到唐暉這麼肯定的說,我又出現了新的疑懼,一旦林民榮知道被他砸碎的面具在我手上復原如初,豈不是立刻要上門來找我麻煩?不行,我得趕緊搞定唐啟德,決不能讓他把面具給了我的事情泄露出去!
唐暉走後,我掏出電話就給唐啟德撥過去,告訴他那個面具碎的厲害,沒辦法復原,我已經丟掉了,最後再三交代他決不能說出他從小區里撿到過,這事兒很重要,唐啟德雖然不理解卻也答應了下來。
我這才放下心來和鄭一桐默默的回了家,腦子里塞了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破事兒,昏沉沉的。鄭一桐一直想著Alice離開的事兒,沒有什麼談興,于是我倆早早的各自上床休息了。
凌晨四點多,我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對于今天要和林民榮見面的事情,不知道究竟是對還是錯?
起身後抽了幾支煙,鄭一桐還在自己的房間里呼呼大睡,我于是一個人窩在沙發里翻來覆去的想心事兒。
凌晨五點,到處都很安靜,我卻突然听到隱約的敲門聲,似乎有人站在我的門口。
小心的走過去,我隔著貓眼往外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腦子亂糟糟的,明知道開門是個不妥的行為,我卻還是拉開了門。
大門正對著電梯口,而此時的電梯卻在運行中,一個向下的箭頭明白無誤的告訴我,有人乘坐電梯一直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下去看看,回身鎖好門,我進了另外一部電梯,毫不猶豫的直落地下停車場。
電梯門剛一打開,就感覺有個人很快的從門口跑過去,我月兌口而出︰「誰!」
警惕的周圍看看,黑暗的停車場中,什麼都沒有,鬼影子都沒一個。
我的心里有點忐忑起來,發現自己最近的膽子變小了,剛才明明感覺有個人跑過去的。
走出電梯,我的眼楮逐漸適應了黑暗,再看四下里已經不是一團漆黑,沒有人,而且這停車場有點空,感覺不是那麼安全。
剛想離開,眼角余光竟然又看見什麼東西從我背後跑了過去,驚的我脊梁溝子一麻,再次猛然轉身厲聲喝問︰「誰!」
沒有人。
借著昏暗的光線,我好象看到有東西爬過來,頓時渾身發毛,往旁邊一輛車子挪去,伸脖子看看車頭的駕駛室,沒見有報警器的閃爍的藍光,于是我老實不客氣的爬了上去,蹲在車頭。
哪知道,我看見的竟然是兩只動物,邁著四方步走了過來。
是兩只鴨子?!
還一只黑的,一只白的,不吵也不鬧,悠閑的從停車場另一頭走了過來,越來越近。
事兒越來越不妙,這地方不可能在凌晨五點跑出來兩只鴨子的!
看著一黑一白兩只鴨子,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老祝不肯講解的一句話︰宰白鴨,躲黑鴨,假作真時真亦假!
不會是在做夢吧?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卻毫無知覺,只好暗暗祈禱,這兩只鴨子趕緊走過去吧,千萬別找我麻煩。
真是好笑,我也沒想到兩只普通的鴨子會讓我驚成這樣,沒辦法,斯時斯景,由不得我不怕。
兩只鴨子走到我面前時,竟然意外的停了下來!
這他娘怎麼回事兒啊?我硬著頭皮,眯起眼楮看看面前,是不是真的有個趕鴨子上架的人?
後面果真出現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合體的唐裝。臉上帶著一幅面具,好像在林大成別墅前中毒死的那個人臉上帶的那樣。我在心底判斷,估計也是內務部的人。
此人嘶啞著嗓子問道︰「李雙湖?」
我茫然的嗯了一聲,這人怎麼說個話,嘴巴還漏著風?
「嗯,不錯,很好!」沉默了片刻後,中年男人接著說道︰「肖晨的事兒你必須仔細查查,有好處的。」
「為什麼?」怎麼這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這是為了你好。」
「可是林大成很厲害,我不見得能收拾他。」
「你也很強,人落陰、鬼過門,這個辦法可以用來對付他。」
「可是我不會啊?難道你會?」
「你會讀唇看眼,自然就會落陰術和鬼過門。」
我苦笑道︰「這些法術都早失傳了,真沒學過。」
中年人笑了笑說道︰「到了緊要關頭,你自然也就會了。所以去會會那個林大成吧。」
「我去的話能制服他嗎?你可不要害我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我不會害你的,放心吧,相信我。」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你是不是也是內務部的人?」
「我是不是內務部的人不重要,我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只有你才能把林大成引出來,也只有你能制服他。」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身上有的至陰之血,他想得到這個,但同時也最怕這個。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這就是非我不可的理由嗎?」
「好吧,我原原本本的將給你听。你猜的不錯,我是內務部的人,而且職位比唐輝高出許多。他在廣東把林大成的事情搞砸了,沒有把林大成真正消滅掉,同時林大成的實力也增強了。在前幾天,他已經把那個同樣擁有至陰之血的農村姑娘徹底害死了,實現了那些黑蟲的一次進化。現在他追蹤你們來到香港,圖謀的也就是你身上的血。你肯定已經知道了,你身上的血比那個麻子女人更有利,所以你能夠給他第二次進化。」
「你知道這樣,還叫我去送死?你們內務部的人怎麼不去?這不是你們職責嗎?」
「不是我們不去,而是我們去了也沒有用。我們的秘藥他已經產生了抗體,我們已經致不住他了。你去也不是送死,你身上有他最怕的東西。」
「什麼東西?那個面具?」
「除了面具,你身上還有一條項鏈,對不對?」
「是啊,那不就是個開他那個鬼別墅暗門的東西嗎?還有什麼別的用處?」
「那個項鏈實際上是一個法器。它除了可以打開那些鎮鬼八卦圖以外,還能帶給人神奇的力量。你不會忘記你們夜探別墅的那天引起了天變吧,那就是這個項鏈的作用。原來林大成沒有都帶著這個項鏈,所以,那些黑蟲才會被他所控制,他即使毫無防御的跳進那地下水湖都沒有被黑蟲吞噬,原因就是他身上都這個項鏈。」
「這個項鏈這麼威力!那他為什麼還給那麻子女人呢?」我從衣兜里模出那項鏈,仔細查看後不解的問。
「這法器要起作用,必須和攜帶的人一起一天一夜,否則,就是一件普通的東西,不會發揮任何作用。」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那個八卦鎮鬼圖,問︰「你們既然和林大成不是一路的,怎麼你們都用那個八卦鎮鬼圖做標志?」
那人哈哈一笑說︰「林大成是個叛徒,他知道了八卦鎮鬼圖的作用,就月兌離了我們。那圖既能鎮鬼,又能招鬼,全看你怎麼用了。怎麼,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了?」
我想了想,說︰「肖晨曾經加入了一個叫梯子俱樂部的組織,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人听後,笑得聲音更大了︰「你都猜到了,還問什麼?」說完就不再開口,施施然的離開了。
我猛然醒悟過來,著急的喊道︰「喂,別走啊,還沒告訴我怎麼對付林大成呢?」
但是此人已經走遠了,遠遠傳來一句隱約的說話︰「把面具和項鏈帶在身上即可,我會跟著你的。」
就這麼蹲在車頭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活動下手腳,還好,一切健在,于是我 的一下從車頭跳了下來,立刻撒丫子往家跑。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竟然會踫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回到自己的臨時窩點時,我的兩條腿都是軟的。
扎進沙發里,我無計可施,只好把面具揣在胸口,用膠帶貼肉黏好,這東西個頭大,口袋里塞不下。
如果是真的,這也算是個強有力的後援,因為他的出場也太華麗了。
如果是假的,只能說明這一切又出現了新的變數,不管我是否去見林民榮,都已經躲不開了。
所以我終于打定了主意,還是去見見那個林民榮吧!
天亮了,鄭一桐出來,看到我窩在沙發上,笑笑說道︰「老大,早啊!」
已經打定了主意,所以我無所謂的笑道︰「今天事兒太多,睡不著。」
鄭一桐眉毛一挑︰「哦,老大決定了去見那個林大成?」
「嗯,是的,這廝陰魂不散跟著咱們,我也沒辦法,先不說他可能認出了你和Alice,就為了這個砸碎的面具,以他那麼狡詐的性格,睚眥必報,這麼一追肯定找到咱們頭上,更何況師兄給我留下了七百萬的房產,怎麼說也要出把力給他報仇,唐暉不是說這面具能讓他魂飛魄散嗎,不試試怎麼知道。」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老大說的對,我跟你一起打上門去,徹底了了這個事兒,真是煩啊………老大,你真的不考慮加入內務部?」
我坐下來說道︰「怎麼,還在想著Alice呢?算了——你都說了強扭的瓜不甜,Alice這樣做肯定有難言之隱,不加入內務部也是有機會見面的?」
鄭一桐悶悶不樂的說道︰「唉,我是在想Alice的老媽,Alice怎麼忍心撇下一個老太太呢?」
我怔了怔,這茬還真給忘記了,大伙都是成年人,我從來沒有干涉過類似這樣的家務事,照大俠這麼猜測,還真得安置一下Alice的老媽,別搞的人走茶就涼,寒了別人的心。
我正想說話,鄭一桐說道︰「我已經打過電話了,Alice的老媽說她女兒的朋友接了她去新界住大房子,開心的很……我差點想告訴她實情,說她再見不著閨女啦,還那麼開心?」
我說道︰「瞅你那點氣量,還上過戰場的人呢,這玩笑可開不得。」
鄭一桐終于笑了︰「哪能呢?我是生氣Alice為什麼不跟我們明說,就這麼突然的跑了。」
我拍拍他肩膀︰「男子漢志在四方,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別愁了,在屋里等我好消息吧,這事兒了了後,咱們組織就搬過香港來定居。」
鄭一桐愕然道︰「老大你行嗎,一個人去不帶上我?不會吧?」
我佯怒道︰「我又不是小雞仔,整天要你照顧,一個人去怎麼就不行了?」
鄭一桐趕緊說道︰「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麻煩事兒糾纏了大半年,今天終于要了斷了,沒我可是不成。」
我再三的拍胸脯保證叫他別擔心,鄭一桐就是搖頭不肯,定要隨了我去,搞的我沒一點脾氣。
正在爭執呢,手機響了,一听是昨天那警察打來的︰「李先生早上好,昨天約好的林先生他公司下午有事。現在去了碼頭的倉庫,秘書說他留話改在那兒會面。長官,您要不要現在過去?」
我想了想說道︰「還是過去吧,你來車我,我不知道他碼頭在哪。嗯,我現在龍翔道北邊的鳳庭軒。你到了給我電話。」
放下手機,我對鄭一桐說道︰「好了,別爭了,咱一起去見見,看看到底怎麼個收場。」
……
意外的是,來接我的人有兩個。我客氣的問了姓名,才知道在醫院認識的那個年輕後生是新界南區的一個普通警員,叫做黃佳明。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警官叫做方韶文,一介紹才知道這位方韶文竟然是位兩粒花的督察。三十歲上下的一個短發女人,看起來干淨利落。讓我很是吃驚那個證件的作用,竟然可以引起警署的高度重視,派出了督察級別的警務人員來協助我。
林民榮的公司倉庫位于荃灣的舊碼頭,所在位置十分偏僻,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天氣正熱,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
方韶文是個不苟言笑的女人,下車就直接打電話給林民榮。一撥卻不在服務區,稍等一會之後再打還是不通,于是打電話去他公司的秘書那里詢問。卻說林民榮正在倉庫里頭,可能信號不好,叫我們自己過去找他。那兒除了林民榮之外,還有兩個保鏢以及公司的三個員工,很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