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看起來其樂融融的,男人們談談工作,女人們談談衣服首飾,孩子成績,可是如果仔細一听,男人們都在炫耀自己怎樣賺錢,女人們互相都在拿衣服首飾、孩子成績互相攀比。恭維比你強的,踩比你弱的。
例如︰
三叔愛國紛提起酒瓶,給艾國華倒了一杯,開始吹噓了「我說老二啊,你看你現在那工作,一天累死累活的干活,一個月幾百元,都不夠我請領導吃一桌飯的,前一段時間我還請那市局3把手王副局吃飯,知道人家那是啥級別不?那是正處級!不還是給我面子?」
因為陽市是副省級,所以公安局長應該是正負廳級別,如果不是市委常委兼任,那麼一般來說是副廳級別,二把手是常務副局長,也是副廳級別,三把手也就是沒有分管常務的副局長,正處級別。像艾國華那種國企單位,單位領導也是掛著國家行政級別,不過對應機關單位,一般都是降半級,比如國企正處長也就相當與機關單位副處長,當然了,權利跟人家沒法比,一個是企業,一個是權力部門。
像老爸艾國華上面的直屬領導,最多也就是個小正負科員,所以跟公安局副局吃過飯的三叔,也覺得自己有了鄙視父親領導的資格,開始侃侃而談。據子晴估計,三叔最多也就是被人拉去作陪,在飯桌上是說不上話的那種,人家這種行政單位的人,哪里看得起你這種小商人。
子晴猜對了,艾國芬那次吃飯的確是被朋友拉去作陪,自己在旁邊從頭到尾陪著小臉,人家當官的連個斜眼都不爽給他。郁悶壞了,可是這回家宴里可有吹噓的資本了。
果然,大娘徐娟是天津人,從來就有骨子精明勁,听艾國芬跟市局領導都吃過飯了,那還了得?馬上配著笑道「呦,老忠,我早就說吧,你家這弟弟有出息!現在連市副局都給他面子,這不正應了我的話嘛!呵呵,老三啊,你可得多幫幫你大哥,他這人哪,就是實惠,哪有你這精明勁,面子廣呀!」
艾國芬一听大嫂恭維就樂了,嘴里謙虛道「哪里哪里呀!嫂子真謙虛,我哪里有我大哥行,大哥比我能耐的多。」
兩人互相謙虛,互相吹捧,越是吹捧,兩人臉上傲色更盛,誰也沒有理旁邊尷尬的像是作陪的艾國華。
其實上一世子晴就知道,爺爺女乃女乃也是很勢利眼,見大伯和三叔有些能耐,自己老爸工人一個,都有些看不上子晴一家,尤其平時大娘和三嬸把二老哄的高興,連帶著二老對大哥艾平和小妹艾佳都是喜愛有加,子晴的老媽蔣琴嘴有些笨,出來被擠兌兩句能忍就忍了,不喜跟別人吵架,更不會哄老人,但為人特別實在,給老人買的吃穿從來不比那兩家少,甚至比他們在行動上關心老人還多的多,可是就是沒有那兩家女人能說會道的嘴,蔣琴又工人,再加上父親艾國華也沒什麼本事,在家沒有話語權,所以爺爺女乃女乃多多少少是看不上蔣琴的,對子晴更是一般,心偏的很明顯。
這時三嬸又問「大平最近學習辛不辛苦?考試有沒有把握的?」
艾平看起來有些內向,但你別看他叫艾平,可是長相可不是平平,17歲的艾平已經有180的身高,長相中上,高鼻濃眉大眼,很符合這個時段的審美觀,平時雖然不言不語,可身體里有骨子傲氣,不同于艾佳的有些嬌慣,艾平是那種你不如我我就沒必要把你放在眼里,你比我行我就會佩服你,比較直接的人,這點跟小姑艾國芬有些相像。
「復習好了,希望考試時可以拿出最佳水平吧。」艾平微微一笑,大娘徐娟平時是驕傲,但艾平確實有讓她驕傲的理由。
「子晴姐,我可是等著和你一起考入一中哦,到時候借你的光,能去素香園撮一頓呢?呵呵」艾佳捂嘴嬌笑道,諷刺意味十足,艾平看了子晴一眼,眼里有著些許輕蔑,但也不屑跟他們一樣說些諷刺的話,畢竟自己是當哥哥的,所以沒有吱聲。至于艾軒,從小跟子晴關系一般般,這時也皺著鼻子喊道「子晴姐還沒有我成績好呢,怎麼可能考上一中嘛!哼」他是除了艾平,跟誰都這個態度。
子晴微笑不語,看著這些人的嘴臉,在這個時候辯解什麼又有什麼用呢?到時候看成績不就好了,不是嗎?
晚上回到家中,父母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後,兩人相對嘆了口氣,艾國華嘆道「都怪我沒能耐,讓你們也跟著抬不起頭!」說著拿手重重的錘了一下胸口,這是作為男人的無奈。
蔣琴趕忙將其手拉住,眼圈微紅道「你這是干嘛?有沒有能耐又怎麼樣,我們一家開心不就好了嗎,我又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子晴有這麼听話,最近越來越懂事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爸媽偏心,可我們不能不懂事,做到該做到的就好了。」說完掉下兩滴眼淚,雖然說不在乎,可是委屈是事實的,但這有能怪誰呢?兩人都已經很努力了,難道怪這現實的社會嗎?
艾國華听著妻子的話,眼圈也是微紅,抿嘴微笑,這是他的妻子啊,不嫌棄自己貧賤,懂得知足常樂,在婆家受了這種委屈,不但沒有跟自己抱怨,反倒來安慰自己,自己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是啊!子晴這麼懂事,也在努力學習,雖然最後這兩天努力有些晚了,但這也是個好的開始啊!哪怕借點錢上個稍微好點的高中,再考上個哪怕是普通的大學,畢業後讓他叔叔幫幫忙找個穩定些的工作,再找個有穩定收入的老實人嫁了,踏踏實實的一輩子,自己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想到這里,艾國華也含淚笑著點點頭道「知足!對!知足好啊……」
艾子晴听到這里,悄悄的走回房間,輕輕關上房門,暗暗發誓要改變現在的困境!
這一夜繁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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