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暗的天幕,寥落的星辰如眸,一眨一眨地訴說著心底深藏的話語。
夜塵沉默地守在沐小小床邊,看著暗夜里沐小小身上三色光芒交纏流轉,迷離而夢幻,卻是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救的殺境。
「雪湖,主子一直都是這樣昏迷不醒麼?已經一個多月了,會不會有問題?」
雪湖倚在窗邊,偏頭看著窗外皎潔的月,眉眼清遠,月光里讓人看不請他的神情,只看見他銀白的長發在月色中宛若瀉落的銀河,泛起一片亮白。
恍惚中,夜塵甚至覺得,他就要在月華中翩然飛起,向著九重雲霄之外飛去。
「夜塵,我們能做的,只有等!」
居「等?」
夜塵溫柔地把沐小小散落在額前的發絲挽在耳後,聞言不由皺緊了眉。「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地等待?眼睜睜地看著她受這樣的煎熬?」
「如果你一定要做什麼,那就祈禱!」
雪湖依然看著窗外的彎月,並未回頭看向夜塵,可是開口的話卻讓人听了極度不爽,是以夜塵停頓了一下,便再未開口。
一個倚坐在床邊,一個靠站在窗邊,沒有說話,卻于無聲間有種難言的默契在流淌。
而他們的默契,都是為了床上安靜地陷入沉睡中的紅衣女子。
赭「等!等小小勇敢地挺過這段非常時期。如果她挺過去了,身體里的能量與火蓮的能量融合到一起,那麼不僅小小的靈力會具有多重屬性,就連炎烈,也會因此而受益,在以後吸取能量的過程中更加順暢。」
雪湖幽幽的低語像暗夜里沙啞的琴聲,低吟淺語,施了魔咒般揪緊了別人的心弦。
夜塵皺起了眉頭,敏感地偏頭望向窗邊看不清表情的雪湖。「那,如果,主子挺不過去呢?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夜塵,不會有這種可能性的,她舍不得!」
雪湖沐浴在月光里,微微地偏頭過來,眸子烏黑閃亮,似有揉碎的月光在他的眼波中蕩漾。
夜塵凝視著他亮燦燦的眸,驀然笑了,溫柔地低眸,淺笑著深情地握著沐小小的手。
「是啊,她那麼重情重義,怎麼舍得下這些愛她的人。老主人還等著她帶靈藥回去救命,她不會就這麼懦弱地逃避應該背負的責任。不過……」
夜塵抬頭,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沐小小,心里的擔憂一地漫上來。
「雪湖,如果小小醒了,沒有見到子衿,我怕……」
「 嚓!」
夜塵愕然地看向雪湖,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正緩緩地抬起,月光下,零星的木屑輕飄飄地掉落,散落一地的塵埃。
「夜塵,暫時,不能讓小小知道!」
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一瞬間便盈滿了焰羽閣二樓,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這次出門,主要是為了給老主子尋找四大靈藥,主子雖然不說,但是我知道,她很在意老主子的安危。」
沉默了許久,夜塵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深長的嘆息。
「雪湖,你先帶主子向極北之地走,等主子醒了,就說家里傳出訊息,老主子的身體急需靈藥滋養,但是子衿和凌風身體狀況不允許長途跋涉,所以我們兵分兩路,我留下來照顧他們,而你先行帶著她去尋找極地冰參。」
輕柔地撫著沐小小安然陷入沉睡的面容,夜塵的眼中堅定又深情,那是沐小小從未見過的目光。
只有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在沐小小身後,他才會那樣深深地凝望著她,沒有了平日里的沉默,沒有了性格里固執的冷凝。
就那樣,深深地,柔情地,望著她。
「魅兒,你放心,無論生死,我都會把子衿帶到你面前。雪湖,明日,你便帶著主子先走,我會留在這里尋找子衿。等你們尋到極地冰參,如果我們沒在這里,便去星落帝國會合,我們會在驛路梨花等你們。」
雪湖歪著頭,月光從他身邊瀉入,灑落一地的銀白,映著滿地的月色,雪湖慢慢走近。
潔白如雪的長袍,皎潔如玉的面龐,如霜似雪的長發,月光里的雪湖,就像一個翩然降落人間的精靈,優雅而飄逸。
「好,明日我便帶小小先離開,凌風就留在這里休養,煙娘會很好地照顧他,倒是你,出入沙漠要小心一點,那里太過危險。」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雖然沙漠里危機重重,但是自保應該不會有問題。」
嘆息一聲,夜塵伸手握住雪湖的手腕,滿心擔憂地囑咐,絮絮叨叨得像一個擔心孩子即將遠行的老人。
「雪湖,你千萬要照顧好主子,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身邊也沒離過人,我不跟在她身邊……」
「我說夜塵!」
雪湖猛然開口打斷夜塵的嘮叨,未語先笑。
「平日里看你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樣,好像開口說話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認識你這麼多年來,你把沉默是金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怎麼最近這兩天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嘮叨得沒完沒了?」
月光下,夜塵古銅色的臉龐色澤變得愈發地深,不自覺地偏頭躲開雪湖戲謔的目光。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因為心底藏了太多的擔憂,不說些什麼就沒辦法紓解堆積的情緒。也或許是因為得到了她的明確認可,所以心里柔軟,再無法像原來那麼冷厲。
不管因為什麼,夜塵都很清楚地明白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身上確實有什麼不一樣了。
就如這個夜里,明明他的職責是以生命為誓言保護沐小小,卻依然把她交給雪湖,而自己留下。
又如他身為侍衛,本應一切以主子優先,其他人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可是他卻把主子托付給別人,自己深入茫茫沙漠去尋找失蹤的月子衿。
其實,只是因為她在意罷了。
所以,無論生死,他都要找到那個清雅如水溫潤如玉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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