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成親,不待翡小翠張羅自有人比她還積極,縣尊大人遣一官媒上門來說和,官媒是縣衙的小吏,翡小翠听說有官媒來,腦子里浮現出嘴角有痣,歪髻戴紅花的巧嘴婆子,可當她由櫻九兒扶出去見到這位年紀二十上下的男子後頓時顛覆了媒婆形象,就見廳中男子一身暗紅長袍,前襟百鳥朝鳳,袖口、下擺纏枝並蒂蓮,色彩繽紛,喜氣非常,頭戴雙翅高帽,微微一動雙翅亂顫,他舉步上前欠身,語氣低藹,「風華驛縣衙官媒徐懷見過翡夫人。」.
徐懷長的秀氣,細眉細眼的很耐看,翡小翠因對官媒好奇多看了兩眼,櫻九兒本是一手扶著她的手,另外攬著她的腰肢,見她盯著徐懷看個沒完,媚眼一斜,勾著腰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翡小翠只覺得後腰火辣辣的麻了一下,沒忍住呀了一聲,眼看徐懷詫異抬頭,她連忙閉嘴,清咳了兩聲,應道︰「咳咳……請坐。」
櫻九兒陪同坐在一側,沒事人似的笑道︰「徐官人此番來是為哪個保媒啊?」
翡小翠悄悄的揉了揉後腰,這小子手夠狠的,說疼不疼,酸麻的要命,也不知道他掐的是哪個穴.位。
她這兒揉腰,徐懷端正身子半坐在椅子上,開口道︰「徐懷奉縣尊大人之命前來,大人並未告之為哪位公子保媒,只說一切听夫人安排。」
櫻九兒一听頓時滿心歡喜的點點頭,「煩勞徐官人了。」
翡小翠卻是黛眉微蹙,她與闈君辰雖未舉行任何儀式,可官牒上已經寫的清楚,正夫是他,說起來他們算是已經成親了,而闕皓卿、藍流蘇、衛忱、櫻九兒、紫洛雅……,她每想到一個眉頭就皺的越緊,似乎不是她能拿的了主意的。
廳上兩人見翡小翠半晌不言語,九兒的心提了上來,徐懷是奉命而來當然也不希望一事無成,面上不動聲色,其實也在緊張。
翡小翠思慮著緩緩道︰「容我……再想想。」
本來這兩天吃藥養身子,九兒陪著她感受到她的心郁平緩了不少,不想一個官媒又攪亂了這潭水,徐懷眼見翡小翠一個人選都沒給他,也裝不下去了,忙道︰「不知夫人有何為難之處?縣尊大人的意思是夫人納夫侍,名分不是最重要的,不過是圖個熱鬧喜氣。累」
翡小翠何嘗不知是納夫侍,可縣尊難道真不知道她的夫侍也不是那麼好納的,還是說縣尊有別的用意?
「感謝縣尊大人的好意,只……呵,即便納夫侍也不能隨便,我一時還拿不定主意,這一趟讓徐官人白走了,淺離,送上程儀。」翡小翠說著站起身,花淺離已經拿出銀子塞給了徐懷,徐懷推辭了一番也就收下了,翡小翠笑著道︰「待我想好了,還要再勞煩徐官人,請!」
「不敢當,夫人有事派人來縣衙喚徐懷,徐懷定當盡力。」徐懷一看人家都送客了,也不好再糾纏,見好就收的欠身施禮,轉身離開。
花淺離代翡小翠送了出去。
櫻九兒望著徐懷的背影,不甘的努了努嘴,斜著眼楮看了看翡小翠,但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這份失落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扶著翡小翠胳膊,佯裝無事的笑道︰「夫人的四個夫侍都是自小定的女圭女圭親,怎麼還舉棋不定呢?如果……如果……」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口了。
翡小翠卻似神情飄離的吶吶道︰「如果……玉蘇還在……定是最開心的那個……。」說完月兌開櫻九兒的手,徑自回了後院萌。
十月的風華驛也有幾分秋風送爽的味道,可樹葉還繁茂,樹影斑駁的灑在紅牆之上,翡小翠貼著牆角像丈量一般的緩慢邁著步子,這是一處接連兩個院落的餃接小徑,她偶爾回來著扶著樹干望望天,耳根子清淨,心也清淨。
徐懷走了,她不想回屋听九兒相勸,便溜到這,她正仰目沉默,忽見有一小奴搬來案幾置在前面不遠處的樹影下,翡小翠一眼認出那小奴是闕皓卿的人,當即身子一縮,躲到了樹後面,心里納悶闕皓卿怎麼到這撫琴?
果不然,小奴點了檀香,擺上秦箏,靜悄悄的退了出去,闕皓卿一身月白勝雪長袍翩然而至,撂下擺,端坐在案幾後,也如她這般望了一會兒天,微微一嘆,手扶琴弦彈了起來。
翡小翠忽然意識到自己雖半年沒與他接觸,可他的一些習慣卻已經深深刻在心上,他使喚的小奴她一眼就認得出,他擺案幾要彈琴她一下就猜得出,他和自己一樣喜歡這靜靜的午後,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處。
此時,闕皓卿合著眼楮,似完全沉浸在指下流淌的出的琴音中,他的手指真的非常美,長一分則絹狂,短一分青澀,恰恰好,光潔如玉,骨韻修長,在那棕褐色的琴板上留戀,如幻似夢。
翡小翠微微探出頭看著,忽然就見他指下一勾一挑,一曲好好的平湖秋涼忽然變了調子,一番叮叮咚咚的前奏,調子儼然是她曾唱過的夜歌趁少年,她的記憶一下回到了去年的端午節前夕,那時候雖迷霧重重她卻躊躇滿志,一副且看且行的態度,只一年光景,她便成了如今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的膽小鬼。
為什麼?摔過才知道疼,所以她怕了。
虧他只听她唱了一遍便記得如此清楚,彈的分毫不差,翡小翠心里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悄悄把頭縮回來,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還看他做什麼?
耳邊傳來腳步聲,沉穩有力,「這是……她唱過的?」
翡小翠心 的一跳,忍不住偷偷看過去,是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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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更帝、斷更帝、無恥的kk回來了,先來一更,接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