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小翠領著一眾人到前廳接旨,平懷王正立在前頭與傳旨的女官說著什麼,翡小翠一進來,平懷王立時引女官介紹,女官看了眼翡小翠,只頷首點了一下頭,便底氣十足的宣道︰「容成郡主接旨!」.
幸好闈君辰當日教過她接旨的禮儀,隨即率領眾人斂衽下拜,雙膝跪地,雙手虛撐著地面,恭敬聆听。
「奉天承運女帝,詔曰︰成親王之義女容成翡翠,品行端正,克承宗祧,茲賜封裕親王,另賜鳳京大匯巷府邸一座,奴僕三百,金銀玉器、綾羅綢緞若干,恩賜立豐四十二年臘月初六大婚,擇地京師行禮,欽此。」
女官宣旨完畢,高傲的睨著下方眾人,拉著長音道︰「恭喜裕親王,起來吧!」
翡小翠叩了頭,伸出雙手接下詔書,站起身交到闈君辰手中,這才笑著上前與女官說話,「沒請問大人貴姓。腦」
女官這會兒笑的還算正常點,不過還是帶著那麼點愛答不理,「下官姓林。」
「原來是林大人,有禮了,請上座。」翡小翠陪著這位林女官坐下喝茶敘話,一眾男眷避進後堂,這堂上還有平懷王及札晴姍照應著。
在這位林大人帶來六位內官,這些內官也都是女子,與林大人不同的是,林大人有官職,是入朝列班的臣子,而內官是在內廷行走的人,雖有俸祿卻沒正經官職,主要負責管理內廷的一眾事物,她們手下便是遍及宮中的奴才,奴才都是男子,是全國各地每三年送進宮去的秀侍,在這些秀侍沒成為女皇的男子之前便是最不值錢的勞動力,當然,能成為陛下的男子也是鳳毛麟角的,特別是近幾年陛體抱恙,已經很久沒臨.幸男子,這些男子恐怕只能期盼著新皇登基了軼。
翡小翠與林大人定下兩日後啟程回京,平懷王趁機推薦札晴姍給翡小翠,讓她跟著出外歷練,啟程日期翡小翠拒絕不了,平懷王的請求她也拒絕不了,硬著頭皮都答應下來,最後帶著陛下派給她操辦婚禮的六位內宮和一眾奴才回了臨月閣。
夜色降臨,平懷王府四周一片寂靜,翡小翠本想與衛忱等人商量事情,卻被這六位女官勸諫回房休息,並告之大婚之前不允許與夫侍同.房。
幸得九兒與衛忱等人說了藍流蘇失約的事,衛忱決定夜探周府。
可一到夜里,衛忱立時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女皇陛下賜婚不僅派了女官和奴才,還有侍衛,這些侍衛分明暗兩撥嚴守在臨月閣與平懷王府四周,衛忱經驗豐富也差點被發現。
似乎只一個下午,平懷府軍民都知道平懷王府里住著位親王,老百姓好多都偷偷來圍觀,只平懷王府外多了很多帶刀侍衛,百姓們也只是遠遠看著不敢靠近,百姓們知道也不過是看熱鬧,而周靜婉知道後卻驚疑不定的坐在那動彈不得。
翡小翠……容成翡翠……。
原來她是皇族貴戚,這說明什麼?說明卜公子那些不可再查的警告已經涉及了皇室秘密?可已經是親王了,容成翡翠為何還要親力親為的制香送入宮廷?這于身份不合,與理不通,與情更是想不透,到底為何啊?
周靜婉想不明白,有人給她答案。
她手下一制香的老師傅無意中發現了馬蘭香的敝處,他當然不會想到這香是故意來下毒的,只覺得這香的味道質地都是上乘,卻無意中發現與馬蘭花相沖只覺得可惜了,而且既然與馬蘭花混淆會有毒素產生,對人會造成腦供血不足而癱瘓或死亡,就憑這點這馬蘭香就不能面市。
老師傅報給了主管的小奴,小奴不敢大意,立時引著老師傅來見周靜婉,周靜婉聞言驚的當時把茶盞掉落到地上,如她這般猜忌,下意識的認為容成翡翠是在做大逆不道的事。
嚇得她一臉煞白,急匆匆的去見玉蘇,可走到半路周靜婉又滯住了步子,仰天凝目,如果容成翡翠真是故意為之,即便玉蘇不知情那藍流蘇必定是知情的,她現在要做的是穩住藍流蘇,派人快馬去追胞姐周靜芝,一定要阻止這批馬蘭香入宮。
為了周家的百年家業不毀于一旦,她就算是把會長之職讓給姐姐周靜芝又有何妨?她差點就為了一個男子株連九族,就算是死她又和顏面去見周家列祖列宗!
想到這,周靜婉急轉身回去,吩咐人騎快馬去追周靜芝。
回了書房的周靜婉在屋里團團打轉,怎麼也坐不下,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馬不停滴的帶著馬蘭香去了玉蘇的院子。
此時衛忱剛剛潛進周府,恰見一匹馬送周府揚塵而去,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是去追周靜芝的人,還是如之前的計劃直接去找流蘇,根據花淺離描述的地形圖,很容易找到流蘇的住處。
流蘇正在裝病,下午沒能去如期帶玉蘇出去是他沒料到的,原本想去醫館很容易,不想周靜婉已經關心玉蘇到寸步不離的地步,流蘇不想大動干戈,只好再伺機想辦法。
衛忱潛進來流蘇現實一愣,衛忱只說了一句話,「女皇下旨大婚了,定在臘月初六,責令後日啟程上京。」
流蘇頓時神經緊繃,坐起身想了片刻,沉聲道︰「等不得了,帶玉蘇走。」
衛忱點頭,緊接著道︰「最好能拿到和離書。」
「難,若驚動周靜婉,恐怕會引起動靜,不但拿不到和離書,玉蘇也走不了。」流蘇蹙眉道。
衛忱一擺手,「算離開再說。」
兩人合計好了,九兒帶給衛忱的迷.香派上了用場,流蘇一屋子的奴才都睡的跟死豬似的,出了門直奔玉蘇的院子,兩人眼見周靜婉進了屋子,對視了一眼,身子一縱躍上了房頂,衛忱揭開一片瓦,清楚的看見周靜婉拿了一個木盒子給玉蘇,還沒听見二人說什麼,忽然就見周靜婉給玉蘇跪下了!
兩人不禁吃驚,急附耳去听。「求夫君救救周家。」周靜婉言詞悲切的叩下頭去.
玉蘇嚇壞了,急忙去扶,可周靜婉不起身,慌道︰「夫人這是做什麼?使不得使不得啊!」
周靜婉不但不起身,還一個頭磕下去,正磕在玉蘇的腳面上,玉蘇身子一顫,就听周靜婉道︰「世人皆知當今女皇陛下喜愛馬蘭花,可流蘇公子的制香方子卻恰恰是與馬蘭香犯沖的,香味與馬蘭花混淆,聞久了會死人的!」
「什麼!」玉蘇驚恐的瞠目。
周靜婉兩手攥著玉蘇的的胳膊,戚聲道︰「如果真發生不測,那是要族滅九族的大罪,周家百年基業盡毀我手,我還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夫君,玉蘇,藍公子,我求求你,你看在你我夫妻情分上勸阻翡夫人與流蘇公子,千萬別再干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了。」
周靜婉左思右想,就算這次阻止了周靜芝將香帶進皇宮,可下次呢?只要容成翡翠有忤逆之心,憑她與玉蘇的夫妻關系也必受牽連,謀殺女皇,那是天大的罪啊!
玉蘇不知所措的看著周靜婉,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什麼哥哥?什麼滅九族?到底是怎麼回事?
流蘇與衛忱大為震驚,不明白這件事怎麼會被周靜婉發覺,衛忱余光一閃,就見流蘇突然起身跳下房,他一怔,隨著跳了下去。
流蘇與衛忱一前一後進了屋,將屋里的周靜婉嚇的汗毛都立起來了,玉蘇則愣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里全是茫然。
周靜婉嘴唇發抖的指著二人,「你們……你們要干什麼?」
流蘇一臉陰沉,眸光深冷,道︰「若怕受連累,就把離合書寫了,從此與我藍家毫無關系,你們周家便可保全太平!」
「我……我不寫!玉蘇沒錯,我為什麼要寫和離書?」周靜婉緩了緩,似乎是冷靜了下來,口硬道︰「若流蘇公子為玉蘇好,倒不如玉蘇與藍家斷絕關系,這樣我們夫妻也不必分離。」
「你有病!」甚少插話的衛忱忍不住呵斥了一聲。
流蘇的臉色鐵青,不去看周靜婉,目光落在玉蘇身上,「玉蘇,一直以來你是為了報恩才嫁給周靜婉,如今周家可能因藍家受難,你離開周靜婉就是成全了周家,這恩算報了,走,跟哥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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