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小翠開始還抱有一絲幻想,詢問下人,在皓卿平時去的園子、天井慌亂的尋找,可她眼底的那一抹溫潤的白終究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一縷清風,順著指縫悄然溜走.
她從開始的不敢相信到後來的茫然無助的站在寒風中,有個聲音告訴她,皓卿走了,去了哪無跡可尋,他就這麼走了?
「闕皓卿,有本事你躲一輩子不見我!」翡小翠大喊一聲這抬腿朝著馬廄瘋狂的跑去。
在馬廄伺候的小廝被翡小翠撞的身子一趔趄,暈頭轉向的就見自家夫人牽出那匹最彪悍的黑馬就走,小廝自是不能攔著主子做什麼,可也不由的緊張,主子的臉色可不怎麼好,這是要去哪啊?
小廝不敢問翡小翠,藏了個心眼轉身去向大夫稟告腦。
翡小翠一出府門便打定主意朝西去,闕皓卿要走一定不會去京師,如果猜的沒錯,前些日子說什麼去淮南處理賬目應該是妥善處理錢莊的事,現在他唯一能去的只有玨國,回白蓮教總壇。
想到這,快速翻身上馬,連馬鐙都沒蹬穩就急拍馬,一溜煙的朝西奔了出去,昨夜下的一場清雪被馬蹄奔騰濺起一團白煙。
待闈君辰急三火四的跑出來早就不見翡小翠的影了軼。
翡小翠的小臉被寒風吹的嘶嘶疼,像刀片一道道刮過,出來的急只披了個棉袍子,脖頸一個勁的往里灌風,寒風中,整個身子都凍僵了。
可她的眼楮是熱的,瞅著遠方兩腿不住的夾馬肚子,馬韁繩啪啪的不住鞭策著身下的座騎,兩旁掛滿白雪的樹掛像後退的鏡頭快速閃過,只有見到前方有馬車她才會慢下來,細細打听了,希望落空再提氣,打馬再追,不知不覺出了城,越走越遠,不知道身處何處時,天也黑了。
正當她勒著韁繩分辨該往那條道上走的時候,身後傳來馬蹄聲,借著點點月光她將馬往邊上帶了帶,只想等後面的馬過去,不想那馬近了突然停下來,馬前蹄被主人勒的揚得老高,鼻孔突出團團白霧,唏律律的扭動著馬脖子。
翡小翠看過去,清冷月輝穿過樹掛灑在這人的臉上,斑駁而又明亮,劍眉星目,刀削的臉龐,看向她時是一閃而逝的激動和高興。
「夫人!」托婭的笑到底沒掩住,高高的揚起嘴角。
翡小翠微一攏眉尖,疑惑道︰「怎麼是你來追我?」正常情況不應該是君辰或者九兒,亦或是府里的兵將,可為什麼是毫無關系的托婭?
托婭靦腆撓撓頭,回道︰「大夫說小公子病了,離不得身,櫻老爺的什麼東西要做最後一步也出不來,大夫說如果兵將來追怕您不跟著回去,就讓托婭來了。」
翡小翠听完一股氣全堵在胸口了,自從生了煥兒在闈君辰心里自己自動自覺就成了第二位,煥兒第一,這她不計較,可九兒現在研究毒物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趨勢,她一個人跑出來他還舍不得扔下毒物,丫的,她在九兒心里也成了第二位,排在毒物之後。
她跑了一天,又冷又累又心慌,這會兒被托婭帶來的話氣的兩眼一翻真想暈過去,可她不能暈,她還要繼續朝西去,想了想,道︰「回去把我的通關文牒帶來,我要去玨國。」
托婭听完皺了皺眉,繼續學著大夫教給他說的道︰「大夫還說,若是夫人想要通關文牒就自己回府去取,還有啊,大夫說京師來信了,藍老爺這幾日就回來了,大夫勸您,有什麼事等藍老爺和衛老爺回來一起商量再做定奪。」說完,托婭觀察著翡小翠的神色,只見她清冷的小臉驀地就紅了,好像呼吸不暢,胸襟大幅度的起伏著,若不是大夫囑咐這種反應都是正常的,他還真要被嚇的不知所措了。
翡小翠先是氣的胸口發漲,不消片刻她狠狠的吐出這口氣,留下一臉的欲哭無淚,這就是她的夫君們,把她捏的死死的,讓她再折騰都翻不出他們的五指山,做妻主做成她這樣估模是姚林國第一人了。
「夫人……。」托婭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干嘛?」翡小翠沒好臉色的瞪了眼托婭。
托婭靦腆一笑,道︰「托婭願意陪著夫人去玨國,托婭能保護夫人。」
「呃……」翡小翠一噎,就見托婭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本金燦燦的官牒,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晃的她眼楮發花,腦袋發懵,神馬情況?他手里的官牒啥意思?
「托婭希望夫人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就算是走一條不被所有人看好的路,只要夫人想,托婭就支持夫人走下去。」托婭說著將官牒打開,展在翡小翠眼皮底下,解釋道︰「通關文牒是烏日娜偷出來的,現在交給夫人,請夫人原諒烏日娜的行事,也原諒托婭的擅做主張。」
此時的翡小翠腦子有一瞬的空白,‘自己的意願生活?’她的意願……不就是家庭美滿,所有夫君都幸福快樂嗎?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也擁有了十余年的生活嗎?怎麼被托婭一說又好像哪不對了似的。
「夫人?」托婭想不明白翡小翠在遲疑什麼?想去玨國就去啊,她應該是藍天下最自由快活的鳥兒,還有什麼可遲疑的?
翡小翠突然撲哧一笑,接過通關文牒直接放進懷里,仰頭看了看雪白的樹梢上那抹清輝彎月,調轉馬頭,揚馬鞭,嬌喝一聲「駕!」,朝著來時路奔跑起來。
托婭在原地怔愣的半天反應不過來,待翡小翠遠遠的喊了一聲‘還不快跟上!’他才將眼里的焦距對上,夾馬月復跟了上去,草原上長大的男兒馬術是一流的,沒一會兒便追上翡小翠並駕齊驅。
跟上之後便一直瞅著翡小翠,似要從她臉上看出問題的答案,那目光都要將人戳出一個洞來。
翡小翠喟嘆一聲,顛簸的身子語調有些發顫,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拿到通關文牒卻又回去了。」
托婭也不管翡小翠看沒看他,本能的點了一下頭。翡小翠余光掃到,迎著寒冷的夜風,哈赤道︰「你說得對,要隨著我的意願生活,讓大家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為我分神擔心,就是我的意願,我的滿足,也是我想要的幸福,而且,我想他們都沒急著去追皓卿,一定是有別的打算,也許皓卿留有安排……。」說到這兒,翡小翠的眼眸驀然一亮,一個想法快速在腦海里劃過,難道皓卿根本就沒走?只是躲起來不想見任何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在哪了……駕!駕駕!」翡小翠加緊回去,鞭響在寂寥的四野里顯的特別嘹亮。
托婭那麼好的馬術竟然感覺跟著她的馬跑有些吃力,心里不覺得浸滿從未有過的感覺,目光追著月色下女子的身影,緊緊的,一分一毫不錯開,如果說一開始被她的容貌所吸引,現在是完完全全被她整個人吸住,她就像草原升起的明月,讓他心里溫暖豁亮。
可是這彎明月卻早以照向別人,他似乎來晚了。
翡小翠一路狂奔回府,府里上至主子下至僕從顯然都一如既往的睡下了,她把馬丟在門外,小跑著進了院子,腿已經凍僵了,機械的向前挪動著,哪也沒去,直接進了闕皓卿的屋子,點燃蠟燭,走到暗室的牆面,學著闕皓卿昨天的樣子按動機關,牆體吱嘎嘎的打開,她手托著蠟台,帶著抑制不住的緊張心跳,緩慢而沉穩的進入。
暗室,星點燭火照亮了她周身半米地方,她還沒走到那幅祖師爺畫像前,眸光一閃,轉過彎的畫像前條案上果真點了油燈,蓮花蒲團上,闕皓卿正端端正正打坐在上面,一動不動,像風化了一樣。
翡小翠雖然猜到他躲在這兒,可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悸讓她鼻頭發酸,眼眶發熱,連忙捂住嘴,霧蒙蒙的大眼楮在不遠處一瞬不瞬的盯著,生怕這人再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他們還能廝守幾個十年,她真的折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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