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你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我說什麼你能听的進去!」霍夫人猛然轉身,咄咄逼人道︰「我也不怕與你說實話,這次若不是你鬼迷了心竅非要與那個女人去,背宗忘祖、拋家舍業的不管不顧,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同意末兒那樣的女子入咱們衛家的門,就算她懷了衛家的子嗣也不行,可現如今你要走了,衛家沒人了,族長的意思是讓二叔家的老大來接族譜,你讓我怎麼辦?你以為我一個女流之輩能守的住這份產業,只怕將來都是人家的,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拱手送人換個人情,也為你那未出世便失了爹的苦命孩兒留一點積蓄。」肋
衛旭磊已呆若木雞,全然不知道自家姐姐在說什麼,直到說‘未出世便失了爹’他才動了動唇角,卻也僵硬的沒了力氣,只眼睜睜的看著姐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最後就听姐姐道︰「末兒就住在衛宅臨街的最東頭,你心里可以沒有姐姐,可作為爹爹是不是也該去看看她們母子!」
衛旭磊的身子被霍夫人推了一把,姐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心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每走幾步就要靠著牆歇歇,否則就會上喘不勻的干咳,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他竟然是從翡翠府的院子穿過去的,腳像是自己有了意識朝著翡小翠的住處走去,在路徑衛忱院子前的過道處,正與翡小翠擦身而過,兩人卻都茫然不知。鑊
他走走停停的來到翡小翠的院子,推開門,屋子里冰冷的空氣迎面襲來,預示著這屋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他對外界如此敏感細心的人卻渾然不覺,敞著門,呆呆的坐在門檻上,仰頭望著天,風卷著清雪在空中盤旋,刮過他的臉,他的發在後背飛舞著,衣袂翻飛,眉宇間是明月般的落寞,腦子里掙扎的竄出末兒的臉,可只一會兒,那張臉又變成了翠翠的,他忘不了,第一次見兩人都爭執著一桌子飯菜,他瞧不上她是個接生婆,只她自顧自的不去理會自己,吃好了還打包,這樣的女子哪里還算是女子?後來客棧出了挖心案,她走不了,他鬼使神差的公報私仇扣住她,不想她竟敢面對死尸,而他取來的話梅卻被她當做零嘴吃了個精光,而如此冷血的女子也有女兒的嬌羞,夜里內急遲遲不張口告訴自己,要不是他看出來,她還不知道要忍多久,他對她,在一點一滴中燃起心中愛戀,她之于他,是寧可心如刀絞也在攜手一生的人,可老天……老天卻不願成人之美……。
雪還在下,天漸漸黑了,風越來越冷,他卻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他在等她,現在,他只想摟著她用力的抱在懷里,他需要那種溫暖的相擁,讓他能真切的感覺到她的存在,不要太久,只一刻便好。
‘吱吱……吱吱……’由遠及近傳來踩著清雪的聲響,他猛然抬頭,一盞紅燈搖晃著漸漸靠近,風吹進眼楮,他只能微微眯起,紅燈在他面前挑高,那人似乎也在端詳他,微微挑高的語調,疑道︰「衛二公子?」
衛旭磊的眼眸上好像覆了一層水霧,好一會兒才看清挑著燈籠的是翡小翠的貼身近衛花淺離,他失望的動了動冰冷的雙唇,聲音啞滯,「我在等翠翠。」
花淺離看了看他,又抬頭望了眼遠處挑著紅燈籠的房檐,接話道︰「夫人今晚在玉蘇公子那,衛二公子要是沒什麼事就明兒再來吧。」
「玉蘇公子……」衛旭磊這才恍惚的想起,在初識她的時候還有一個令人討厭的身影,就是那個嬴弱不堪的男子,可即便自己不喜,她還是收留了他,後來才知道兩人是舊時,有著兩小無猜的好時光。
「衛二公子……公子?」花淺離盯著他提醒的喚道。
衛旭磊想起身,可腿一起麻的沒了知覺,他身子一晃,身子靠在了門邊上,望著花淺離伸過來的手,他抬手緩緩推開,低低的自嘲笑道︰「多謝,我想我還能走,我還認得翡翠府的大門在哪……。」他的話音落在清冷的空氣里,隨著一陣清雪散的無影無蹤。
這算不算上天作弄,明明是衛旭磊當時賭氣丟到池塘里的八齒精梳,翡小翠卻以為是衛忱遺落的;明明能在衛旭磊最茫然無措的時候遇見她,兩人卻是背道而馳;有些話明明一句就能說清楚,卻偏偏陰差陽錯的沒有那個機會。
花淺離望著衛旭磊蕭索的身影緩緩淹沒在雪夜里,空闊的院落留下一行深邃的腳印,就像有些人看起來雲淡風輕,心卻已經沉重的喘不上氣,他見過的,流蘇是一個,衛旭磊更多的應該是無奈與苦澀。
他返身將身後的房門合上,走到樹下將燈籠放在樹杈上,丹田提起,躍起身子單腳點樹干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了一下輕飄飄的落坐在房頂上,燃亮的紅燈照著飄灑的清雪,燈火更顯妖冶清冷。
一只飛鴿撲朔朔的飛來,落在他的肩頭,花淺離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展開,眉頭微微緊了緊,看來要提前去京師了,月華皇帝竟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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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蘇的院子燈火通明,翡小翠就挨著他坐著,屋子里除了燃了火盆,還點了兩盞燈,玉蘇手里拿著撐子,指著蘭花的拼接色的地方給翡小翠看,仔仔細細的解釋著怎麼接線頭,還有一些正反的陣法,翡小翠學的極其認真,因為有著前世的穿衣色彩搭配的基礎,拼接色她選的也恰當,玉蘇忍不住夸贊,「翠翠真是蕙質蘭心,這顏色選的真好。」
「嗯,我悟性高,以後就靠賣繡活也能養活你,保準不讓我的玉蘇受半點苦。」翡小翠隨口的說道。
「誰要你養……」玉蘇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是輕若蚊吶,翡小翠手持針抬頭瞅了他一眼,昏黃的燈火下,玉蘇竟是眉眼含春,雙唇丹紅,眸光更是欲語還休的嬌羞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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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麼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