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小翠想都沒想說道︰「那也得等衣裳做好了的呀。」不然瞧什麼?
聞言,不僅是紫洛雅愣住了,連同闕皓卿、玉蘇均楞了一下,闕皓卿第一個反應過來翡小翠應該根本就不知道‘縫二春’的事,這個念頭一出來,再聯想當日翡小翠在闈君辰面前的態度,頓時恍然大悟,原當她對闈君辰百依百順一來是為了倚靠那個人回國,二來日久生情動了心思,現在看來恐怕是不知情。肋
闕皓卿雖一如往昔般笑顏溫潤,可心卻是繃緊的,多多少少對于翡小翠將大夫君放在第一位的事有些不是滋味,他管著內宅十多年,雖然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可還是對忽然多出來便壓在他上面的闈君辰嫌惡上了,再出了前面霸佔翡小翠那些事他就更不舒服,可如果這件事翡小翠並不知情的話便是另當別論。
只一瞬的功夫闕皓卿的情緒就舒緩了下來,心也釋然了。
「夫人幫我和玉蘇也選選花色和料子吧。」闕皓卿不去看紫洛雅那斜睨的長眼,只做了個請的姿勢將玉蘇請下座來,翡小翠眼楮溜溜的轉了一個圈,也覺察出似乎哪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哪不對勁,闕皓卿上前自然而然的牽過翡小翠的手,輕聲道︰「這個花色好嗎?」翡小翠順著目光看去見是一匹素白的錦緞,捻起一角透過光反射能看見花鳥的紋路,她抬頭看了眼闕皓卿,他的眉眼清寧,唇角弧度溫潤如玉,許是自己多心了,看起來並無異常,逐微笑道︰「這個倒適合你,皓月凝白,如玉如雪。」鑊
闕皓卿卻是只選了一匹素白的,其他的都沒要,而讓翡小翠意外的是玉蘇選了一匹玄色一匹藏藍色,這兩個顏色均不是玉蘇平日里喜穿的顏色,她垂眼琢磨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這兩匹……不似玉蘇的喜好啊!」
果不其然,玉蘇低著頭,低低應道︰「玉蘇是為哥哥與衛公子選的,玉蘇並不缺棉袍子。」
翡小翠剛剛朦朦朧朧就是這麼想的,他這個性子就是這樣,溫溫吞吞的卻又細膩善良,看著即便選料子也站在紫洛雅和闕皓卿身後的玉蘇,翡小翠伸手將他一把拉過來,喟嘆一聲道︰「你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想!」
玉蘇被她拉到身邊,頓時雙頰緋紅,諾諾的還試圖給紫洛雅騰個地方,翡小翠的小手狠狠按了一下他的手心,不言語的拿眼掃著秀娘手里僅余的幾匹布料,想起在來福客棧,玉蘇那日穿了一套寶石藍的長袍,腰上系著緋紅的帶子,跟在她身邊低著頭,身上的香似有若無的彌散縈繞,不得不承認,那一日他確實讓她眼楮發亮,玉蘇從窮酸儒生變成了帶著幾分妖氣的明媚佳人,她想無視都難。
翡小翠選了一匹寶石藍給玉蘇,想了想,又選了一匹湖藍給小石頭,一匹緋紅色的給闈君辰,分別讓小奴送了出去。
選好了布料便是秀娘們為三位公子量尺寸,翡小翠趁這個機會坐下歇著,忽然覺得有道視線總在她身上繞,她抬頭,六個秀娘有五個在忙活,而托著托盤那個見她望過來立時垂下頭,翡小翠覺得奇怪,便直直的盯著那秀娘看,那秀娘似乎是知道她在看自己,旁邊的秀娘讓她記錄尺寸她卻渾然未覺,就見其中一個秀娘皺著眉頭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低聲提醒,「小桃……小桃!」
翡小翠眸光一閃,小桃?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听過!
那被喚作小桃的秀娘手有些抖的記錄下尺寸,而她每動一下翡小翠的視線便跟著到哪,好不容易都量好記下,繡娘們又規矩的站好等著主人家打賞,闕皓卿道︰「引幾位師傅去賬房領銀子吧。」繡娘們一听均俯身施禮道謝。
翡小翠看著那‘小桃’身子僵硬的俯身,抬起的腿沉重的像木樁子,就在繡娘們要出去的時候,翡小翠笑道︰「請留步。」扭頭對皓卿三人道︰「都做了新衣裳,怎麼就忘了夫人我,我雖不缺新衣卻想沾沾喜氣,給我也做一套吧。」
三人當然都不會有異議,翡小翠站起身,指著‘小桃’道︰「你過來……給我量尺寸。」
那人確是小桃,曾被霍夫人賣到下等勾欄院里的煙花女子,後被弘緋發現鼓動她讓夜郎進了地宮,她則回了賀江府,弘緋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譽彩閣的繡娘,一個與譽彩閣老板娘有著表親關系的領月銀的學徒,她一听翡小翠讓她量尺寸,頓時求救似的看向另一個繡娘,那個繡娘年紀也不大,卻應該是好手,拉著小桃的手返身回來,規矩下拜,道︰「小桃在譽彩閣的日子還短,斷不敢于夫人量體裁衣,小婉不才,願給夫人量身,望夫人首肯。」
翡小翠到這會兒還沒听見小桃說話,也沒見她大大方方的抬頭,不過反而是這種躲躲閃閃的樣子才讓她想起那日在翡翠府後院見過,就在樹後,她藏著身子半露頭,與現在的神情倒是絲毫不差。
翡小翠曾讓小曲去查,知道小桃是花船上的賣笑女,而小曲去查是暗地里,風情樓斥候的本事就是在無聲無息中查到所有想要知道的情報,小桃自然是不知道翡小翠曾經還查過她,只當翡小翠早已對她沒了印象,也是末兒的姑母已經不想听她擺弄,所以她才想到要親自接近翡小翠,探探底。
這一探之下,她心虛的發現翡小翠似乎也在注意她,頓時沒了主意,只想快點離開,此刻翡小翠留下她無疑是使她更加緊張,恨不得干脆掉頭跑了算了。
耳邊是翡小翠親和的笑語,「誰量不都一樣嗎,既然都是譽彩閣的師傅,相信手藝不會差哪去,就這位師傅吧……呵,你叫什麼名字,抬起頭來。」小桃只覺得腦頂有雷炸開,轟的兩耳失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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