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一身粉色薄衫的女子在兩米高的擂台上抱拳走了一圈,吆喝完似乎覺得這麼說不妥,嘎巴一下嘴,轉而又喊,「規矩還是老規矩,打的過這位公子一招給一兩銀子,兩招二兩,以此類推,若把人打倒了,瞧見沒,這一盤子銀子都拿走。」.
‘鏜鏜鏜……’的一陣鑼響,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有男有女,有小商小販也有富家夫人領著夫侍僕人湊熱鬧,櫻九兒好不容易擠到前面,抬頭細看,還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翡小翠,不等他喊,就听一婦人嚷嚷道︰「那要是打死了怎麼辦?」
台上的翡小翠先是一笑,隨即肅容道︰「那就請上來的簽下生死狀,拳腳無眼,打死無怨尤。」
櫻九兒一怔,就听一旁又有人道︰「瞧那哥兒長的多俊,打死可惜了,要不打倒咱不要銀子,把那哥兒讓咱領走吧!」
他順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只見擂台左下角有一人,身著對襟的月白長袍,圓領盤扣捥花,寶石藍的滾邊,腰系寶石藍真絲腰帶,兩側蕩流蘇長穗,也是一臉肅容的坐在那,櫻九兒一看竟是花淺離,頓時覺得腦袋真如攪了漿糊般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那白花花的銀子擺在那兒不怕沒人上來捧場,等櫻九兒擠著人群挨到擂台左邊的時候,花淺離已經起身站在台上與人交手了,眼見翡小翠掐著腰在一旁觀戰,另有幾個身穿同樣式同色系的俊俏男子圍在擂台下阻止人靠近。
都是生面孔,他一個都不認得,當被其中一個攔住以後,听那人問,「想買我們胭脂坊的胭脂水粉嗎?您瞧瞧,得排隊訂貨。」櫻九兒這才回頭,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後面有了長長的隊伍,且一順水的都是男子。
「我不買胭脂,我找人!」櫻九兒說完拿手指翡小翠,「就找她!」
「找我們東家?」那人咦了一聲累。
耳邊是鬧哄哄的人聲,擂台上是兩人對打拳腳生風的獵獵響聲,翡小翠看得入神,忽然鋪子里的伙計上來,因東家厭煩與人拉拉扯扯,所以這些活計都很規矩,即便喧囂的听不清說話,也只是盡量大聲稟告,「東家,有人找!……東家……有人找!東家,有人……。」
翡小翠抬手捂了捂耳朵,扭頭不耐煩道︰「有人找是吧,再听不見耳朵被你吼聾了!」說完朝著擂台最旁邊的樓梯凳爬了下去,腳落地,由伙計引著看向正背對著自己的人,一身嫣紅錦衣,滾黑邊七分窄袖襖,蠻腰系墨色絲絛,墨色燈籠褲,頸上與手腕戴著精致銀飾,忽見那人抬起手腕攏了一下鬢角的碎發,一個轉身側目,眉目嬌媚如畫,紅唇微翹,瑩白潤潤的臉帶浮了一層細汗,在陽光的照耀下仿若一層金光打在羊脂白玉上。
她先是呆了一下,當看到櫻九兒抿著嘴站在原地樂的時候,翡小翠推開兩邊的人群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腰,頭抵在他胸膛,感覺自己的心跳的猛烈,兩旁的人聲瞬時變得遙遠起來,只有他是最真實的存在。
「九兒,……我好想你!」
她的聲音像從喉嚨里溢出來的,細細小小的,就算周圍安靜也不見得听的清,可櫻九兒卻听的真切,仿佛是從心房里傳出來的,一聲暖語,他的血液都在涌動,回抱著她的身子,亦是低低的道︰「我也是,想你。」
「啷!」就在兩人相擁之際,擂台上應戰的男子被花淺離一掌擊中,手里的兵刃揚了出來,正砸在翡小翠與櫻九兒身旁,那是一把長戟,戟把飛出大半指著兩人萌。
「你沒事吧。」九兒抱著她向一旁挪身子,急切的問道。
翡小翠 吧眼楮看看長戟,再 吧眼楮看九兒,望著他一臉的憂色,先是鼻子一酸,隨後又是想笑,最後扯開嘴角發笑的搖頭不止,看的九兒竟莫名的泛起一絲難受來。
今日翡小翠離開鋪子早,擂台也清場了,三人上了大街,九兒問花淺離,「宅子離這里有多遠?」
花淺離悄無聲息的掃了眼翡小翠,然後低聲說︰「足有十里地,在大西頭。」
九兒不解的斜了一下眼楮,花淺離卻已經抿著唇不說話了。
翡小翠沒預備馬車,牽著九兒的手高興道︰「走,咱們上酒樓,這風華驛最有名的酒樓就是東二街上的醉仙樓,酒好菜好還熱鬧。」
「咱們不回府嗎?」櫻九兒輕聲問。
翡小翠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笑臉,道︰「家里的飯菜沒有醉仙樓的好吃,走吧,我們有一年多沒見了,你得好好陪我喝兩杯。」
櫻九兒忽然覺得翡小翠變的自己有點不認識了,她什麼時候還喜歡喝酒了?眼楮詢問似的看向花淺離,花淺離還是一臉面無表情,可眼底明明閃著一絲無奈,櫻九兒頓時更加疑惑。
三人去了醉仙樓,翡小翠點了一桌子好菜,其實櫻九兒不餓,翡小翠先把酒滿上,一口菜不吃的舉杯道︰「九兒越來越美了,這杯酒我敬你,祝九兒永遠美艷動人。」不待他吱聲,翡小翠一杯酒仰頭干了。
翡小翠邊喝酒邊為九兒布菜,眼看著半斤酒見底,翡小翠朝花淺離使個眼色,花淺離繃了一下下頜,十分不情願的喚來店小二上酒,九兒的酒量不錯,不曾想翡小翠的酒量也是極好的,菜沒吃多少桌上卻已經空了四個酒壇子。
花淺離艱難的開口想要勸下,不想還沒等吱聲,翡小翠卻是自己主動不要酒了,三人從進醉仙樓再到出來,便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太陽落山,天際一片橙黃的殘雲,晚風習習,翡小翠揉了揉腦仁,道︰「我今晚不回去了,淺離,送九兒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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