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舊是精彩的歌舞,主座上,冷漠而幽森的男子同樣左擁右抱。
狐疑的瞄了他一眼,難道他不知道御皇淨生病的事?那麼寶貝的兒子病了,他還有心思在這里和女人親親我我?
悻悻抿了一口酒,眼角,卻豁的看到一旁白色的身影。
正是御皇淨緩緩往這邊過來。
居依舊穿著純白的錦袍,俊逸中透著灑月兌,瀟灑中帶著不羈,清俊的容顏上有著比平日還要蒼白的臉色…
薄唇輕輕張著,微微吐著氣息,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很費力的事。
「淨兒!」果不其然,見到少年這副孱弱樣子,主座上的男子頓時就急呼一聲,毫不憐惜的將一秒前還疼寵在懷的女子揮到一邊,忙走了下來迎他。
赭濃眉緊擰,那雙銀灰色的眼瞳跳躍著火光,扶著少年的手臂,「臉色怎麼會這麼蒼白?難道是又發作了?怎麼沒有派人傳話給孤?」
御皇夜的聲音很輕,除了御皇淨,沒人能听到。
殷曉佳只能看到他似乎跟御皇淨說了什麼,同時如劍般的利眸朝御皇冶直射而來,當下,小女圭女圭就嚇的瑟縮進了她懷里。
「不是。」御皇淨咳了幾聲,「淨兒只是受了些寒,並非舊疾發作。」
「既然如此,就回去好好休息,還跑來做什麼?」
「淨兒…」他囁嚅著,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在殷曉佳身上。
從他出現,她的心就一直懸著,他的臉色似乎比平時還要難看,白的幾乎都要變成透明的顏色,她甚至能看到那白皙的皮膚下細膩的血管。
這些…都是因為她……
濃濃的自責與內疚頃刻涌上心頭,像潮水一樣泛濫開來。
少年純然的眼神是那麼透徹、清亮、溫潤,直直注視著她,仿若,他的眼里能納下的只有唯一的她。
「娘——娘——。」旁邊,御皇冶擰著眉頭拽她的手。
驟然回神,匆忙把目光移開,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歉然的意味在里面。
剛才的一幕,一旁的人都看在眼里,盡管沒有人吱聲,可有些事情已經在心里默默嘀咕起來了。
六殿下與九殿下的沖喜新娘……
銀發的男子面色一凝,倨傲的瞄了殷曉佳一眼,松開少年,淡淡吩咐,「來了就坐坐再回去吧。」
御皇淨笑笑,跟隨在御皇夜的身後,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小瘦子則站在他的身後。
經過一個小小的插曲,眾人很有默契的對剛才發生的事只字不提,拿起酒杯,開懷暢飲起來。
中間,樂聲微頓,御皇浩空的聲音就這麼突兀的冒了出來,「咦,老九,你腰間的那塊玉佩哪兒去了?」
眾人交頭接耳的聲音仍在繼續,不過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御皇冶愣愣,小手模到自己的腰,那里空空的,猛地想起,那塊玉佩給了花水月,一下子怔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又是這個狂傲不羈的五殿下!殷曉佳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脆聲道,「方才急著過來,一時忙亂,那玉佩九殿下放在寢殿里了。」
御皇浩空所說的玉佩她也有點印象,雖然不起眼,但小女圭女圭似乎寶貝的很,經常都能看到在他腰上晃來晃去的,今天怎麼突然不戴了?
「太過忙亂?」御皇浩空笑的邪魅,那雙冰藍色的眼楮透著森然,「那可是聖上所賜之物,分給各宮的時候可都交代好了,定不能出了紕漏,既然是拉在寢宮了,直接派個人去取了來不就好了。」
殷曉佳挑挑眉,含笑的眸定格在御皇浩空輕狂傲慢的臉上,心里琢磨著,看來這小子今天是故意要找茬了。
他們的位子隔了那麼遠,他卻能忽然放大聲音問他們這種問題,不是故意找麻煩是什麼?
真是性格古怪的小子!
但…她快速一瞄,托他那麼大聲嚷嚷的福,已經有不少注目的視線從四面八方打了過來,紛紛看著她和小女圭女圭。
算了,息事寧人,她今天早想好了,一定不能再出什麼亂子才是。
低下頭,看著御皇冶,問的很輕,「玉佩放什麼地方了?派個人去拿過來吧。」
御皇冶一張圓乎乎的小臉都快皺成包子了,「玉佩不在我這里…」
心一緊,「那是掉了?在什麼地方不見的還記得嗎?」
「沒有掉,可是…」怎麼辦?!要說玉佩在水月那里麼?
「可是什麼?」小祖宗,這個時候就別藏著掖著了好不好。
忽的,上方傳來御皇夜沉而冰冷的聲音,「御皇冶,東西在哪兒?」
幽森而冷凝的質問頓時令四周的溫度都驟然降低,舞動腰肢的舞娘迅速停了下來,恭順退到一旁,靡靡的樂聲也倏然而止,整個御花園,都陷入一片鴉雀無聲。
御皇冶緊張得小臉泛白,小手死死揪著殷曉佳的衣袖,「我、我…」
「你什麼?孤賞給你的東西究竟在什麼地方?」灰色的眸子盡是冷戾的光芒,如冰刺在他身上。
「我…」御皇冶頓時混亂了,這種狀況是他應付不來的,瞬間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殷曉佳咬著唇,憤憤看向前方,把御皇冶往懷里頭一抱,不知哪里的勇氣,用著頂撞的口吻,「聖上!不過是一塊玉佩!」
四周,又陷入一片靜謐,空氣中,傳來「簌簌」的風聲,其余的,連呼吸似乎都不能察覺。
「花薇安,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塊玉佩?哼,你可知道那玉佩的來歷?」邪氣的挑眉,聲音比之前更加殘冽。
「我…玉佩的來歷兒媳的確不清楚,不過,兒媳知道送給別人的東西就不再屬于自己,不管扔了還是毀了,跟都自己再沒有關系。」
她受夠了這怪里怪氣的大冰山!今天,說什麼她都不容自己再有退卻,何況,她還要保護她的小女圭女圭!
「娘——娘——。」
小家伙糯糯的喊她,聲音里透著害怕。
用冒著冷汗的手拍拍他的小腦袋,「沒事,別怕。」
御皇冶惶惶抬起了頭,少女抿唇倔強的神情深深烙印在他眼中,以至…很久以後,在他的夢中,經常會出現這樣一雙眼楮,有著微微的褐色,清澈,明亮,布滿了神采,匯納了滿天繁星,又透著絲絲的膽怯…
主座上的男子似是很惋惜的搖了搖頭,「花薇安,你入宮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為何到現在還這般不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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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邪戾的笑,骨節分明的手慢慢抬起,手指對著御皇冶的方向指了出去。
一霎那,銀光頓時將他裹住,不費吹灰之力,一股強大的力量就把御皇冶從她懷中扯了出去。
「九殿下!!九殿下!!」她驚詫的呼喊,隨著包裹著他的光暈追了出去。
「娘——娘——!娘——娘——!!」懸在空中,御皇冶也嚇的六神無主,不住的喊著她。
「聖上,您到底要做什麼?!」她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幾乎咆哮的望著前方一派從容的男子。
「丟了東西,難道不該受點懲罰?」他輕笑,眸子驟的一沉,一道更加耀眼的銀光直沖他的胸口而去,頓時,御皇冶的聲音就卡在了喉間,小臉扭曲的不成樣子,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那是…殷曉佳驚愣的看著浮在上方的小女圭女圭,驀的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
莫非,他又打算拿走小女圭女圭的妖力?!
不、不行!上一次就把小女圭女圭折磨的差點死掉,這一次她絕不要小女圭女圭再承受那樣的痛苦!!
「停下!該死的!你快停下——!!」看著御皇冶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她像個瘋子一樣喊了起來。
男子卻淡然以對,仿若什麼都沒听到,御皇冶的胸口,已經漸漸可以看到綠色的微光…
「你這個瘋子!!快停下來!!!他可是純白的孩子——!!」她癲狂的嘶喊著,不知何時,眼淚掉了一臉都是…
那道強光迅速褪去,御皇冶瞬間失去了支撐,小身子重重掉了下來,幸好殷曉佳眼疾手快,把他接在了懷里。
「九殿下,有沒有怎麼樣?是不是很難過?」顧不上此時此刻的場合,她滿心都擔心著懷里頭的小東西。
「沒、沒。」御皇冶抓著胸口,重重的呼吸,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娘——娘——別哭。」
一把將他抱緊,她的心跳快的嚇人,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前方,有著銀灰色眼楮的男子,眸子卻是越眯越緊,看著旁若無人般擁在一起的兩人,忽的清了清嗓子,正欲說什麼,一邊,白衣的少年迅速站起,走到中間,「聖上,淨兒想要花薇安。」
空氣中,頓時響起了倒抽冷氣的聲音。
幾乎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瞠大了眼楮。
一直清心寡欲的六殿下,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求聖上要那個人類女子?!九殿下的沖喜新娘?!
殷曉佳傻傻的看著少年清瘦的背影,她懷里頭的小女圭女圭也驚愕的張開了唇,沒有人發現,那雙黑色的眼楮豁的泛起了銀灰,並閃動著森森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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