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雪望著南荀瞻念離開的背影,這小鬼到底是
看來逼是逼不出個所以然,也只能等南荀瞻念自己說了,而且她相信不會過多久,南荀瞻念就會自己開口。
回身,眼望著那僅容一人的水坑,最難得是居然上面還漂浮著白色的霧氣,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個是溫泉。
雖然不知道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小溫泉,不過她確實是對自己一身的骯髒有些哭笑不得。
烘再次看了那冒著白氣的水面一眼,滄瀾雪開始寬衣解帶起來
去了服飾的滄瀾雪一步步走下水坑,她臉上不覺中露出了一抹淺酌的笑意
夜幕下,一對碧色的眸子,透過薄薄的霧氣,注視著那正在不遠處沐浴的少女。
煞眸中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當看到少女月復下的紅色印記時,唇邊的笑意愈發的深邃而濃郁……
南荀瞻念緊握著手中的瓷瓶,他一步三回頭,臉上滿是矛盾的懊惱。
可是當他想到自己前來鬼蜮的目的,就不由緊握了下手中的瓷瓶,他不能在這里放棄。
不管如何,他都必須要把青藕帶回去,一定要帶回去!
所以
當在村落里面,他遇上青兒時,他就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那人所開出的條件
南荀瞻念再次緊握了下手中的瓷瓶,邁開步伐快速的向著思雪寒所在的地上走去。
他必須要快點,要在滄瀾雪返回前,將這藥散在思雪寒的身上。
其實那溫泉當中,他已經撒下了藥粉,就是不知道這藥粉是不是會受到水的印象而失去效力
內心相當的糾結而矛盾,那份罪惡感更是緊緊地扯著南荀瞻念的內心,他惶恐而不安,可是現在他除了去拼命的完成,已經找不到任何的後路。
所以,他必須要加快腳步
快點
只有這樣,他的心靈深處才能得到一絲絲的放松……
氤氳霧氣覆蓋在滄瀾雪皓月般白皙的身軀上,泛著濕潤的輕幽光澤,水珠順著她如墨的烏絲滑落,似淒靈而落的淚珠
碧落之上,紅塵之下,仿佛生生死死都流淌不盡
她輕甩了下濕漉漉的漆黑長發,飛散的水花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她睜開雙眼,似蔥郁的指尖劃過垂落與胸前的濕發,抬手,輕輕地舌忝舐指尖,垂眸,恍惚間天地中只存在她一人
滄瀾雪驀地轉望向不遠處的岩石,是錯覺?
她剛才竟然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只是那種感覺也不過是轉眼即逝,快得讓人難以去捕捉。
收回視線,舉頭看向當空的銀月
從溫泉中走出,她隨意的甩動了下濕漉漉地發絲,那穿戴衣服。
待得滄瀾雪離開溫泉,走出來時
南荀瞻念正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他的手不斷地撥弄著油綠的草地,心里面的慌亂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一點平靜。
他已經成功的將藥粉灑落在思雪寒的身上,目前他所要做的就穩定心神,不讓滄瀾雪發現異樣。
只要這就好
南荀瞻念平躺在草地上,眼前閃過的是這段時間來的點點滴滴,與滄瀾雪還有思雪寒的種種。現在那攥緊在手中的草,就似他發泄的對象,想要壓制那份洶涌而來的罪惡感。
青兒嘲弄的聲音,猶新在耳畔
南荀瞻念用力揮揮手,驀然坐起身,他有些煩躁的哼哼出聲。
滄瀾雪放輕腳步,來到南荀瞻念的身旁,「你在干什麼?」
南荀瞻念渾然一震,他沒想到滄瀾雪已經在自己的身邊,兩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中蹦出,「我」怎麼也無法平息那份慌亂,他干脆低下頭去,不再出聲。
滄瀾雪微微皺眉,卻沒有打算追問,她只在走過南荀瞻念身邊,低語了聲︰「回去吧。」
南荀瞻念仍是沒有動靜,只是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對上的是滄瀾雪那雙幽深透亮的黑眸,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要被滄瀾雪從內心的深處挖掘出來,驚得他馬上轉開了視線,嘟囔了一聲︰「好。」
滄瀾雪收回視線,邁開了步伐,後面是南荀瞻念不緊不慢跟隨的腳步聲。
滄瀾雪與南荀瞻念回到原處,南荀瞻念就找了處地上躺下了,他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異常。
滄瀾雪則是看向思雪寒,思雪寒此刻已經醒來,並且就坐在她剛才睡過的地方。
滄瀾雪不由放輕了腳步,慢慢地朝著思雪寒走去。
思雪寒听得身後腳步聲傳來,卻是不動彈,仍是保持著一個坐姿。
滄瀾雪來至思雪寒的身後,蹲,從後伸出手,捂住了思雪寒的雙眼,然後將臉頰湊近到他的耳邊,幽幽開口道︰「吵醒你了麼?」
思雪寒雙手握住滄瀾雪的手,一拉扯,將她輕松的帶入到自己的懷中,從高往下,望著那宛如出水芙蓉般嬌媚的滄瀾雪,微笑著搖搖頭,道︰「沒,睡了醒了而已。」
「」滄瀾雪被思雪寒那雙炙熱的目光瞧得有些慌亂,只是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露,她稍稍直起了身,從思雪寒的身上離開,淡淡地道︰「我累了。」
「嗯。」思雪寒出奇的沒有做出任何強求的舉動,而是低喃地應了聲。
滄瀾雪和衣躺下,耳邊仍是能清晰地听到從思雪寒那頭傳來的呼吸聲。
「應該很快就見到眉絡了。」從思雪寒的那邊傳來低弱地話語聲。
滄瀾雪根本就沒有什麼睡意,思雪寒的話語聲雖然不是很大,可在這會顯得無比的清晰。
她靜靜地听著那宛如低喃地嘆息聲,並沒有出聲去回應思雪寒的話。
「很快我們就能離開鬼蜮了。」思雪寒又是一聲惆悵般的話語。
滄瀾雪仍是沒有任何的回應,但是她能感受到思雪寒那份惆悵
「睡吧。」思雪寒頗為自嘲的咧咧嘴,嘟囔了一聲,便在滄瀾雪不遠處躺下了。
滄瀾雪只聞得衣服摩擦草坪傳來的「悉悉索索」聲響,過後,只有呼吸均勻的聲響傳來。
好像思雪寒已經睡著了
滄瀾雪為防吵醒思雪寒,身子並沒有動彈,維持著一個姿勢,只是睜開了雙眼,微微向上望去。
銀月仍是高懸在天際,只是耳邊仍是回蕩著思雪寒那滿含著惆悵的話語
很快就能離開鬼蜮了
很快
本該是的開心的事,在這時卻顯得是那麼的落寞與哀傷
滄瀾雪緊蹙了下眉頭,微微晃動了下腦袋,企圖甩出那份可笑的感覺。
她何時也開始竟眷戀起這種寧靜安詳的空間了
不適合她,這根本就不是她應該能擁有的
睡吧,醒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她還是她
內心深處不斷地有道聲音,在催促著她睡覺,現在似乎除了睡覺,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遠離那份感受。
睡……
「啊啊啊啊——」
淒烈地慘叫聲,響徹在夜空當中,為這寂靜地有些恐怖的夜色,增添了一份可怖。
火苗不斷地往上跳竄,仿佛要燃盡這太過恐怖的空間。
一張滿含憂心的臉,就照應在這火光之中,不時回頭看向從不遠處的山洞中,傳出的慘叫聲。
然,在他的身旁,還有另外一人,臉上神色與他有著相仿的憂心,更甚至是一抹扭曲浮現在那人的臉上。
「不行,我不必須要進去看看。」那人,豁然從火堆旁站起,說著便要沖向山洞。
「柳宿,別沖動,你現在過去也于事無補,這是座主的選擇。」抬起頭,望向那要沖去山洞的寧柳宿,衣祈風的臉上並不必她好多少。
沒有錯,這是軒轅墨澈自己的選擇,他一意孤行要前往鬼蜮,那就必須要承受,這樣糟糕的一切。
那一聲聲哀嚎,不正是他的選擇麼?
血液逆流的滋味並不好受,而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很多天。
就在他們進入鬼蜮開始,每晚上軒轅墨澈都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就算是意志力再堅強的人,恐怕也早已崩潰了。
但是那個傻瓜,卻怎麼也不放棄,就算在痛苦,他都咬牙承受下來。
所以,他們這些旁觀者,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祈禱,跟守護,期望黎明快點來到,黑夜快點過去。
那樣痛苦也就消失了
寧柳宿望著不斷地撥弄樹枝的衣祈風,她能感受到從衣祈風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不安,想來衣祈風應該是與她一樣的。
不過他忍耐了,因為那是座主的選擇,所以他們必須要忍耐。
忍耐這一聲聲淒慘的叫聲
「沒有別的辦法麼?」寧柳宿那上前的腳步硬生生地止住,她回過頭,看向衣祈風。
衣祈風只是低著頭,目光緊盯著那燃燒的干柴。
寧柳宿惱怒在衣祈風的沉默中,她跨前一步,來至衣祈風的身前,用力揪起他的衣襟,臉上森冷一片,狠厲道︰「說啊!你不是鬼醫麼?你不是一向自命醫術高超,這個世上沒有你治不好的病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卻不說話了,為什麼啊!!」
衣祈風挑起眉,看向抓狂中的寧柳宿,干澀地扯了扯嘴角,喉嚨有些發疼,寧柳宿的力道可不小,被這樣揪著,他已經能感受到呼吸的困難,但是,他並沒有掙扎,也沒有阻止她,只是微斂了眼瞼,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受一些。
「你」寧柳宿凸睜了眼楮,她揪住衣祈風的手,並沒有絲毫的松動,可是那份狂暴卻奇跡的在消褪。
若是硬要找尋一個原因,那就是衣祈風過分的隱忍與沉默,讓她反倒沒有了先前的那份怒火。
怒火的逐漸消散,讓寧柳宿冷卻下來的同時,力量也像是被一點點帶離軀殼,她頹然地抓住衣祈風的衣襟,跌坐在他的身前。
久違的淚水就這樣順著頰旁滑落,她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只是現在心好疼。
耳邊回蕩的是軒轅墨澈那撕心裂肺的慘叫,眼中所見是衣祈風那宛如丟失了生命般空洞的目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進入鬼蜮時,他們的斗志是如此的激昂,他們信誓旦旦要找到王妃滄瀾雪,然後帶回能讓軒轅墨澈月兌離苦海的解藥。
可是
現在,他們變得是如此的可悲而淒涼,別說是找尋王妃了,就是連在動一步都變得是那麼的困難。
越是離鬼蜮深處靠近一步,軒轅墨澈的情況就加深一分,這種痛苦似乎只能一直延續下去,沒有一個盡頭
在這樣下去,恐怕他們也熬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為什麼會這樣!!
寧柳宿揪住衣祈風衣襟的手一點點的松開,垂落,難道她也要變得像衣祈風這樣麼?
不要!——
腦海中忽然傳出一聲尖叫,讓寧柳宿整個人晃動起來。
「踫」
寧柳宿愕然在衣祈風突然抱住自己的舉動中
「衣」
她咂舌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感受著那雙抱住自己的臂膀,正在發出劇烈的顫抖。
幾近嘶吼般的聲音從耳旁傳來,「對不起」
寧柳宿整個人在這句話中,輕顫起來,她幾乎要用吼的去反駁衣祈風的話,可是那就在嘴邊的話,卻怎麼也無法出口,最後只是化為了幾聲低喃地嗚咽
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去回應衣祈風的話,只是眼淚無法控制的滑落臉頰
突然間,寧柳宿很想笑,笑自己的愚蠢,衣祈風會說出這句話,不正是因為自己剛才那番口無遮攔的言辭麼?
其實,他才是最為痛苦的吧。
那麼自傲的一個人,可現在
「座主會沒事的」寧柳宿揚著干澀的唇瓣,她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听的,還是在安撫衣祈風。
混亂了。
衣祈風卻在這時,更為擁緊了寧柳宿,听著她低喃地話語,那份積壓在內心深處的無力感,仿佛獲得了新的力量,他眉梢微微顫抖了下,一度克制的聲音,又一次從嘴中逸出︰「會的,相信澈」
寧柳宿不知為何,不過是一句回應的話,但是她的心慢慢地平復了,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
諸如此類的話,想要說多少就有多少,可是就是無法開口,然而一旦說出口,就會有無窮的安撫感傳來。
讓那份狂暴的氣氛,漸漸地沉澱下去
好像就連耳邊的慘叫聲,都在遠離。
原來四周是這麼的平靜與安詳,剛才那陣慌亂仿佛變成了虛幻。
寧柳宿壓抑不住地低笑出聲,「呵呵呵呵」
只是笑聲中又是那麼的無奈,哎!
他們真的很可笑,不是麼
天空中漸漸地透出一絲光明,原來是黎明降臨,所以,四周才會變得這麼的安靜。
寧柳宿抬眼,看向那拂曉的天空,一絲笑容幽幽爬上了嘴角。
夜又過去了
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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