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至于是口服,還是心服,那就是值得商榷的事情了,畢竟有些人好面子,心里服氣,口上卻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模樣,反之亦然,有些人表面服氣,心中卻不以為然,覺得不過是首詩而已,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在場的士子之中,當然有這種心態的,不過礙于老者的身份,他們也不敢反駁。
「知道你們平日自視甚高,覺得放眼淮揚、江南,唯有揚州官學第一。」老者諄諄教導說道︰「卻不聞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天下英才眾多,鄉野遺賢更是遍地,豈能目無余子,驕縱自傲。」
「謹遵老師教悔。」幾個青年異口同聲回答。
老者暗暗搖頭,也知道這些弟子表面稱是,其實心里也未能把話听得進去。
「幾位是揚州官學的士子。」掌櫃驚喜交集,覺得今日真是鴻運臨門,連忙上前重新見禮,添酒加菜,滿口奉承,直言要免單請客。
亂世重武,治世用文,必然之理,唐朝鼎定天下之後,經過七八年的休養生息,對外施以武功,橫掃荒原,對內則是輕徭薄賦,著重文治,招賢納德,開辦官學,實行科舉,不僅籠絡了天下文人的心,也使得書生士子的地位逐步提高,為世人所尊重。
幾個青年很享受這種待遇,不過在老者面前,卻不敢過分張揚,只是矜持微笑而已。
有外人在旁,老者也不好再繼續教訓幾個弟子,而是和顏悅色道︰「這位掌櫃,有什麼事情,盡管開口,他們若是可以效勞的,定然不會推辭。」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不過那老者卻也不迂腐,拿幾個弟子做人情,對于老師的做法,幾個青年好像已經習以為常,紛紛點頭,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況且,這種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爭著搶著要做呢。
「沒事,沒事。」掌櫃明顯是口是心非,說著立即厚顏請求︰「鄙人對州城官學的大儒與士子早已仰慕許久,今日得見真顏,真是三生之幸,能否留下墨寶,以供留念瞻仰。」
見到老者輕微頜首,幾個青年立即答應下來,掌櫃喜出望外,連忙奉上現承的筆紙。
「不需用此。」一個青年站了起來,推開紙硯,右手執筆,左手拿杯,走到牆壁,一邊細品杯中之物,一邊在雪白的牆上揮毫潑墨,而且這人用的還是草書,同行字下來,旁邊幾個青年在拍手叫好。
而掌櫃卻覺得心中在滴血,好好的一面牆,招誰惹誰了,卻給落得這麼個下場,給糟蹋得亂七八糟,還是剛才的小郎君心地善良,掌櫃痛心疾首,臉上還要強顏歡笑,陪聲喝彩,其實心里在琢磨著,待會買些粉泥回來,把牆壁再刷一遍。
「獻丑了。」寫完收筆,那人拱手笑道,旁人也不甘落後,拿筆沾墨,找個位置,盡情地涂鴉……呃,創作起來。
看了幾首詩,都是些普通應景之作,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佳作,老者微微搖頭,喝著味道不錯的醇釀,目光隨意瀏掠,忽然微怔起來。
「掌櫃的……。」
「老丈,有什麼吩咐?」
听聞叫喚,掌櫃捏了把汗,連忙回首招呼,以他的經驗,當然可以看出,老者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可能是貴客中的貴客,怎麼敢有所怠慢。
「老師,怎麼了?」幾個青年也停下動作觀望。
「掌櫃,剛才店里是否來了位姑娘?」老者好心提醒道。
驚愣了下,掌櫃下意識點頭,順著老者的目光,回頭一看,地上有條紋飾絲紗香巾,連忙叫道︰「哎呀,定然是剛才的客人遺失之物,小二,還不快拾起來,妥善收藏,待客人返回認領。」
「等等……。」
一個伙計連忙跑來,伸手揀起香巾,就要放到櫃台上,紗巾飄搖,美麗的紋飾落入幾個青年眼中,都覺得有些眼熟,似曾相識。
「……這好像,絳真小姐之物。」有人遲疑說道,快步上前,從伙計手里取過紗巾,展開半角,眼楮微亮,手一動,就要裝進懷里。
咳,幾個青年立即圍了上來,目光斜視,態度十分明朗,沒有辦法,那人唯有戀戀不舍地攤開紗巾,卻見角邊上清晰地繡著一個絳字,表明了主人的身份。
「真是絳真小姐的,讓我去還給她吧。」某人驚喜說道,伸手就要扯過紗巾。
那人自然不會讓他如願,巧妙一縮,含笑道︰「區區小事,就不勞你費心了,交由我處理即可。」
「不行。」眾人同時表示反對。
咚咚咚咚,幾人本來還要爭吵,卻听一陣敲案的聲音傳來,幾個回頭觀看,卻見老者滿面不悅之色,紛紛嚇了跳,連忙疾步走了過去,把紗巾擱在案上,垂手而立,羞慚低頭,做好听訓的準備。
似乎要給他們留下兩分面子,老者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只是淡聲說道︰「既然是客人遺失在店鋪之物,自然是讓掌櫃保管為好,免得人家尋來,卻失望而歸。」
幾個青年哪敢反駁,只得唯唯諾諾答應,心中卻為失卻一個親近美人的機會,頗有點垂頭喪氣。
伙計不知輕重,在老者的示意下,接過紗巾,多嘴笑道︰「老丈說得很對,不然待會那位郎君尋來,我們都不知道怎麼交待。」
「什麼!」如同天雷劈下,震得幾個青年發懵。
莫明其妙,伙計解釋說道︰「紗巾是那位姑娘的,不過與她一起的郎君,等會可能還要過來,到時把紗巾給他就行,兩人關系那麼親密,給誰都一樣。」
「親密……」
「怎麼回事,你仔細告訴我們。」
幾人顧不上老者在旁,連忙追問,待听伙計講述之後,知道絳真給人又摟又抱,更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失態地大呼小叫起來。
「天呀,這該死的登徒子,見到絳真小姐醉了,居然趁人之危……」
「蒼天在上,你怎麼不打雷劈死他。」
「混球,讓我知道是誰,非讓他好看。」
有人更甚,咬牙切齒地扯著伙計的衣襟大喊︰「誰,那個人是誰!」
「我不清楚,掌櫃的知道,還請他寫詩呢。」伙計驚慌失措道。
掌櫃也連忙撇清︰「我與他也是初次逢面而已,了解的也不多,這詩是他主動送給我的。」
嗯,老者眉毛微揚,喝住激動失態的幾個弟子,沉吟了下,從懷里取出一張請柬,微笑說道︰「掌櫃,若他還來,請把這交給他,就說我十分期待他的到來。」
說完留下酒資,抽拂寬袖,悠然出去,幾個青年見狀,連忙收斂心情,帶著滿月復憤然,緊跟隨行
謝謝xixiddrerf的打賞,我會繼續努力的,還有滄海獨行兄弟,感謝您的支持,雖然目標定高了點,實現不了,呵呵。
三江期間,懇求各位書友的支持,留下收藏與推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