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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哺時,大堂之中用餐的人卻不多,畢竟是朝廷
的驛站,自然不會招待普通的商旅游客,在朝西靠窗的那個角落,桌
上已放了四、五個盤子,碗筷齊備。
一個伙計拿著一個桃子形的酒瓶,拔掉木塞子,一股清雅的酒香
浮動,十分殷勤的說道︰「公子,這是這特產的白井春酒,按
古方配制而成,酒味清冽芬芳,其他地方可吃不上這等好酒。」
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執杯輕抿,隨意說道︰「一般,勉強可以進
口……
「賀蘭安石」韓瑞皺眉,也是巧,他來這里做什麼?
「韓博士」
與青泥驛站的書吏交涉之後,將行李雜物檄到房間,安排車馬食
料,隨行的官吏也覺得饑腸轆轆,來到大堂之中,準備用餐,自然不忘
記招呼韓瑞。
韓瑞隨手示意眾人不要客氣,瞄7眼賀蘭安石,徑直向東邊桌案走
去,與他的關系又不熟悉,何必 會,況且,自己有事在身,不準備節
外生枝,說不定賀蘭安石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才會默不作聲。
「丁太醫,吳書吏……不如過來同飲。」席地而坐,韓瑞自然不
會忘記,招來幾個屬官,好好的交流感情,即使是臨時組合的隊伍,但
是一路同行,至少要相處一個月,要是連平常的問候都沒有,那就顯得
太不近人情了。
韓瑞沒有自覺,但是在眾人的眼中他已經是日後的宰相閣臣之
流,心里已經琢磨著,借這個機會與之接觸,就算搭不上關系,但是混
個熟臉,以後可能也有好處,所以听到韓瑞的招呼沒有絲毫的遲疑,
欣然而來。
藍田也算是京城的地境,也不算方,商旅客多,繁榮之地,
連著著驛站的廚師的手藝卻也不錯,固然比不上長安城名樓酒館,
但是別有風味,特別是特產白井春酒,入口清洌不易醉人,眾人喝
得盡興,忍不住又叫了幾瓶。
不過,顛簸了大半天,大家的食yu也不高,勉強用了兩碗飯,吃
了張餅子,就沒有什麼胃口了,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黃昏,夜幕籠罩下
來,縣城的百姓,休息得比京城更早,街上靜悄悄的,秋風掠過「吹動
驛站的幌布嘩嘩作響,憑空多了幾分寂寥。
酒足飯飽,明天還要繼續趕路,自然要早睡早起起身返回房間
的時候,韓瑞有意無意瞥7眼近窗的角落,發現賀蘭安石,不知道何時
已經離去。
「備是奇怪,他來這里做什麼,是準備回京,還是準備出關……
帶著疑惑,韓瑞在伙計的引領下來到據說是驛站里,最舒適的房
屋之中,隨意打量,一張榻,一張席,一張書案,簡陋得可以,衾被
蚊帳之類,更加不用妄想了。
可以理解,出門在外,也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打發伙計出去,韓
瑞從包袱拿了點燻香點燃,和衣而眠,輾轉反側,迷迷糊糊,三四更的
時候,才睡了過去,又被五更雞鳴吵醒,揉搓眼楮,一臉憔悴的起
來。
與韓瑞情況相同的是幾個官員,倒是那些書吏雜役之流,沒有他
們這樣嬌貴,睡得很是安穩,清晨起來,精神飽滿,手腳麻利的收拾行
李、車馬,準備起程。
「丁太醫,早安……」韓瑞問候,輕微眯著眼楮,勉強忍住打阿欠
的生理反應。
丁太醫連忙回禮,望著韓瑞的熊貓眼,不禁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
覺,拈須說道︰「韓博士氣色稍有不對,應該是車馬勞頓所至,待我開
個藥方,抓幾味藥煎服,必然……
「丁太醫,也給我看下。」
「還有我一r一一r一」
旁邊幾個官員紛紛涌了上來,差點就忘記了,這里還有個杏林高
手,丁太醫來者不拒,不過就寫了個藥方,吩咐藥童說道︰「熬鍋大
湯,補氣益神,人人有份。」
為晉陽公治病,隨行之中,自然準備有藥材,沒有的話,就到縣城
藥鋪去買,等到眾人洗漱之後,吃了簡單的早膳,藥湯也差不多煎好
了,每人都喝了大碗,顧不上感覺是否有效,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連忙拿著包袱,上車的上車,騎馬的騎馬,順著官道,馳騁而去。
一路上風馳電掣,出了藍田關,速度就慢了下來,找了個渡口,幾
葉扁舟悠悠劃來,韓瑞等人上了小舟,只留下幾個雜役,駛著空車駿馬
返回京城。
從渡口到上洛,再換乘大船,由丹江沿著漢水南下,一切順利的
話,十天左右,就能夠到達荊州城中。
丹江也算是黃河的支流,不過隔得很遠,水質卻頗為清澈,能看到
水底下的卵石和水中嬉戲的小魚勺船夫支著長篙,
啦的劃水,小舟緩緩而去,這一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
十里地,不過,行船的速度,卻比在陸地跑馬要快了許多,黃昏時分,
終于到了上洛,
落日的余輝染紅了丹江的水面,也染紅了江上的點點白帆,悠揚的
漁歌遙遙傳來,婉轉動听,真有些漁舟唱晚的味道,一葉扁舟順水而
下,徐徐剪破殘霞蕩了過來,韓瑞靜靜地站在小舟的前頭,江風掀起他
的衣袍,獵獵作響,飄飄然猶如神仙過江。
「風度翩翩,好容儀,難怪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常博士。」
隨行的官吏,心中暗暗尋思,如果讓韓瑞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
啼笑皆非,長相與當官,好像,真的有些關系,朝中齡大臣,真沒有哪
個長得丑陋不堪的,吏部銓選,還要看體貌豐偉擇人,說是以貌取人,
也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這不是主要因素,長得英俊瀟灑,自然佔點便宜,但是內
涵,才是最為重要的,這是常理,不然,也不會出現,金玉其外,敗
絮其中的詞語了。
「大是他一r一一r一
扁舟到了碼頭,眾人收拾行李,準備到上洛城用餐,然後改乘大
船,連夜出發之時,就在街道之中,又看到了賀蘭安石,韓瑞情不自
禁皺眉,要不是發現他先到的,真的要懷疑,他是在跟蹤自己。
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自己此行,也不是什麼異密,路
線的安排,更是不難探查,先行先到,不代表沒有嫌疑。
見到韓瑞低頭深思,有人好奇問道︰「韓博士,怎麼了?」
「沒事,好像是看到了個熟人。」韓瑞說道,再次抬頭,卻發現賀蘭安石已經消失在茫茫的人流之
中。
應該是多心了,自己現在可是欽差,誰敢打自己的主意,沉吟了
下,韓瑞笑道︰「可能是看錯了,走吧,大家先打尖休息,準備清水干
糧,七八天時間,以船為家,不適應行船的,趕快請丁太醫賜藥預防
「韓博士放心,某也是南方人士,自幼會水,暈不了。」
「小心,善泳者溺……」
眾人打趣,隨便找了間酒館,用了晚餐,想到七八天時候,要在
船上渡過,一些人真的告假,在坊市買了些果蔬雜物,隨之集合來到碼
頭,一條客船已經停靠岸邊,這就是出公差的好處,沉途的行程自然有
人安排妥當,拿出信物交涉之後,眾人提著行李,悠然而上。
JL了船,安頓下來,天色也已經暮了,船頭船尾掛著燈籠,借著朦
朧的光亮,經驗豐富的船工,操著木槳,此起彼落,打得江上水花亂
飛,慢慢而去。
夜色,深沉,皎潔的月亮,悄無聲息的高掛空中,月光如水,又有幾
分清涼,韓瑞坐臥在窄小的船艙之中,透著眼孔,望著江中支離破碎的
光芒,耳中听著江水起伏的聲音,逐漸的進入了夢鄉。
行船的過程是枯燥乏味的,開始兩天,眾人還興致勃勃的來到船
頭,觀望江岸的景物,到了後來,卻沒有了絲毫的興趣,寧可坐在艙里
數手指,也懶得再看外面一眼,心里越來越煩悶,只有路過小鎮,補給
清水干糧之時,到岸上走動片刻,心情才有幾分輕松。
好不容易熬了八天,听到船工說,再過不久,就能抵達荊州「眾人
歡呼雀躍,早早就收拾包袱,站在船頭,恨不能生出雙翅,飛渡漢水,
直到荊州城。听到陣陣歡呼聲,韓瑞也忍不住出了船艙,迎面吹來的
江風清爽透涼,心情也格外暢快。
最後一個時辰,船行數里,江水愈來愈深,河道越來越窄小,兩岸
峰巒疊嶂,濤聲驚心動魄,桀驁不馴的白浪洶涌,猶如萬馬咆哮,勢
不可擋,看著船身晃動顛簸,眾人真有幾分心驚膽戰,幸好時間不大,
片刻之後,就過了頗為險要的河道。
船身吃水微沉,眼前豁然開朗,十幾丈寬的河道,不時可見白帆
輕舟穿梭而過,秋陽燦爛溫暖,水面浮躍著點點金光,漁夫扯著漁網,
一條條肥女敕的鯉魚,不停的翻滾,激起了無數的浪花泡沫,閃耀著七
彩光暈。
「看見荊州城了。」有個眼尖的人叫道,眾人連忙望去,卻見河
道的盡頭,是個模糊的黑影,越來越近,漸漸的變得十分清晰,一座雄
偉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終于到了,韓瑞嘴角泛出笑容,適時,從後面有條船快速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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