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抉擇
听到這話,眾人忍不住陣陣嘩然,要知道錢豐與武明則的婚事,在荊州城中,也不是什麼秘密,怎麼突然之間,又冒出個賀蘭公子出來,听岑之象的意思,與武家好像是有約定?一時之間,眾人浮想聯翩,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這個時候,錢豐哪里還坐得住,氣得xi ng口都要炸了,快步上前,厲聲罵道︰「賀蘭安石,你這個卑鄙無恥之徒,又在造謠生事……」
「錢厚德……莫要血口噴人」賀蘭安石大吼了聲,又恢復了翩翩公子模樣,沉聲說道︰「賀蘭家與武家乃是世交,當年武都督與我父,曾經指月復相約,許下了我與武家長女的婚事,你若是不知情,那倒不怪你,若是已經清楚,卻偏要橫刀奪愛,可見居心險惡,枉我兄弟在京城之時,視你如手足,你就是這樣回報,可還有半點羞恥之心?」
錢豐愣住了,從來沒有想到,天下間還有這樣的人,無恥之尤,臉皮之厚,顛倒黑白得如此理直氣壯,堪稱一絕,頓時怒火中燒,斥喝道︰「賀蘭安石,你不要把自己和楚石h n為一談,楚石有你這樣的兄長,是他這輩子最不幸的事情。」
「放肆,小子無禮。」岑之象怒聲說道︰「挑撥人家兄弟之情,簡直就是不知人倫禮法,枉為朝廷命官,也難怪,做出奪人所愛之事。」
「你……」錢豐怒不可遏,管他什麼岑家,岑sh 郎,感恩戴德之類,指著岑之象的鼻子,就要破口大罵,這個老糊涂。
「厚德,退下。」就在這時,楊氏移步上前,擋在錢豐前面,見此情況,卻讓賀蘭安石很是惋惜,如果錢豐敢罵出來,那就有好戲看了,在岑家在荊州的聲望,在場之中,至于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士紳,會站出來維護岑之象的尊嚴,錢豐必然成為眾矢之的。
可惜,穩操勝券的機會,卻讓楊氏破壞了,賀蘭安石目光閃爍了下,走到岑之象旁邊,溫言和語的勸y u起來。
「岑公,你是否誤會了。」楊氏說道︰「武家與賀蘭家之間,好像沒有婚約之事,倒是錢豐與小女明則,兩情相悅……」
「什麼兩情相悅,楊夫人,當老朽糊涂了麼。」本來已經平息幾分的岑之象,頓時眉須皆揚,氣呼呼道︰「是,現在的武家,已經成為權貴高門,然而賀蘭家卻沒落了,門不當,戶不對,攀不上武家的高枝……這樣嫌貧愛富,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如此無理取鬧,你不糊涂,誰糊涂,楊氏輕輕皺眉,環視四周,發現有些人竊竊s 語,知道這事如果處理不好,恐怕真的成為笑話,所以勉強忍耐怒氣,耐心解釋道︰「岑公,我想你真的誤會了……」
不想與這個老頑固糾纏下去,楊氏立即調整說話的對象,斥責道︰「賀蘭公子,你心里應該清楚,武家與賀蘭家,雖是世交,但是從未有過婚約,為何造謠hu 眾,抹黑武家聲譽。」
不等賀蘭安石開口,岑之象就哼聲道︰「怎麼,楊夫人,覺得老朽身份低微,不屑與老巧說話,偏要為難賀蘭公子,還敢說不是仗勢欺人。」
「岑…公……」楊氏暗咬牙齒,少了七分客氣,多了三分怒意︰「為何听信賀蘭安石的片言只語,就相信武家與他有婚約,有何為證?」
「哼,不到黃河不死心。」岑之象伸手說道︰「賀蘭公子,將玉佩拿出來。」
明顯猶豫了下,賀蘭安石輕聲說道︰「岑公,眾目睽睽,多少也要留幾分情面,要不宴會之後,我們再s 下解決。」
「賀蘭公子仁厚,不愧是出身名門,家學淵博。」岑之象贊嘆了聲,高聲道︰「不像某些人,做錯了事情,居然還敢理直氣壯,不怕心中有愧。」
錢豐眼楮冒火,這是盛怒的表現,再也忍耐不住,氣沖沖道︰「賀蘭安石,有證據就拿出來,不要假惺惺的扮君子,欺世盜名。」
「賀蘭公子,既然有些人想要自取其咎,那就不要攔阻了。」岑之象沉聲道︰「現在拿出來也好,可以請大家作個見證,免得過後,武家又不認賬。」
稍微沉吟,賀蘭安石緩緩點頭,右手伸進懷中,握拳伸出,慢慢翻手,五指張開,在皎潔的月光下,一枚羊脂白玉,散發出柔和的光澤,灼灼如華,雪潤通透。
「這枚通靈寶玉……」
上席,冷眼旁觀的韓瑞,差點噴酒,一度懷疑,賈寶玉是不是也穿越了。
賀蘭安石聲音誠摯,肅然說道︰「是在武德元年,先帝登基,封賞群臣之時,親手賜予武都督的,宮廷起居錄中有記載,大家可以前去翻查,而後,武都督與我父指月復為婚,就將此寶玉作為信物,送給了我,從小不敢離身……」
有板有眼,有模有樣,怎麼也不像假話,眾人有些信了,悄悄地打量楊氏,背信棄諾,的確不夠厚道。
「前些時候,听到族中長輩提醒,才恍然想起,也是履行諾言的時候,就興沖沖而來,卻是沒有想到……」賀蘭安石神情黯然,輕輕低頭,俊逸的外表,憂傷的氣質,引得不少懷春少女心生憐愛。
錢豐猶豫了,心中彷徨,惶恐不安,回身看著楊夫人,想問,又不敢問,害怕得到讓自己心碎的答案。
「這等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楊氏驚疑不定,心里也在懷疑,是不是武士定下了親事,卻沒有告訴自己。
「楊夫人,事到如今,還想隱瞞下去不成。」岑之象冷笑道︰「依老朽看來,以賀蘭公子的身份、相貌、才華,與令愛才是良配,可謂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何必做那拆散牛郎與織女的事情,這才是給武家抹黑。」
楊氏遲疑不決,賀蘭安石心中得意,表面上卻沒有流l 絲毫,只是勸說道︰「岑公,也不能這樣說,或許,這件事情,真有誤會。」
錢豐心慌意亂,趨步向hu 台走去,打了個趄赳,差點跌倒,卻沒有理會,很快就走到了武明則旁邊,惶惶說道︰「明則……」
「武娘子……」賀蘭安石高聲叫喚,在眾人的注視下,也來到了hu 台,笑容和煦,猶如春風,他膚s 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舉手投足中,不時流l 出高貴淡雅的氣質,即使是韓瑞,也得承認,賀蘭家族的血統優秀,盡出俊男美女。
目光充滿愛慕之意,賀蘭安石輕輕伸手,動情說道︰「明則,現在真相大白,沒人能夠阻止我和你在一起了。」
「明則……」錢豐腦袋漲痛,目光m 離,十分痛苦。
賀蘭安石笑了,非常溫文儒雅,輕聲說道︰「過來,岑公在等我們,在他老人家的主持下,交換文定之物,一切塵埃落定,再也沒人可以反悔……」
「不要……」錢豐低聲道,充滿了憤懣,不甘。
賀蘭安石微笑不語,錢豐?一個跳梁小丑罷了,從來沒有放在眼里,他非常自信,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武明則肯定會選擇自己。
武明則柔媚的臉上,浮現困hu 之s ,卻是想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變得這個模樣,看了眼錢豐,又望了下賀蘭安石,一時之間,居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眾人也慢慢的安靜下來,心中猜測,武明則會作出怎樣的選擇?
韓瑞也在觀望,舉著杯盞,慢條斯理的品味,目光帶著幾分冰冷,武家的命運,就在她的手中,理智上,韓瑞希望武明則能夠選擇賀蘭安石,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顧忌錢豐,該怎樣行事,就怎樣行事,不會存有任何愧疚的心理。
「你怎麼還在喝酒……」听到珠玉般清脆急切的聲音,韓瑞回頭,銳利的目光,嚇得武明空心悸不已,半響才回過神來,委屈說道︰「你又在唬人。」
「不陪你阿娘,來這里做什麼?」韓瑞淡聲問,目光垂視,非常疏遠。
「哼,還是名士呢,就知道與小女孩計較,羞不羞呀。」武明空呶了下小嘴,氣鼓鼓的嘟著小臉,圓圓潤潤,十分可愛。
韓瑞眼楮輕瞥,淡然說道︰「終于承認自己是小孩了,也是難得。」
「你……」武明空氣結,恨得牙齒癢癢,不過事情緊急,也不韓瑞他計較了,慌忙說道︰「糟糕,都怪你,又來招惹人家,差點忘了正事,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喝酒的心思,還不快些上去,幫幫姐夫。」
「姐夫?」韓瑞嗤笑,撇嘴說道︰「你指的是哪個?」
「壞蛋,當然是最初……不對,本來只有一個姐夫呀。」武明空小臉紅撲撲的,生氣道︰「你這個人,虧姐夫平時,總是把你掛在嘴邊,當成了親生兄弟,如今他有了困難,你居然袖手旁觀,真是無情無義……」
「幫忙,也要看時勢。」韓瑞不為所動,平淡說道︰「如果理虧,長痛不如短痛,況且,賀蘭安石,不敢昧心撒謊,的確是才華出眾,相貌堂堂,給你當姐夫,難道不好嗎?」
「呸,什麼賀蘭安石,長得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滿口盡是胡言亂語,誰讓他做姐夫。」武明空咬著晶瑩明亮的貝齒,伸出俏女敕女敕的手指,頂在韓瑞的鼻端之前,就差分毫,怒斥道︰「當然,相比之下,你更是不可救藥的壞蛋……」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