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一段婚事,劉封被甘氏堅決管束在身邊。每日等待費氏那邊的消息。
這日是劉封回到新野的第五日,天氣晴朗,劉封在院子中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看書。
坐鎮軍營的日子里,整日忙碌。難得有時間靜下心來溫習書籍,這些天平靜的日子里,劉封倒也是難得的鞏固了一下學問。
劉封坐著看書,旁邊環兒寸步不離的跟著。她身上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衣服,跪坐在一邊做著女工。
模樣端莊,恬靜。
「少將軍,夫人有請。」忽然有侍女進了院子,通報道。
「什麼事?」劉封放下了手中竹簡,抬頭問道。
「費家大少爺到了。」侍女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所謂費家大少爺,就是荊州從事費觀的長子,費驃。年二十,是嫡出子。可能也是劉封的嫡親舅子。
听到這個消息,劉封旁邊的環兒渾身一震,不過臉色倒也是很從容。
環兒是被甘氏教過的,很是大方得體,也懂得自己的身份。她當然是知道劉封要娶妻了,但是這些日子卻很從容。沒有讓劉封操心。
不過這份懂事,卻也是讓劉封很是心疼。
轉頭看了眼環兒,劉封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去去就回。」
「嗯。」環兒低聲應了一聲。
出了院子,劉封隨著侍女一起來到了前院客廳內。
客廳內,甘氏坐在主位上,一個年輕人跪坐在側位。
年輕人的身上穿著一件深黑色的外袍,腰間系著一束手工精致的腰帶,儀態大方。神色從容。
甘氏今日穿得也很整潔,不素不艷,卻很端莊大方。神態也很是端莊得體。
「這就是他將來的大舅子費驃了。」劉封心中道了一聲,走了進去。
劉封進來的時候,甘氏正有說有笑的與這年輕人說著話。
但是作為至親,劉封卻能體會到甘氏臉上的笑容,只是強顏歡笑。心中一愣,隨即掃視了眼大廳,卻是沒有見到劉備。
往常也就罷了,今日是劉封議定婚事的日子。劉備卻不在場,甘氏心中指不定多難受。
這段婚事還是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過了。也好讓甘氏安心。
心中下定了決心,劉封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對著甘氏拜道︰「母親。」
不僅是劉封在打量費驃,費驃也在打量著劉封。
其實對于這段婚事,費驃心中也有怨言的,劉備身份尊崇,但是地位尷尬,劉封出身沒落的寇氏,僥幸被劉備給收為繼子。
雖然這繼子也算作是嫡子,但是身份畢竟差了些。
父親地位尷尬,兒子身份不高。費驃是有些看不上的劉封的,但卻耐不住家中父親的固執,老人家對錢實在是太看重了。
費驃心中哀嘆了一聲,不過看著劉封那英武的容貌,以及健壯的體格,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別管身份高不高,但這容貌以及氣質倒也還算湊合。
「起來吧。」甘氏笑著虛扶了一下劉封,隨即又指著旁邊的費驃道︰「這是荊州從事費大人的長子費驃。」
「見過費兄。」劉封很知趣的對著費驃見禮道。
「有禮了。」心中雖然對劉封有些看不上,但是面上,費驃還是保持了世家子弟的矜持,並沒有露出異樣,很是得體的還禮道。
兩人互相見禮後,劉封對著甘氏點了點頭,坐到了費驃的對面。
「咳。」見兩個主角都到場了,甘氏輕聲咳了一下,大方的看著費驃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說著,甘氏頓了頓,繼續對著費驃道︰「賢佷也已經見過我兒了,不知意下如何?」
劉封听的心下一沉,難道對方不是來議定婚事的,而是先要看看他的相貌不成?要不是想著甘氏不易,劉封早就拂袖而去了。
「當真是翩翩佳公子。」費驃恭維了一句,隨即才笑著舉拳對甘氏道︰「家父來時已經交代過佷兒了,說是先下聘,大婚的日子就由夫人定奪。」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費驃的臉色也微微紅了紅,因為這句話有討要聘禮的嫌疑了。
對此,甘氏早已經有了準備,聞言微微一笑道︰「十一月五日乃是良辰吉日,宜嫁娶。不知賢佷以為如何?」
「自然無異議。」費驃也笑著道。
成婚是大事,關乎雙方。費驃倒也是不會認為甘氏會隨便弄個日子讓自己兒子成婚。
甘氏是為了讓兒子取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而費氏也想要價值不菲的聘禮。對于這場婚事,雙方都沒有異議。簡簡單單的。
隨即甘氏又與費驃說了些話。就起身走了,留下劉封來招呼費驃。
甘氏走後,費驃臉上的表情,以及坐姿不由都有些走樣。劉封看的一愣,隨即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大方的儀態只是做出來的。
「咳。」見劉封撇了眼自己,費驃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輕咳了一下,解釋道︰「路上趕的急,卻是有些乏了。」
「是否讓侍女準備熱水,先睡一會?」劉封心下失笑,但也是給這個未來舅子面子,問道。
「不用了,雖然有些乏,但是比之往日領兵訓練,卻是好要上許多。」這一打岔後,費驃臉上的表情就恢復了自然,搖著頭道。
劉封見此,也很識趣的沒有再說。
至于費驃領兵訓練的事情,劉封也稍微知道一些,費氏是荊州大族,在荊州官場內的勢力也是不小。
費驃的老子,也就是劉封的未來岳父就是荊州從事,劉表帳下重臣。有這樣的出身,費驃年僅二十歲,但卻已經是領兵三千的校尉了。
而且也不是劉封這種沒有名號的校尉,號為越騎,也就是越騎校尉。
在劉表帳下擁有如此勢力,應該是對劉備敬而遠之的。但世事無常,費觀卻是貪財的性子。
甘氏出了三千金,這個足以打動費觀的聘禮。
兩家本來不太可能的婚姻,也就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這些只是在劉封的心里一閃而逝,面上,劉封則是很同感的點頭道︰「日常訓練確實辛苦。」
為了軍隊,他可是拼了老命的。那一個月的膽氣訓練,使得劉封腳掌破了又破,現在腳掌處的肉已經厚道了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了。
其中感觸自然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