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美婦人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眼前的情況拋開她本身的安全來說,劉封的果決,她是很贊賞的。
不知道這個領兵的將校,是荊州哪個士族子弟。
要說觀人,美婦人也很自負的,劉封渾身上下沒有絲毫草莽氣息,再加上不俗的容貌,以及常年讀書所帶來的淡淡涵養,讓她很自然的猜測劉封是士族子弟。
只是旁邊張大海粗魯的舉動,讓美婦人不得不收回了審視的目光。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她?」只見張大海神色激動,握刀的手有些顫抖。對著劉封大吼道。
不過,這一聲大吼,在劉封的耳中,更多的卻是含著恐懼。只是維持了表面上的強大而已。
「我再重復一遍,是投降,還是死戰?」劉封絲毫不為所動,只冷冷的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話。
張大海聞言手更加的顫抖了,稍不留神,就微微用力了一下。
美婦人只覺得頸項處一冷,隨即一絲疼痛傳來。不過,生性冷靜的她還是沒有絲毫的舉動。沒有一點生為人質的自覺。
不過,劉封看著美婦人脖子上添了一絲紅線,心下卻是一緊。雖然他痛恨別人的威脅,但是也不想讓這美婦人命喪眼前。
畢竟,他未來兩三年還得呆在荊州,這美婦人身份不簡單,要是死了,多少會有點麻煩。
「我不是荊州將校,而是左將軍劉備帳下校尉,與荊州各大族根本毫無聯系,不要白費力氣了,放下刀吧。」心中雖然一緊,但是面上,劉封還保持著剛強,冷聲道。
他當然不是在解釋,而是在等待機會。因為這個消息,可能會瞬間摧毀眼前這個水賊頭目的心里防線。
你用荊州貴族的生命威脅我,但我根本不是荊州的勢力,你能奈我何?透著這麼一個意思。
果然,劉封的話剛出口,張大海眼中的駭然再也掩飾不住,瞬間取代了凶悍。他身邊的幾個同伴也是一瞬間失神。
「動手。」眼中果決一閃而逝,劉封大聲叫道。
「什麼?」包括張大海在內,听見劉封瞬間喊出的動手二字,都懵了,一時間手中的鋼刀不穩。也沒有反應過來。
「嗖嗖嗖。」就在這一瞬間,十余支箭矢飛射而來。「撲哧,撲哧。」飛快的速度,讓那鐵質的箭頭,很順利的就插入了這些水賊的脖子,上身。
「啊。」張大海等水賊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應聲而倒了。倒地後,身上的箭矢還不住的顫抖著。
本來這場小場面廝殺,盡顯了劉封的果決,以及城府。
但是劉封心中卻沒有一點的得意,甚至還有一些尷尬。因為那好死不死的箭矢,有一支插在了那美婦人的肩膀上。
「哼。」只听一聲驕哼,美婦人在那些水賊倒地的時候,也捂著肩膀,差點跌倒在地。
雖然強自站立著,但是臉色煞白,冷汗不住的往下滴著。那嬌弱的神色,讓美婦人一掃先前高高在上的貴氣,惹人憐惜。
「咳,來人,為夫人拔出箭矢,治療傷勢。」劉封尷尬一笑,揮手道。
「諾。」一聲應諾,隨軍而來的醫者,立刻提著一個木箱子,來到了美婦人的身邊,打算拔出箭矢,為美婦人包扎傷口。
「等等。」但是就在這醫者的雙手快要觸及到美婦人香肩的時候,美婦忍著痛叫了一聲,隨即,抬起頭看向劉封道︰「你來。」
「我?」劉封愣了愣,指著自己道︰「我不太會。」
隨即,劉封皺著眉頭道︰「不要挑三揀四了,趕緊拔出箭矢,包扎一下,以免染上疾病。」
卻是看出來了,美婦在醫者雙手快要觸及她的時候,眼中不悅一閃而逝。
話說,這隨軍的醫者是劉封千方百計請來的,對于創傷等傷害都很在行,但是長相卻真的很讓人不敢恭維,大老爺們受傷了,讓他來治療也不算什麼。但是讓她一個女子,確實是有些。
而且,劉封現在才想起眼前這人是女子,等一下拔出箭矢後,還要寬衣解帶,為她包扎,讓一個男人來,委實也是為難她了。
「找個侍女過來。」劉封回頭道。
「這個,大人啊,一般的侍女,連拔出箭矢的力氣都沒有,何況要包扎了。」那醫者也很尷尬,但卻還是出聲提醒道。
「要不,夫人就委屈一下,讓我這醫者來為你包扎一下吧。」劉封輕聲勸說道,要不是他的人射中了她,劉封這會兒還懶得管她。
但是美婦雖然已經疼的冷汗盈盈而下了,但是卻倔強的咬著嘴唇,沒有回話。其實她也是有苦難言,她並不是厭惡這醫者的長相,而是忍受不了醫者的那一雙手,又黑,又干瘦,還滿手的傷口。一想到這樣的手,觸踫到她,這種感覺可能比死都難受。
見這美婦神色堅決,劉封心中倒是有些佩服了。因為他看出來,這美婦的神色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怕死。
不像一般膚淺的女人,一方討厭這醫者的長相,一方面又恐懼死亡。
「我不是此道高手,等一下別喊疼。」劉封眼中無奈之色一閃而逝,道。
「隨我來。」美婦沒有一點的畏懼,點了點頭,手還捂著肩膀,搖搖晃晃的朝著船樓走去。
「找個侍女過來。順便的把這里打掃一下,把尸體都給收拾起來,江河里的浮尸也都給打撈上來。」劉封吩咐了周順一聲,隨即看了眼尷尬的站在一邊的醫者,嘆了口氣,從他手中拿過木箱,跟了進去。
好不果決的將軍。那美人兒這麼美貌,射殺起來眼楮都不眨一下。
劉封走後,李烈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要知道,他剛才可是憋了一口長氣的。劉封不受威脅,冒著射殺了人質的威脅果決射殺了張大海等人的時候,他一邊膽寒,一邊又慶幸。
慶幸當然是因為他沒有選擇威脅劉封,要知道拉著那個美婦威脅一下劉封的想法,也在李烈腦中閃過一圈,最後因為覺得不太可能放棄了。
幸好幸好啊。心中大叫慶幸,但李烈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張大海,又是涼氣直冒,只覺得膽寒。
「還不跟上?」忽然,旁邊周順冷冷的道了一聲。
「諾,諾。」李烈一個激靈,不住的點著頭。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幫助周順等人安撫黑水賊眾。
大廳內,卻很是慘烈,那十幾個侍女,無一不是倒在血泊之中。剛才張大海等人想要用美婦威脅劉封,但又掀其他女人麻煩,于是一狠心,全部殺了。
這其中,還有跟隨了美婦十幾年的貼身侍女。走過的時候,美婦不由停頓了一下,眼中黯然一閃而逝。
後來跟進來的劉封見此,眼中也寒芒一閃而逝,心中對張大海等人道了一聲死有余辜。
美婦在大廳停頓了一下,就從大廳左邊的一處小門走了進去。劉封緊步跟上。
從小門穿過後,是一處房間,看模樣是一間臥室。有床,有梳妝台。甚至還有浴室。劉封微微掃了一眼。
「動手吧。」這時,美婦人已經躺在了床上,見劉封打量她的臥房,羞惱之色一閃而逝,但一想到等一下,眼前這個男人還要為她寬衣。心中立刻被無奈取代,輕聲道。
「嗯。」劉封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走到了床邊,劉封把木箱放在了身旁,自己跪坐了下來。看了眼美婦肩膀上的箭矢,隨即打開了箱子,從中找出了一把剪刀。
「得罪了。」劉封沉聲道了一聲,很是干淨利落的拿起了剪刀,先是把箭矢剪斷,隨即,剪刀飛快,把傷口附近的衣裳,給剪了下來,其中包括左邊的袖子。
當袖子被拿下來的時候,一陣白光閃過,一支白女敕如凝脂一般的玉臂出現在了劉封的眼中。
玉臂往上,露出了一半的香肩,除了還在往外流淌的鮮血以外,一段連著肚兜邊緣的紅線清晰可見。在往左邊,則是隨著美婦呼吸,一起一伏的飽滿**。端是秀色可餐。
劉封當然能不是登徒子,只是一掃而過,就把目光投向了傷口。頓時皺起了眉頭,箭矢幾乎已經完全入肉了,等一下拔出來的時候,沒準會冒出大量的鮮血,更何況還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若是傷了骨頭,他可是沒辦法解決的。
「夫人,真的不讓醫者過來看看?」劉封不由說了一句,隨即又補充道︰「所謂醫者父母之心,何必計較他的長相?」
「我當然知道醫者,乃活人命之人,怎麼會厭惡他。只是那雙手,實在是太不堪入目了。」本來美婦人已經閉起了雙目,等待劉封動手的。听見劉封的話,不由睜開了雙目,無奈道。隨即,目光流轉,譏聲道︰「剛才也沒見怎麼你憐香惜玉。」
一想起剛才十余支箭矢向她飛來,繞是美婦人性子冷靜,也忍不住抖索了一下。
話語是充滿了譏諷,但是在劉封听來,卻滿是讓他動手的意思。再加上理虧,劉封也就由她了。
「忍著。」劉封盡量讓自己的語調溫柔一下,手本來應該按著傷者的胸口,但是劉封稍微的移動了一下,盡量的遠離了美婦那飽滿的左胸。
按了下去,在觸及的瞬間,劉封只覺得美婦身子微微一抖。但他的注意力卻沒有集中在這里,臉色很嚴肅的握住了被剪斷的箭矢。
隨即,果斷的拔了出來。
「哼。」所謂肌膚相親,其實剛才劉封雖然遠離了她的胸口,但手指卻還是微微的按了上去,美婦身子一抖的同時,臉色立刻出現了一絲酡紅。但是劉封果斷的拔出了箭矢,讓她的臉色瞬間就煞白,發出了一聲悶哼。
劉封沒空理她,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看著因為拔出了箭矢,而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劉封苦笑了一聲,忘記先準備創傷藥了。
不過他雖然沒干過這個,但是作為校尉,他也有幾次受傷,被醫者治療過。創傷藥是個什麼樣子他還是知道的。
于是有些笨拙的從木箱中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個竹筒,打開後,立刻把里邊的藥粉,灑在了傷口上。
創傷藥很有效,倒上去後,立刻止血了。但是也很刺激。火辣辣的疼痛讓讓美婦人渾身抽搐,臉色更是白的讓人憐惜。
劉封見此只好苦笑了一聲,他真的不太會。要是那醫者在此,也不至于這麼疼。
這時,從外邊走進來了一個侍女。應該是周順委派來的。端著一盆子水,以及毛巾。
「過來為這位夫人擦拭血跡。」劉封吩咐了一句,隨即站起了身體。
「是。」侍女乖巧的應了一聲,捧著水盆,打濕了毛巾,為美婦擦拭血跡。
這會兒劇烈的疼痛已經過去了,美婦的身子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但是臉上的汗水,卻是很多。侍女為擦拭了血跡以後,順手為美婦擦拭了一下臉頰。
侍女做完以後,劉封命她在旁邊伺候,隨即又跪坐了下來,從木箱中,拿出了一些帶子,準備為美婦包扎。
只是又遇到了一個困難,這肩膀上包扎傷口實在是困難,必須要從腋下穿過,然後環繞一圈。
「夫人,得罪了。」劉封歉然的道了一聲,先是輕輕的抬起了美婦的身子,讓她坐好,隨即又為她抬起了手臂。
指尖環過,卻是光滑無比。傷口基本上已經處理完畢了,劉封緊繃的心,已經松懈了開來。
就留意起了指尖的觸感,那光滑柔軟,讓劉封微微一頓。
這一頓,卻是讓美婦蒼白的臉上,頓時升起了兩團紅暈。但是一雙眸子中卻滿是惱怒之色。
「快些。」忍不住道了一聲。
只是稍微頓了頓,這女人還真是敏感。劉封的臉皮還沒有厚道,佔一個不相識婦人的便宜。只是稍微有些失神,現在被美婦說了一句。立刻就收回了心神,開始了包扎。
只是包扎必須要嚴謹,繞了三四圈。不佔便宜也不行。但是這次劉封如果沒有必要的停頓,就絕對不會念著美婦如玉的肌膚。
美婦也感覺得到,臉上紅暈越來越紅的同時,眸子中的羞惱卻是悄悄的散去了一些。
終于還是包扎好了。當劉封把繃帶打了個節,隨即用剪刀剪斷之後。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這個片刻的時間,不僅要包扎,還要小心謹慎,免得讓人誤會。這手比練劍都還要酸。
「為夫人更衣。」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劉封立刻對侍女下令,隨即麻利的把工具們裝回了木箱,抬腳就往外走去。
「謝謝你救了我。」背後響起了一個稍微有些虛弱的聲音。
「不用謝我,反倒是讓你受了不少冤枉罪。」劉封苦笑了一聲,回頭道。
听著劉封的話,美婦不由想起了剛才劉封笨手笨腳的舉動。不由微微一笑,不過她想說的不是這些。
要不是劉封,她不僅性命難保,名節恐怕也毀于一旦。她性命難保也沒關系,但是她的死,必定會引起一系列的變化,她娘家恐怕不是一落千丈,也會受不小的打擊。
「其實,這次讓你一個校尉,給我包扎傷口。真的是我,是我。謝謝你。」本來想說驕橫二字,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閨女了,美婦不由止口,只再次說了一聲謝謝。
其實,這也是女子的通病。所謂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女人看男人也是一樣的,那醫者難看的相貌,以及一雙干瘦,烏黑,滿是傷口的手。與劉封英武的面貌相比。誰都會驕橫一下,選擇讓劉封來為她包扎傷口的。
劉封臉紅了一下,可是他下令動手的。
「不客氣。」只道了一聲,劉封就匆匆的走了出去。這句謝實在是受之有愧。
劉封走後,美婦站起了身子,對著侍女,指著一邊的櫃子道︰「那邊有些換洗的衣服。」
「是。」侍女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從中拿出了一件綠色的衣裳。這衣裳握在手上綿軟厚實,非是一般小戶人家能穿的衣服。
不過,這侍女也是環兒身邊伺候的。也不是小戶人家的侍女。很自然的把衣服放在了旁邊,隨即開始為美婦寬衣解帶。
當最後褻衣解開以後,一具誘人以及的身子暴漏在了空氣之中。
被大紅色肚兜包裹,那呼之欲出的雄偉。粉女敕的雪背。以及平坦細女敕的小腰。盡顯女子之美。
不過可惜,這美麗還是被包裹在房間內。侍女也是女人,對于這一卻無從所知,只是麻利的開始為美婦穿衣,很快就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這具絕美的軀體。
當侍女為美婦系好腰帶的時候,這寬衣解帶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侍女屈身打算告退。
「你們家校尉是不是姓劉?」美婦人卻忽然張口問道。
「是。」侍女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她也知道現在劉封是在顛沛流離,萬事都需要謹慎。不過,考慮到劉封親自為這位夫人拔箭療傷,侍女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
「回去吧。」美婦人點了點頭,道。
「諾。」侍女聞聲後屈身走了出去。
「劉封?不像是一個會與養母有染的之徒。」侍女走後,美婦臉上露出了一絲思索,搖著頭輕聲道。隨即,面上帶了一分戲謔,自語道︰「真是狠心的劉大耳。」
她卻是僅憑劉封的性格,就猜出了從新野傳出,流言的真假來。以及明辨了一切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