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听到來人自稱賈詡,便再次打量了一番賈詡,心中有了一絲詫異,萬萬沒有想到人稱「毒士」的賈詡會出現在北宮伯玉的陣營里。驚詫之下,他還是沒有忘卻應有的禮儀,微微一抬手,示意賈詡坐下,並且邀請道︰「原來是賈先生,先生快請坐,能得見先生一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賈詡笑了笑,便坐在了高飛的對面,看高飛對他如此客氣,也沒有說什麼。說到名士,賈詡此時並不出名,他甚至還不如邊章和韓遂的名氣大,雖然當過一次官,可是並不理想,後來辭官在家,便沒有再出仕,而是在家中靜待時機。
高飛見賈詡剛坐下,便朝趙雲使眼色,趙雲便給賈詡倒了一杯酒,推到了賈詡的面前。
賈詡先是打量了一番高飛,見高飛年紀不大,可舉手投足之間,卻有著一股子儒雅的氣息,與他听到的征戰沙場,平定黃巾的領兵將軍有所不符,心中也就多了一分好感。再觀高飛面相粗獷,卻隱隱含著一種極其攝人心魄的威嚴,心中便暗自打定了主意。
高飛見賈詡在不住的打量著自己,卻並不說話,又見他太守捋了捋胡須,眼角也微微揚起,似乎極是滿意。他不知道賈詡是何來意,便主動問道︰「先生深夜造訪,必有要事,不知先生有何見教?」
賈詡斜眼看了一眼趙雲,似乎覺得有人在場,說話極為不便,便沒有出聲。
高飛會意,當即道︰「子龍是我心月復,情同手足,先生若有話便盡管說,不必有所擔心。」
賈詡嘿嘿笑道︰「侯爺誤解了在下的意思,能被侯爺帶在身邊的人,自然是侯爺心月復,可是在下唯恐隔牆有耳,所以想請這位壯士到門外把守。」
高飛隱隱覺得賈詡似乎有什麼密事要和他講,更何況他見到賈詡也是一陣歡喜,也希望能夠有個這樣的謀士跟在自己身邊,便對趙雲輕輕地喊了一聲︰「子龍。」
無需多言,只一個名字趙雲便立刻會意,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石屋外面,筆直地站在石屋外面。
賈詡見趙雲出去把守門口了,便輕聲說道︰「侯爺平定河北黃巾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涼州,在下已有耳聞,只是不知道侯爺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高飛道︰「哦,我是前來探望好友的,途經此地,見谷主盛情相邀,便逗留一二日。」
賈詡「哦」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緩緩地道︰「侯爺可知已經陷入險地中乎?」
高飛驚道︰「此話怎講?」
賈詡道︰「侯爺只當是來這里做客,可是谷主並非如此待侯爺,而是另有所圖。如今侯爺已經是身陷險境之中,縱使想走,也已經無法月兌身了,只怕此後侯爺也更加的會身敗名裂。」
高飛急忙問道︰「先生能否詳細相告?」
賈詡道︰「侯爺如今聲名遠播,這正是北宮伯玉利用侯爺之處,北宮伯玉早有反意,這一年來更是勾結羌人,只因為羌人還未準備妥當,加上自己名聲不足以震懾整個涼州,所以未敢公然反叛。侯爺此來,正好成了北宮伯玉的替罪羊,當真是羊入虎口矣!」
高飛也很納悶,怪不得李文侯一路上對他畢恭畢敬的,原來是早有預謀。他本來是借這個機會來說服李文侯和北宮伯玉為他所用,不曾想自己倒是落入了虎口不能自拔。他見面前坐著的賈詡十分的淡定,而且言語中也是不慌不忙的,加上他早就知道賈詡是個著名謀士,便問道︰「先生既然肯將密事相告,莫非也是被北宮伯玉所抓?」
賈詡搖了搖頭,道︰「非也,在下是為生計所迫,不得已而而為之。」
接著高飛便听賈詡說出了他的難處,原來賈詡名聲並不太響亮,自從辭官之後,沒有了俸祿,可一家子人要吃飯啊,又不能讓妻兒挨餓受凍,便自己出來找個差事,正巧踫見北宮伯玉暗中招兵買馬,需要一個識文斷字的人,而且所出的佣金也不菲,所以便暫時屈身在此。後來了解到北宮伯玉是在為造反做準備,後悔也為時已晚,只好表面應承,私下卻想著該怎麼逃跑。
高飛听完賈詡的故事之後,覺得以現在的局勢來看,賈詡並不難收服,無論名將還是謀士,都需要一個伯樂來發掘,高飛覺得北宮伯玉造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便對賈詡道︰「先生以此重要機密相告,難道就不怕北宮伯玉起什麼疑心嗎?」
賈詡嘿嘿笑道︰「侯爺放心,在下在北宮伯玉面前還算頗得信任,只是今日听聞侯爺到來,想侯爺也是征戰沙場的人物,必然有能力能夠從此地逃出去,所以在下便來冒險見侯爺,希望能得到侯爺的一番幫助,我們共同逃離此地。」
高飛听完以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賈詡是不想當反賊,而是想借著他的武勇來幫他逃出去,是來利用自己的。他嘿嘿笑了笑,問道︰「先生與我只今日一面之緣,便對我推心置月復,難道先生不怕我和北宮伯玉同流合污嗎?」
賈詡笑了笑,道︰「如果在下沒有這個把握,又怎麼敢和侯爺說這些事情?」
高飛听後,不管賈詡是不是在用他做一場賭局,總之是押對寶了,他並不會和北宮伯玉同流合污,他要借助平定北宮伯玉的叛亂來做跳板,然後遠遠的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他心目中的東北聖地去發展。
「先生既然有把握,想必也早就想好了逃離此地的策略吧?」
賈詡點了點頭,道︰「侯爺說的不錯,我早已經想到了,只是我手無縛雞之力,與這些羌胡大漢相比,是決計逃不出去的,如果侯爺願意助我逃出賊窩,與家人團聚,我便願意效忠侯爺。」
運氣好的時候擋都擋不住,高飛覺得這些天他的運氣連連,除了進入賊窩這件事外,他听到賈詡這樣說,當然是欣然接受,不管賈詡是權宜之計,還是真心的投靠,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歡喜。
高飛當即問道︰「不知道先生有何妙計?」
賈詡道︰「妙計不敢當,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而已,不然的話,在下也不會深夜造訪。我已探听到了消息,明日北宮伯玉要去西羌,只有李文侯留守山谷,李文侯和侯爺是同鄉,侯爺大可以此為名宴請李文侯,就在酒宴上將其擒獲,挾持了李文侯,至少可以對其他人產生一種威懾,而使得他們不敢亂動,我等方能逃出此地。」
高飛道︰「好,那就依照先生之計行事,一切全仰仗先生了。」
二人商量已定,賈詡也怕待久了引起胡人懷疑,便隨即告辭。
賈詡走後,趙雲便走了進來,問道︰「侯爺,此人可信嗎?」
高飛道︰「可信,不僅可信,以後還必將成為我手下的出謀劃策的智士。明日你且暗中觀察北宮伯玉何時出行,然後便去請李文侯前來一敘。」
趙雲「諾」了一聲,道︰「那些被關押的文人怎麼辦?」
「到時候一同救走,留在這里只能是一個禍害。」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回去吩咐夏侯蘭和裴元紹小心應付。侯爺,早點休息,屬下告退!」
高飛在趙雲走後,便吹滅了蠟燭,上了房門,然後躺在鋪著羊毛的石床上,緩緩地想道︰「看來涼州叛亂是要提前發生了,一逃出去,我必須趕緊回到襄武,將宗族全部遷徙到陳倉,並且召集一些子弟兵,順便去一趟涼州刺史府,將此事高發給涼州刺史,讓其早早提防,以減輕我陳倉的壓力。」
到了第二天,北宮伯玉果然帶著一隊人馬出去了,趙雲便隨即請李文侯到高飛那里喝酒。
正午時分,李文侯興沖沖地便來到了高飛的石屋,二人相互寒暄了幾句,便隨即坐定,之後裴元紹親自弄來了酒肉。
高飛和李文侯相互踫了一杯酒後,便听李文侯道︰「侯爺今天好雅興,只是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高飛道︰「你我都是同鄉,還有什麼不可以講的,說吧!」
李文侯先是嘆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地道︰「如今十常侍把持朝政,天下民不聊生,我涼州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侯爺斬殺黃巾,功勛卓著,卻只落個食邑一千戶的都鄉侯爵位,我為侯爺抱不平啊!」
高飛自然听出來了李文侯的話音,猜想北宮伯玉正是想利用李文侯來說服自己加入反叛行列。他听完之後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大聲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啊,我高飛對大漢赤膽忠心,到頭來卻……算了,不說了不說了,來來來,喝酒!」
李文侯嘿嘿一笑,道︰「侯爺且慢,以侯爺當今之名聲,涼州人盡皆知,若是能登高一呼,必然會群起響應,大漢日益衰落,正是我們男兒建功立業的機會。如今中原黃巾未平,如果侯爺能帶領我們此時從涼州而起,聯合羌胡,必然能夠將涼州據為己有,之後順勢攻取三輔,佔據關中,到時候當個皇帝也不為過!」
高飛故意地表現的十分激動,當即叫道︰「好,說的好,咱們涼州人就應該如此。只是……我少在羌胡中走動,那些羌胡能听我的嗎?」
李文侯听高飛如此問,便呵呵笑道︰「這個侯爺不必擔心,北宮伯玉早已經聯系好了羌胡,可他畢竟是個胡人,我也是半個胡人,如果起事的話,只怕涼州士族不服,所以我等願意公推侯爺為主,帶領我們一起打天下,到時候……」
李文侯指點江山,滿臉歡喜地給高飛講著自己心中的雄圖大業,不期趙雲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寒光從面前閃過,一把彎刀便架在了李文侯的脖子上,讓李文侯的話語戛然而止。
高飛看到李文侯臉上驚詫的表情,便哈哈笑道︰「委屈李兄了,還麻煩李兄送我們出谷,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必然會放你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