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高飛所看到的一樣,韓猛率領鄴城文武確實捧著降表前來投降了。
韓猛率領眾人淌過吊橋,來到了燕軍的面前,眾人都沒有攜帶兵刃,文武官員排成了兩列,尾隨在他的身後。
「敗軍之將韓猛,率領鄴城所有文武官員拜見燕侯!」韓猛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帶著丁點積水的地上,手捧著降表,朗聲說道。
「我等拜見燕侯……」文武官員一起跪在了泥濘的泥潭里,也不顧及身上的衣服是否高貴了,異口同聲地喊道。
高飛看著在他面前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見他們的臉上都是十分的誠懇,便朗聲道︰「你們可是真心獻城?」
韓猛作為發言人,回答道︰「我等久仰燕侯大名,之前與燕侯為敵,實在是出于無奈,如今我們都是十分真誠的前來投效燕侯,希望燕侯能夠寬宏大量,收留我們。」
高飛看一眼地上跪著的眾人,左邊一列是武將,分別是張南、蔣義渠、呂曠、呂翔、馬延、淳于導等人,右邊則是辛毗、逄紀、陳琳、陳震等人,他沒有尋見沮授、袁熙的影子,便問道︰「袁熙和沮授何在?」
韓猛扭臉朝城門口招了招手,大聲喊道︰「將人帶出來!」
只見幾個趙軍士兵推搡著袁熙、沮授二人出了城門,而袁熙、沮授兩個人則被繩索捆綁的緊緊的,十分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哈哈,有意思……」高飛看到沮授、袁熙被推搡著出來,便笑道,「韓將軍,眾位將軍、大人,都請起來吧,暫且站在這邊,我準你們降了!」
韓猛等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異口同聲地謝過高飛的恩德之後,便站在了一邊。
袁熙、沮授很快被推了過來,兩個人的嘴被布堵的嚴嚴實實的,目光中卻充滿了不同的眼神。沮授的眼神是憤怒和無奈,袁熙的眼色則是祈求。
黃忠見趙軍士兵走近了高飛,便挺刀策馬而出,向前奔馳了兩步,橫刀立馬,大聲喝道︰「來人止步!」
趙軍士兵不敢近前,只將袁熙、沮授向前推了一下。
高飛冷笑了一聲,策馬來到了袁熙和沮授的身邊,揚起手中的馬鞭指著袁熙道︰「黃口小兒能耐不淺,殺了你的親生父親和兄弟,卻要來誣陷我?我高飛敢作敢當,可也不願意替你背這黑鍋。我要將你弒父殺弟的事情公布天下,讓你受盡天下人的唾罵……」
「唔唔……」袁熙嘴里被堵的嚴嚴實實的,喊都喊不出來話,只見他撲通醫生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向著高飛磕頭,之前的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登時化為了烏有。
「怎麼?你這是在求我不要殺你,放你一條狗命?」高飛得意洋洋地道。
袁熙搖了搖頭,有唔唔的發出了幾聲聲音。
高飛很是奇怪,便對一邊的士兵道︰「讓他開口說話。」
士兵取下了塞在袁熙口中的布,這邊布剛一拿下來,那邊袁熙便大聲喊道︰「燕侯,我袁熙並非貪生怕死之人,而且我也早有降意。不過我有一件事想求燕侯答應過,就算是我臨死前的哀求。」
「哦,你且說說看……」高飛暗自打量著面前的袁熙,見這個少年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便感覺袁熙的身上多了一分神秘感。
袁熙道︰「鄴城之中有七萬百姓,這些百姓正被泡在水里,許多百姓的糧食也都被污水泡過,已經不能吃了,如今只有府庫中的存糧可以救濟這些百姓,我想請燕侯得到鄴城之後開倉放糧,救救全城百姓。」
「呵呵,你果然和你的老爹不一樣,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還知道如何去體恤百姓,我答應你就是了。」
「多謝燕侯!」袁熙叩了一個頭,之後站了起來,大義凜然地對高飛道,「燕侯,罪只在我一個人,我願意替所有人受罪,請燕侯斬掉我的首級,以正軍心吧!」
「唔唔……」沮授突然跑到了袁熙的身邊,用力地搖著頭,卻始終喊不出話來。
高飛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將沮授嘴里堵著的布給取掉。
沮授嘴里的布一經被取掉,便急忙對高飛道︰「燕侯,我家主公是無辜的,所有的錯都在我一個人身上,請你放過我家主公,他和老主公和其他袁家的人不同,他身上雖然流的是袁氏的血,卻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早在三天前我家主公就有投降之意,是我在從中作梗,你要殺就殺我,而且也是我讓燕侯的兩萬多將士葬身在巨鹿澤一帶,不殺我不足以平民憤,我沮授甘願一死以謝天下!」
「父親……」沮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從燕軍的陣營里穿梭了出來,哭喪著臉,奔跑到了沮授的身邊,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沮授看了一眼沮鵠,理都沒有理,朗聲道︰「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我的兒子早在半月前就已經死了。」
沮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停地朝著沮授叩頭,請求沮授原諒,可是沮授已經是鐵石心腸,連頭都不再扭一下的。
沮授徑直走到了高飛的身邊,朗聲道︰「燕侯,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一場緣分,我很想做你的對手,可是到頭來卻發現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是個雄主,我相信,你一定會結束戰亂不斷的紛爭,建立起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高飛看著沮授現在的遭遇,稍稍動了一點惻隱之心,輕聲道︰「其實,你不一定非要死……」
沮授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對不起老主公,因為是我鼓動少主公去殺了老主公,我已經是一個罪孽深重,無君無父的人了,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高飛蠕動了一下嘴唇,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沮授那堅毅的面容,他知道,自己是萬萬不能再動惻隱之心了,死去的兩萬多將士就是他為沮授付出的代價,這個代價已經夠大的了。他嘆了一口氣,最後問了一句︰「你真的不願意為我所用?」
沮授道︰「半個月前,我夜觀天象,看見屬于我的那顆星越來越暗,在東北方向的紫薇帝星卻越來越亮,同時紫薇帝星的周圍圍繞著一群明亮的將星,只能說我已經是上天注定的。我听說你是紫薇帝星轉世,你用實力證實了傳言,我預祝你以後能夠早點平定天下。腐朽的大漢王朝已經名存實亡,或許你能夠開創起一個新的時代。」
話音一落,沮授便獨自一人向護城河里快速跑了過去,縱身一跳,撲通一聲便跳了進去,濺起了一層水花之後,再也沒有浮上來。
「父親……」
沮鵠見沮授投河自盡,緊跟著也跑了過去,奮不顧身地便跳了進去,想救出沮授。可是,當他剛一跳進護城河里的時候,原本隱藏在護城河里的毒蛇便游了過來,緊緊地將他纏住了,使勁地往水底下拽。水面上冒出了一些氣泡之後,沮鵠便不再動彈了,深深地沉入了護城河底,和他的父親一起消失在護城河里。
袁熙看著沮授慷概就義,沮鵠也隨後赴死,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他望著高飛,說道︰「燕侯,請處斬我吧!」
高飛擺擺手,對士兵喊道︰「松綁!」
袁熙驚奇地道︰「燕侯,你……你不殺我?」
「沮授用死救了你,我就不會再殺你。既然他說你和你的父親兄弟都不一樣,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哪點不一樣。袁熙,我問你,你可願意投降給我,替我賣命,從此以後誠心歸附?」
「主公!萬萬不可啊!」賈詡突然策馬來到了高飛的身邊,急忙勸阻道。
高飛道︰「有何不可?」
「袁熙身為袁氏血脈,他若不死,袁氏舊部就會心存一絲的牽掛,留下袁熙,只能說是養虎為患,請主公三思!」賈詡道。
「哈哈哈!這或許就叫上天注定吧,燕侯,既然你答應了我的請求,就請不要食言,我袁熙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為了燕侯以後的大業,為了那些投降的將士,我袁熙舍棄一條命換取全城七萬百姓的性命又有何不可?」袁熙大聲地笑了起來,話音一落,他轉身便朝後跑。
「軍師,我來找你了!父親、三弟,我來給你們賠罪了!」袁熙一邊向前跑,一邊大聲喊著。
很快,袁熙也跳進了護城河里,立刻有許多條蛇將他全身纏住,之後便沒入了水底,在沒入水面的那一剎那,他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高飛嘆了一口氣,道︰「一日之內,死了三個義士,袁紹帳下能人不少,只可惜袁紹無能,不能駕馭。軍師,命人打撈袁熙、沮授、沮鵠的尸體,將三人分別葬在鄴城附近。」
「諾!」賈詡拱手道。
高飛指著在一旁的韓猛道︰「韓將軍,請帶我入城,我要開始接管鄴城!」
韓猛點了點頭,帶著身後的文武官員,一起向城中走去。
黃忠領著一千騎兵跟隨在韓猛的身後,高飛帶領一千騎兵走在中間,後面的大軍則全部交給了趙雲帶領,並且派人去通知南門、東門的張郃和太史慈二人,讓他們不要攻城。
進入鄴城之後,一切正常,韓猛等人確實是真心投降,這才讓高飛的心稍稍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