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你說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諸葛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撐船的頭戴斗笠、身披簑衣的艄公說道。
「丞相,不管是對是錯,摩柯都將誓死追隨丞相。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回去吧?」說話之人抬起了頭,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方碩大口,脖頸上戴著一串狼牙項鏈,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讓人看了不禁望而生畏。
諸葛亮轉過臉,對那個叫摩柯的人說道︰「皇上已經對我起疑心了,雖然不是很確定皇上是否知道我們的計劃,但是也必須謹慎才行。為了以防萬一,你星夜趕往江陵,協助家兄把事情辦好。吳軍按兵不動,不是一個好兆頭,必然是想坐山觀虎斗。你回去之後,按照原定計劃,提前舉事,我在這里穩住皇上。」
「丞相,剛才高飛也說了,五天之後,會強攻襄陽,就算屬下星夜趕回江陵,再從江陵返回武陵,這時間也夠嗆啊,屬下不在丞相身邊,丞相可如何是好?」
摩柯全名叫沙摩柯,是武陵的五溪蠻王,當年關羽、張飛分別征討武陵、零陵、桂陽等地的南蠻時,諸葛亮也跟隨在他哥哥諸葛瑾身邊,單獨領一支軍去攻打武陵的南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諸葛亮為哥哥諸葛瑾獻策,智擒沙摩柯,三擒三縱,終于使得沙摩柯歸心,並自願跟隨諸葛亮的身邊,為其效力,成為了他的貼身護衛。
表面上是這樣的,實際上,沙摩柯依然是蠻王,控制著分布在荊南四郡的南蠻,這一帶的南蠻統稱為五溪蠻,所以沙摩柯歸順之後,其余的南蠻也都逐漸歸心,荊南四郡也就徹底的安定了下來。
「放心,我自由主張,皇上暫時不敢動我,華夏軍也不會輕易冒進,因為他們沒有水軍,只根本不足以對南岸的水軍發動攻擊,華夏軍在陸地上或許能夠稱雄稱霸,在水上……」諸葛亮微微一笑,便不再說了。
沙摩柯調轉了船頭,搖著櫓,便載著諸葛亮向南岸而去。
……………………
江陵城外,吳軍大營。
「報大都督,華夏軍征南大將軍司馬懿率領五萬大軍已經偷偷渡過漢水,在當陽駐扎,不知道意欲何為!」
「報大都督,華夏國征南大將軍司馬懿將大軍一字型排開,東西結寨,從南漳水一直綿延到漢水,處處設防,每五百人便自結一寨,橫在當陽一線,不知道是何用意!」
「報大都督,華夏國驃騎將軍張郃率軍六千連續佔領了枝江、夷陵、夷道三城,分兵駐守三地。」
「報大都督,華夏軍右將軍陳到率兵四千佔領了江夏郡的竟陵,另外華夏國虎衛大將軍甘寧的五萬水軍也停留在竟陵,不再向襄陽方向進發,和陳到合兵一處。」
一連串的快報一個接一個的報道了周瑜這里,周瑜听後,驚出一身冷汗,立即打開地圖,看了一下華夏軍的駐軍位置,這一看不當緊,但見華夏軍在地圖上呈現出來了品字形,枝江、當陽、竟陵,正好是一個鐵三角。他立刻讓他覺得事態的嚴重性,不禁失聲道︰「華夏軍這是要鉗制我軍啊……」
在場的蔣欽、凌操、陳武、董襲、徐盛、潘璋、宋謙、賀齊等人見周瑜皺著眉頭,都急忙問道︰「大都督,現在該怎麼辦?」
周瑜道︰「陛下未歸,繼續按兵不動,華夏軍的行動竟然如此迅速,看來這個叫司馬懿的征南大將軍必然是一個用兵的行家,否則的話,如何能在一日之內同時佔領這麼多地方?」
「大都督,華夏軍呈現出品字形的戰斗梯隊,十萬雄兵陳列在這方圓三百多里的土地上,到底是想干什麼?」凌操不解,首先問道。
「無非是想攻佔江陵城,前次諸葛瑾派人聲東擊西,佯攻我軍大營,卻暗中派遣士兵護送關羽、張飛的家眷過河,若非我在江陵城內安插的有細作,將司馬朗去而復返的消息告知于我,只怕江陵城就真的不為我們所有了。諸葛瑾和司馬朗居然待在了一起,這就說明荊漢的諸葛氏要倒向華夏國,如此一來,華夏國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奪得整個南郡,江漢平原我們勢在必得!」
「可是大都督,現在華夏軍調集了十萬兵馬屯在此處,我軍該如何應對?」蔣欽問道。
「一切都要等到皇上回來,然後再做定奪。現在不是和華夏軍發生摩擦的時候,但是江陵我們必須要得到。諸將听令!」
「末將在!」蔣欽、凌操、陳武、董襲、徐盛、潘璋、宋謙、賀齊八員戰將齊聲叫道。
「傳令下去,兵進十里,將大軍包圍住江陵城,待丁奉押解攻城器械到了,就展開對江陵城的攻擊。」周瑜道。
凌操道︰「大都督,可是那司馬朗還在城內,我們就這樣攻擊了,會不會……」
周瑜道︰「司馬朗在江陵嗎?我怎麼不知道?」
「對,司馬朗早已經離去,根本不可能在城中。」徐盛腦子一轉,便說道。
「你們都去準備吧,務必要再皇上回來之前,攻克江陵城,我們養精蓄銳多時,也是該一展我們吳軍雄風的時候,千萬不能被諸葛氏將城池轉給了華夏國,到時候我們就得不償失了。」周瑜說道。
「諾!」
…………
深夜,諸葛亮從江岸回來,抵達襄陽城下時,便和沙摩柯分開,臨走時,還特意囑咐了沙摩柯幾句,讓他將迷信帶給他的家兄諸葛瑾,讓諸葛瑾按照計策行事。
漢軍分別據守江陵和襄陽,真正的意義上,諸葛亮和他哥哥諸葛瑾實際控制的漢軍兵馬,只有江陵城的十萬而已,因為駐防在襄陽一帶的漢軍,全部受到劉備的親自調度。在從江岸回來的時候,諸葛亮听說田豫代替了和洽成為了水軍大都督,和洽被降職為副都督,他就意識到了什麼。
目送走沙摩柯後,諸葛亮沒有回襄陽城,而是直奔南漳,前去見水鏡先生司馬徽。
一路上走了那麼多路,好不容易抵達了草廬時,諸葛亮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司馬徽今夜並未睡去,草廬內也是燈火通明,他盤坐在草堂當中,撫著琴,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孔明叩見恩師,深夜造訪,叨擾之處,還請恩師見諒。」
琴音停止,司馬徽抬起手,示意諸葛亮坐下,說道︰「孔明,我等你多時了。」
諸葛亮道︰「恩師神機妙算,孔明佩服。」
司馬徽道︰「你我也算不上師徒,不過是當年教授過你一本《六韜》而已,你今夜來此,必有要事,請明言吧。」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恩師即我父,孔明怎敢怠慢。」諸葛亮說著便朝司馬徽拜了一拜,「恩師,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恩師為弟子解答一二。」
司馬徽點了點頭,說道︰「盡管問吧。」
「當今天下,五國並立,華夏國強,其余皆弱,此次西魏進攻西蜀,西蜀已經被攻下半壁江山,勢必會被西魏所滅。東吳、華夏會獵荊州,漢國弱小,不堪抵擋,弟子只想詢問一下,如果弟子是要逆天而行,還是順天明理?」
司馬徽不答,只是笑了笑,站起身便要走。
「請恩師解答弟子心中疑惑!」諸葛亮再次拜道。
司馬徽道︰「你心中早有定奪,何必問我?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堅持你自己的路。」
諸葛亮道︰「弟子不知前途如何,特來詢問,請求恩師為弟子佔卜一卦。」
「不用,人命不由天,你自己的路,自己走好就是,不必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或許現在的人無法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相信千百年後,你的做法必然會被許多人認同。你還記得什麼才是真正的‘謀士’嗎?」
「恩師教導,弟子不敢忘懷,弟子依然清楚的記得,恩師說過,謀者有五境界,一者謀己,二者謀人,三者謀兵,四者謀國,五者謀天下,凡是達到第五境界的人,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謀士。」諸葛亮跪在地上,緩緩地說道。
「所謂的謀天下,並不是以天下為個人或集團資本而進行謀劃,而是以天下蒼生為本源,進行呵護的大智謀,這才是謀士的最高境界。如今你又達到了哪種境界?」
「弟子不才,未嘗有過施展才華的地方,所以也只才剛剛達到謀兵境界而已。」
司馬徽道︰「孔明,你的路還很長,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去做,臥龍一飛沖天之時,也就指日可待了。」
諸葛亮像是明白了什麼道理,見司馬徽要走,便拜道︰「多謝恩師指點迷津,孔明已經知道如何去做了。」
「你暫且再草廬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離開此地,從此以後,就不用回來了,什麼時候你達到了謀天下的境界,什麼時候再回來。」司馬徽說完之後,轉身便走入了後堂。
諸葛亮點了點頭,當夜便在草廬休息,待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踏上了回襄陽的路程,準備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去當一個真正的謀士。
(PS︰抱歉更新晚了,這兩天出差在外,忙了點,趁著午休時間寫了一章,今天暫且一章,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