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面鏡子。
呂東浩坐在高級餐館一角,視線無礙的看著古典鏡子里,一名穿著帽T的少女與一名中年男子並肩而坐,狀似親昵。
「這是加碼喔!」少女白皙的雙臂勾住男人的脖頸,語氣俏皮。
男人回親她的臉頰一下,從皮夾里怞出一張金融信用卡給她,就見女孩眼楮倏地一亮,半開玩笑的問︰「哇,這張卡有沒有額度限制?」
「沒有,領到光、刷到爆我都不會心疼,就怕你不用,寶貝。」男人的黑眸里有著濃濃的寵溺。
呂東浩垂下眼睫,瞟向男人戴著婚戒的手指,冷嗤一聲,這世界真的變了,仗恃著年輕貌美的女子想過虛榮富足的生活,把自己當成商品。
「那不必加碼了,就買一送一,不對,兩人同行,一人免費,叫大偉也飛來台北。」少女巧笑倩兮的比出了二。
男人笑出聲來,「要玩這麼大?」
少女率性的拍胸脯,「當然,大偉會給我一個大熊抱。」
「好,但現在只有我在這里,福利我就先享受,我要抱一下,再啵一下。」
男人用力的抱了少女,而少女更是用力的親了男人的臉頰一下,兩人笑開了。
「你該去搭高鐵了吧,你的親親老婆可等著明天跟你飛到義大利二度蜜月呢!」
「好好照顧自己,凡事別據理力爭,你是個女孩子,會吃虧的。」
言語中,湯姆難掩心疼,記得剛收養她的前兩年,她沒有一天不跟人打架的,還是他跟大偉以愛感化,她這幾年,才比較像個女孩,只是,天生傲骨,不佔人便宜也絕不被人欺負,三五天總會跟人吵上一回。
「知道了,好好跟老婆度蜜月,討老婆歡心,別老掛念著我。」
區晨曦笑看著養父臉上的甜蜜,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輕愁,也是,一對同志戀人經過重重障礙,破費找個女人假結婚,才順利收養了當年已十二歲的她,一轉眼,八年都過去了,除了瞞長輩瞞得辛苦外,一切都很幸福,直到近年,大偉的眼疾日漸嚴重,有失明的危險……
「寶貝,你也別擔心。」湯姆將女兒緊緊抱著,在她耳畔低語,「『媽咪』不會有事的,錢的事我來負責,你別到處兼差,這樣我們玩得也不放心。」
「妻子」的眼楮還能撐多久,連醫生也沒有把握,所以,趁還能看得見時,他要帶他到世界各地走走。
呂東浩冷眼看著兩人緊緊擁抱,再看著男人依依不舍的離開,他拿起微溫的咖啡猛灌好幾口,苦苦澀澀的,一如當年的心情,難以下咽!
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多不要臉的小女生,一天到晚跟已婚男人廝混!
瞧她看來青春無敵,俏皮的挺鼻、紅潤的唇瓣,美麗的臉龐,身體里卻隱藏著邪瀅因子,一點也不自愛,3P、4P似乎玩得很上手。
呂東浩黑眸閃過一抹不屑,此時手機鈴聲正巧響起——
「喂——」
「再等我半小時。」
電話另一端傳來好友兼工作伙伴翁仕達的聲音,但似乎還有另一個聲音,呂東浩黑眸突然一眯,語氣轉為不悅,「你又帶女人來?」
「你的耳朵構造真是異于常人,她不過只說了一個『他』字而已。」
「又如何?午休時間快到了,我要回公司了。」
「你是大老板,午休時間是員工在遵守的,呂東浩!」翁仕達的聲音帶著受不了的高亢,「總之,我替你找的這個美眉超正的,才剛從國外回來。」
「我沒興趣。」
「等等,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個人幫忙趕走死黏著你的蜘蛛女嗎?她真的很行喔,至少表面上有幫到忙……噢!」翁仕達唉叫一聲,「她竟然給我一拐子!」
「再見。」呂東浩的聲音沒有半點憐憫。
「好好好,我打發她走人,可以了吧?只是,那件事都發生幾年了,你要仇視美人到什麼時候啊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
黑眸陡地一冷,「翁仕達,你的廣告企劃一直沒過關,如果閑到有時間當皮條客,那廣告總監的位置似乎該換人坐了!」
「好好好,我到超商買個大亨堡,就馬上回公司辦公,行了吧?」
「很好。」
呂東浩結束通話,隨即從座位上起身去結帳,忽見櫃台小姐那熠熠發亮的仰慕眼眸,他視若無睹地接過信用卡,走出餐廳,逕自往電梯走去。
走進電梯,按下一樓的按鍵,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驀地,一只穿著布鞋的腳突然伸進來,制止電梯門關上,不意外,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就見到剛剛從鏡子里看到的那名少女沖了進來,朝他微微一笑,伸手又按了關門鈕,退到另一邊角落。
但這個電梯三面是玻璃,至于電梯門,更是擦得亮晶晶的,所以,區晨曦無須刻意就能看到這名五官俊俏的男子,正用一雙冷硬的黑眸掃過她全身上下,那道冷光差不多夾帶著零下五十度的寒意,令人忍不住打從心底冷顫,但是,她根本從未見過他。
氣勢如此張狂,干啥
才剛這麼想,電梯突然上下震蕩一下,接著就靜止不動了。
她嚇了一跳,急忙沖上前,用力按下開啟鈕,沒有任何反應,樓層燈號也維持在三樓,她又按了二樓、四樓的按鍵、開關按鈕,甚至是通話鈕,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電梯故障了!她連這點認知也沒有呂東浩冷冷瞪她一眼,拿起手機想打電話,沒想到電梯內,訊號竟連一格也沒有。
見狀,她也連忙拿出手機,一樣沒有訊號。
怎麼辦?她試著拍門,希望外頭會有人听見,但她拍得手都紅了,有人還是動也不動,是怎樣,想坐享其成嗎她忍不住賞他一記白眼,「這位先生,你也動一下吧」
「動?拍門?就算把手拍斷了,外頭也不會有人听見的。」呂東浩冷冷的開了金口。
「慘了!我得趕回去上班,我不想因為遲到被扣錢啊!」她低聲哀號。
說得好像多重視那份工作似的,那張金融信用卡隨便提領應該夠本了!他冷森森的瞟她一眼。
不說話又冷眼睨她她不滿的抿抿唇,「先生看我不順眼,是嗎?」
他抿緊薄唇,依然沉默。
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不起她也不說了。
可是,杵在這個小空間里,時間好難熬啊,真是的!就算是她生日,養父干麼請她到這種低調又貴死人的法國餐廳吃飯,偌大的餐廳里根本沒有幾只貓,整棟大樓更是靜悄悄的,一樓大廳的警衛伯伯早就上了年紀,戴了個老花眼鏡,看來就是耳不聰、目不明,此時又是中午一點多,正好眠……
靜悄悄的,沉默繼續蔓延,讓人覺得彷佛會缺氧。
凝滯的氣氛,讓她開始呼吸不順,她忍不住又將目光移到他身上,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那個……我們隨便聊一聊好不好?這麼靜、又在這麼小的空間里,我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但下一秒,男人竟然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捂住口鼻,那雙輕鄙的黑眸又掃過她,是怎樣,她身上有異味嗎?她皺皺鼻子,吸了幾口,沒味道,難道——
「先生,你偷偷施放毒氣嗎」新新世代說話不一定都很直白,這兩、三年來,她可被教得比較優雅了,不然過去,可是出口成「髒」的呢!
呂東浩的黑眸閃過一道訝異,但很快就恢復冷冽,「年輕不是藉口,做人應該要有人性,別只有獸性。」
厚,總算二度開金口了,只是,他是在罵她吧?她極力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火,「先生的耳朵有問題嗎?怎麼你的答案和我的問題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還被黑道領養了五年,臉色她看太多了,她知道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很厭惡她!
「有狐臭。」呂東浩又說。
這男人說話很跳Tone,而且,耳朵真的有問題,要不然怎麼老是答非所問還是——她柳眉又一皺,個性率直的她直接往兩個胳肢窩嗅了嗅,再瞪向他,「是你有味道吧!」
他還是不說話,而且,一臉不屑。
她頓時氣結,什麼嘛,雖然她十一、二歲時混在一起的黑道大哥哥們個個都粗壯得像頭大猩猩,他西裝筆挺的看起來比較像個文明人,但那些黑道大哥哥們比他好相處多了。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扭扭捏捏的,悶死人了,想說什麼就挑明了說啊!」她忍不住吼了出來。
「剛剛在餐廳里跟你共餐的男人是有婦之夫?」
她一愣,直覺回答,「是啊,你剛剛有看到我?」
「誘惑有家室的男人,一點也不愧疚」他口氣里的鄙夷更濃了。
家室她先是一臉困惑,接著恍然大悟,她正笑著要解釋時,電梯突然又上下震蕩,以正常的速度往下,「當」地一聲,電梯隨即抵達一樓,在她要開口時,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出。
電梯旁,老警衛哈腰道歉,「可能因為電線短路,今天已經故障兩次了,我已經打電話請維修人員了,真抱歉。」
她跟老警衛點個頭,好心提醒,「沒關系,但貼個『故障』的字條倒是真的,免得又有人被困住了。」
說完,她的目光緊盯著大步走出大樓的男人,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好啊!她真是後知後覺,那男人指的「狐臭味」,根本是在嘲諷她是一只勾引人夫、會造孽的狐狸精吧,他也太自以為是了,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她氣得牙癢癢的,想也沒想,快步追了上去,追到外面的紅磚道上,「喂!你莫名其妙的憑什麼罵人,快道歉!」
呂東浩黑眸微眯,睨著雙手大張,硬是擋住他去路的嗆女孩。
「你根本不認識我,憑什麼說我有蚤味,說我是狐狸精」她這一口氣就是吞不下。
「是你吵著要我說話的。」
「我有『一眯眯』的幽閉恐懼癥不行嗎?你怎麼可以一開口就污辱人?」
「跟個已婚男人摟摟抱抱,套句你說的話,我根本不認識你,所以也只能就我看到的事實來說,不對嗎?」他理所當然的反問。
「你你你——」
這男人真會讓人氣到吐血耶!盡管多年的打工生涯,讓她看盡不少嘴臉,她應該已經百毒不侵,但他實在太惡劣了!她咬咬牙,「你看到的根本與事實不符,隨意誣蔑,就是欠我一個道歉。」
他完全不甩她,打算繞過她走人,但他往左,她就向右,他往右,她便往左,完全忘記養父提醒過她別老是據理力爭,說什麼都要他道歉才肯讓路,只是她太過嬌小,偏偏他又長得高頭大馬,這樣的畫面不免有些可笑。
他咬牙迸射,「走開,別逼我動手。」
她黑眸半眯,「這句話是我說的吧,你快道歉!」
他直接給她像在看一個神經病的眼神。
現代人情味淡薄,怕惹上一身腥,所以,盡管還有其他行人陸陸續續經過,但大多數人,一眼也不敢多瞄,就怕無端被波及。
他抿了抿薄唇,伸手要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開,沒想到——
她竟然借力使力,反扣住他的手臂,俐落的一個轉身,腳往他的腳踝用力一拐,太過輕敵的他,一瞬間就這麼頭下腳上,「砰」地一聲,身材高大的他竟被她輕輕松松摔躺在地,他還來不及喘息,她又怒氣沖沖地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以手肘壓著他的脖子,他都快無法呼吸了!
「道歉!快道歉!」她凶巴巴的狠瞪他,「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你不知道我差點成為黑道大姊嗎?」
冷如寒星的黑眸冒出怒火,下一秒,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換成了她,她只知道自己被粗魯的一扯,隨即天地顛倒,瞬間,換她被壓制在地。
高壯的男人用手扣住她的縴細的脖子,膝蓋就壓在她的肚子上,疼得她眉頭糾成一團,但她絕不會吭聲,因為那是懦夫的行為!
陰鷙黑眸直勾勾射向她,「小女生,我也不是好惹的,還有,最好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撂下話,他放開她,站起身來,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小女生竟然一腳踹向他的,害他一時沒站穩,往前跌個狗吃屎,手都擦傷了。
在他火冒三丈的起身時,就看到那個小女生竟然朝他擠眉弄眼又吐舌,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然後一溜煙的跑進前面一棟大樓內,而且是他相當熟悉的大樓。
他目光深沉的拍了拍沾了灰塵的手,再將西裝上的灰塵拍掉,抬頭看著那棟十八層樓的花崗岩辦公大樓,再看著擦傷流血的兩手,盛怒的咬牙,她最好祈禱別再讓他遇見她!
呂東浩抿著唇,憋著一肚子的鳥氣,闊步踏進耀泰集團,一樓大廳接待處的員工們,一見他如此狼狽,皆驚愕瞠視,但他一雙銳利黑眸一掃,所有人立即低頭做自己的事。
呂東浩坐上專屬的私用電梯,來到他的專屬辦公室,想到不久前跟那只小狐狸精的過招,仍然嘔得要吐血!
這一棟大樓共十八層樓高,集團的許多相關企業都進駐于此,一來得以掌控所有企業的最新營收情形,二來也方便管理,辦公效率無形中也提高了不少。
耀泰集團的事業從保健養生藥品,到科技軟體、硬體都有,近年來,考量到海峽兩岸往來,觀光人口成長,也開始開發飯店、渡假村等新事業,呂東浩的個性果決明快,對自己要求高,對別人要求也高,當天可以解決的事絕不拖到隔天,因此,員工們私下還封他為「一日霸君」。
不過也因為這樣的行事原則,集團子公司的發展也極有組織,在工作效率上,更是同類產業之冠。
但這樣一個自我驅動力極強、以沉穩內斂聞名的天才型總裁,這會兒踏出十七樓電梯時,卻氣得七竅生煙,名牌手工西裝沾染不少灰塵,雙手還受傷,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貼身秘書,簡直看傻了眼。
「總、總裁」
秘書室的幾名秘書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瞧他殺氣騰騰的,馬上低頭,壓根忘了向他報告廣告總監在總裁辦公室里等了好一會兒了。
「拿醫藥箱進來!」他冷冷的指示。
「是!」兩名秘書連忙點頭。
呂浩東一進辦公室,就看到翁仕達坐在寬大而舒適的辦公椅上,在瞧見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後,他先是訝異的瞪大了眼,接著很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
呂東浩惡狠狠瞪他一眼,「最好給我閉嘴!」
翁仕達帶著金框眼鏡,模樣斯文,思緒卻相當靈活,自然很識時務,雖然笑意一時間無法完全褪去,但至少還是忍住了。
「你是在外面跟人打了一架嗎?」翁仕達邊說邊起身讓座。
呂東浩將自己摔進皮椅,卻不小心擦過流血的掌心,他齜牙咧嘴的低咒,「遇到小狐狸精。」
聞言,翁仕達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雙手放在椅子上,又仔細看了看好友的狼狽模樣,「真好,這只肯定嗆辣,我喜歡。」
他跟呂東浩從中學就認識到現在,很多專有名詞,他一听就明白,小狐狸精指的是年紀超粉女敕,但專挑成年或中年男子搭訕的蚤包女生。
「也許你可以幫我找到她,她進了這棟大樓的七樓,如果,在我進這棟大樓前,沒有其他人上下樓的話。」他說得咬牙切齒,他的手雖痛,被踹的尾椎也痛,但這些都沒有他丟失的男性自尊還要來得讓他心痛!
這一聲口哨更響亮了,「所以,跟你打架的人是七樓的小員工?哇塞,那家伙該去買樂透,肯定中大獎!」
「叩叩。」敲門聲即起。
「進來。」
秘書連忙拿著醫藥箱走進來,但同一時間,外面還響起另一道清脆嗓音,「我來送信,請簽收。」
呂東浩的濃眉先是一蹙,接著黑眸馬上迸出怒火,「把送信的人叫進來。」
「什麼?」
「去!」他大聲一吼。
秘書趕忙放下醫藥箱出去叫人。
翁仕達一挑濃眉,笑得可賊了,「小狐狸精走錯路了?」
是啊,地獄無門,她自己闖進來了!
「有什麼事?進總裁辦公室?我只是個工讀生……」
細小輕亮的好奇嗓音傳了進來,跟著踏進的嬌小身影,讓翁仕達眼楮陡地一亮,但呂浩東的楮楮可是冒出了熊熊怒火,哼,果然是她!看來君子報仇不必等三年!
區晨曦雖然滿月復狐疑,但她走進辦公室後,沒有畏縮的低下頭,大剌剌且直勾勾的眼眸直接撞向呂浩東那雙冒火的黑眸。
完了,她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不會吧,世界有幾億人口,怎麼就偏給她遇上了,常听人家說冤家路窄,沒想到是真的!
辦公桌後頭,那名與她有過節的俊美男子坐在皮椅上,目中無人的緊瞅著她,但他絕對有資格,她悲慘的相信。
「總裁,她是收發室新來的短期工讀生區晨曦,因為正職的李小姐申請留職停薪兩個月。」秘書覺得氣氛很詭異,主動解釋。總裁平常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為什麼特別要把收發信件的小妹給叫進來?
陰鷙的黑眸直勾勾的睨著她,從她綁起的馬尾,帽T、牛仔褲,身上斜背著的文件袋,一直到她腳下的直排輪。
區晨曦忐忑的目光也跟著他一路往下,她知道這棟大樓幾乎都是耀泰集團和旗下產業的辦公處,而在她一個星期前得到這份工作時,得知前任工讀生就是這樣收發信件,所以,這雙直排輪自然沒有問題,問題是出在她這個人身上。
真是歹運!她僵硬的行禮,僵硬的站直身,「總裁好。」
他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冷笑一聲,「被你過肩摔叫好」
哇咧,自揭瘡疤,是要算帳嗎?好啊,就來算,從小就是孤兒的她,一向就不是什麼卒仔,沒在怕的!「總裁大人,是你先動手的好不好?只是沒想到你那麼弱雞,我過肩一摔,你就倒了!」
「我弱雞」如獅的咆哮聲在辦空室內轟隆隆響起。
她瑟縮一下,但馬上又挺直腰桿,「你是倒地了,當然,你後來也把我制伏在地上,還差點把我給掐死,一來一往,也算扯平了。」
他咬牙,「扯平我饒了你,你還奉送我一腳!」
「我在生氣嘛,想說不踹白不踹,哪知總裁的尾椎很結實,我的腳還小疼了一下耶!」
她還敢抱怨他灼灼黑眸瞪向她,大為惱火。
她瑟縮一下,但馬上又挺直腰桿,「你是倒地了,當然,你後來也把我制伏在地上,還差點把我給掐死,一來一往,也算扯平了。」
他咬牙,「扯平我饒了你,你還奉送我一腳!」
「我在生氣嘛,想說不踹白不踹,哪知總裁的尾椎很結實,我的腳還小疼了一下耶!」
她還敢抱怨他灼灼黑眸瞪向她,大為惱火。
「噗噗哈哈哈……」翁仕達忍俊不住爆笑出聲,沒想到好友被一個小女人過肩摔,連尾椎也被賞了一腳他笑倒在沙發上。
該死!呂東浩低聲粗咒,一見到她,害他忘了辦公室還有其他人,只見好友笑得前俯後仰,秘書則是緊閉著唇,但小臉卻漲得通紅,似乎憋笑憋得很痛苦。
「出去!」
秘書樂于從命,因為她快忍不住了,但老板的另一道命令,卻讓她倏地停下腳步——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成了員工們閑聊的話題,你就馬上離職。」
秘書的臉色倏地一變,僵硬地回了一聲,「是。」接著快步出去,關上門。
呂東浩陰冷的黑眸緊盯著區晨曦的臉,「至于你,現在就可以離職了!」
她倒怞了口涼氣,「憑什麼?我工作做得很好,你是男人、是大人,怎麼肚量這麼小?還是因為我傷你的尾椎,大大傷了你的自尊,是嗎?」
尾椎、尾椎!她是跳針嗎?他氣呼呼的冷瞪著她,她被瞪得額際冷汗直冒,忍不住陣陣戰栗。
陽光從窗外斜斜迤邐進辦公室,明明該是暖洋洋的,但此刻,她卻如身處冰窟,全身發寒。
不過,翁仕達看著那一雙倔強靈敏的水翦明眸,露出愉快的笑容。總算看到這個被一個初戀女孩傷得很重、傷到家破心傷的男人,展現出一點真性情了,這百年一見的怪胎,怎麼可以不幫一把——
「的確太難看了,做人,尤其是在上位的人,更要寬大為懷。」
「但也要看對象是誰,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尤其是那種仗勢著年輕,勾引男人的女人!」
呼!他總算明白了,兩人的梁子怎麼會結得那麼深?她剛好踩到好友的地雷,而且是輕易就能讓好友理智全無的恐怖彈。
她氣炸了,看他打開卷宗夾,將她視為隱形人,她火冒三丈的拍桌怒吼,「我看你根本是吃過年輕女生的虧,怎麼,被甩過?所以才會這麼仇視我這個年紀的女生嗎?」
瞧他連看她一眼都懶,她更是氣得想要打人。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真是莫名其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天下烏鴉沒有一般黑好不好!何況,吃幼齒顧『目睭』,你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愚蠢!給我滾!」他火大的用力闔上文件,怒瞪著她。
開始就敢捋虎須,是活得不耐煩吧,白目得太過徹底了,可憐,真枉費她看起來挺機靈。
「真的這樣叫我走?你會後悔。」
「笑話!」他冷嗤一聲。
「真的,我立刻寫一篇我如何又踹又踢,制伏集團總裁大人的文章,然後PO上網。」
「請便!」他會被她威脅天真!
「等等,我想到我剛好欠一名小助理。」翁仕達愉快的撫著下顎宣布,立即引來好友一記超級大冷光。
「識貨。」她馬上挑高了眉,「此處不留爺,必有留爺處!」
「出去,去做你該做的事。」呂東浩不甚愉快的看著笑容滿面的好友。
她小手一攤,「可是我不干了!」
「小女孩,我的老板也是他,你現在有事做,還不趕快去?」翁仕達眨眨眼,示意她照做。
她快被搞迷糊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識時務者為俊杰,先出去再說。
等她一離開辦公室,呂東浩馬上起身,走到好友身邊,「你是哪根筋不對?」
「是你哪根筋有問題吧?干麼跟個小女生過不去?就算她的某些行為酷似某人,但她畢竟不是那個人。」翁仕達雙手環胸,正視著他。
呂東浩緊繃著俊臉,緩緩吐了一口長氣,的確,他是反應過度了,但也是因為傷口不曾結痂吧……他疲憊的柔柔眉心,「叫她留下來工作,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知道了,不過你別把心魔養得太大,你身邊只剩下我一個好朋友而已。」翁仕達心疼的拍拍好友的肩,走了出去。
呂東浩坐回椅子上,往後一靠。
心魔?他不在乎,反正,寂寞一點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