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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元「唔」了一聲,道︰「這,叫『識時務』,大郎中,你早點听話,不是皆大歡喜麼?」
柯乃禾瑟縮著磨磨蹭蹭的往里走,熊道元立即來到門口,同鞍上的燕鐵衣躬身道︰「魁首,請進屋問話。」
燕鐵衣飄然落地,皺眉道︰「你怎麼攪了這麼久?」
熊道元笑道︰「這老小子好痞!」
燕鐵衣昂然進門,來到堂屋門前的柯乃禾轉身回視,吃驚的道︰「呃……你又……是誰?」一眼看見跟在燕鐵衣身邊的熊道元與崔厚德,柯乃禾更是膽顫心驚。「你們……是一伙的麼?」
燕鐵衣微笑道︰「是一伙的,大郎中,請。」
進了這間陳設簡陋,到處堆置著草藥、乾果及獸皮、骨骼的前堂,一股腥味摻本且看特異的苦艾味燻人欲嘔,燕鐵衣叉皺了皺眉頭,然後,他反客為王的拖了一把竹椅叫柯乃禾坐下,他自已也在另一張椅子落坐,熊道元及崔厚德二人,則分左右當門而立——那模樣,活像兩尊門神!
抖索索的,柯乃禾開口道︰「到底……是什麼事?」
燕鐵衣目光在房中四掃,笑了笑,答非所問的道︰「唔,像是個郎中的家,老柯這些獸皮、獸骨頭,好像都是鹿麝及牛羊一類的獸畜,你是拿來作鑽研之用的麼?」
柯乃禾吶吶的道︰「行醫之人,不可自滿于既知之學……仍須勤奮的研讀,廣習博覽,始免于蹈故落際,無以為進……」燕鐵衣點點頭,道︰「听你作說,倒頗有一番大道理,不錯,在求知球藝上來講,應該如此,但一個人不能只靠了某一項常識或技藝的淵博,便可算個完美的人,最重要的,這人還須有崇高無疵的品格德行節躁才行,老柯你說是麼?」
柯乃禾遲疑不安的道︰「你這話的意思是……?」
燕鐵衣和善的笑道︰「老柯你不妨捫心自問,近幾個月來有沒有做過什麼喪天害理,內疚神明之事?」
風乾橘皮似的臉上突然起了一陣痙攣,柯乃禾惶急的道︰「沒有,絕對沒有……」
燕鐵衣平靜的道︰「這是出自內心的回答麼?」
胡亂點頭,柯乃禾驚悚的道︰「是的,當然是的……」
燕鐵衣道︰「你不騙我?」
柯乃禾慌張的叫了起來︰「騙你?我憑什麼要騙你?我是個正當而善良的郎中,我除了救人活命,又同曾做過什麼喪天害理,內疚神明之事來?你你,你………你這家伙不要含血噴人,隨意誣蔑毀謗于我!」
輕輕撫著下頷,燕鐵衣輕輕的道︰「胡絢,你認識麼?」
顯然,這位大郎中並不是一個善于掩飾內心感觸的人,他一听到「胡絢」兩個字,頓時面色大變,皺散疊布的老臉一下子繃緊了,黃白的氣色里又透出一陣暗青,他唇角微微牽動著,惶恐又驚懼的喊︰「不不,我不認誠他……我不認識這個什麼胡絢……」
笑了笑,燕鐵衣道︰「那麼,裴詠你應該認識了?你曾用你秘法特制的『羊筋肉線』,一針一針縫合了他的咀巴,令他自一個有咀巴的常人變成了一個無咀的怪人,你還曾在他左腮上開了那一個小孔,因為你慈悲的不願叫他就那麼死去,要讓他用那腮前小孔撮取飲食,以便再苟延殘喘下去,他的一只手也是你切除的吧?他身上生了那麼多的毒瘡癩斑,是因為在某個極為污穢陰暗的地方耽久了毯的妻子,而非裴詠的妻子與胡絢私通合謀,這令我十分慶幸,為我,也為裴詠,否則,事情辦將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熊道元只笑不答,他知道,他們這位權隆勢雄,威凌天下的魁首口中所說的「麻煩」是指的什麼,那不僅是字面上的意義,那實則包括了一連串不敢令人想像的殘酷手段在內!
燕鐵衣有些疲乏的噓了口氣,又道︰「好了,我們走吧。」
熊道元道︰「『大悠河』去?」
笑笑——卻笑得冷冰冰的,燕鐵衣道︰「你說吧?莫非是找個地方去睡大覺?」
熊道元忙道︰「是,是,我這就去備馬。」
肅立間邊的崔厚德不禁暗自為胡絢祈告,他祈告那姓胡的還是早早挖個坑自行跳下去了結,免得被他們魁首找到,對方就會徹底體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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