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眉梢子一揚,君惟明道︰
「說出來!」湊近了點,近得足使君惟明聞到金薇身上那一股幽幽的、如蘭似麝的芬芳,金薇俏聲道︰
「君公子,我聞說你擅長一種特異的點袕術,可以使被點中袕道的人不致立即死亡或受傷,能把你的勁力巧妙蘊藏,在對方體內,直到你預定發作的時間才會突然發作,有沒有這件事?」君惟明立即體會出金薇的意思了,他展顏一笑道︰
「不錯,這是我獨門的‘隱袕法’,效用確如你說,但是.勁力潛伏人體之內的時間最長只能有六個月左右,也就是說,我們能使對方在半年之內不至斃命。再長,就不行了。」金薇嫣然笑道︰
「把這‘隱袕法’用在姓曹的身上,不是最佳的控制方式嗎?我和你現在用鏈子纏在他脖頸上又有什麼分別?」君惟明點點頭道︰
「這個法子很好,與用鏈子纏他頸項的方法只是有形和無形之差而已,但是,嗯,效果相同!」說到這里,君惟明冷然轉向驚悸不安的曹敦力道︰
「方才我們所說,姓曹的,你耳朵尖,一定全听清楚了!」曹敦力蝗恐的道︰
「是,是,全听清楚了……」君惟明毫無表情的,道︰
「你願意這樣做麼?」一咬牙,曹敦力悲痛的道︰「我……願意。」
「意」字還在曹敦力唇角邊顫散,君惟陽已飛快貼近,他快得象一抹影子,就在曹敦力猛然一愕之下,他的左手已閃電般掠過曹敦力的前胸,曹敦力頓覺心腔子倏震,全身一麻,君惟明已退回原位!
伸著那只左手,君惟明的左手拇指食指前張,小中指與無名指微卷,形成一個十分怪異的形狀,他有意讓曹敦力看清了自己左手的形狀,才輕輕將五指舒開,似笑非笑的道︰
「曹大堂主,你只覺得心腔突跳,全身一麻,是麼?」曹敦力驚懼的連連點頭,慌亂的道︰
「君惟明平靜的道︰
「是的,但我不能告訴你點的是那一個袕,當然,你自己願意去猜盡可隨意。方才,我已在接觸你的身體時將一口暗力逼進了你那被點袕道,你心房跳動,表示那股力道已然突進,你全身冷麻,乃是告訴我那股暗力已然潛伏定位。」
「曹大堂主,我要很慎重的奉告你,我逼進你袕道的這股暗力,只能潛伏三個月的時間,過了此段時間若不能解除的話,那股暗力即將發作,你閣下也就會逆血反涌,腑髒立碎,那時,你怕只要十分難受,自然,你的生命亦將不屬于你了。」曹敦力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栗,急切的道︰
「但……但……君公子,三個月以後我又到那里去尋你解除我這被封之袕呢?」君惟明雙目倏寒,道︰
「你的袕道能否解開,要看你是不是能履行諾言,你的工作熱忱如何而定了。假設一切均佳,你可以放心,在限期之前,我會找你替你解開袕道的,但我勸你不必在費心機請別人為你解袕,這是我的獨門‘隱袕法’,天下沒有任何人識得解法,而且,一個弄不巧逼開了那股潛伏暗力,首當其沖的恐怕還是閣下你呢。」淌著冷汗,曹敦力嘴唇發干的道︰
「是……是……我記住了……」略一沉吟,君惟明又道︰
「現在,我們如何聯系的方法細節已不及詳說,三天之後的午時,你可到‘銅城’城外的‘仙足崖’下去等我,那時,我們再決定通信方法與聯絡技巧,另外,我還有些事情要詢問你!」曹敦力道︰
「君公子……你可放心,我一定會盡力來報效你……三天之後,我包管準時抵達‘仙足崖’下恭候于你……但是,公子,尚請千萬保密,否則我也一樣活不成……」君惟明頷首道,
「當然。」吞了口唾沫,曹敦力又囁嚅的道︰
「請公子念在我一片赤誠……三月期到,務必要解開我的袕道,君惟明笑了笑,道︰
「那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你必須記得一點,曹大堂主,你對得起我,我也決不會虧待你!」曹敦力苦喪著面孔道︰
「一定的,一定的……公子放心好了……」右手一松,纏繞在曹敦力頸項上的那根「銀絞鏈」已活蛇般卷了回來,君惟明低沉的道︰
「如果你就這麼夷然無恙的全身而退,童剛及你的主子們不會懷疑到你頭上來麼?」斗然一震,曹敦力痛苦的道,
「他們不是傻子,定然會生出疑心的……我的一干手下全死絕了,我親身在場卻毫無點傷,他們豈能不追究竟?」君惟明想了想,道︰
「那麼,我看你也得帶點傷才會逼真,而且,你所帶的傷還要使他們信得過!」曹敦力恐懼的道︰
「可是……君公子,我也不能傷得太重……三天後,我還要趕赴‘仙足崖’下听候差遣……」君惟明沉吟片刻,道,
「我自有分寸,要你傷得不輕,卻又不能妨礙你的行動——」他點點頭,道︰
「你準備吧,可能有點痛!」咬著牙,曹敦力抖著嗓子道,
「好……君公子……你下手吧……」
「銀絞鏈」來勢之快,就宛如天際的電閃,「削」聲銳響中,已飛到了曹敦力腰側,一種習武之人本能的反應,促使曹敦力不由自主地躲閃起來,但「銀絞鏈」卻轉得更急,猝然暴斜下,已又狠又準的怞中了曹敦力的背脊。
分明只是一下子,但落在曹敦力背上竟分成了幾十條血淋淋的傷痕,在灰蝴蝶般的碎布紛飛中,「銀絞鏈」又仰彈而回,那麼巧妙的纏住了正在踉蹌後退的曹敦力雙足足踝,「銀絞鏈」一點曹敦力足跺立即猛扯,「撲通」一聲,已將這位「大飛幫」的堂主摔了個黃狗吃屎!
幾乎是不分先後,曹敦力身軀才倒,「銀絞鏈」已倏閃之下,「喀嚓」連響,硬生戮斷了曹敦力左邊兩根肋骨!
曹敦力面如白紙,氣似游絲,他痛得險些便暈絕過去了,趴在地下,這位堂主全身怞搐著,連嘴唇也泛青了!
靜靜站在一邊——君惟明宛似老早使站在一邊似的,他上前半步,微俯,低沉的道︰
「抱歉令你如此,曹大堂主,你背上的傷痕看去血肉模糊,但全是皮肉之傷,未曾牽連筋骨,敷藥之後,歇息兩天自會逐慚復原,為了證明你今夜確已當場失損拼斗能力,我只好再點斷你兩根肋骨,肋骨折斷仍可接好,且依然能以勉強行動,但在肋骨折斷的當時,卻足可令人痛得癱軟踣倒,關于這一些知識,我相信童剛及你的主子們也會知道……」
口里「絲」「絲」唬著氣,曹敦力咬著牙強忍痛苦,在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子流淌下,他聲吟著道︰
「多謝公子……如此顧慮周詳……可是……我卻有些……吃不消了……」君惟明笑了笑,道︰
「稍忍一陣便會好的,曹堂主,你必須明白,苦肉計應該象苦肉計,學習臥底的人便該先懂得受罪……」頓了頓,他又冷沉的道︰
「而且,在‘魔尊’君惟明手下,曹堂主,你還是極少數極少數的幸運者之一,你大概很少听過我姓君的饒恕我敵人的生命吧?」窒噎了一下,曹敦力舌頭打著結似的道︰
「是……是……公子慈悲……公子慈悲了……」
君惟明左右前後環視,並沒有發觀任何一個活人的影子,周圍全是一片寂靜,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他滿意道︰
「很好,就這麼辦了,曹堂主,我們方才的密約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我末曾看見另外還有活人能以竊听。」猛然,一機伶,曹敦力喃喃的道︰
「我想……我的手下也沒有膽再敢往這邊闖了……」忽然,金薇湊上一步,低聲道︰
「曹敦力,‘五雷堂’除了宋大元一雷已經斃命之外,你不是還有‘四雷’嗎?」苦澀的一笑,曹敦力嗆啞的道︰
「另外的‘四雷’有一個生了病躺在床上,其他三個奉幫主召赴長安候差去了,城里只有我和宋大元兩人還算可勉力一撐……不過,便算他四個人全在此地,只與君公子對上了陣……他們又能發生什麼作用.?」君惟明笑笑道︰
「看情形,曹堂主,你並沒有迷糊。」曹敦力嘆了口氣,低啞的道︰
「事實勝于雄辯……裝迷糊又有何用?」說到這里,他目光怔怔的盯在金薇那遮蒙著口鼻的面龐上,吞了口唾沫,他沙沙的問︰
「這一位,可就是曾經參與陷害君公子行動的‘紅蠍’金薇金姑娘?」金薇看了看君惟明,君惟明一笑道︰
「不錯。」有些迷惑,更有些驚異,曹敦力吶吶的道︰
「但是……但是……金姑娘又怎會和公子你?……」君惟明笑吟吟的道︰
「怎會又和我站在一條陣線之上,是麼?曹堂主,你應該知道,天下沒有絕對的事,而有良智的人,便算他被蒙蔽一時,也終將受到真理的感召而醒悟,金姑娘就正是如此了。」
曹敦力怔怔的趴在那里不知道楞想些什麼。于是,君惟明徐徐退出,向一側的金薇悄然使了眼色便迅速朝暗影中行去。
君惟明他們已經躍越城牆出到城外,夜色很濃,他們在黑暗的掩隱下,匆匆赴往西門外的村子……彼此互視,雙目在黝暗中炯然有光,他低沉的道,
「走!」’——
小勤鼠書巢掃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