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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瑜咬咬唇,忐忑的道︰
「我……不信。」君惟明古怪的一笑,道︰
「我並不需要你信,商姑娘,如果你活得長,你遲早會知道的,我不用多費唇舌,而且,看你模樣也象冰雪聰明,怎的卻連一點事情真相的蛛絲馬跡也看不出來?就算你看不出來,你也不曾觀顏察色?也不曾听听那些流說傳語?一個人的心術,並非一定如你心中所想象的一樣,或者更善良,也或者更丑惡,若等好看清了,往往許多事也就晚了。」商瑜怔愕半響,疑信參半的道︰
「但……我哥哥為什麼也沒說出有那些不對?」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也許你哥哥和你同樣不明白,也許,你哥哥早已和他們沆瀣一氣了!」商瑜一咬牙,用力搖頭道︰
「我,我還是不信!」君惟明冷淡的道︰
「我已經說過,你信不信,對我並不重要。」這時,隱身在那張破桌後面的曹敦力也悄然走了出來,他站到商瑜之後,皺著眉頭道︰
「真是奇怪了……」商瑜突吃一驚,倉惶回頭望去,一邊瑟縮,一邊驚疑的道︰
「至少……也不會全是真實的……」帶著嘲弄意味的笑了,君惟明道︰
「有暇,你不妨去問問她!」商瑜睜著那雙惶惑又迷亂的大眼楮,有些哽咽的道︰
「我……我怎麼問呢?」君惟明一咬牙,語聲自齒縫中進出︰
「你問她,為什麼明知她哥哥定向死亡之途而不提出警告?為什麼她犯下那等罪大惡極的丑事,而不向她哥哥懺悔?為什麼她怯懦得連她哥哥要被歹人謀害了都還不敢站出來幫助哥哥,反而掩隱她哥哥的敵人,變相的背叛她哥哥?你問她,你可以切切實實的去向她!」商瑜艱辛的,無比痛苦的道︰
「你的妹妹……我最好的朋友……她……她竟會這樣做?」君惟明生硬的道︰
「這是鐵打的事實!」商瑜驀地哆嗦了一下,顫栗的進︰
「你……你要懲罰她嗎?假如她確是你說的這樣?」君惟明冷酷的一笑,道︰
「你說呢?商姑娘。」還說什麼呢?君惟明那血灕灕的一笑,就已將他的心意全表露出來了,商瑜當然知道君惟明是會怎麼做的,她恐懼的道︰
「可是……她……二姑娘是你的腦妹……唯一的胞妹……」君惟明搖搖頭,道︰
「她能做出這種下流卑賤,令人發指的罪行,早就不把我當成哥哥看了,我又何苦眷戀這個妹妹?」
商瑜嘴唇蠕動著,久久不能出言,就在此刻,步履聲由外傳來,急忽忽的移向了外間!
曹敦力閃到門邊,低促的道︰
「有人來了!」君惟明尚未回答,門板已被人輕輕叩響,關立的話聲緊張傳入︰
「君公子,是我,關立,我回來了……」
像一下子咽了枚棗核到喉嚨里,商瑜僵窒在那里,臉蛋上的表情是惶惑的,驚愕的,迷憫而又恐怖的,她做夢也想不到關立竟然早就曉得君惟明等人匿藏此處,現在,第一個意念閃亮在商瑜腦海中的便是,關立莫非已經暗中與君惟明他們串通謀叛了?
瞅著商瑜的反應,君惟明低聲道︰
「不必驚異,人心向背,乃由此而見!」說著,他沉聲道︰
「你進來方便麼?」似乎略一猶豫。外面的關立道︰
「可以,但要快點出來。」君惟明鎮定的道︰
「那麼,你還等什麼?」
門扉立啟又閉,關立就已進來。他倚在門上,微微喘著,一面眯眼聚光,以適應房中較為幽暗的亮度,一邊用手背輕擦額際汗漬。
關立吁了口氣,急切的道︰
「君公子,方才我已經刺到一件驚人消息——一」
突然,關立睜大了眼。又是惶恐,又是迷惑的將目光投注到君惟明背後一-商瑜的臉上!
因為過度的驚愕,關立連說話也結巴起來了︰
「呃……小瑜……你,你……這是怎麼因事?你你……你怎的跑到……到此地來了。」商瑜恨恨的道︰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關立臉孔漲得通紅,他手足失措的道︰
「我……我有事……小瑜……我……我……」商瑜哼了一聲,道︰
「你?你竟敢背叛師門,出賣同道?小九,你簡直不要命了,我看你怎麼善後吧!」君惟明淡淡一笑,道︰
「怕誰呢?怕那一群烏合之眾,各懷鬼胎的畜生麼?」關立急急上前兩步,焦灼的道︰
「別開玩笑了,小瑜,這不是胡鬧的事,你听我說,我並沒有背叛師門,出賣同道,我這樣做,是有我的道理!」商瑜雙眉倏豎,尖刻的道︰
「什麼道理?」關立搓著手,急忙道︰
「很簡單,小瑜,我雖是涼山一脈,但亦不能同流合污,盲從附隨,跟著師門的人去做那喪天害理,泯義失德之事!」他搖手阻止商瑜要開口的話,又連續道︰
「況且,我如此一來,亦替師門挽回了部分浩劫,君公子已經答應我,只要我與他們和平相處,消除敵視,他將會盡量減少對涼山一脈的攻殺,在可能範疇之內,給涼山派的人一條生路!」說到這里,關立目光投注君惟明,以求支持,君惟明頷首道︰
「不錯,我確已如此許諾。」關立立刻振奮的道︰
「你知道,小瑜,君公子武功絕世,智謀超群,他大難不死,重現江湖,必將全力雪恥復仇,收回原有基業,他更有一批舊日部屬誓死追隨,準備與童剛及他的同路人徹底一搏,不管童剛如今的聲勢如何浩大,卻是曲理喪德,師出無名,君公子傾力而來,童剛便少有僥幸,小瑜,摒開我們個人生死問題不談,我們憑什麼要為童剛賣這種命?既非為了道義,亦非為了節烈,說目地沒有目地,說名利沒有名利,到後了,賣了命,出了力,還落個臭名,我們所為何來?因此,我與君公子晤面之後,君公子便慨允了我的要求,而我並不背叛師門,只是不幫著師門為惡罷了,這樣,我對得起良心,又守得住忠義之道……」商瑜疑惑的道︰
「不過,你怎麼知道童剛曲理喪德?師出無名,你又怎能相信君惟明所說的話全是實言?」關立嚴肅的道︰
「小瑜,我有眼,有耳,有腦筋,有良心,我會看,會听,會想,會衡量,說真的,我早就覺得此次本派來為童剛助拳之舉是失著了,「鐵衛府」內外明里雜紊亂,暗中勾心斗角,沒有信仰,缺少綱紀,難伸正邢曲直,到處全透著不安,動蕩,緊張,奸險,到處全隱含著邪惡,貪婪,怪誕,荒瀅,生冷,再加上一些失節泯德的蛛絲馬跡,人言耳語,另外,君公子的證實指引,這一切,我自是全都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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