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滿陰霾,細雨霏霏,初秋的節令,業已有了幾分不著痕跡的寒意。
一乘軟轎,四匹駿馬,便在微雨中朝前趕路,抬轎的兩名壯漢健步如飛,負搭雙肩的轎杠仿若無物,馬上騎士兩前兩後,其馬以小碎步跟進,看來是護衛軟轎的。
許是陰天落雨的關系,周遭的曠野,瞧上去特別顯得沉寂荒涼,遠山近嶺,就都籠罩在一片灰暗里了。
那匹混身毛色漆黑,閃泛著緞子般的光澤的高大馬兒,便在這時從路旁的疏林中出現,並且以一種極其安詳篤定的步伐循著岔道來至路邊。
坐在鞍上的是一個黑衣人,一個滿頭銀發的黑衣人,那頭燦亮如絲的銀發用一條黑帶子齊額勒住,黑帶下呈現的面龐卻決不似銀發所顯示的那樣蒼老,這只能說是一張成熟的臉容,臉上有飽經風霜的紋榴,有歷盡滄桑的深沉,而他半合的雙眼,下垂的唇角里像是包含了大多的世故,大多的漠然,像是陽光之下已不再有什麼新鮮事——盡管此刻並沒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