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也是剛剛才知道,溫慧蓮是今天抵達台北的,他沒有想到她會來得如此迅速,想來,溫慧蓮對聶兮遠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不然不會听到聶兮遠有了新歡,就急匆匆趕來。這不像是溫慧蓮以往沉靜的做分,但是李奇覺得,溫慧蓮來也是應該的,起碼聶、溫兩家的聯姻不會受到影響。
李奇得到溫慧蓮的通知,急匆匆走出金利大飯店,正看到陶子安招了計程車準備離去,他招來另一輛計程車尾隨其後。
而此時的聶兮遠,正在飯店里上上下下找陶子安,可是依然沒有發現她的身影,直到此時,他才驚覺這件事情得嚴重性。既然陶子安有意離開他,那麼肯定不會躲在他能找到的地方!為今之計,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那個譚玨年能知道,陶子安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思及此,聶兮遠搭電梯來到停車場,開了車直奔陶子安的公寓而去,他希望陶子安只是一時想不開,回到公寓里躲著他,而不是……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去哪里……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她已經沒有了家。
以前養父母還活著的時候,陶子安覺得,自己真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那時候還有聶兮遠,他們就是她這輩子最親、最愛的親人。
可是,和聶兮遠分開後,養父母相繼去世,讓她從天堂一瞬間跌進萬丈深淵,她曾自暴自棄過,更恨過、怨過,所以這三年她過得渾渾噩噩,生活一塌糊涂。
除了譚玨年,她沒有什麼可交心的朋友,除了上班,平時就宅在家里,不喜歡交際,更不喜歡逛街……因為她害怕,害怕看到馬路上一對對恩愛的情侶,害怕看到別人家庭和睦。
有時候陶子安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爺拋棄了,讓她那麼孤獨地生活,漸漸地,竟連怨恨的力氣都沒了,因為她已經變得習慣,變得麻木……仿佛她的世界就是因為聶兮遠的存在,而明亮多彩,也因他的離去而失色隱晦。
陶子安虛弱地靠在車門上,臉色發黃,嘴唇青白。
司機從後照鏡,看到後座的女乘客這副憔悴的樣子,心中也驚異不定,滿是關心地問︰「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陶子安搖搖頭,繼續垂眸發呆。
「那你到底要去哪呢?」
「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陶子安一副愁雲慘霧的樣子,司機見了更加心急,「那你要不要先去看醫生?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吃點東西?听說吃東西能讓人心情愉悅。」
陶子安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向外望了望,計程車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以前養父母家的樓下,她終于點了下頭,說︰「那好吧,我在這里下。」
收了陶子安的錢,計程車司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兩眼,最終沒忍住地安慰︰「小姐,如果你是失戀了的話,不要太傷心,世上的男人多得是,既然他不是你的,說不定你會在下個路口遇到你的白馬王子!」說完,司機絕塵而去。
陶子安心中苦笑,下個路口遇見白馬王子?
不會的,因為她不是公主。
陶子安站在馬路邊,陽光照著她單薄的身子,影子拉得很長,一時之間,她很茫然,路就在腳下,卻不知何去何從。
「陶小姐。」一聲不咸不淡的呼喚,打斷她的茫然,陶子安回過頭,見到李奇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溫小姐想跟你見個面。」李奇頷首,很客氣有很生疏地說道,他的話中卻含有不容拒絕的意思。
「溫小姐?」陶子安挑眉,腦海中回想起,早上在聶兮遠房門口見到的女人,隨即便明白了,「她來得還真快。」
陶子安自嘲地冷笑,不發一言地跟在李奇身後,走進一家咖啡廳,她剛坐定,李奇為她點了一杯熱咖啡,隨後一聲不響地出了門。
陶子安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見李奇在打電話,雖然听不見他對電話說什麼,但是看到他那副態度,對方一定是一個很有身份的人,如果是早上那個女人的話,從李奇的態度來看,她和聶兮遠的關系一定非比尋常。
證實了這一點,陶子安反而沒有那麼害怕與那個卷發美女的見面,既然躲不掉,那麼就坦然面對吧!對方找她的用意再清楚不過了,無非是讓她離開聶兮遠。
陶子安嘆了口氣,覺得此時仿佛正在重演三年前的一切,可是她竟然淪落到當別人第三者的下場了,所以說,聶兮遠已經離她很遠了……是嗎?
「陶小姐,溫小姐一會兒就到,請您稍等片刻。」李奇站在陶子安對面頷首,說完便坐到另一處的座位上,與她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既不對陶子安表明來者的身份,也不去看她。
陶子安無奈,一夜的疲憊和今早的打擊,讓此時的她又冷又餓,她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陰暗的天氣正如她此時的心情,低落得無以復加。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戶上巨大的響聲,外面已連成一片水簾。陶子安的咖啡已經喝完。正在這時,雨簾下漸漸走出一道朦朧的身影,那人撐著傘走到咖啡廳外,門口的風鈴輕搖,她走了進來,慢慢來到陶子安身前。
「陶子安小姐,你好。」
陶子安迎著那人的目光站了起來,早上的卷發美女此時換了衣服,一身修身收腰的黑色套裝,九分袖的外套下露出雪白的藕臂,臉色略施脂粉,烏亮的長發盤起,渾身透露出女人的干練與精明。
卷發美女像是被陶子安看得不好意思,捂嘴輕笑,嬌嗔地說︰「不好意思,約陶小姐見面,卻沒有自我介紹,我是聶兮遠的未婚妻,我叫溫慧蓮。」
未婚妻啊……陶子安緊張的心,因為這句話稍稍放松,卻又因下一句,再次提到嗓子眼。
「溫家和聶家是世交,所以我們的婚事,早就定了下來,婚禮就在下個月。」
陶子安垂下眼眸,她不知自己臉上的表情,早已出賣了她的內心,溫慧蓮已經把她看透,她忍著心中的酸楚,苦笑道︰「不知道溫小姐今天約我來,是為了什麼?」
溫慧蓮雙腿疊交坐在陶子安對面,以手示意,「陶小姐不必客氣,請坐下來,我們慢慢談。」
陶子安剛坐下,李奇就端著一杯黑咖啡過來,對著溫慧蓮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溫慧蓮點點頭,表示不介意地說︰「李助理先回去就好了,兮遠今天的工作挺忙的,應該會需要你的幫助。」
李奇頷首,朝陶子安點點頭,轉身走了。
李奇一走,本來就冷清的咖啡廳,就只剩下陶子安和溫慧蓮兩個人,陶子安思忖,也許是下雨的緣故,所以咖啡廳的人才會這麼少。
溫慧蓮抿了一口咖啡,後背靠近在沙發上,一雙睿智的眼楮,緊盯著對面的陶子安,她開口說道︰「我喜歡安靜,所以把這里包下來了,所以今天只有我和你。」
溫慧蓮的氣勢很強,陶子安有一種壓迫的感覺,她听到她繼續說︰「其實,男人並不喜歡女人太過聰明,所以我從來不會以這樣的姿態,來面對聶兮遠。」
陶子安心中惴惴不安,卻不得不鼓足勇氣問她︰「溫小姐,你今天找我來,不只是為了喝咖啡這麼簡單吧?」
陶子安面對感情,是懦弱的,可是面對他人用挑剔的眼光看自己時,她又忍不住去反抗,對于溫慧蓮,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到內疚的,如果她早點知道聶兮遠有未婚妻,也許她就不會……
陶子安又一次垂下眼簾,她自問自己,如果真的事先知道聶兮遠有了未婚妻,她真的不會主動勾引聶兮遠了嗎?
世事無絕對,陶子安對聶兮遠,從來都是失控的。
「陶小姐果然快人快語。」溫慧蓮放下杯子,端坐著,「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對于你和聶兮遠從前發生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聶兮遠面前。」
「憑什麼?」陶子安下意識問出心里的想法,她的目光緊迫盯著溫慧蓮,「很抱歉,我其實很想答應你,但是我怕自己做不到。」
她是準備離開聶兮遠,但她不敢保證,自己那顆愛聶兮遠的心,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憑什麼?呵呵……」溫慧蓮不屑地笑了,「那陶小姐認為,你憑什麼可以留在聶兮遠的身邊呢?你認為聶兮遠會愛上你?你說,一個正常的男人,在你和我之間,到底會選擇誰?」
溫慧蓮的話不無諷刺,陶子安卻不為所動,「溫小姐,你說的沒錯,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也會愛上你的風情萬種,我自知無法和你相比,可是愛情不是靠條件來分對錯和勝負的,就憑我愛聶兮遠這一點就足夠了。」
「哦?你愛聶兮遠?」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溫慧蓮冷哼了一聲,「據我所知,陶小姐以前離過婚,是嗎?」
「你怎麼知道?」陶子安想了想,反問︰「那你知道我的前夫是誰嗎?」
溫慧蓮眯起睿眸,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確定地問︰「難道是……」
「是,就是聶兮遠。」
「不可能!兮遠從來沒對我提起過他結過婚,就連聶伯父也不曾說過……」
陶子安嘆氣,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眼前失意的美女,「看來,你不是很了解聶兮遠。」
「你說謊!」溫慧蓮的火氣燃燒起來。
陶子安並不生氣,她喊來服務生為她續了一杯咖啡,然後緩緩道來︰「我和聶兮遠在大學的時候相識、相戀,畢業後各自瞞著對方的家人結了婚,可是好景不長,他的父親很反對我們的婚姻,他脅迫我簽了離婚協議書。」
略頓了頓,似在思考該怎麼繼續說下去,「我要求聶兮遠和我一起回台北,就在我們準備出發的那天,他在來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我獨自一人回到台北,一別三年,我也是在最近見到他是才知道,三年前的那場車禍,讓他失去了我們在一起過的記憶……也許,這就是天意弄人。」
溫慧蓮想從陶子安的表情中,找到她說謊的破綻,可是她失敗了,如此一來,她便不得不相信陶子安說的是事實。
好一會兒,溫慧蓮都沒有說話,她摩挲著咖啡杯,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陶子安繼續說︰「對于你,我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不能剝奪我愛聶兮遠的那顆心……」
「你的愛值多少錢?」
「什麼?」
陶子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溫慧蓮一字一句,再次重復了一遍︰「我是問,你對聶兮遠的愛,值多少錢?我買了。」
「你……」陶子安氣得滿臉通紅。
「陶小姐,我並非和你開玩笑,你覺得,你的愛對兮遠來說,值錢嗎?對兮遠又有什麼幫助和好處?我想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兮遠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帶給他的,除了你廉價不堪的愛以外,還有什麼?」
陶子安被溫慧蓮的話深深震撼,她驚訝地張開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順著溫慧蓮的話,她低下頭認真思考起來,得到了一些自己從來沒想過的答案。
是啊,自從她和聶兮遠結婚後,其實聶兮遠一直很難做人,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又是他的愛人,除了她的愛,聶兮遠得到了什麼呢?他因她出車禍,因她失憶,差點還因她和自己的父親翻臉。也許溫慧蓮說的沒錯,自己的愛很低廉,更加一無是處,只會帶給聶兮遠痛苦。
溫慧蓮狡黠地翹起嘴角,不緊不慢地說︰「陶小姐,其實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明白,兮遠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不僅會失去他父親的支持,繼承不了勝華集團,聶家和溫家無法聯姻,聶家就會失信大眾,股票大跌,對聶家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
見陶子安的臉色發白,溫慧蓮假意輕嘆,「即使聶兮遠願意為了你,放棄勝華集團,背信棄義,但是難保他以後沒有負罪感。你的愛,只會帶給他無盡的痛苦,讓他在以後的日子里,活在深深的自責下,他為了你,拋棄了自己的家族事業,背棄自己的父母,那樣你也會開心嗎?」
「我……」陶子安的鼻頭一酸,幾乎要哭了出來,她不想看到被痛苦折磨的聶兮遠。
「也許我並沒有你愛聶兮遠那麼深,也許我和他的感情,並沒有你們以前那麼深厚,但是至少我也是愛他的,至少現在我是他的未婚妻,至少將來和我的結合,只會帶給他幫助。也許他會對你感到遺憾,但是在遺憾和痛苦之間,你認為哪一個才是最傷人的?」
陶子安這才認真打量一下溫慧蓮,這個女人著實不簡單,字字都正中她的軟肋,可是又不得承認,她的話很有道理。
「如果聶兮遠真的可以為了你,而拋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我是會真心祝福你們的。愛一個人,不是得到他,而是希望他快樂幸福。我相信陶小姐的愛不是廉價,而是偉大。」溫慧蓮說完,從皮包里掏出一張支票,她沒有填寫數字,只在下方簽了名字。用手指壓著支票,推到陶子安的面前。
「這張支票上的數據,請你隨便填寫,如果你真的愛聶兮遠,為他犧牲了你的愛,你在上面填多大的金額,都是應該的。請你收下。」溫慧蓮靜靜地看著陶子安的臉,她在等她的決定,她有信心可以說服這個女人。
眼前的一切,真的好熟悉,三年前,聶兮遠的父親就是這樣給了她一張支票,可是當時她沒收,因為她愛聶兮遠的心無比堅定,不是錢能衡量的。到了今天,眼前這個自稱聶兮遠未婚妻的女人,做了同樣的事,她竟然動搖了。
並不是因為這張無上限的支票,而是因為溫慧蓮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尖刀般狠狠地戳在她的心口上,讓她無比難過又無比自責。她愛聶兮遠又怎麼樣呢?她不能給聶兮遠帶來他需要的,愛有時候就是那麼卑微又那麼廉價。
陶子安吸了吸鼻子,終于伸出手拿起那只支票,聲音有些顫抖,她對上溫慧蓮欣慰的目光,「溫小姐你的EQ很高,我也祝福你和他……幸福。」說完最後一句話,陶子安拉起行李就往外跑去,身後的溫慧蓮忽然高聲喊住她︰「陶小姐,請稍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
陰沉的天空下著瓢潑大雨,聶兮遠向陶子安公寓的方向駛去。他之前打電話通知李奇在飯店里守著,一旦發現陶子安出現,就立即打電話給他。
聶兮遠的焦急,全部寫在他的臉上,他恨不得現在馬上就找到陶子安。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陶子安會發生什麼事,現在下這麼大的雨,陶子安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聶兮遠第三次來到陶子安租的公寓樓下,他不顧大雨傾盆,打開車門就向三樓跑去,心中一直在祈禱,陶子安一定要在公寓里。
可是沒過多久,聶兮遠的希望就落空了。
他來到三樓,用力敲打陶子安住的房門,大聲叫喊︰「陶子安,你給我出來!陶子安!」
震耳欲聾的叫喊,很快就淹沒在雨聲中,聶兮遠卻努力不懈地一直敲著門,「陶子安,你到底在不在?你快回答我啊!」
「聶兮遠?又是你?」
聶兮遠猛地回頭,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跑過去抓住譚玨年的領口,瘋狂地搖著,「你看到陶子安了嗎?她是不是在家里?」
「子安不見了?」
譚玨年的驚訝,深深刺痛了聶兮遠的眼楮,他突然不再對譚玨年保持希望,雙手松開他,繼續轉過身敲打陶子安的大門,「陶子安你給我出來!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
「到底怎麼了?」這回,輪到譚玨年扯過聶兮遠的領口,怒不可遏地大吼。
聶兮遠的臉色奇差無比,他抱著頭,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今天早上我醒來後,就發現陶子安收拾行李不見了。」
「不見了?為什麼會不見?「譚玨年不敢去猜測原因,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你這個混蛋……」
譚玨年一拳打在聶兮遠的臉上,聶兮遠閃躲不及,踉蹌倒地,他抹了抹嘴角,似乎並不在意,只是懇求的看向譚玨年。「你知道桃子在哪,對不對?她回去哪里?請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譚玨年吼回去,「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個人渣的!」
「不,你一定知道。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她還有什麼其他的朋友可以聯絡到她,你快想一想,我怕桃子會出事。」
「聶兮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子安這三年來,為了你吃了多少苦,她除了工作以外,都待在家里不出門。她不敢去上街看到別的情侶,深怕會想起你,她除了我,就沒有其他的朋友了!你這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懦夫。」
「是……我是懦夫,我是混蛋。」聶兮遠坐在地上呢喃,他抱著頭狠狠地怞打自己,「我怎麼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桃子離開了我?」
「你還不知道嗎?」譚玨年嘆氣。
「你知道?」聶兮遠的眼楮里看到了希望。
「雖然我不知道子安現在在哪里,不過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因為你再次離開的。就是因為她太愛你,她才會在三年前被你父親威脅,簽了離婚協議書。就是因為她太愛你,她才會想和你偷偷回台北。誰知你卻沒有依約而來,這個打擊讓她從此頹廢。沒想到,你們再次相遇,你卻失去記憶,子安更沒想到的是……你是因為出車禍,而沒來得及趕到機場。」
「原來……一切是這樣。」聶兮遠慢慢回憶起來,三年前,他出車禍醒來時,父親並沒有告訴他原因,只是說開車不小心,原來竟然是為了桃子!
可是聶兮遠還是想不起來,三年前他和陶子安共同經歷過的事情。但是,這一切現在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馬上找到陶子安。
「你真的沒有其他方法能找到桃子了嗎?」
譚玨年瞥了聶兮遠一眼,終于從褲袋里掏出一串鑰匙,他拿起其中一把,對著陶子安房門上的鎖塞進去,輕輕一扭,大門就打開了。
聶兮遠目瞪口呆,「你怎麼有桃子家的鑰匙?」
譚玨年得意的努了努嘴,「我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你……」聶兮遠不爽。
「你什麼你?不爽是不是?那你就不要進來。」譚玨年抬腳走了進去,聶兮遠不甘示弱地跟上他。
譚玨年四處打量了下屋內,失望的嘆了口氣,「看來子安並沒有回來過。」
聶兮遠也很贊同他的說法,可是他更加好奇,陶子安住的地方時什麼樣子。他慢慢踱步到客廳,向四周看看去。屋子里的擺設很簡單,一看就是單身女人的房子,干淨而整潔。
譚玨年抱著雙臂,看著聶兮遠,忽然一咧嘴朝他笑道︰「不要客氣,請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就把這里當做自己家。」
聶兮遠不滿的瞪他一眼,「這話應該是我送給你,桃子的家就是我的家。不需要你和我客套。」
兩個大男人隔著很遠,誰也不服輸看著對方,此景看起來相當幼稚!
「既然桃子不在,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她吧!」聶兮遠還是不能松懈緊繃的神經。
「我和你一起去。」譚玨年緊隨其後。
「你去做什麼?」聶兮遠厭惡地看著他。
「子安是我的好朋友,我找她是義務。」
「桃子是我妻子,我找她才是名正言順!」
「拜托聶先生,你搞清楚,子安是你的前妻而已!」
「哼,我懶得和你作無謂的口舌之爭,你想跟來就來吧!」聶兮遠終于還是妥協,他心想,有譚玨年跟著,也不是壞事,人多力量大嘛!也許可以早點找到桃子。
大雨臨近傍晚的時候就漸漸小了,天空依舊陰沉,聶兮遠和譚玨年兩個人,把所有能想得到的地方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陶子安的身影,他們二人一整天滴水未進,渾身滿是疲憊,緊張的心卻絲毫沒有懈怠。
尋找一天無果後,聶兮遠把譚玨年送回到公寓樓下,他還是不死心地又上樓,到陶子安的房間看了一遍,可是結果除了失望還是失望,陶子安仍然沒有回過家。
「不知道桃子到底上哪里去了。」聶兮遠柔了柔梅頭,語氣中透出說不出的擔憂。
「子安會不會已經回到飯店了?」譚玨年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燃,氤氳的煙圈下,是一雙疲憊的眼楮。
「應該不會,如果桃子回飯店,李奇會通知我。」
「你還是自己親自回去看一眼,凡是要親力親為,萬一你的手下並沒有注意到呢?誰都有疏忽懈怠的時候。」
「那好吧。」聶兮遠點點頭,「那我先回去,如果有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譚玨年挑挑眉,不置可否地答應,「好吧,我會通知你的。」
「謝謝。」聶兮遠很誠懇地道謝。
「你不需要感謝我,我依然是你的情敵。」譚玨年猛地吸了兩口煙,「我這麼做,是為了子安,因為她愛你,所以我是在幫她。」
聶兮遠已經走向樓下的腳步停下,他回過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平心而論,譚玨年很優秀,他身上有一種女人無法不被吸引的魅力,值得慶幸的是,桃子愛的是自己,不然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贏過眼前的男人。
不過,聶兮遠還是很誠懇地感謝譚玨年,這些年如果不是因為他,陶子安的生活也許會比現在還糟糕。
「別這麼看著我。」譚玨年有些窘迫地掐了煙,「你只需要記住,如果你找到子安,請善待她,不要再讓自己後悔。否則……」他鼻子里冷哼兩聲,「我會親自把陶子安帶離你的身邊,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她。」
聶兮遠剛剛還感恩的心,瞬間降溫,他眯起眼楮,不屑地撇嘴,「你死了這條心吧,永遠也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聶兮遠開著車回到飯店時,雨已經停了,他心中明白,譚玨年剛剛的一番話並不是開玩笑,他說得出,做得到。正是因為這番話,徹底點醒了他。
他不僅要找到陶子安,還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僅僅不到十二小時的分離,就已經讓他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好似他生命力的一件最寶貴的東西偷偷溜走。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就毫無光彩無意義,擁有了她,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類。
可是,那個最珍貴的人,到底跑哪里去了?聶兮遠激動地在馬路上開著車呼嘯而過,他今天終于知道了三年前的真相,他一直以為父親只是專制霸道一點而已,沒想到父親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拆散了他和最愛的人。
聶兮遠可以想象的出,父親是為了什麼而拆散他們,無非是有錢人的階級觀念,陶子安無錢、無貌,更沒有背景,對他的將來毫無益處。
哈……聶兮遠在心里冷笑,無錢、無貌,無背景又怎麼樣呢?最重要的是他愛陶子安和那些金錢權利毫無關系。
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為什麼這麼困難?如果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麼男人呢?他的心意,不會因任何事情而改變,無論是父親還是溫慧蓮。
想到溫慧蓮,聶兮遠有事一陣煩悶,他從來沒愛過她!溫慧蓮只不過是父親用來填充實力的手段,雖然溫慧蓮漂亮大方,溫婉可人,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愛情不是因為華麗的外貌,而說有就有的。
但是,溫慧蓮也是無辜的。
聶兮遠嘆氣,他不是優柔寡斷的男人,既然決定了要義無反顧地和陶子安在一起,就必要作出相對的犧牲,哪怕是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若是現在不跟溫慧蓮說清楚,他怕以後帶給溫慧蓮的,只會是更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