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半生不熟 下 第二章

作者 ︰ 倪淨

離婚這件事,本來可以平靜收場,誰知早上杜與風才拿走離婚協議書,下午卻因為杜與風的父母找上門想要詢問原因,教江佛兒被找回江家。

江佛兒本來以為,一年的婚約,在離婚後隨著杜與風說的永不再見,不會再有人提起的,但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她的家人、杜家人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而早就搬出兩人公寓的她,更沒有讓自己父母得知她目前的住處,她怕若是被父母知道自己懷孕又離婚了,就算媽媽能理解她,可是爸爸一定會大發雷霆,所以她說什麼都不能回家。

她不想回江家造成媽媽的困擾,畢竟為了自己,媽媽確實是為難。

「妳說,妳為什麼要離婚?」

懷著不安的心,頂著大太陽,江佛兒急忙從租屋處搭車再走路回家,這麼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從不暈車的她,因為懷孕,竟然才坐了半小時的公交車就開始覺得頭暈;而因為害喜,教她這陣子幾乎吃不下什麼東西,要不然就是吃後不久馬上又全吐了出來,都懷孕四個多月了,整個人不見懷孕的福相,反倒是瘦了一大圈。

整個臉小得跟巴掌一樣大,臉色蒼白,因為肚子有些微凸,她穿著兩件式的休閑服,隨意束起的馬尾有些發絲垂下來,她連忙用手勾回耳後。

在這個家里,她一直都是個安靜又不敢多說話的影子,外面的人看她,都以為江父只是寵愛小女兒,卻沒有人知道,她的沉默是因為自己並不屬于江家。

因為那聲質問,她驚慌的抬眸,才發現客廳里坐的不只是自家父母,還有杜與風的父母。

見到四個人都看向自己時,除了媽媽,其它三個人冷淡的表情,她就該猜出來,早上離去的杜與風,似乎沒有將離婚這件事處理好,不然就是他以為的處理,只是口頭說過,卻忘了她會承受到什麼樣的質問及壓力。

僵著身子,雙手交握地扭在一起,她怔怔地站在門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著爸爸一臉惱火又難堪的怒色。

她什麼時候簽的離婚協議書?好像是一個月了,然後一個人生活的她,自己念書、自己吃飯、自己出門,一個人的生活,雖然孤單,但她不得不接受,連家都不敢回的她,甚至不敢打電話給媽媽,就怕她擔心自己。

因為吃不好、睡不好,她怕大學聯考會落榜,可這兩天肚子里的寶寶似乎知道要乖,所以她勉強還能看得下書;前陣子就開始找工作,想要在暑假打工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打字小妹的工作,薪水不多,但是不用付出太多勞力,她覺得目前的身子還可以應付。

只是離婚的事再次被問到,就好像一道本就還沒愈合的傷口,才剛要止血馬上又被人給撕開,疼得她心有些怞痛。

杜與風說,永不再見,那時的冷漠,至今還在她腦海里不停地重復,只是都說不再見了,為什麼他連將兩人最後關系的結束,都處理得這麼糟?

一個人面對雙方家長的質問,這場離婚,不過是她當初用自己的身子換來的,一年的陪睡,沒有多問、多說的權利,雖然是夫妻,但對杜與風而言,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妻子,當初說好一年,而一年到了,本來就要還杜與風自由,她哪有能耐拉著他不放,所以她怎麼能不離婚?

只是這樣的理由,教她該如何啟口︰「我……」喉嚨像是有東西卡住,她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她記得沒錯,杜與風再過幾天就要出國了,為什麼他們不去問杜與風,為什麼要來問她?

「說!為什麼要簽離婚協議書?」江父接受不了江佛兒離婚的事實,當初要結婚是她提的,現在離婚了,卻是人家父母找上門,一臉擔憂的問著,為什麼江佛兒要簽字離婚?

而被蒙在鼓里的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頭怒火直竄,若不是老婆要他別急、別氣,先听江佛兒的解釋,早在她進到屋里,他就先狠狠教訓她一頓了。

她不要臉,他還要!

當初巴著人家杜與風,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現在好了,不用杜家人明講,他也明白,肯定是杜與風膩了!

只是,江佛兒才結婚一年就離婚的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教他這張老臉在面對親朋好友時,要往哪里擺?

想到這里,心頭那早就滿滿的怒火再次涌上心頭,要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又有妻子先前警告他不準動手打人,他早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趕她出門,免得給自己丟老臉!

因為江父那吼聲爆開來的分貝,嚇得江佛兒完全不敢放松地僵在門邊,動都不敢動的低著頭,委屈得只是眼眶里含著淚水,不知該怎麼面對現在的僵局。

「你不要凶佛兒,還沒問出事實原由,你憑什麼認定是佛兒的錯?」江母對丈夫再次對女兒的暴怒感到不滿,快步來到女兒身邊,心疼的看著女兒消瘦的身子,舍不得的將她摟進懷里,「佛兒,別怕,媽在這里。」

「媽……」

「妳跟媽說,是不是與風欺負妳了?還是他逼妳簽離婚協議書的?」江母看著女兒哭,她自己也想哭。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知道女兒對杜與風的感情,雖然中間有好多年兩人沒有交集,但她明白佛兒只是將對杜與風的情感都放在心里,哪知突然說要結婚,對象還是杜與風,教她這當媽的人怎麼不緊張、不擔心?

本來以為,杜與風是真的想跟佛兒過一輩子,可怎麼知道,兩人會這麼快就走上離婚的路,連長輩想要勸阻的機會都沒有。

太清楚佛兒自小逆來順受的個性,江母心里認定,就是杜與風對不起她的佛兒!

听到媽媽溫柔的安慰,像是母雞護著小雞時的堅強,江佛兒靠在媽媽的懷里,頓時鼻頭又是一酸,眼眶忍不住發澀。

江母拍著女兒的背,輕聲的哄著,知道她被丈夫的怒火給嚇著,從小到大,丈夫對大女兒的不滿,她都看在眼里,而她相信女兒,若不是真有事,從小喜歡杜與風的她,怎麼可能會先簽字離婚?

身為母親,她只怕她的佛兒肯定是受了委屈……畢竟杜與風自小就愛欺負她,從一年前提起結婚的事時,她心里就覺得不妥,現下又匆忙離婚,真不知佛兒與杜與風的緣份,該是怎麼的好。

見江家父母有些口角,態度也各自強硬,杜母本來只是有些擔憂,為何江佛兒要簽字離婚,要不是過幾天大兒子要出國,她幫忙整理行李時,在他房間看到那張已經有江佛兒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她怎麼可能找丈夫來江家?

他們只想問出原因,並不想為難江佛兒,若是她跟與風不快樂,趁著年輕,是該選擇不同的路。

見江父發怒,杜母連忙站起來打圓場,看著被江母抱在懷里的江佛兒,那本就清瘦的身子而今變得更消瘦憔悴,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佛兒,妳不要怕,淑心阿姨並不是來罵妳的,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妳要簽字離婚?」

今天來,本來只是想了解,江佛兒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要求離婚,沒想到來到江家一問,才發現原來江家父母根本不知道離婚的事,又看江佛兒被江父的火氣嚇得臉色發白,畢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明白她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地在江家生活著,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妳還不趕快說,為什麼要跟杜與風離婚?當初不是妳吵著要跟他結婚的嗎?」江父再吼。

「我……」腦袋里一團亂又是空白的她,根本說不出理由。

「是不是與風跟妳吵架了?」江母輕推開女兒,撫著女兒的臉頰,看著女兒的表情,溫柔輕聲問著。

江佛兒搖搖頭,她跟杜與風平時連見面都難了,哪還有機會吵架?

「那是不是我們家與風欺負妳?那孩子一向心高氣傲的,從來就不理別人在不在意,全憑他自己的喜好做事。」杜母來江家前,就已經打過電話要杜與風馬上過來,要他好好給個解釋,可都一個多鐘頭過去了,他怎麼還不來?

杜母心里猜想,自己兒子那霸王性子,從小就愛欺負江佛兒,結婚後,兩人都搬到外頭住在公寓里,長輩又忙,很少去看他們,不確定是不是兒子又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

「不是……」江佛兒不敢看媽媽,只能輕輕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麼妳堅持要離婚?佛兒,當初結婚時,與風不是說會好好照顧妳,妳也說想跟他一起生活,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傳出要離婚的消息?」重點是那離婚協議書是江佛兒簽名的,這更教她跟丈夫百思不解。

她不能說,她什麼都不能說,她怕杜與風生氣,是她當初說好一年之約,時間到了,他要走人,本來就沒有不對,她哪還有權利要求他不要走?

「佛兒,為什麼要跟與風離婚,現在妳不說,等一下與風來了,我們也會問清楚。」

江佛兒听著杜母的話,先是緊張驚惶地連忙抬頭看向杜母,接著又無助不安地低頭不語。

她怕自己說錯話,她不要被誤認為是個貪心又不知足的人,杜與風本來就討厭她,若是他發現她在他背後亂說話,只怕對她更是厭惡至極。

只是,這場質問,她若是不給個答案,好像不會結束,那她能不說嗎?

「我會簽字離婚是因為我反悔了。」

「佛兒?」江母不敢相信,雙手緊緊拉住女兒的手。

「我只是覺得跟杜與風不適合。」

「不適合?妳不是很喜歡他?妳喜歡他這麼多年,不是嗎?」江母急拉著女兒的手,她不相信這些話!

因為說謊,江佛兒不敢看她媽媽,只是輕輕的怞回手,細聲的說道︰「媽,我跟他不適合,真的不適合,而且我也不喜歡他,我不要跟他在一起……」還來不及說完話,江父沖上前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教她一時不穩的跌坐在地,被打的那邊臉頰馬上腫紅。

江父的行為,教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全都錯愕,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江佛兒被打然後狼狽的跌坐。

「你干什麼?你憑什麼打我的女兒!」江母氣得推打著江父,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打死她這不要臉的賤骨頭!」江父說著,又想上前再補上一巴掌時,正好被闖進來的杜與風給擋了下來。

「爸,不要打姐!」跟在杜與風身後的還有江竹兒、杜與直及杜與風的曖昧女友林葳音,因為杜與風再幾天就要出國,他們幾個人幫他送風,沒想到會接到杜母的電話,也才知道姐姐要跟杜與風離婚的事。

只是沒想到,才剛回家,就被眼前的一幕給愣住,被打腫了臉的江佛兒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的撫著臉頰,頭低低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而擋下江父一巴掌的杜與風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地上的江佛兒。

剛才他進來前,就隱約听到她說的話,本是著急江父會對她動粗,心不知不覺的揪緊,飛車趕回來後,卻听到她說,她不喜歡他……

不喜歡……原來這就是她這麼急著跟他離婚的原因,看來是他自作多情,以為江佛兒對他的感情深到不知自拔。

因為這個想法,俊挺的臉上,表情越顯冷峻,手也跟著松開力道。

一時間,客廳里,江佛兒委屈的落淚、江母難過的抱著女兒痛哭,而江父則是臉色難看的瞪著那對母女。

「姐,妳有沒有怎麼樣?」江竹兒沖到姐姐身邊,趕緊將她扶起來,「天啊,姐,妳臉頰都腫了一片了……爸,你為什麼要打姐?離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與風哥都同意了,兩個人在一起不適合,本來就注定要分開,你為什麼要為了這種小事打姐?」

「竹兒,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亂說。」江父低聲喝斥小女兒,不要她再胡說。

「本來就是這樣,與風哥你自己說,我姐為什麼要跟你離婚?我姐才不可能自己開口,一定是你!」江竹兒炮口對著杜與風,不管江佛兒怎麼扯她的手要她閉嘴都沒用,她實在太生氣了。

「妳剛才沒听到嗎?是妳姐主動提出離婚的。」杜與風冷冷的說,從頭到尾,目光看都不看江佛兒一眼,完全當她不存在。

「不可能,我姐才不會這樣,她那麼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她,我覺得她讓我很厭煩,我受不了她的逆來順受,我受不了天天回家就見她像個小媳婦待在家里,像是我冷落她似的。」

「你、你太過份了!」江竹兒氣得全身發抖,如果不是姐姐拉著她,她早沖過去痛揍他一頓了。

「竹兒,別說了。」江佛兒不敢看杜與風,只敢頭低低的細聲求著妹妹。

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里,結束這場混亂,因為剛才的暈車加上那一巴掌的後勁,教她的頭更痛,一股酸水涌上,直想作嘔。

「杜與風,我告訴你,我姐不是小媳婦,她是因為喜歡你,才會一直容忍你那自以為是的脾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結婚後還跟一票朋友相約找女生私游嗎?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夜店跟女人玩得有多瘋嗎?還有,你跟你身後那位林葳音天天曖昧的接送情,你以為你不說,大家都看不出來嗎?告訴你,你這些爛事我全都知道!」江竹兒說完這些話,不忘瞪了眼一臉無辜的林葳音,看到她心里就有氣,早知道今天的聚會她也會出現,她就不去了!

她的話讓杜與風眉頭輕鎖,既而轉頭瞥了自己弟弟一眼,那眸光冷得凍人,教杜與直只能暗自叫糟的苦笑。

杜與風收回目光,冷冷地瞧著江竹兒,像瘋了似的直吼︰「所以呢?」那表情、那語氣就像江竹兒講的是別人的事。

「所以你憑什麼讓我姐來解釋,為什麼你們要離婚?是男人就敢做敢當,你自己為什麼不跟你家人說,為什麼要跑來我家對我姐興師問罪!」

「竹兒!」江父因為女兒的口不擇言,臉色更是鐵黑。

「我又沒有說錯,都是他,他天天跟林葳音在一起……」江竹兒指著林葳音。

「竹兒,別說了。」終于到最後,江佛兒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微弱,淡淡的無奈都顯在臉上。

「我求妳,別說了。」算是給她留下最後的尊嚴,不要再說結婚後杜與風與別的女生的私生活,那些是她想求、想要也無法介入的。

「姐……」

江竹兒很不滿姐姐的懦弱,就是這樣,杜與風才會將她吃得死死的,一點都不給她留情面,看看人家這位林葳音小姐多大方,明明知道杜與風結婚了,還不是以好朋友的名義,天天跟他裝曖昧,現在還跟來看與風哥跟姐的笑話,這筆帳她肯定記下。

「竹兒,別說了。」

「他真的對妳不好……」

「沒關系,都過去了。」講到最後,江佛兒的語氣都像在哀求妹妹。

「妳說我對她不好?」杜與風冷哼了聲,「我為什麼要對她好?我根本不喜歡她。」

不喜歡、不喜歡……江佛兒本就蒼白的臉色僵住,腦袋像被人炸過般轟了一聲,接著思緒一片空白,只能一再听到這三個字,然後十指緊絞,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的在心窩刨了一刀,疼得她快無法呼吸。

「與風!」杜父出聲,制止兒子繼續糟蹋人,他看得出來,這場婚姻會收場,兒子才是主因,而江家那傻女兒,還傻得想要護著他兒子。

「我今天再說一次,我,杜與風,從第一次見到江佛兒的第一眼到現在,從沒喜歡過她,我對她的感覺,只有‘厭惡’兩個字,如果問我為什麼要結婚,那就問她,今天就算她懷孕了,我還是會離婚走人。」說完這話,杜與風掉頭走人,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對四周的人造成多大的震撼力,那位林葳音小姐也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江佛兒,隨即跟在杜與風身後走了。

在杜與風說完這些話時,又見林葳音掉頭走人前的那憐憫一瞥,江佛兒有些不堪的輕輕閉上眼楮,感覺自己的雙手好像冷得沒了知覺,只有心口疼得像要裂掉。

還好,她沒有說,她沒有說她懷孕了……緩緩的伸手撫在肚子上,平坦的肚子還看不出她懷孕,可那里確實有了她與杜與風的寶寶。

沒關系,他要走,他不要寶寶,但她要……

江家客廳,眾人因為這樣尷尬的場面而安靜,本來的吵鬧不復見,杜家父母因為兒子的惡言而感到不自在,甚至還一頭霧水,明明不喜歡,當初為什麼要結婚?像場鬧劇似的。

「佛兒,既然妳都簽字離婚了,那妳一個人之後也要好好生活,以後妳跟與風就不再有關系,本來我們還想說與風要出國,妳要不要一起過去,唉……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淑心,妳說與風要出國?」江母抱著女兒,表情錯愕的回頭看了下杜母。

「是啊,那孩子早就計劃大學畢業後就出國念書,所以我才不懂,他一年前為什麼突然決定要結婚,我本來以為他是打算等佛兒高中畢業後一起出國,現在看來好像是我想錯了。」

兩家人就住隔壁,結婚是親上加親,可離婚畢竟不光彩,又是江佛兒先簽字離婚,感覺是她拋棄了兒子,心里對江佛兒的疼惜自然少了,怨懟相對的增了幾分。

不久,杜家父母也相偕離去,連同杜與直也被拉走,江家客廳里安安靜靜的,江母見女兒臉色不好,本是打算拉她起來,帶她上樓回房間,誰知江佛兒站起身後,往後退了一步,「佛兒?」

「媽,我還有事……」江佛兒一手撫著紅腫的臉頰,一手往後去開門。

「姐,妳要去哪里?妳不是搬出與風哥的公寓,那妳之後要住在哪里?為什麼不回家住?」

「妳們不要擔心,我已經有住的地方,而且我打工快來不及了,等下次有空,我再回來看妳們。」

「佛兒,妳現在住在哪里?身上有沒有錢?」

「有,我有錢,杜與風有給我錢。」

「錢有什麼用?姐,妳臉色真的很不好,妳不要管什麼打工了,現在就搬回家,讓媽幫妳補補身子。」江竹兒不放心的走上前,想要拉住姐姐。

「我沒事,我真的快來不及了。」江佛兒又退了一步,人已在門外。

「佛兒……」

「媽,妳不要擔心,我真的沒事。」江佛兒紅腫著一張臉,轉身離開時,有些不穩的身子晃了一下,那笑很勉強,雖然想要安慰媽媽跟妹妹,可心里卻酸澀得難受。

那一次後,直到她生下女兒緋緋,都不曾再踏進江家,不是她沒回過,而是江父根本不準她踏進家門一步。

沒幾天,杜與風出國深造了,江佛兒根本不知道他哪天要走。

那天江竹兒跟姐姐說完這件事後,心情煩悶到了極點,盡管姐姐表面上裝得很冷靜,可是她看得出來,姐姐心里是難過的。

「杜與風,你這爛人,你最好不要再回來!」因為氣不過,江竹兒找了杜與直跟自己出來,想要發泄情緒。

兩人在KTV里待了一下午,江竹兒與其說是唱歌,不如說是在嘶吼。

江竹兒的麥克風,罵的只有一個人,念的只有一個名字,詛咒的卻是一件又一件極惡毒的事。

如果杜與風在她眼前,只怕她手里的麥克風已經砸過去了;從小杜與風就疼她,比對自己的弟弟還疼,而杜與直也什麼都讓著她,養成她要風是雨的大小姐性子。

可,這一次她真的無法原諒與風哥,他怎麼可以對姐姐這麼狠心?

說走就走?還跟姐姐離婚!不愛姐姐,為什麼當初要結婚?

這個愛情的騙子,以為她姐姐好欺負,才會這麼無情!

該死,杜與風這沒心沒肺的臭男人!

「竹兒,妳已經罵了很多次了,我哥的耳朵應該也癢到受不了了。」杜與直手里拿著飲料,全身半癱在沙發上,很是無奈的說。

「哼,他耳朵癢,我才要他耳朵爛!」

「妳別氣了,他們兩人婚都離了,我哥也已經出國,妳姐不是也很平靜接受嗎?妳到底還要氣到什麼時候?」

「我不服氣,為什麼他不愛我姐卻要跟我姐結婚?結婚了又這麼欺負、冷落我姐?」

杜與直被她問得啞口無言,無法幫他哥回答這麼敏感的個人問題,不過他可以保證,他哥對江佛兒應該不是真的那麼無心。

「竹兒,妳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之前我哥不是去美國游學嗎?那時我哥不是天天打電話給妳跟我。」

「那又怎麼樣?」

「他那時問的全是妳姐的事,如果他不愛妳姐,干嘛人都在美國了,還天天躁心?」

因為喊得有些喉嚨痛的江竹兒,索性坐在江與直身邊,拿起自己的飲料大口的灌了一口,听到杜與直的話,她表情遲疑了一下。

「所以呢?」

「所以我哥跟妳姐之間,一定有什麼事是瞞著大家的。」

「誤會?」江竹兒賞了杜與直一個白眼,「你覺得你哥那種人,會有誤會這兩個字嗎?他的字典里只有要跟不要、是跟不是,我姐對他什麼都不是,也不是他要的。」

「我還是覺得不太對……」他哥這婚離得太快,特別是他臨走之前,還交給自己一本銀行存折,要他每個月都要去銀行刷簿子,若是簿子里的錢少了,一定要通知他。

他看過那存折,里頭少說有三百萬,一時間哪有可能花完?他本以為是哥要帶去美國私下玩樂的錢,後來才想到那是新台幣,他哥要花的是美金。

那這存折的銀行卡,又是誰拿走的?

他哥還那麼謹慎要他每個月都要去刷簿子,深怕拿卡的人會領不到。

不可能是林葳音,那女生家世好,有的是錢;因為一直想不出是誰拿走銀行卡,所以杜與直最後能聯想到的人只有一個,江佛兒!

那如果他哥真的如自己所說的,對江佛兒那麼厭惡,為什麼又要給錢?

是離婚的條件嗎?

還是他哥打心里對江佛兒就有另一層的感情,只是兩人沒有發現?

因為想不透,杜與直本來是打算要江竹兒去問一下江佛兒,可看她一听到他哥,就恨得牙癢癢的,杜與直決定還是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要說。

反正等對方拿卡領錢後,他就能查出那個人是誰了。

低頭看著還在翻看點歌簿的江竹兒,杜與直嘆了口氣,心想,他的耳朵肯定還要再被摧殘好一下子,這丫頭一旦瘋起來,沒有盡興不會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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