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家與範家坐落在陽明山的半山腰,當初兩家人會決定一起生活,甚至將房子蓋在一塊,只單純是因為狄、範兩家的男主人同時看上這佔地一千三百坪的土地。
當時兩人為了這塊地爭得你死我活,吵得臉紅脖子粗,甚至連老婆都帶出來助陣,只是誰也沒想到兩位女主人會一見如故,還提議既然都想買這塊地,不如就一起買,兩家人住在一起也比較熱鬧。
就這樣,即使兩家的男主人早視對方為眼中盯、肉中刺,卻因為一個舍不得嬌妻難過傷心,只好委曲求全;另一個則是畏懼悍妻抓狂,不得不含淚點頭,一起同意在這風水極好、放眼望去沒其他住戶的半山腰蓋了屬于兩家人的房子。
狄、範兩家在商界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企業,領域不同卻都是該領域的霸主,家中自然也常需舉辦宴會,因此兩家說好除了前頭留三百坪的空地當庭園外,還在兩戶房子的後方建了一棟佔地約四、五百坪、專門舉辦宴會用的宴會廳。至于其余的坪數,就拿來蓋兩家人的房子、游泳池及健身房等娛樂設施。
今天天氣極好,邀請的人不算多,派對在外頭舉行,滿天星斗高掛夜空,山區夜晚沒有夏天的悶熱,沁涼得有如泡在冷水池一般舒適。
在這里,有著都市的繁華便利,也有著山林的悠閑自在,同時享受著兩大風情的眾人,也更能放松情緒。
派對現場采自助式用餐,有大廚精心烹調的五星級萊色、新鮮的BBQ燒烤、現采的當季水果,以及各國昂貴美酒、花式調酒等將近上百種的食材供眾人使用。
然而,被老媽拉著走的範小秋可完全沒福分享受到這些精致的爺點她的腦袋瓜里塞著滿滿的人名,內心哀嚎,臉上卻得維持著陝怞筋的笑容,和前來敬酒的人一一交談。
「小秋,這位是你爹地好朋友陳伯伯的兒子,陳學竟。學竟是留英傅士,學歷高、身高也高難得的是他個性非常好,和你剛好互補。」
最後一句話,藍偵瑜是附在女兒耳邊說的。家丑不可外揚,女兒脾氣不好的事可不能在嫁出去之前被發現。
範小秋僵著臉,朝眼前戴著眼鏡、一副標準書呆子的陳學竟微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她客氣的和他寒暄幾句,就又被老媽拖往另一個方向。
「這一位是媽咪好友羅媽媽的兒子,羅健偉。健偉在銀行上班,在台灣擁有二十多家分行的復偉銀行就是健偉家開的。他是個虛心受教、肯上進的孩子,願意從基層學起,現在雖然只是個經理,但復偉銀行以後一定是他的,你要是嫁給他,至少錢這方面就不用擔心。當然,爸媽留給你的不可能會比復偉銀行少,但錢哪有嫌多的?」
這些絕對會被當成拜金的對話,當然也是母女倆的俏俏話,可不能讓人給听去。
範小秋二十多年的社交經驗也不是假的,即便臉上的微笑都快像冰塊那般僵硬了,她還是能在瞬間綻放出猶如在雪地盛開的花朵般燦爛的笑容,和這看起來獐頭鼠目、一臉奸樣的羅健偉打招呼。
「羅先生,初次見面,以後有關投資理財的方面還請你多指點……」
被老媽拖著又和幾個所謂的「青年才俊」寒暄大約半小時後,範小秋才總算獲得自由。
「好了,你們年輕人多聊聊,我不打擾你們了。」說完,藍偵瑜便拍拍走人,將一群人留在游泳池旁。
瞪著老媽離去的背影,範小秋嘆口氣後,只能端著優雅的笑容應付前來攀談的眾青年們。
「範小姐,你似乎很少參加這樣的聚會?」陳學竟跟在她身後,笑著問道。
「是啊,我比較常參加純女性的宴會。」她敷衍的笑一邊走到一處不引人注目、光線昏暗的地方,不著痕跡的甩掉一些蒼蠅。
「範小姐怎麼會只參加純女性的聚會呢?像你這樣美麗優雅的名媛,不常出現在類似今天場合的宴會,對我們而言可是種損失呢。」羅健偉倚在她身旁的樹干上,佔了一個離她最近的位置,用手撥撥頭發,一副自命風流的模樣。
「謝謝你的夸獎。因為工作需求,純女性的聚會對我而言比較合適。」她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說。這種俗稱相親派對的聚會偶爾為之她就受不了了,要是常參加,她不瘋掉才怪。
陳學竟雖然對範小秋也有好感,可他天生木訥,學不來羅健偉那樣獻殷勤的招數,話題自然也較平常。
「範小姐,你所謂的工作需求,指的可是你自己開設的「彤」整體造型工作室?據說工作室采用的商品全是天然的草本原料,恰好家父近來也對這部分有興趣,我是否能請教你有幾個問題……」
說到工作,範小秋就算再沒勁,也會提起興致。再說,比起羅健偉的油嘴滑舌,她比較能接受陳學竟的木訥。
她揚起了笑,嬌聲說︰「說什麼請教?你太客氣了。‘陳氏化工’在業界可是數一數二,陳伯伯的資歷及經驗都比我豐富,‘龍躍’的領域本就不在此,只是率先看中這塊商機,陳伯伯日後也定能研發出更加出色的產品……」
見兩人有說有笑,被晾在一旁的羅健偉頗不是滋味,眼里閃過一抹狡黯,刻意貼近聊天聊得正起勁的兩人,佯裝不小心,將手上的紅酒灑向陳學竟。
*豆豆獨家*
怎知,陳學竟突然移動了腳步,那灑出的酒液便潑到範小秋身上。
「範小姐?真是飽歉,都是我不小心」羅健偉臉色一變,連忙用自己的衣袖往她身上擦拭。
「怎麼會這樣?範小姐你等等,我去拿紙巾。」陳學竟見狀,快步往人群另一頭走去。
範小秋差點就要翻桌下——要不是這里沒桌可翻,她肯定會這麼做。
羅健偉雖為這失誤感到懊惱,可這意外的失誤成功支開了陳學竟,讓他樂得差點笑開嘴。
「真的很抱歉,我沒拿穩酒杯,害你的衣服沾得到處都是,我保證會賠你一件新的」他嘴里誠懇的說著,動作卻十分不安分,一雙狠爪看似好心擦拭被鮮紅酒液潑出一朵紅花的白色裙擺,實際上卻有意無意拂過範小秋雪白柔女敕的大腿。
範小秋哪會感覺不到,比紙還要薄的忍耐力頓時繃裂,只見她盈盈一笑,甜甜的說︰「沒關系,我不會介意……」下一秒,就趁羅健偉看傻眼之際,掄起拳頭往他那像是快要流下口水的下顎狠狠揮去,一擊讓他昏倒在地。
「死色鬼!敢惹老娘,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氣得抄起他的衣領,毫不客氣的甩了他兩巴掌,以及補了他一記手刀,免得他中途醒來。
接著,縴手一拉,她趁沒人注意時吃力的將他拖到樹叢里,冷笑地說︰「你就在這睡一夜,好好懺悔吧。」
山區蚊蟲多,庭園里因為燃有特殊的驅蟲精油,因此不會有蚊蟲接近,但庭園外可就不一樣了。在這里睡上一夜,羅健偉那張己經夠像豬頭的尊容明天保證會變得更加豬頭。
「需要幫忙嗎?」
嚇!
突來的聲音嚇得範小秋手一滑,她作賊心虛的回過頭,一見到來人,表情頓時一僵。以慢動作的速度視而不見的轉過身後,接著,她頭也不回的直直往前沖。
「你要是不停下來,我馬上回去叫範媽媽來瞧她女兒方才做了什麼‘好事’。」
听見這話,正在逃走的範小秋頓時停下腳步,回頭瞪了眼倚在樹旁、雙手環胸、笑容滿面的男人。
看著那邪氣俊美、唇角微微勾著一抹戲謔的臉孔,她頓時滿肚子火。
「狄仁杰!你曉不曉得什麼叫道義?怎麼可以這麼卑鄙的偷看兼偷听他人的自言自語?更可恥的是,你還威脅你的鄰居兼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你還有設有良心呀你!」
她怎麼這麼倒媚?愈是不想遇見他,就愈是冤家路窄?而且這可惡的家伙還老是桃些時機不對的時候出現。
每回只要她一動歪腦筋、難以忍耐的揍人時,狄仁杰就會像算好時間似的,一分不差的出現在她面前,還賊得像只狐狸般的威脅她要告狀。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我當然有良心!」他撫著胸,一臉痛心的看著她,「但當我看見身為我‘好鄰居’的你見我就像見鬼似的逃跑時,因此我的心頓時受到了傷害,我的良心也只好暫時泯滅。現在,要看你的表現如何,我再考慮看看要不要將我剛才目擊的‘凶殘’畫面,報告給我最敬愛的範媽媽知道。’,
範小秋氣極了,卻不得不忍住,誰教她把柄在他手上。要是讓老媽知道她又「現原形」,不打斷她的腳才怪。
她深吸口氣,擠出一抹笑容,忍氣吞聲的問︰「那請問我該如何表現,才能彌補你那顆‘受傷’的心?」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身旁的樹干,想了許久,才終于說︰「這樣吧,我們也好多年不見了,身為一、二十年的鄰居,你好歹給我個熱情的擁抱,稍微安慰我脆弱的心靈。」
「你——」作夢!
但不等範小秋把話說完,狄仁杰便又說︰「或者,你比較希望給我一個熱情的吻?事實上,我是希望兩樣都來,這樣才能充分表現出你的誠意。如果接收到你出自內心的真誠慰籍,或許我會‘暫時性失憶’,把剛才的事忘得一干二淨。」
無恥的家伙!
可即便無恥,範小秋卻很清楚他的為人,知道他會說到做到。只要她照做,這沒道義卻很講信用的家伙就絕不會把她失手扁人的事告訴她老媽。
當然,她更清楚要是她不照做,不用十分鐘,她老媽就會來逮人。
因此,她再不甘願也只能罵在心里,然後皺著眉頭走到他面前,縴臂微張,很隨便的踫了踫他的腰,然後放開,撇撇粉唇說︰「這樣成了吧?」
他搖頭,「這不能算數。」
「踫」不到三秒,還臭著張臉,也敷衍得太明顯了吧?
她雙手擦腰,不服氣的說︰「怎麼會不算數?我抱都抱了,你別想耍賴!」
狄仁杰桃起眉,長臂一伸便將她柔軟的腰身攬貼在自己身上,貼得密密實實,他低著頭,看著她細致美麗的小臉,柔聲說︰「好久不見了,我可愛的小公主。」
說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輕吻她光潔的額。
「你——」在瞬間被人又親又摟,豆腐吃盡,範小秋正要發 ,狄仁杰己放開她。
他揚著笑說,「至少要做到這樣的程度,我才認同。」
她想殺人了!真的!範小秋氣到發抖。
深呼吸十秒鐘後,她終于忍了下來,決定不和這無聊的家伙瞎耗。今天就當是被狗親算了,她懶得理他。
這麼想著,她腳跟一轉,往游泳池方向走去,打算回家換掉一身被紅酒潑得鑽答答的衣物。
「這麼快就走了?我們多年沒見,你沒話和我聊聊?」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她一有動作,他筆直的長腿也瞬間邁開,跟在她身旁。
「沒有。」她加快腳步,簡潔的說。
只是他可沒那麼好打發,「無所謂,反正一向是我話多你話少,你不想聊,我說給你听。」
這一回,她沒再回話,反正她打定主意,不管他說什麼,她都要來個置之不理,讓他自己去唱獨腳戲。
「嗯……」他偏頭想了想,不一會,唇角便揚起一抹賊笑,「你知道這些年來,我作過最多次的夢是什麼嗎?」
範小秋當然不理他。
絲毫狄仁杰不介意,清清嗓,傾身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就是在我們高中畢業那年,你和我共同經歷的那快樂又美妙的……」
「閉嘴!」她小臉漲紅,驀地打斷他的話。
不用听她也知道他要說什麼。這不要臉的家伙!
「小秋,別忘了,範媽媽要你在外人面前優雅點別說粗話。就算要我閉嘴,你也該加個請字,這是身為名媛的你該保有的禮貌。」他一臉正經的說,心里卻在竊笑。他就不信火爆個性的她忍得住。
果然,不到十秒,她便停下腳步旋過身,縴細的長指直戳他健壯的胸膛。「禮貌?笑死人了!對你這大、沒道義兼沒品的家伙講禮貌?有人會對只畜牲講禮貌嗎?要是有,那個人也絕不會是我!」她每說一句便戳他一下,氣鼓鼓的又繼續說︰「還有,我說過不準你再提那夜的事。不準!不準!你是聾了還是听不懂人話?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提一個字,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狄仁杰一臉無辜,像是听不匿她在說什麼,不解的問︰「怎麼?我們高中畢業那年,一起參加了快樂又美妙的畢業旅行這件事不能說嗎?我不記得我答應過你這件事啊,我記得我答應過的,是畢業典禮結束後的那個禮拜五,那一晚,我們……」
「啊——狄仁杰!你是故意的!」範小秋簡直要瘋了,她沒活活被他氣死根本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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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討厭狄仁杰的原因。從她懂事開始,他就像小惡魔一樣的糾纏著她,她的脾氣原本沒那麼火爆,就算稍稍遺傳到母親藍偵瑜,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後天養成的這一塊,他絕對稱得上是「幕後功臣」。
這家伙總是愛惹她,說些讓人氣惱的話、做些讓人羞憤的事,將她「耍著玩」當成興趣、將她「氣得跳腳」當戲看。
最過分的是,當她被氣得抓狂、兩方家長都來關切時,他又總能在瞬間將惡魔的微笑轉換成天使的笑容,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讓所有人都以為鬧脾氣的是她,而他是受她遷怒的倒媚鬼。
她只能說,她活到二十幾歲還沒被氣死,簡直是奇跡。
「故意?」狄仁杰被她戳得身子直往後退,依然用困惑的眼神看著她,「我怎麼故意了?我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己。要是你不愛听,我頂多不說,你別發這麼大的火,小心到時連皺紋都擠出來。」
範小秋當真忍無可忍了,就在她要抓起他的衣領,準備教訓這可惡的男人時,他突然說︰「小秋,你別過來……」
「現在知道怕了是不是?告訴你,來不及了!」
說著,她往前一撲,卻沒想到狄仁杰會突然往旁邊閃,她煞車不及,等看清眼前不是草地而是波光淋灕的泳池時,己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整個人就這麼「噗通」一聲摔進池里,濺出大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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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掉進游泳池了?」
水聲引來在另一頭聊天的人們注意,他們紛紛走來,想看看發生什麼事。
所有人聚在池畔旁,但泳池里除了陣陣水波紋外,什麼也沒看見,泳池旁也只有今天派對的主角,其他什麼人都設有,讓大伙不禁納悶。
「狄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掉進泳池里了?」最先到來的男人問。
狄仁杰揚起一抹俊笑,輕聲說︰「設什麼,只是一只小貓掉了進去,我己經將‘她’救起來了,沒事,大家繼續。」
他臉上淡淡的淺笑就像春風那樣和煦、無害且善良,讓人無法去懷疑只是一只小貓而己,怎麼可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響?眾人全都信以為真的回到方才聊天的位置,繼續談天說笑。
等所有人散去後,狄仁杰才蹲子,對著被他昂藏身子遮住、縮在水中的「落水小貓」說︰「早說了要你別過來,你怎麼這麼不听勸?」
範小秋整個人縮在水池中,僅露出一雙鳳眸怒視他。
「你應該跟我說後面是泳池,而不是叫我不要過去!」她火大的喊著。更可惡的是,這男人居然沒抓住她?
他揚揚眉,無奈的說︰「我以為有眼楮的人都看得見後面是個游泳池,而且不需要提醒。」
他說的對。她的確是被怒氣給沖昏頭了,才會氣到沒看貝後頭那麼大的一片游泳池。因此,即使她很生氣,也只能模模鼻子認了。
臭著張俏臉,她緩緩游至池邊的樓梯處上岸。
渾身狼狽不堪,這下她不回房換衣服不行了。
她濘了濘衣裙上的水,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偏偏某人不讓她走,在她轉身之際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濘起眉,「你又有什麼事?」
這家伙才回國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就成了這副模樣,要是她再在他身邊待久一點恐怕她不是腦溢血而亡,就是抓狂到殺人。
「你打算用這副模樣回房?」他下巴一揚,瞟向不知何時己擠著滿滿賓客的範家庭園。
看著像花蝴蝶一樣在眾賓客間穿梭的母親,範小秋眼角微微一怞。她早該猜到這場派對的主辦人肯定是老媽,狄媽媽只是協辦。
「我看還是到我房里好了,由後面爬上去?」他朝她伸出手,微笑道。
範小秋思量了一下,也只能答應。與其讓眾多賓客看見她這副德行,倒不如深入「賊窩」,借用「奸賊」房里的窗戶救急。
思及此,她頭一扭,完全忽略他伸來的手便率先離開。
而他倒也不介意,收回手,揚著一抹笑就跟在她身後,一同避開人群。
兩人刻意由外圍的樹林偷偷來到狄家的後院,因為無法走前門,只好由廚房外的圍牆爬回他的房間,打算再由空中花園偷偷回到她房里。好在此時所有人都擠到範家去了,否則他們鬼崇的身影,肯定會被當成賊。
只見範小秋像只壁虎似的攀在牆上,一雙修長的美腿在上頭踢呀瑞的,使勁想爬上去,偏偏她身上全濕,讓原本就很不會爬牆的她更是感到重量下沉,只好靠狄仁杰在下頭撐著她,將她給推上去。
「你這色鬼別亂模!」
在底下撐著她的狄仁杰很無奈,「範小姐,我要是不模,你不跌下來我輸你。」
她紅著臉,小聲的說︰「你可以扶別的地方呀!誰叫你模我的?大色狠。」
「我覺得扶這很剛好,也好施力。」而且軟綿卻結實,好模得很。
後面那句話他可沒敢說出口,畢竟現在可不是討打的好時機。
「根本是歪理。」她嘟嚷著,卻沒太追究,反正豆腐吃都被吃了,她還是先爬進房間再說。何況他從以前就是歪理連篇,她己懶得和他游。
兩人努力了好一會,之後他雙手用力一拱,將她送上窗戶旁,緊接著自己也輕輕一躍,碩長的身子猶如一只優雅的美洲豹,輕松的躍上牆。
「進來吧。」他爬進房里,朝她伸出手。
這一回她沒有避開,順從的伸出手讓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跟著爬進房里。
距離她上次到他房里,己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而看來他不在的時間,狄媽媽將他的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擺設全設移動過。
「先去浴室沖洗一下,我拿浴巾給你。」他走到衣拒,翻找千淨的浴巾。
「不用了,我要回去。」她只是「借道」,用不著在「賊窩」洗澡。
說完她扭過身,由另一個窗戶爬了出去,貼著牆緣,避過霧面地板下滿滿的人潮,快步朝自己房間那扇可愛的窗戶飛奔而去。
狄仁杰也不阻攔她,像是料準了她會回來,繼續翻找著浴巾。
果然,不到一分鐘,範小秋便帶著灰敗的臉色霓了回來。
她怎麼會忘了呢!當初為了防範他的蚤擾,她養成了關窗上鎖的好習慣,可這習慣如今卻將她阻擋在外了,真是諷刺!
「要洗了?」他挑著眉,似笑非笑的將手上的浴巾遞給她。
她瞪了礙眼的俊顏一眼,才拖著不甘心的腳步走進浴室,「砰」的一聲,用力甩上門。
一直到浴室門被關上,狄仁杰才終于忍俊不住,大笑出聲。
這小妮子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是這麼可愛。
他拿出身上的皮夾,看著里頭的照片,照片里是個短發女孩,穿著學生制服,有著一張漂亮可人的水女敕臉蛋。
她沒像時下年輕的女孩擺出最可愛、甜美的笑後拍照,而是皺著秀氣的眉毛,咬牙切齒的露出一副要揍人的模樣。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十八歲的範小秋。
打從狄仁杰有記憶以來,範小秋就從未在他面前展露笑顏,然而他一回國,卻看見她對幾個陌生男人笑得嘴都闔不攏。即使知道她臉上的笑容有僵硬、多虛假,還是令他心里不舒坦,忍不住想欺負她。
他知道自己是過分了點,但他就是無法克制那份想逗弄她的心情,看她生氣勃勃的對他破口大罵,也比她給予虛假的禮貌對待要來得讓他心安。
他寧可她對他展現出真性情,生氣也好、暴躁也罷,也不要她藏住自己。
他要範小秋在他狄仁杰面前是完完全全的透明、沒有一絲隱藏,他要自己在她心中是特別的,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只能分得她假意的笑容及疏離。
「即使長大了,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得讓人無法放手……」手指撫過那泛黃的照片,他放放柔了雙眸,里頭有著從未有人見過的溫柔神清。
看著那扇緊閉的浴室門,他眼里寫著濃濃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