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颯眉緊蹙的戴輪真微眯著眼,冷然睇視眼前的干部們。
「是誰指示你們可以這麼做的?這跟當初業務部提出來的企劃內容完全不一樣吧?」
他冷沉的聲音隱含不容挑戰的威嚴,即使沒有提高嗓音,便足以讓一干干部們各個噤聲低頭,只敢默默地用眼尾瞄同伴。
「你們到現在還在給我陽奉陰違的把戲嗎?該不會以為我遲鈍到完全沒有發現吧?!」
戴輪驀地甩下手中的報告書,卷宗拍打在桌面是的砰然響聲,讓干部們在驚跳之余,不約而同地悄悄網往後一縮。
就在氣氛僵持之際,門外響起一聲嘈雜,讓受到干擾的戴輪益發蹙起眉,抬頭往門口望去。
「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我都告訴你不可以進來……」女秘書見阻攔不成,趕緊看向辦公室里唯一可以發號施令的人,「對不起,總經理!這個人一直堅持現在就要見你,我怎麼阻止都沒用——」
斜倚在門邊的杜衫澤悠閑地雙手抱胸,一點也不將女秘書的憤怒、戴輪的不悅,與辦公室里的僵冷氣氛放在眼里。
「我都告訴她是你主動找我過來談事情,而且我還是你這輩子的好麻吉,她就是不信。」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骷髏T恤、緊身性感皮褲和帥氣行軍短靴,「我看起來不像你的朋友嗎?」
辦公桌後頭的戴輪閉了閉眼,按捺情緒似地吸口氣再睜眼,「都給我出去,東西修改過後,再交過了。」
杜衫澤離開門口往辦公室里走,與那一群灰頭土臉的干部們擦身而過,好整以暇地撇了他們一眼,「這些家伙做了什麼,惹得你這麼生氣?」
「他們認錯主人了,自以為真不知鬼不覺的亂搞每一件事,實際上都是在替自己掘墳墓!」
當辦公室的大門關上,杜衫澤笑咧了嘴。「那個紅領帶的家伙臉色白得像月經失血剛結束,看樣子這些白目鬼已經听得很清楚了。」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讓干部們在離開之前听到他說的那番話。
杜衫澤這麼做,算是不動聲色地在幫他教訓這些人吧?戴輪微微低頭笑了笑,也不點破,調整坐姿凝睇悠哉坐下的「麻吉」。
「你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看世界上也沒幾個人會相信你是我的好友!」
「那麼你呢?你相信嗎?」
兩人看似雲淡風輕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有默契地笑了笑,淡淡接下對方潛藏在戲謔下的試探。
戴輪移開桌面上的卷宗,狀似不經意地詢問︰「你對齊聖吾的認識有多少?」
「我是齊聖吾的親密愛人,連他左大腿內側有一顆痣的秘密都知道。
「真遺憾!」戴輪揚起視線,筆直迎視他,「我的大腿內側並沒有痣,不管是左腿還是右腿。」
杜衫澤的態度只是聳聳肩,「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找我過來聊齊聖吾?過去這段時間,你不是一直很排斥這個話題?」說著,狡獪掀睫,瀟灑揚起一笑,「該不會是因為若雍的關系吧?」
「你喊她倒是喊得挺親熱的,那個女人不是你死黨的老婆嗎?」
「怎麼,你吃醋啦?」
戴輪沒有回答,只是冷淡地丟給他一個無聊的眼神。
杜衫澤悠哉地伸展雙腿,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麼?特地叫我過來閑磕牙,也應該準備一些餅干茶點才是待客之道吧?快點,把那個母雞秘書叫進來,她準備點心的速度應該跟她的聒噪一樣出色吧?」
陷入沉思的戴輪突然開口,「那麼你對我認識有多少?」
「這句話應該是你來告訴我吧?」
只見他遲疑了半晌,最後才像下決心似地抿了抿薄唇,嚴肅抬頭。「如果我告訴你,‘戴輪’這個人腦海里的記憶只有短短的兩年呢?」
杜衫澤怔了幾秒,緩緩笑開。「不錯嘛,這個話題遠比點心還要吸引我。」
「請你盡量收斂一下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戴輪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原本是不能讓第三人知道的,因為我當初曾經答應過金晶兒,在時機未到之前,絕對不能跟任何人透露。」
「尊夫人也涉入其中?看來你們這一對夫妻還真是秘密重重啊!」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每一句話听起來都不是很順耳?」
「那是因為你生性挑剔啊!別想怪到我頭上,根本就是你個性不討喜。」杜衫澤往後靠躺在沙發上,悠哉蹺起二郎腿。「言歸正傳,我們還是聊聊為什麼一個三十二歲的大男人卻只有兩年的回憶吧。」
戴輪睇了他一眼,對于這家伙听故事般的態度還是有點不太滿意,但也拿他沒辦法,只能不甚甘願地娓娓道來。
「戴輪所有的記憶,要從當初在醫院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開始……」
闐靜無聲的房間里,只有床頭燈點亮一方小空間。
床邊的紀若雍輕撥著萱蜜的劉海,見小女孩緊閉雙眼,看似沉沉睡去,她又仔細地拉整棉被之後才悄悄起身離開。
房門開了又關,當漫長的安靜取代所有聲響,原本應該已經睡熟的小女孩卻突然輕輕掀開棉被爬下床來,走到小書桌前打開怞屜,拿出一支造型可愛,但功能卻很簡單的小手機,神情認真嚴肅地按下第一個速撥鍵。
鈴……鈴……
電話響了好久,小女孩圓巧的小手也跟著緊張的悄悄轉握,當終于接通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挺直了小身軀。
「媽媽,我是萱蜜——」
「我是金晶兒,現在無法接听你的電話,請留言。」
羸弱瘦小的肩膀登時垮了下來,失望至極。
幽暗空蕩的房間里,微弱的燈光沒有太多的溫暖,獨自對著手機喃喃自語的稚女敕嗓音在此刻听起來格外孤單寂寥。
「媽媽,你在哪里?你過得好嗎?我過得很好,紀阿姨很疼我,現在爸爸每天都會準時回家陪我們吃晚餐。媽媽你有每天乖乖吃飯嗎?不可以像以前那樣只吃蛋糕喝咖啡哦!還有——」
手機另一頭傳來留言錄音中止的聲音,小女孩撇了撇小嘴,掛斷電話再撥出。
「媽媽,我變胖了哦,以前鮑爾女乃女乃幫我買的衣服快要穿不下了。紀阿姨說我已經長高了,所以爸爸說等他放假的時候要帶我們去百貨公司買新衣服,我听了好高興!上次我們去賣場買東西,爸爸把我抱在懷里,還讓我買兩包餅干,紀阿姨幫我買了新毛巾跟新牙刷。阿姨說我長大了,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睡衣圖案,所以我選了一件——」
留言錄音又結束了,小女孩抓著手機繼續再撥出,只是這一次她的小手有些顫抖,稚女敕的聲音除了濃濃的寂寞之外,更隱隱透露不安。
「媽媽,外國真的那麼好玩嗎?現在我常常覺得我跟爸爸、阿姨在一起好快樂,我們一起吃飯買東西,就好像一家人,可是……那你呢?媽媽你怎麼辦?」
萱蜜伸出圓胖的小手用力柔眼,卻反倒柔出更多眼淚,壓低聲音哭泣的顫音充滿了幼小稚齡無法表達清楚的不安與祈求。
「媽媽你快點來找我們好不好?來我的身邊,趕快過來陪爸爸……如果爸爸跟紀阿姨走了,到時候又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從萱蜜房間走出來的紀若雍在上下樓層間走動,簡單巡視家務瑣事,並暗自記下明天要跟鐘點女佣交代加強的事項,然後他注意到戴輪的主臥房門扉微啟,房間里的燈光穿透縫隙,流瀉了一地的光輝。
遲疑幾秒,她推開門走進去。
陳設簡單卻整潔干練的書房就像他工作時的原則,紀若雍伸出青蔥縴指在書桌上輕巧地滑挲一遍,指尖就像在黑白琴鍵上優雅游走……
一塵不染。
就跟齊聖吾一樣,戴輪對家務事的唯一要求就是絕對要保持書房的干淨!小巧嫣紅的唇瓣輕輕漾開一抹興味的笑靨。
她認為個性是很難改得掉的,不管到底這個人是叫戴輪,或是齊聖吾。
但是……盈盈美眸順著思緒而瞟向另一旁,陷入思索的紀若雍其實已經想了好多天,不斷思考著究竟應該如何證明戴輪就是齊聖吾。
坦白說這件事應該難不倒她,畢竟他們兩人當初是那麼地恩愛,真心相戀之後終于步入禮堂決心執手一生,對于彼此一些生活上的細節與習慣,難道還會陌生嗎?
只是對于戴輪而言,似乎需要更強烈、更不容質疑的證據。
一邊想,她直覺地依循燈光的方向走去,伸手推開另一扇門,處赫然發現自己無意間闖進料戴輪的浴室,而那位男主人正悠哉愜意地半躺在巨大的圓形按摩浴缸里。
他是何時回到家的?她竟沒听到任何聲響!回過神的紀若雍嚇了一跳,僵在原地,一時間竟忘了該轉身退出去。
瓖嵌于地面下的巨型米白色按摩浴缸,簡直宛如一座個人泳池,閉著雙眼愜意假寐的戴輪享受著水注沖擊按摩身體的舒服快意,正前方的液晶電視則播放著全球性財經新聞。
回過神,紀若雍猜想著說不定已經睡著的他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誤闖,咬著唇正打算悄然離開——
「連句抱歉都不說一聲嗎?」
她懊惱閉眼,不甘不願地轉回身面對他。
只見戴輪睜開雙眼,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副全然放松、自在邪魅的姿態深深撼動紀若雍的芳心,也教她酡紅了粉頰而不自知。
可是戴輪注意到了,更敏銳察覺到自己的悸動,趕緊又閉上雙眼,佯裝悠閑地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迫不及待的走進來,是怕錯過我的好身材?」
「我是因為門沒關而且燈光還亮著,好心想幫你關燈才進來的!」再怎麼樣也要幫自己找個理所當然的借口,否則若是讓他抓到機會安她個偷窺的罪名什麼的,她的臉往哪擱啊!
戴輪沒有開口,只是隔著距離,睜眼注視著她。
紀若雍拘謹的目光不敢隨便往下望,只能仰起下顎撐起氣勢,筆直迎望他。
誰知戴輪突然輕笑,淘氣挑眉。「我故意不關門的。」
「……什麼?」她裝出惱怒的模樣,實則心跳劇烈紊亂。「萬一萱蜜不小心跑進來——」
「我知道你早就哄她上床睡覺了。」
被他那一雙深邃迷動的深深注視著,紀若雍只覺得渾身閃過一陣莫名地顫 ,教她忍不住連腳趾都悄悄蜷起。
「還、還是可能有別人會進來啊,萬一我叫了水電工過來呢?或是……」
按摩浴缸里的戴輪朗聲沉笑,性感至極。
「若雍,別再跟我玩游戲了。」他專注而深情地凝視她,邃墨眼神里流泄而出的濃濃情感,遠比他開口說出來的還要濃烈、還要多。「你我都知道,這種欲拒還迎的把戲對我們兩個而言都太稚女敕了。」
一時間,紀若雍緊揪著雙手,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水流撞擊的涌動聲是浴室里唯一的聲音,洶涌強烈的水注沖擊著戴輪的胸口,在他靜壯果裎的胸膛上騰涌出雜沓紊亂的水波,紀若雍卻覺得深深被大亂的,應該是她的心!
下意識地,她朝他走近了幾步。
「你何不直接就這樣走進我的懷里?」
仿佛著了魔似的,紀若雍的視線、心神完全緊系于他,可是對于眼前人隱含鼓動的挑逗,她卻在下秒搖著頭拒絕。
原本收斂鋒芒的凌厲眼眸悄悄眯起,「為什麼?」
「你老婆……你不懂,萱蜜好像感覺到什麼了,她最近常常突然跟我提起你跟她媽媽的感情有多好——」
不讓她說完,看似慵懶的戴輪忽然挺直身形,長臂一掃,精準地扣住她縴細足踝,她還來不及驚呼,就被他使力拉進浴池里。
「唔……咕嚕嚕——」
戴輪轉而扣住紀若雍的縴腰,輕而易舉地伸手攬起她,並讓她靠貼在浴缸邊緣,「嘿,別把我泡澡的水都喝光了。」
「齊、聖、吾!」她狼狽的大吼。
「叫我戴輪。」他驀地彎軀,俯低俊臉欺近她,濃醇的低沉嗓音流露著淡淡邪魅。「你忘了你還沒向我提出證明嗎?」
這、這個男人的手放在哪里啊?
紀若雍羞紅了俏臉,想撥開扣在自己腰間的手掌,卻始終無法成功,這已經讓她夠惱了,沒想到強烈的水注又不斷將她身上的長裙往上拱,淺粉色的雪紡紗材質在水池里簡直讓她宛如果裎。
她直覺地想要伸手遮掩,整個人卻被他牢牢囚困在精壯的雙臂間。
又羞又惱的紀若雍連伸手推他的自由都沒有,只能蹙緊了柳眉仰頭瞪人。
只是……她發覺自己不該看的。
近距離的瞪視這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她竟忍不住有些氣弱……
得找話題轉移彼此的注意力,否則浴池里的水在騰涌流動間,仿佛也迅速加溫燃燒,滾燙得讓她連保持清醒都覺得困難。「我不是已經說過很多關于你跟聖吾相同的喜好?
「那些對我來說都太薄弱了,常吃的餅干、喜歡的飲料、刷牙的時候習慣將牙膏擠在中間……全部都可以解釋成是一連串的巧合,又或者我跟他只是剛好在一些小地方很類似,你明知道這些根本說服不了我。」
「不然你想要我怎麼做?」
「你這是在問我嗎?」
他眼眸里乍現的詭亮燦光,教紀若雍心生警戒,「沒有!」
「我明明听到了。」戴輪湊近她的耳畔,似有若無地一炙熱的氣息包覆她敏感的耳垂。「就算你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會用我的方法來解釋。」
老天,別再靠過來了!
退無可退的紀若雍想隱藏心里洶涌的強烈悸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遠比她的理智更加誠實,早已悄悄容許對方的緊密貼近,甚至還微微仰起頭,享受他在她耳畔邊綿綿落下的細吻。
「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證明的方法?」
噢!他性感的耳邊呢喃,仿佛擁有奪走她渾身力氣的神秘魔力……「什麼意思?」
「你跟齊聖吾之間的親密關系——」
戴輪頓了頓,發現自己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有一股強烈的嫉妒狠狠刺進他的心坎,只是……拜托,這種感覺很荒謬吧?
他極有可能就是齊聖吾本人,那麼他現在是在嫉妒過去的自己嘍?!
然而……是的,不管理智再怎麼清醒,戴輪曉得自己就是遏抑不住的吃醋。天啊,瞧瞧這個可惡的女人到底把他變成什麼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含羞帶怯的紀若雍看著他,當觸及她那一雙嬌媚含波的盈盈眼瞳,戴輪發現自己的嫉妒慍怒就像乍見朝陽的晨露,轉瞬間就蒸發無蹤,只留下無法抵抗的心旌情動。
「齊聖吾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征?」
啊!「他的左大腿內側有一顆痣,……你有嗎?」
「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戴輪攤開雙手看似豪邁,然而充滿促狹的眼神卻暗暗道出他的戲謔和挑逗,瞧得紀若雍又是一陣怦然心動。「只是你有勇氣低頭查證嗎?」
他在誘惑她。
是的,其實紀若雍心知肚明,眼前這個機會或許只是他們彼此給對方的一個借口——
一個跨越那條界限,投入對方懷抱的理由!
只是她應該要接受嗎?
懷抱這一絲猶疑的紀若雍不自覺地將手舉到胸前反復絞動,短短數秒鐘內,思緒早已百轉千回。
好不容易,她像是下定決心似地飛快望了戴輪一眼,旋即輕推開他,企圖低頭往下望——
一雙健臂霍地伸出水面緊捧她的粉頰,詫異又困惑的她還來不及抬頭看他,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張俊臉已經猛地俯壓而下,悍然封吻她的唇。
當戴輪的嘴唇覆蓋住她柔軟的唇瓣,紀若雍忍不住悄悄輕嘆。
可因為戴輪的親吻而激蕩引爆的洶涌情潮,她並不想規避,只想回應他,以更熱情的方式來愛他!
這具精壯的身軀明明是她的,他的唇只有她能親吻,他身體的每一寸只有自己可以撫模,都是她的,全是她的,而且她現在就要!
紀若雍義無反顧的激狂,讓戴輪不由得閉上雙眼,迷醉沉吟。
高大頎俊的身軀在水注間隱隱顫抖,他卻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強烈悸動究竟是源自于懷中性感人兒的挑逗,還是腦海里洶涌如潮的似曾相識畫面。
是的,他記得。
直到這一刻,戴輪才知道原來他的身體早已深刻地牢記紀若雍的每個親吻,每一記,以及她帶給他的所有高潮歡愉。
是啊,再也不需要任何證明,他就是齊聖吾,他絕對是齊聖吾!但是突然的,他懷里的女人沒來由的僵住,在他來得及反應之前,她已經伸手狠狠推開他,倏然刷白的俏臉寫滿了受傷與不敢置信。
「你的左大腿上沒有痣?!難道你真的不是聖吾?不可能,我不相信——」
老天,那麼她現在做的事不就……
「你真的是別人的老公!」
突如其來的混亂與難堪,幾乎讓紀若雍無地自容。
此時此刻的她既亂且慌,直覺使她一再深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齊聖吾,可是眼楮看到的卻又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她到底該信哪一個?
「若雍,你听我說!」戴輪上前扣握她顫抖的肩膀,卻被她用力揮開。
「別踫我!如果你不是齊聖吾,那麼我根本就不應該在這里!我不是下賤的女人,絕不允許自己跟別人的丈夫搞外遇——」
「剛剛的事情,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她再度僵住。
「我們剛才在對方的懷里,你想的不盡然都是齊聖吾不是嗎?我讓你渴望,是我讓你有感覺,你真的能夠否認嗎?!」
晶瑩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地直落下。「如果你是想要讓我開口承認我就是一個勾搭別人丈夫的壞女人——」
「傻瓜!」他再度伸手擁抱她,將顫抖的縴細身軀納入懷中綿綿呵護。「我的吻,讓你認不出來我是誰嗎?」
認得,是聖吾,可是……
「我的身體都已經認出你了,老婆,結果現在反而換你懷疑我?」
流淚的紀若雍驀地一怔。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剛剛……叫她什麼?
戴輪緊擁她,道︰「兩年前,我因為一場嚴重的意外傷了左腳,所以移植過皮膚。」
這個男人在說什麼啊……
「是真的,法國的醫院還有我的病歷與醫療記錄,要證明我說的話並不難。」
這就是他的痣消失不見的原因?逐漸回神的紀若雍登時又惱又氣,掄起粉拳就用力追打戴輪的胸膛、身體。
「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弄得那麼復雜?明明是齊聖吾,為何要假裝成另一個男人?玩弄大家很好玩嗎?戲弄愛你的人讓你覺得很開心嗎?可惡的男人,該死的男人!」
無視于她的憤怒與槌打,戴輪執意用溫柔綿密的親吻安撫她。
好半晌,逐漸在他的吻中安靜下來的紀若雍才閉上了雙眼,悄悄滑落一滴淚。
「你害我變成了被丈夫拋棄的糟糠妻……」
「只是客串的,老婆,你只是一時客串的。」
「這麼說你恢復記憶了嗎?」
「沒有,」趕在她說話之前,戴輪柔聲開口,「但是你順利地向我證明了我就是齊聖吾,我相信我是齊聖吾,是你最親愛的丈夫。」
「才不是最親愛的!你不知道嗎?在你離開的那兩年,我可是夜夜笙歌!」
她賭氣愛嬌的模樣,讓戴輪感到好笑之余又深深愛戀不已,他伸手捧起了氣鼓粉腮的鮮活容顏,緩緩俯低俊臉,印下深情細吻。
「是不是最親愛的,我們現在來試試看就知道了。」
感覺懷中人主動攬臂環抱自己,心旌情動的戴輪更加溫柔的加深這個吻,有個念頭也在他的腦海里悄然形成。
該找個時間主動跟金晶兒聯絡了。
雖然他當初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與她訂下了一個秘密協定,但是如今他遇到了紀若雍,意外找回失去記憶前的自己,那麼就不得不正視計劃有變的事實。
是該想辦法解決了……不,是得盡速解決才行!
他不需要恢復記憶也能夠料想得到,脾氣倔傲如紀若雍,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的老公繼續充當別人的丈夫。
唉,真不知道當初齊聖吾……也就是自己,到底是什麼眼光,怎麼會愛上這麼難搞的小女人?
按摩浴缸里,紀若雍輕扳過他的臉,瞪了他一眼。「你專心一點!」
「是,齊夫人。」
戴輪低笑一聲,扣握住她的雙腿將她抬高,抵向自己腰間的硬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