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輛奔馳汽車失控般沖了過來,龍舟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給拖了回來,否則就真的危險了。
奔馳車一直沖過紅燈,路面留下了明顯的剎車印記,然後停在馬路中心,引起周圍司機們的一片咒罵。
但春雨並沒有任何感激,隨即甩開龍舟的手,跑到馬路對面四處尋找。雨幕中人們撐著傘匆匆走過,抑或有人會停下來,仰頭觀望大本鐘的停擺奇觀。
但她找不到高玄。
她絕望地回過頭來,只見那壞小子也跑過來了。春雨一把推開了他,對著夜空高聲喝道︰「高玄!你在哪里?」
周圍的人們大多向她瞥了一眼,或聳肩或搖頭,沒有一個人理睬她。
心頭一陣絞痛,春雨繼續向前跑去,宛如叢林深處迷失了方向的小鹿。
龍舟跟在她旁邊,不厭其煩地追問著︰「喂,你在找誰啊?」
春雨忍無可忍了,回過頭來大聲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讓我找不到他了!」
「哎呀,這也不能全怪我啊,先是你亂穿馬路耶,要不是我眼疾腳快急剎車,說不定你就Gameover啦。」
「閉嘴!」
淚珠再度滑落下來,似乎渾身的力氣又被抽走了。
龍舟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了,口氣立時軟了下來,哀求似的說︰「對不起,你別哭了好嗎?人家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但春雨並不領情,又一次推開了他,跑回到馬路對面。
手表上的時間已是晚上十點四十分了。
大本鐘依然沒走起來。
這時龍舟才注意到大本鐘的停擺,他仰頭驚嘆了一聲︰「Mygod!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夜雨越來越大,游客們已經拍照留念夠了,國會廣場上人群漸漸散去,這讓春雨更無阻礙地跑起來。
她懷疑高玄剛才是為了擺月兌某個人,也許是追捕他的警察或壞蛋,所以必須離開她片刻,說不定現在又回到了廣場上。
但任憑春雨如何尋找,廣場絲毫不見高玄的人影,倒是龍舟像影子一樣跟在她身後。
龍舟掏出一把傘來,撐在春雨頭頂。她也沒力氣再推開他了,黑色的裙子大半已經濕了,倫敦的晚風吹來陣陣涼意,她禁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終于,她停在泰晤士河邊,抱著自己的肩膀抽泣起來。
「別再找了,先回到我車上坐一會兒吧,不然你會著涼生病的。」
春雨回頭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是你自己亂穿馬路,當然不關我的事啦。」他挖苦似的笑了笑說,「不過,你剛剛到英國,可享受不到公費醫療,看病的費用都得掏自己腰包啊。」
她看著龍舟那雙細長的眼楮,終于點了點頭。
回到馬路邊,龍舟才發現在POLO的擋風玻璃上,貼了一張違章停車的罰單。
這輛藍色的小POLO看起來很舊,車皮掉了很多漆,保險杠上還有幾處明顯撞過的凹痕,再加上擋風玻璃上的罰單,簡直慘不忍睹。
「哎呀!今天真是出門大凶。」龍舟使勁拍著後腦勺,把罰單放到春雨眼前晃了晃,「全都是你‘作’出來的!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春雨已經不想說話了,只是冷冷地瞥了龍舟一眼。
看到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龍舟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便為她打開車門︰「請進吧,小姐,我送你回去。」
「記住,不要叫我小姐。」
說罷春雨坐進副駕駛的位置。龍舟無奈地把罰單收好,坐進車里踩下油門。
再見,大本鐘。
龍舟的汽車從國會大廈外開過,春雨看不到高處的大本鐘了,但確信它依然還在停擺。
將近晚上十一點了,倫敦市中心的街道終于不象白天那樣堵了。龍舟提醒春雨系上安全帶,這輛升的小POLO飛速穿過幾道路口,向切爾西區疾馳而去。
雖然坐在車里,但身上還有些冷,春雨不停地哆嗦。再加上英國道路左駛的習慣,讓春雨的視覺很不適應,感覺隨時都會撞到對面的車。
「不要害怕,很快就到了。」
龍舟緊握方向盤,在深夜的倫敦街頭做了幾個漂亮的「飄移」,居然超了前面的寶馬和凌志,心中暗叫過癮。
坐在車上的人卻嚇得心驚肉跳,剛才春雨就差點在輪下斷送了一條腿,她可不想在這個臭小子的方向盤底下再斷送一條命,便發抖著問道︰「這是你的車嗎?」
「不是。」龍舟目不轉楮地盯著前方,猛打方向盤拐過一個大彎,「是從同學手里借來的車——該死!這是我今年吃的第十九張罰單,下次他大概不敢再借給我了吧。」
晚上十一點零八分,POLO車飛一般停在了切爾西區一家大商場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