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廳後,水芙蓉一個人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復雜而紛亂的情緒讓她難以維持平靜的假象,幸好今兒個一早耿行風要婉兒上街去買些她喜愛的甜品糕點,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正好得以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她咬著唇兒,腦中一片混亂,除了聶依依的出現提醒了她──耿行風即將娶別的女人為妻之外,最讓她感到震驚的自然就是耿行義。
她怎麼也想不到,抓了青兒和護衛的黑衣男子竟然會是耿行風的哥哥!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身為哥哥的耿行義要這樣大費周章地對付自己弟弟?難道他們之間有著什麼難以化解的心結或仇恨?
「芙蓉姑娘請留步!」
听見這聲叫喚,水芙蓉回頭一看,就見耿行義走了過來。
盡管周遭沒有奴僕,但為了怕被人瞧見,他臉上維持著客氣的微笑,目光卻陰森冷鷙。
耿行義壓低了嗓音,質問道︰「誰要妳當他的奴婢?誰準妳不去破壞他的婚事?妳忘了我的交代嗎?」
水芙蓉蹙緊了眉心,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對他做什麼?他不是你的弟弟嗎?」
「弟弟?哼!」耿行義不屑地哼了聲,但也無意對她解釋什麼。「總而言之,妳別忘了妳那些奴僕們還在我的手上,妳若是不乖乖照著我的話去做,就等著幫他們收尸吧!」
水芙蓉臉色一白,被狠狠地掐住了弱點。
「你剛才也瞧見了,他和聶姑娘的婚事勢在必行,我的存在對他來說,並不會造成什麼改變。」她語氣苦澀地說。
「那是妳沒下足功夫!只要妳逼他,還怕他不會不顧一切地為妳解除和聶依依的婚事嗎?」
「不可能的,他娘以性命相逼,非要他娶聶姑娘不可,而聶姑娘剛才不願解除婚約的態度也很明顯了,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快把青兒他們給放了吧。」
耿行義咬了咬牙,事情的進展和他的計劃有所出入,讓他臉色相當難看。
自從幾年前爹將偌大家業交給耿行風後,他的心里就不平衡到了極點,再加上娘不時在他耳邊叨念著都是他不長進、不成材,才會把偌大家業拱手讓給了耿行風,更是加深了他對那小子的憤恨。
明明他身為長子,又是正室的兒子,爹的一切都該是他的才對,憑什麼由一個小妾生的家伙來掌管?
憤恨不甘的他,極度渴望將原本該屬于他的一切搶奪回來,只是他還沒有想出什麼好計謀,這小子竟就和聶家談定了婚事。
他的心里很清楚,一旦兩家真的結合了,耿行風的權勢只會愈來愈壯大,那他想要奪回家產就更難如登天了!
為了不讓自己真的一輩子沒法兒翻身,耿行義原本甚至還考慮要找殺手來除掉那個家伙,想不到卻意外瞥見他和水芙蓉在酒樓外親密相擁的畫面,那讓他靈光一現,立刻想出了這個計謀。
只要耿行風在成親之前愛上別的女人,那麼不管是耿行風主動取消婚事,或是聶依依得知他們的「奸情」憤而退婚,聶家肯定都難以接受這樣的情況,而爹必定也會因此對耿行風感到失望透頂。
這麼一來,耿行風那家伙在耿家將由紅翻黑,而偌大的家業他就有望可以趁隙接手了!
原以為這會是個絕妙好計,想不到事情的發展卻不如預期,不僅耿行風受制他娘,無法任意解除婚約,聶依依也因為心有不甘加上不願丟失面子而執意堅持這樁婚事,看來他布的這個局是失敗了。
正當耿行義惱恨地想咒罵水芙蓉時,眼角余光卻瞥見耿行風來了,他微微一僵,在心里叫糟。
剛才他見聶依依的臉色難看,心想她應該會向耿行風興師問罪,想不到應該正忙著應付聶依依的耿行風卻走了出來。
這下子被撞見他和水芙蓉在「竊竊私語」,耿行風那家伙不起疑心也難。
倘若被耿行風知道他抓了水芙蓉的奴僕們來要脅她,要是一怒之下找他算帳,那他豈不是偷雞不著還蝕把米嗎?
不行,他得趕緊想想辦法……
耿行義心思一轉,不動聲色地移動步伐,擋住了水芙蓉的目光,不讓她有機會瞧見耿行風。
「唉,我都已經依照妳的要求,故意將妳和耿行風的事情告訴聶依依,也在妳的要求下,煽動聶依依來向他興師問罪了,但是他卻還是沒打算解除婚事,沒打算要娶妳為妻,我還能怎麼辦?」
水芙蓉錯愕地怔了怔,不懂耿行義為什麼突然問胡言亂語了起來,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
「這是怎麼回事?!」
听見耿行風冷鷙的嗓音傳來,水芙蓉霎時僵住。她心驚地回頭,看見了耿行風沉怒的俊臉。
耿行風的黑眸危險地瞇起,眼底燃燒著熾烈的怒火。
「你們早就認識了?」他怒聲質問。
剛才他放心不下水芙蓉,再加上聶依依要他將水芙蓉趕出去的要求和趾高氣昂的態度太令他反感,他便撇下了聶依依,徑自出來尋找水芙蓉。
想不到,卻看見她和耿行義在庭院中竊竊私語,兩人交談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踫面。
這出乎意料的情況讓他起了疑心,不動聲色地走近,卻想不到竟會听見讓他更加震驚的事情。
那會是真的嗎?耿行義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嗎?
耿行風震驚地望著水芙蓉,希望她開口解釋。
水芙蓉心急又心痛地搖頭,正想要反駁剛才耿行義那番莫名其妙的栽贓,耿行義卻搶先一步開口──
「既然被你撞見,那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了。沒錯,我和芙蓉姑娘早就認識,也見過好幾次面了。」
耿行風咬了咬牙,額角青筋跳動。
「他說的是真的嗎?」耿行風望著水芙蓉,執意要她親口告訴他答案。
水芙蓉的臉色蒼白,雖然知道坦白承認絕對會讓耿行風更加憤怒,卻不想再欺騙他了。
「……是。」她顫聲回答。
是?是?!
該死的!她竟然親口承認了!
原本以為她和其它那些貪婪虛榮的女人不一樣,想不到他竟然看走眼了,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清新單純的可人兒,她深沉的心機和計謀,比起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更加可恨!
熊熊狂燒的怒焰,幾乎將耿行風的理智燃燒殆盡。
望著他臉上震怒的神情,水芙蓉的心狠狠揪緊,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過去他對她的寵愛與呵護,在這一刻全化為烏有了。
耿行風勃然大怒,而耿行義還在一旁幫水芙蓉說「好話」。
「你也別怪她,女人們想盡辦法要得到你的青睞的舉動,你不是早該習慣了嗎?她也只不過是更懂得利用方法,找上我幫一點小忙罷了。」耿行義說著,眼底悄然閃過一抹狡光。
既然利用水芙蓉來破壞耿行風和聶依依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水芙蓉若是繼續留在耿行風身邊,難保哪天耿行風不會發現他抓了她的奴僕作為要脅的事情,萬一耿行風一怒之下找他算帳,他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既然如此,他索性乘機挑撥離間,讓耿行風將水芙蓉趕走。正好,他前陣子因為手氣欠佳,欠了賭場一大筆債,若是將這女人賣進青樓,一來可以還債,二來也不用擔心這女人一重獲自由,就回頭來向耿行風告狀。
「不!不是這樣的!」水芙蓉急嚷著,不能接受自己被這樣惡意栽贓。
「事到如今,妳還想要否認嗎?」耿行義瞪著她。
水芙蓉瞥了他一眼,就見他的眼底閃動著陰狠的光芒,像是在警告她可別忘了青兒和護衛的性命還捏在他的手里。
「我……我……」水芙蓉咬著唇兒,霎時亂了方寸。
她實在不敢冒險說出一切實情,萬一耿行風還來不及救出青兒他們,耿行義的手下就先一步對他們痛下殺手,那怎麼辦?
水芙蓉的遲疑看在耿行風眼里,不啻是百口莫辯。曾經為她熾熱的心,如今徹底寒透。
原來這段日子以來,她那看似情不自禁的怦然心動,全都是偽裝出來的!
她成功地騙了他,讓他以為她是發自內心地愛慕他這個人,而不是貪圖他的財富與權勢!
當他口口聲聲承諾這輩子只會寵愛她一人時,她心底是怎麼想的?暗暗得意她距離計劃成功又更進一步了嗎?
「給我滾出去!」他咬牙低喝,不想再看見她。
「不……我……」水芙蓉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好想撲進他的懷里,將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說出來,然而他此刻看著她的神情,卻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怎麼?舍不得離開嗎?」耿行風冷冷地嘲諷。「妳以為在我看清楚妳的真面目之後,還會讓妳留在身邊嗎?還是妳仍不死心地想要成為我的妻子?哼!別痴心妄想了!」
這番話,終于讓水芙蓉掉下了眼淚。
她實在受不了深愛的男人這樣對待她,她不管了,她要把一切全告訴他!
「行風,你听我說──」
「夠了!沒什麼好說的!」耿行風沉著臉,打斷她的話。
這個可恨的女人,明明計謀都已經被揭穿了,她怎麼還能裝出一副受盡委屈、有苦難言的模樣?
「我不想再听妳的任何一句謊言,像妳這樣的女人,連當我的奴婢都不配!」他狠絕地說道。
連當他的奴婢都不配?!
水芙蓉受了太大的打擊,嬌弱的身軀搖搖晃晃。
直到剛才在書房中,他還口口聲聲地說她是他這輩子唯一寵愛的女人,那些深情的話還言猶在耳,想不到才過沒多久,卻……
水芙蓉面無血色,心痛得彷佛被利刃狠狠地凌遲般,而下手傷她的,竟是她最深愛的男人……
見她再度掉眼淚,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耿行風一陣心痛,差一點忍不住將她摟進懷中,也讓他心底的怒氣更熾。
混帳!他絕對不許自己的情緒再受到她的影響了!
就算此刻心痛得宛如被人硬生生地在胸口剜出一個大洞,他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喊一聲痛,更不允許自己再被這女人給騙了!
「夠了,不必再裝模作樣,我不會再上當了!來人啊!把這女人給我攆出去!」他厲聲叱喝。
兩名奴僕上前,望著淚流滿面的水芙蓉,滿臉尷尬。
明明昨天主子還對芙蓉姑娘寵愛萬分,這會兒卻要他們將她攆出去,他們還真不知道該從何「攆」起,難不成真要粗魯地抓住她,將她一路拖出去嗎?
水芙蓉抬起含淚的眼睫,心里希冀耿行風別那麼殘酷地對待她,然而他卻根本不再看她了。
他瞪著耿行義,怒道;「還有你,也給我滾出去!」
惡狠狠地下逐客令之後,耿行風轉身大步離開,看都不再看水芙蓉一眼,他希望自己這輩子不要再見到那個該死的女人了!
不勞奴僕動手攆人,水芙蓉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自個兒踏著虛浮的步伐離開了耿行風的住處。
一股難以承受的痛楚,自她的胸口蔓延開來,痛得彷佛被人硬生生刨出一個大洞,將她的心給挖走般……
失了心的她,現在該怎麼辦呢?
茫然無助之際,耿行義突然從後頭追了上來,將她強扯進一旁無人的小巷中。
「都是妳這個沒用的女人!壞了我的計劃!」耿行義開口咒罵,並伸手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水芙蓉的雪白肌膚立刻浮現清晰的紅印,臉頰雖疼,但是跟心痛的程度比起來,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既然你的計劃已經失敗,我也幫不了你了,你現在總可以放了我的丫鬟和護衛了吧?」
「在關心那幾個奴才的安危之前,妳似乎該先好好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耿行義皮笑肉不笑地哼了聲。
倘若放了那些人之後,這女人立刻回頭去向耿行風告狀,那他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嗎?
哼,他可沒那麼蠢笨!
耿行義邪惡地上下打量水芙蓉曼妙的身軀,說道︰「我看,妳應該已經被耿行風那家伙破過身了吧?既然這樣,多幾個男人玩弄妳的身子也無妨了。」
水芙蓉倒怞一口涼氣,俏臉瞬間慘白。
「你……究竟想做什麼?」
「咱們城里有間知名的妓院,叫『牡丹閣』,憑妳的姿色,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耿行義不懷好意地說道,心里盤算著,說不定賣掉她拿到手的銀子扣掉賭債之後,還能有一筆錢讓他花天酒地呢!
他不怕耿行風會發現他將水芙蓉賣到妓院去,因為那個家伙不喜尋花問柳,從沒上過青樓,再加上平日偌大的家業就讓耿行風忙得不可開交了,這種事情不太可能會傳進他的耳里。
「不!」
水芙蓉驚呼一聲,轉身想逃,卻被耿行義輕易地逮住。
「除非妳想討皮肉痛,不然最好給我安分一點!」
水芙蓉不理會他的警告,仍激烈地掙扎著。
「別忘了妳的奴僕,想要他們活命,就乖乖跟我走!」
水芙蓉的情緒瞬間崩潰了。「不!你休想再用他們來要脅我了!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絕對不跟你走!」
「哼!這可沒有妳選擇的余地!」
耿行義冷哼了聲,盡管此刻身在無人的小巷,但是為了怕她大聲叫嚷會引人側目,將事情鬧大,他索性出手將她給打昏,迅速扛著她快步離開。
趕走水芙蓉之後,耿行風將自己關在書房里。
滿腔的怒氣,讓他的情緒徹底失控。
「可惡!」
盛怒之下,他一拳重重地搥向紫檀木桌,力道之大,令指骨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提醒他一切都是事實!
一想到不久之前,他才和水芙蓉在書房里親昵地擁抱親吻,胸中的怒氣又再度翻騰了起來。
他怒喝一聲,手臂一揮,案上的帳冊全被掃落一地。
「該死的女人!」耿行風咬牙切齒地咒罵。
想不到,他那麼的信任、寵愛她,但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竟然全是精心策劃出來的騙局!
她的嬌羞、她的柔情,全都是偽裝出來的,是不是就連把身子給了他,也在她的算計之中,為的是讓她有更多的籌碼可以成為他的妻子?
難怪她怎麼也不肯當他的妾,原來打從一開始,她就是要來破壞他的婚事,好讓她自己能夠成為他的妻子!
耿行風怒火中燒,宛如一頭盛怒中的猛虎,識相的都知道該遠遠地躲開,然而,卻有一抹嬌小的身影佇立在書房門口。
看著主子怒氣沖天的模樣,婉兒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懼怕。
「主……主子……」
听見囁嚅的輕喚,耿行風虎目一瞪,見是先前他派去服侍水芙蓉的婉兒,他就不禁又想起那個可惡透頂的女人!
「退下!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耿行風喝道。
「可是……」
「我叫妳退下,沒听見嗎?」沖天的怒氣,讓耿行風的脾氣徹底失控,看什麼都不順眼。
婉兒縮了縮頸子,雖然心里害怕,卻還是沒有退下。她遲疑了一會兒,仍硬著頭皮開口。
「主子,奴婢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瞧見大少爺和芙蓉姑娘──」
「住口!」耿行風叱喝一聲,不想再從任何人的口中听見那個名字。「別再提起那個女人!」
「可是……奴婢非說不可……」
砰的一聲,耿行風在盛怒之下踹飛了一張椅子,那可憐的椅子撞到牆壁,當場變得支離破碎。
「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我的話竟敢不听?」倘若婉兒不是女人,他早就揪住她的衣領,將她粗魯地扔了出去。
婉兒被嚇得發抖,倉促地嚷道︰「婉兒不敢……可是……可是……如果主子不快去救芙蓉姑娘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耿行風聞言一愣,黑眸瞇了起來。
救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清楚!」他喝道。
「回主子,剛才婉兒在街上听見大少爺和芙蓉姑娘起了爭執,大少爺還說要將芙蓉姑娘賣到『牡丹閣』去!」婉兒急忙說道。
剛才她拎著替芙蓉姑娘買來的甜品糕點,正要回來時,卻遠遠地瞥見大少爺將芙蓉姑娘強硬地址到無人的小巷中。
她嚇了一大跳,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便躡手躡腳地靠近一看究竟,正好將他們的對話全听進耳里。
眼看芙蓉姑娘被大少爺打昏,還可能會被賣到「牡丹閣」去,她嚇得趕緊跑回來要向主子稟告。
「妳說什麼?『牡丹閣』?!」耿行風一臉震愕。他雖不曾尋花問柳,但也知道那兒是城里最有名的青樓妓院!
「是啊,芙蓉姑娘還告訴大少爺,說什麼休想再用什麼奴僕的性命要脅她,後來芙蓉姑娘想逃,卻被大少爺給打昏了!」
奴僕的性命?要脅?
耿行風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以為她原先的丫鬟和護衛們已在那場客棧大火中喪命了,難道他們並沒有死?
仔細回想,當初他問及她隨身奴僕的下落時,她並沒有明確地回答,而當時她那一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確實像是有口難言。
耿行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將這些線索拼湊起來。
對照婉兒所透露出來的訊息,可以得知──她的丫鬟和護衛並不是被那場大火燒死,而是被耿行義那家伙給擄去當人質了!
她是那麼的善良,肯定深怕丫鬟和護衛們會慘遭毒手,才不得不受耿行義的利用,至于耿行義那混帳的目的,肯定就是要破壞他和聶依依的婚事!
「該死!」耿行風怒咒一聲。
都怪他一時被怒火給蒙蔽了理智,才會著了耿行義的道,在那家伙刻意的誤導下,以為她是個工于心計又貪圖他權勢的女人!
回想起他剛才對她所說的那些混帳話,再想到她眼底的心碎,耿行風就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頓。
但,在那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得趕緊將水芙蓉帶回來!
要是水芙蓉真被耿行義那個混帳家伙給賣入青樓,那可就麻煩了。
耿行風的俊顏緊繃,宛如旋風一般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