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佩亭緩緩從睡夢中醒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臥房沒有鬧鐘,她走出房間看看客廳牆上掛著的時鐘,整個人瞬間清醒,「十點了,老天!十點了。趙赫修你在哪兒?為什麼不叫醒我?」。
「十點又如何?」他的嗓音從陽台傳來。
他早已扯下領帶,身上的襯衫微皺,唯獨那雙湛黑的雙眼是這般有神。
「我這麼晚還沒回去,我爸會擔心的。」她皺著眉說。
「放心,我剛剛已經請人打電話給你父親,告訴他你得加班,好讓他安心。」
「這樣嗎?那就好。」只是回去之後為了「加班」的謊言,她又要被老爸數落幾句了。
老爸是最舍不得她加班啦!
同時,她的目光又飄到茶幾上,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現在已堆滿文件與卷宗!她不禁好奇問道︰「這些是什麼?」
「是我讓嚴秘書送來的公事,好不容易剛剛處理好。」他像是心情不錯的說︰「等會兒你梳洗好,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消除疲勞的好地方。你快去梳洗吧!」
呂佩亭不解的走入浴室簡單的梳洗,而後回到客廳。
她朝他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好了,只見他穿上西裝外套,率先朝門外走去,她只好快步跟上。
坐進車里,她發現司機與保鑣都沒有跟隨,而是由趙赫修自己開車上路。
她納悶的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泡湯。」
「泡湯?」他怎麼會突生這個念頭?
「最近你我都累了,趁這機會好好放松一下也不錯,就別想太多了。」他也不懂自己為何要做這些,盡管他並沒欠她,相反的還幫她不少忙,但無論如何,當初是他將她趕走,因而他對她始終懷著一分罪惡感,直想彌補她。
呂佩亨沒再說話,因為她知道他要的不是她的回答,因為就從她坐上他的車開始,她的人與心又躁控在他手中,除非有強烈的決心,否則她是逃不了的。
到了溫泉會館,老板一見是趙赫修便迎上前,「天,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趙總裁駕到。」
「有隱密的私人池嗎?」趙赫修遂問。
「有有,那個池一直為您保留著。」老板舌粲蓮花,「快……快這里請,對了,這位小姐呢?」
「跟我一起就行。」
呂佩亭聞言止住腳步,疑問道︰「就我跟你嗎?」
「怎麼?有我陪你還嫌不夠?」
「不是,而是男女授受不親,這未免太……太……」她直搖著腦袋。
他哼笑,湊近她的耳朵小聲說︰「你早該是我的人了,還計較這些未免太多余了。」
說著,他便快步往前走,呂佩亭無奈的垮下雙肩,也只好隨他前往。
呂佩亭身上圍著一條浴巾,看著舒服的泡在池子里的趙赫修,而自己卻只敢縮在浴池的一角,壓根無法放松。
這間泡湯間里的浴池並不大,彼此要不踫觸到都難,每每不經意的踫觸都教她尷尬萬分。
他望了她一眼,正好對上她羞怯的模樣,一時看得著迷。
「我……我不太喜歡這樣。」
「不喜歡泡湯?」
「也不是,只是這種感覺很不自在。」她一直躲在角落,望著從池面上飄起的煙霧,聞著陣陣硫磺昧兒。
「不自在?呵!如果我養父還活著的話,說不定會喜歡你這樣的小家碧玉。」
他舒服的躺在池邊,雙手枕在腦後,毫無防備的說了出來。
「養父?」這個名稱吸引了她,她抬起眼看著他,「陸總裁嗎?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趙赫修眉心一鎖,「誰說我指的是陸恆?」
呂佩亭這下更懵懂了,老總裁陸恆是他的養父,而他現在口中提的又是哪位?
他究竟有幾個養父?
她試著又問。「那麼他是?」
他閉上眼,緩緩的開始訴說。
八歲前他一直在鄉下與養父生活,養父給了他絕對的幸福生活,養父一生都沒娶妻,與他和爺爺相依為命,而那段時光是他最快樂的歲月,即便事隔多年,幼時生活他仍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還記得,在他六歲那年,爺爺得了肝病,嚴重到需要換肝,他膝下有六名子女,只有養父肯到醫院做檢查,在各方面條件都符合的情況下,將一半的肝移植給爺爺。’
這個印象一直留存在他腦海,也因為那件事讓他對養父更欽佩也更尊敬與喜歡了。所以,他也對孝順的人有著特別的認同與欣賞,就像呂佩亭。
得知他不為人知的過往,她忍不住又問︰「那你生父呢?」
趙赫修睜開眼,眉頭緊皺,像是後悔自己說得太多了,「我剛剛說的一切,你就忘了吧!」
「為什麼要忘了?」她單純又直接的問道︰「我可以從你剛剛的話語中感覺到你很愛你口中的那位養父。」
「你夠了沒?」他目光冷銳的朝她投射過來。
「你就是這樣,很多話不肯說出來,一直擺在心底,才會變成這樣。」她不苟同的望著他。
「我變成怎麼樣?」
「變……」她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氣對他說︰「孤僻、專制、不通一人情。」
「你膽子變大了?」他冷冷一笑。
「我只是為你好……我希望你可以敞開心胸讓大家慢慢了解你,但是首先你要改變自己。」雖然他的冷笑讓她感到不安,但這些話是她很久之前就想對他說的。
「你還真自以為是呀!」他貼近她,用力抓住她的下顎。「隨便你怎麼說,總之那是我的真心話。」被他冷銳的目光一嚇,她驚慌的背轉過身,無巧不巧的,包裹在她身上的浴巾勾到檜木盆上的小栓上,就這麼滑落下來!
「啊!」她驚慌的尖叫。
從外面經過的服務生被房里的尖叫聲嚇住,想到這里是男湯的私人池,怎會出現女人的尖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服務生連忙敲門詢問。
听見男人的聲音,趙赫修立刻抱住全身赤果的呂佩亭,深怕對方會闖入。
「沒事。」趙赫修回道。
服務生又在門外等待了會兒才離開。
直到听見腳步聲離去,呂佩亭才回過神來,當發現自己的身子緊緊貼著他滾燙的肌膚時,她驚愕的推開他,雙手護胸瞪著已漂到他身後的浴巾,「幫……幫我把浴巾拿給我。」
他干嘛用這麼火熱的眼神看她,害得她渾身不對勁,胸口還隱隱發燙。
瞧她因羞澀而泛紅的俏模樣,不禁想著剛剛她柔軟的身子在他懷里的觸感,是這麼的柔軟、滑女敕,尤其那兩團酥胸抵在他胸膛更是令他血脈債張、蠢蠢欲動。
此刻的他把一切顧慮拋在腦後,沒有依言將浴巾給她,而是大膽的將她再次鎖在懷中——
「呃!」呂佩亭喉頭一陣緊縮,渾身更是僵得像石頭一樣。
下一刻她開始使勁兒掙扎,可是趙赫修卻緊緊箝住她兩只手腕,「別忘了,這也算是我們交易的條件之一。」
聞言,她緩緩停下動作,從不曾在男人面前赤身過,令她神經緊繃,完全無法放松。
「我抱的可不是一塊石頭。」他在她耳邊魅惑地說道。
「可……可你不是不踫處女?」呂佩亭凝入他眼中。「我改變心意了。」趙赫修俯身親吻她的紅唇,大手撫遍她的敏感帶,想放松她緊繃的肌肉。
她的呼吸漸漸由局促變得平穩,他那對帶來燥熱的雙手在她生澀的身軀上漸進的探索,給了她莫大的酥麻感,理智也漸漸失守。
「嗯……」她柔媚的低吟激發他體內強烈的需求。
就在他的大乎掌住她的雪胸,享受這分柔軟觸感時,也同時感受到她身上所發出的微微戰栗。
「害怕?」他頓住動作,眯起眸問。
「嗯。」她怯怯的點點頭。
他的眸心瞬間閃過一絲幽光,接著往後一退慢慢松開手,並勾來浴袍圍住她的身子,「我會給你時間慢慢習慣。」
呂佩亭趕緊抓著浴袍。害臊地轉過身,小小聲的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既然你不喜歡泡湯,我們這就定吧!」
趙赫修說著便走出浴池梳洗穿衣。
呂佩亭也趕緊走出池子擦拭好身子、穿好衣服,跟著他一同離去。兩人走出溫泉會館,才發覺外頭竟然下雨了!.趙赫修看她那身單薄的衣服。于是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下雨天風涼,披著吧!」
「這……」她很訝異的看著他的動作,從沒想過他也有這麼,體貼溫柔的一面。
「我去開車,你在這里等一會兒。」說著,趙赫修便淋雨跑向停車場。坐進車內,他忍不住仰首一嘆,自問道︰「老天,我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今天淨做些不該做的事。」遠遠地望向呂佩亭的身影,他的眸光變得朦朧了!即便他已原諒她的欺瞞,但也不能將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看來他得做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因為他壓根不需要女人,不需要她。
打定主意後,他立刻發動車子。
隔天呂佩亭又來到美華香大酒店,打算拿她的皮包與衣服。
才走進去,就見經理直接走向她,「呂佩亭,你終于來了!」
「什麼事?」看樣子他好像等她很久了,該不會為了昨晚她、無故離開的事想指責她吧?
「你……拜托你行行好。」經理對她說︰「你昨天突然跑了,我都沒說什麼,你還讓人來鬧事。」
「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我並沒有這麼做。」她搖搖頭,不解地看著他。
經理嘆了口氣,「今天一早有人來砸店,還揚言這是我們應得的報應。」他指著里面一片狼借的模樣,「這些損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這麼做。」
若不是那些黑衣人臨走前又丟下一筆錢,他也不會放過她。
「這……對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毫無頭緒,她很茫然。
「你就別裝了,看你這麼單純,真無法想像你竟然會和那些黑衣人掛勾。」經理皺眉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我來拿東西。」听他這麼說,呂佩亭已隱約猜出是誰了。
趙赫修。沒想到你還會為我出氣,這麼想後她的眉眼間忍不住染上一抹笑。
「我讓人放在櫃台,你自己去拿吧!」說完他便直接離開了。
拿了東西後,呂佩亭走出酒店,一路上她面帶微笑,才抵達公車站便被人擋住去路,猛抬頭一看才發現是堂哥呂奐青!
「堂哥,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很訝異地問。
「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他笑望著她,「你剛才去酒店辭掉工作?」
呂佩亭不由一驚,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沒辦法逃過堂哥的掌握,「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當然了,你是我唯一的堂妹,我怎能不關心你呢?」他露出好笑,「你還說不要我幫你,知道趙赫修為什麼會來這間酒店應酬嗎?」
「什麼意思?」她眉頭一蹙,「听你的口氣,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上班?」
「沒錯,我一直注意著你。」
「老天!」她撫額一嘆,滿臉錯愕與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竟然監視我!」
「現在伯父身體不好,你就只有我這個親人,我當然要多多照顧你。」呂奐青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堂哥的手拍在她肩上,讓她直覺很不舒服。于是皺著眉說。
「你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你離開趙赫修那天我就已經知道了,後來才發現你到酒店上班。」他挑起眉,「伯父不知情吧2」
「你敢告訴他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堂哥。」她咬咬下唇,「還有,你既然知道我在這里上班,就該知道我手頭有多拮據,為什麼不幫我?」
「我說了,我沒錢。」他攤攤手,嘴角還邪氣一撇,「但是趙赫修就很有錢,他的總裁地位更是能生出錢的金鴆母。」
「你怎麼還這樣想,到底這個夢要作多久?」她實在是受不了,「你到底用了什麼詭計讓他來酒店?」
「呵呵!這就得靠我交友廣闊,只需要動動嘴,很多事就能辦成。」由于他以前曾在伯爵上過班,與張立方有過交情,要他利用談生意的機會邀趙赫修來酒店並非難事。
「行,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我不想听了。」這時正好公車來了,呂佩亭立刻上了車,將呂奐青遠遠拋開。
坐在車窗邊,她忍不住柔柔太陽袕,不懂堂哥到底在想什麼,真以為斗垮趙赫修是爸的心願嗎?
其實她清楚爸雖然對趙赫修有偏見,但也不可能用這種旁門左道打垮他。爸更希望既然公司已在他手上,他就要將公司經營好,這樣才對得起伯爵的所有員工。
看看表,眼看中午就快到了,她順路買了一些菜回去趙赫修.為她準備的房子。
說也奇怪,每次來到這里的心情總是不同,其中包含許多感觸,但她希望他們之間的關系可以愈來愈好。
才準備洗菜熱鍋時,就听見外面傳來開門聲!
她動作一頓,隨即走了出去,一見是他立刻展開笑容,「你來了,怎麼這麼早,我還沒準備好呢!」
「我早點來就是想告訴你別做飯了,我有個應酬想帶你一塊兒去。」他站在門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對上她的眼。
「應酬!為什麼要帶我去?」听說他在公事方面從不讓女人參與的。
「這還需要原因嗎?你是我的女人,在需要帶女伴的場合,我不帶你去要帶誰去?」
听他這麼說,她的小臉迅速染上一抹胭脂紅,羞赧一笑,「好,你等我,我去準備一下。」
趙赫修謎樣的眼神直望了她好一會兒,接著朝身後使個眼色,就見有位助手捧著紙盒走過來,「呂小姐,這是為你準備的禮服,我們還帶來專業化妝師為你打理。」
「是什麼樣的應酬需要這麼正式?」突然來了好幾個陌生人,讓她極為無措。
「當然是很重要的應酬,你慢慢打扮,我晚點兒再來接你。」
看著她突轉落寞的神情,他蜷起唇問︰「怎麼了?看樣子像是不開心?」
「對,我很不開心,雖然可以跟你一起去赴會是件高興的事,但我不希望你來了又走。」她眼底浮現一絲祈求,並拉住他的大手,「可不可以留下來?」
他瞪著她緊抓著他的小手,發覺她的手心極為柔軟,讓他很想回握住她,待在這里等著她。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因為女人而分心,現在該是他全心在公事上的時候。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他看著她緊抓著自己的手,冷然道︰「放開。」
這樣冰冷的口氣教她驚愕的怞回手,怔怔的看著他,「我哪錯了?」
「我提醒過你,你只是午妻,只能在中午這段時間擁有我,可別再有其他妄想。」他直盯著她的眼。
他這輩子可說差點毀在兩個女人手里,她們一個無情自私、一個貪慕虛榮,所以很早以前他就發誓這輩子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
閉上眼,他腦子掠過大媽那貪婪的笑容,心口便像在滴著血。旁人都以為他是以不正當的手段掠奪「伯爵」的侵略者,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才是真正有資格繼承公司的人。
「我知道。」他的冷硬讓她的心口泛疼,「對不起。」沒錯,她竟然忘了自己只是午妻的身份,將他誤認為是自己的男友,因為他這兩天的表現真的讓她迷惘了!
呂佩亭,清醒吧!你絕對不能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嗎?可是……不知為何,剛剛想留住他的話語還是情不自禁的說出口。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趕快換衣做準備吧!」說著,他便轉身離開。
呂佩亭愣愣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乖乖的讓美容師帶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開始為她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