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終于回到台灣了。
安裴霓看得出潘希燕有多麼不舍離開日本,甚至在飛機上都不說一句話,還真是讓她看了難受。
「你愛上他了?」難道這就是一見鐘情?
「對。」潘希燕並不否認,「不過他的事業在日本,我則在台灣上班,以後要見面真的不容易。」
「喂,你可別告訴我想待在日本,我身邊不能沒有你。」希燕是她最佳的助手呢!
「我知道.才不會這麼愚蠢呢!」她嘆口氣,「雖然喜歡他,但我並不是個喜歡依賴男人的女人,在台灣我才能工作、賺錢,除非我先練好日文,也確定在日本也能有所發展才會考慮。」
「其實我也很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如果真喜歡他可以先學日文,這部分我倒是可以幫幫你。」盡避在工作上她真的很需要希燕,但她還是會以希燕的幸福為前提。
「真的嗎?那太好了。」
潘希燕想到駱迪凱,忍不住問道︰「我很好奇,你和駱先生是不是早就認識呀?你們在一起的感覺總是怪怪的。」
「怪!敝什麼?別胡說了好不好。」她否決得非常快,但不可否認一听見駱迪凱三個字,心底就升起無法形容的感受。
雖然不再怨惱了,但畢竟曾為夫妻,盡避不是經由戀愛結的婚,但再見面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還是有的。
「你這樣子根本就是欲蓋彌彰。」
「算我投降吧!就別再討論我了,又不是我對東京依依不舍的。」安裴霓抹去心中的酸澀,「不要心生不滿就往我這里發泄。」
「我哪有?」
「算了算了,你明天就搭機回東京,投入竹野崗的懷抱吧!」安裴霓嘟起了唇,故意這麼說。
「裴霓,你還真是!」潘希燕仔細觀察她,「我第一次看見你噘嘴的樣子,還真可愛!」
安裴霓趕緊捂著唇,「你到底在說什麼呀?誰噘唇了,我看你是被竹野崗給帶壞了。」
「他說的話我有百分之九十听不懂,要怎麼被帶壞呀?」
「既然如此,你還喜歡他?」這就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裴霓,你不懂,感情不是言語可以表達的,感覺對了就對了。」潘希燕閉上眼,打從內心說道。
「听你這麼說,好像已經成為戀愛高手了。」安裴霓垂下眼一笑。
她雖然結過婚,卻沒有戀愛的經驗,念書時她只為了可以擁有好成績,成天抱著書本︰閑暇時則為減輕父母的負擔到處打工;畢業後又為了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接著就是被迫走進婚姻,什麼是愛情、戀愛她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所以希燕說的那些話她的確不是很清楚。
「我哪是高手,只是比看見男人就想逃的你要好多了。」潘希燕勾住她的手,「不要再逃避了,把青春賣給工作,太劃不來了。」
「行,我知道。」只是要遇到知心又值得托付之人,談何容易?
走出機場,安裴霓回頭對她說︰「我等下想回事務所一趟,會先送你回家,再轉往公司。」
「事務所還有事嗎?如果有什麼不能解決的,阿強一定會打電話來。」
「我不是因為有事才去,而是不去事務所看看,我會很難受的。」安裴霓聳肩一笑,知道潘希燕一定又要罵她是工作狂了。
「真受不了你,那你就去吧!」潘希燕無奈地表示,「我就先回家休息!」
「沒問題。」安裴霓隨即招來計程車,雙雙坐進車內往台北市而去。
坐在事務所的辦公椅中,看著難得整理清爽的桌面,安裴霓的心情卻不得輕松。
明天又將是忙碌的開始,忙也沒什麼不好,時間可以過快一點,惱人的事也不會佔據腦海太久。
才剛準備離開,桌上的電話響起,現在已是下班時間,究竟是誰打電話來?
拿起電話,她公式化地說道︰「安裴霓律師事務所,請問您哪位?」
「呃……你是安律師?」
「沒錯。」她努力辨認對方的聲音,但就是想不起是誰。
「哦!老天,我太幸運了。」對方笑出聲,「你忘了我的聲音嗎?郭易仟。」
「郭……」她驀然想起,「是你……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問內山先生,是他告訴我的。」郭易仟嘆口氣,「那天和你道別後,我一直覺得好遺憾,幸好還有這個管道可以連絡上你。」
「那天你怎麼突然走了呢?」安裴霓記得那晚他連道別都沒有就突然消失無蹤。
「因為……」他鎖起眉心,「是因為駱迪凱。」
「駱迪凱!怎麼回事?」
「沒……等我到了台灣再說吧!」郭易仟遂道。
「你要來台灣?」他的事業不是在紐約嗎?
「我有些生意要去台灣洽談,到時候可以見你一面嗎?」他的言談一如那晚有禮。
「當然可以。」她笑著說︰「歡迎你來,到時候可得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喔!」
「那太好了,听到你這句話,我迫不及待的想飛過去了。」
「好,等你確定來台灣的時間後,先給我一通電話,我會盡量撥空去機場接你。」盡避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不過他給她的印象還不錯,交交朋友也無妨。「那好,等我決定好時間會給你電話的。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回去的?」郭易仟好奇問道。
「才剛下飛機不久呢!」她笑了笑,「你還真會算時間。」
「真的?那是我打擾你了,那我們改天再聊了。」郭易仟又說了幾句話後,這才掛了電話。
安裴霓放下話筒,不禁搖頭一笑,自言自語著,「沒想到這趟日本行也招來桃花了呢!」
將辦公室的燈熄了,又穿上外套後,她便快步走出辦公室,打算回家好好洗個澡睡上一覺。
一個星期後,郭易仟如期來到台灣,走出機場正好看見安裴霓開車過來,「上車吧!」
郭易仟笑著坐進車里,直望著她,「你變得不一樣了。」
「不一樣?」她扯開笑容,「才一個星期不見,我變很多了嗎?」
「不是,那天你穿著禮服,非常溫柔甜美,今天則顯得精明干練。」他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我是律師,總不能給人太柔弱的感覺。」這份工作讓她學會了如何偽裝自己。
「面對我的時候你不需要這樣。」他專注地望著她,說著露骨的話。
她愕然地望他一眼,「謝謝,對了,你住哪間飯店呢?」
「我還沒訂呢!你替我作主好了,我來這里可是將一切都交給你了。」他這話听來帶有幾分暖昧的味道。
安裴霓不是听不出來,但她只是一笑,「那麼我想先知道你要到哪一帶洽談生意。」
「這是對方公司的地址。」他將名片遞給他。
「嚴氏集團!哦!我知道,那就找那一帶的飯店吧!否則塞起車來可是會嚇死人。」她心底已有譜。
「可是我更想住靠近你的地方。」郭易仟模模下巴,自以為俊帥地說道。
「呵!你真愛說笑,我平常工作忙碌,恐怕無法常常陪著你。」她直接對他說明自己的難處。
「怕我纏著你嗎?」他撇撇嘴。
「我只是說出實際狀況,到時候可別怪我招待不周喔!」她直接開車前往飯店,一個多小時後終于到達,「這間飯店如何?風評還滿不錯的。」
「只要是你選的都可以。」他目光又膠著在她溫柔的側面線條上。
「那就這麼決定岐!」她先將車子停在對面停車格中,然後陪他走進大廳,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見駱迪凱遠遠地走了來。
駱迪凱看見她與郭易仟一塊走進飯店時,眸心赫然一眯。他們怎麼會在一塊兒?難道自從上次內山的晚宴之後,他倆就一直有聯系?
而郭易仟在見到他的瞬間,雙肩赫然一縮,雙眼不敢直視他。
「嗨……」安裴霓走向駱迪凱,想與他打招呼,但是他卻像是沒看見她似的,直接從她面前走過!
她蹙起雙眉,回頭瞪著他倨傲的背影,「什麼嘛,又是這種態度!」真是死性不改。
「他本來就是這種人。」郭易仟在旁邊碎念道。
「什麼意思?」安裴霓轉向他。
「打從很久之前,他就是我們易陽集團的死對頭。」郭易仟眯起眸,「不管我們打算洽談什麼生意,他總是先一步捷足先登,我懷疑他在我們公司安排了商業間諜。」她頭,「這怎麼可能?」
「我說的是真的,你以為駱海集團為何會如日中天?實在是他為人陰沉,又太會耍小手段。」
「為人陰沉?」說實話,關于這點她也頗有同感,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真的給她這種感覺。
「我敢說他這次會出現在這里,肯定也是為了爭取嚴氏的生意。」他回頭看著駱迪凱的眸光里凝聚著恨意。
「做生意我不懂,但我認為做任何事耍陰的總是不對。」安裴霓沒想到駱迪凱會是這樣的男人。
「所以,他以後如果找任何理由想接近你,你可千萬別上當,他準沒安好心。」郭易仟記得上次舞會時她曾和駱迪凱共舞。
「他沒事接近我干嘛?」她頭,指向樞台,「我看還有房間,你快去登記,我也該回去了。」
「謝謝你了,安律師。」郭易仟朝她笑笑。
「不客氣,那我走了。」離開之後,安裴霓腦海里直想著郭易仟說的話。
為什麼駱迪凱要這麼做,難道做生意比道德更重要?看來商場的險惡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走到車邊,她正想拿出鑰匙打開車門,突見一只手伸過來擋住她的動作。
抬頭一看,竟然是駱迪凱,就在她考慮該怎麼開口的時候,他已經先問道︰「為什麼跟他走得這麼近?」
他不希望單純的她上了那小予的當,別人不清楚郭易仟的人格,他可是再清楚不過。
「你指誰?」她眯起眸子。
「當然是那個姓郭的。」
「郭易仟?」安裴霓逸出一絲冷笑,「你憑什麼管我跟誰走得近?」
駱迪凱蹙起眉心,嘴角勾起,「這麼說離婚三年來,他是你第一個新歡?」
「你!」她頭,苦笑道︰「你沒資格管我的新歡是誰,這三年來你交往過多少女人,我可從沒過問。」
他眯起雙眸,很想說他忙得連時問都不夠用,何曾和女人交往了,但是這麼說又好像在為自己辯解什麼,不禁失笑。
「你笑什麼?」她凝睇他臉上的笑。
「離婚之後你曾注意過我嗎?」他的眸光倏然變濃轉闃。
「我……我沒有。」不是離婚了嗎?又何必再牽絆!
「這也難怪。」他的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起。
「什麼意思ぼ」安裴霓看著他這抹怪異的表情。
「我只是出于善意提醒你,新歡是誰都行,但不能是他。」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等等。」她不悅的喊住他。
駱迪凱定住身,回頭問道︰「你還想說什麼嗎?」
「是不是因為嚴氏的關系?」她直覺問道。
他眯起眸,緩步走近她,「你說什麼?」
「是不是因為你們都在爭取嚴氏的生意,所以你對他產生敵意,淨說一些話毀謗他?」她忍不住揣鍘。
「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他赫然發出一聲干笑。
「那你是想告訴我並不是我想的這樣?」
「我並不想為自己做解釋,因為不管我做任何事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他的嗓音挾帶一絲冷誚,叮視她好一會兒後便踩著優雅的步履離開了。安裴霓沒想到他就這麼走了,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忍不住嘆口氣,「還是這麼霸道,總是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的心情好惡劣!在日本的時候他的表現讓她對他有了一點點不一樣的想法,可現在他的表現卻讓她如此失望!
笨裴霓,你還真以為他會改變?
若真有這一天,或許天真要下紅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