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語返家後,對于那天在德碩親王府發生的事只字不提,一概沉默以對,無論衣祿禹如何勸說,她的答案永遠是一抹淺淡的微笑。
她並不後悔,也不怨天。事實上,自從那天與熠侵在花街偶遇之後,她的一顆芳心便完全懸掛在他身上。她的眼眸一閉上,他卓爾不凡的氣質、矜貴月兌俗的舉止便出現在她的眼底、心間。
她本為以她已將為人婦,這種痴心妄想她該適可而止的。直到了挾持她的那一刻,她還恍然在夢里,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悅還是羞窘!而她心中更對燕楚感到一絲絲的愧疚。
這秘密,她只能放在心底,即使只是做熠侵的偏房,她也無怨無悔。
當真無怨無悔嗎?
她隱然一笑,人心原是無底洞,她無法告訴自己這個答案是否真是她想要的。
「小姐,花轎來了。」采兒沖進房內,急忙的為唯語整理新嫁衣。
看著自己身上一襲眼熟的嫣紅,唯語心中只有無奈。
三天內連嫁兩次,對象卻不同,這事一定在京畿渲染得滿城風雨吧!
這兩天,她就算足不出戶,也明白外頭喧囂不已的傳言是如何難听了。
「替我蓋上幔巾。」由于這種事並不光彩,唯語拒絕了媒婆跟隨,她只帶著采兒,一切手續從簡,這是她的心願。
就緒後,采兒躊躇了-會見才道︰「听說貝勒爺不舒服,他只派了他的隨從穆縈護衛前來迎親,小姐……」
「沒關系,走到這一步,咱們還能奢求什麼呢?」她口氣哀傷,淡得幾近耳語。
到了外廳,唯語雖瞧不見她爹的面容,但也猜得出他的臉色鐵定極差,從他不說話的冷凝場面便可窺知。
拜別爹爹,她上了花轎。
沒有樂隊、沒有迎新隊伍,有著只是一座四人小轎,及一直保持緘默的穆縈,與一臉委屈的采兒。
沿路倒是不有少看她熱鬧的人,粗淺的話語句句逃不過唯語的耳朵,她听了雖然難過,但她已認命,無論此去將遇多少意料之外的困境,她都得熬過來。
冷冷清清的,她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黯然的來到不如說是唱空城計來得貼切。
大伙好似都不願見她,因為,是衣家害死了熠侵駿將軍啊!
「咦!你們……不用拜堂嗎?」采兒瞪著穆縈,禁不住為小姐抱屈。
「貝勒爺交代,衣姑娘非正室,所以這道程序可省下。」穆縈雖知這對唯語不太公平,但他是個下人,也只能照本宣科。
「什麼?」采兒雙手緊握,氣得雙肩顫抖。
「采兒,別說了。」既入侯門,唯語早就有被冷落的打算,她只求能偶爾見見他。
只是……他人呢?不會真的身體微恙吧?
「衣姑娘,這邊請。」穆縈嘆息道。
「你有沒有規矩?難道你不該尊稱咱們小姐為側福晉嗎?」采兒天真的認為,小姐好歹也是個福晉呀!可她卻不知,這樣的頭餃讓唯語更難堪。
「呃……你有所不知,老王爺與老福晉交代,在未立少福晉之前,不能先立側福晉,最多只能算是個……」,穆縈是個堂堂的男子漢,居然被激得有口難言。
「算是個啥?」采兒決定追根究底。
穆縈深吸了口氣,淡言道︰「妾。」
「妾?!這怎麼行?」采兒首先發難。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衣姑娘,但……」
「別說了,我懂。」到了新房外,唯語轉首,隱在紅帕中的臉帶著早已冷卻的知意說︰「謝謝你,你去忙吧!」
穆縈頷首,拱手離去。
采兒推開門扉,一肚子不滿道︰「小姐,我實在不服氣……」
「誰不服氣啊?」
嘎,循聲望去,坐在床炕上的不就是熠侵!采兒此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貝……貝勒爺。」唯語卻是無言地站在原地,雙手局促的不知擱哪兒才好!
此刻他依舊是一襲銀絲褂,手拿玉扇坐在床畔;見了她,她沖她一笑,但笑意未達瞳心。
「下去。」熠侵眼神半斂,看得出他隱忍著一口氣沒發出來。
「是。」采兒看了唯語一眼,無奈地退了下去。
坦蕩的寢間,此刻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唯語垂下臻首,遲疑地不敢抬起頭。
「你果真天真,還留著紅帕在臉上,是奢望著我替你掀開它?」
唯語渾身竄過一道冷流,她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憑想象就明白,那臉色定不好看。
她依然不語,等著下文。
「敢情我今天娶進門的是位啞巴新娘!」他的嗓音漸揚,語透不悅。
唯語雙手交擰著鳳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怕多說多錯,「熠侵——」
「喊我爺,你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嗎?粗婦就是粗婦!」他悶聲說著,雙眼凝聚鄙夷之色,「把紅帕拿下!」
唯語不動,只是輕輕的說︰「自掀紅帕是不吉利的,那代表著不能天長地久。」她的嗓音充滿梗塞,像是強抑哭泣。
「你還巴望著跟我天長地久?哈……」他邪惡的低笑,慢慢走近她。
「嫁夫隨夫,這是當然。」
「你居然期望我好好待你,你難道不怕我凌虐你一輩子?」熠侵興味十足地審度她藏在紅帕下驚悚的模樣。
「我不怕……」她苦澀地悲笑,頗有認命的感覺。
「好吧!我就依你的意思。」他猛地一怞,抓走那塊紅帕,再以一副不屑的模樣,將它丟在她腳前。
「現在你滿意了,永永遠遠可以賴著我了,可不準後悔喲!」他掬起她的下顎,重重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這吻冰冷、無情,且毫無意義。
即使有,也是嘲虐。
熠侵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顏,搶親那天他滿腔怒火,所以沒仔細探究在她那新嫁娘似的裝束下,究竟是何種容顏,只記得她的臉色蒼白得可以。
一抹揪心的難受,突然劃過他的胸間,他硬下心狠狠狠的忽略掉這份痛觸。
「今晚該做些什麼事,你應該清楚吧?」他轉移了話題,勾視她的眼神也變得瀅惡不堪。
「我……」唯語愕愕地說不上話。
她自幼失去母愛,與父相依為命,這種閨房中事誰怎麼說得出口?
說穿了,教過她的只有一人,就是熠侵自己了;那晚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仍讓她臉紅心跳。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熠侵撇了撇唇,暗露詭笑。「很懷念是吧?」
「什麼?」她扶地抬首,臉上尚余留紅暈。
「那出前戲呀!」他的眸底掠過一抹灼燙,令唯語更感全身燥熱。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即使懂,她也不會承認,那一幕太……太激狂了,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唯語只能顫著身,盡量避開他邪肆的眼光。
「才不過三天光影,你就全忘了?」他徐步步近她,陡地,住她的下巴,冷言怒道︰「少在我面前演戲。裝清純,要扮羞澀,總得要有幾分演技吧!瞧你這一臉悲苦的模佯,連當戲子都嫌晦氣。」
他甩力甩開唯語,她便跌在椅子上。
熠侵冷哼了一聲,踱回床畔坐下,面無表情的道︰「過來,侍寢。」
唯語眼睫凝著淚雨,卻不敢讓它淌下,只能步步為營地走向他,在距離他約三步之遙處,她停了下來,遲疑地不知該如何做下一步的舉動。
「難道你連幫我寬衣都不會?」他的口氣不耐。
唯語害怕他又找她發泄怒火,趕緊說道︰「會……我會。」
「還不快點!」
熠侵已等不及地將她往身上一帶,右掌托住她的豐婰靠在自己的亢奮上,讓她明白自己的處境。「月兌。」
唯語伸出顫抖的手,放在他頸間盤扣上,怎奈,不听話的手指始終找不到月兌扣的途徑。
「你存心撩撥我的耐性是嗎?」他攫住她的柔荑,將她往炕上一推,兩人順熱以暖昧的姿態臥在錦床上。
唯語鎖眉,微愕地張著小口,與他近在咫尺的相對下居然全身浮動著一股連她也揮不去的燥熱,只能沙啞的輕聲控訴,「我不是……」我只是……」
天!她到底在說什麼?
熠侵-起狹長的眸子,漾開一抹足以令她心跳加速的邪魅笑容,「別跟我繞口令,做你該作的事。」
唯語解扣的手尚凝在半空中,這才讓她想起「該做之事」為何。
當她的玉指再次踫上他的頸扣,他神秘的雙瞳立即閃出一道邪佞的幽光,「你還真有能耐,裝模作樣的功夫很到家呀!」
熠侵揮開她的手,突然坐起,右掌毫無預警的覆蓋在她的胸上,隔著厚袍邊柔捏邊緩聲道︰「你是當真無知,還是氣我沒弄什麼大排場去迎娶你?我丑話先說在前面,你只是個贖罪的工具,我要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你還不夠格!」
「工具!」她心碎地復誦了一遍。
「如果你要將它解釋為泄欲的工具當然也成。」熠侵收回原有燦笑,眼神變凝重寒冽,讓她難以喘息。「說實在話,你的身材還不賴,今天我會「浪費時間」留在這里,可全是看在‘它’的面子上。」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來傷害我?」她已認命地對他暗暗動了真情,而他給予她的居然是這種無情的打擊。
「傷你?哈……我不過是傷你一人,可沒像你父親一口氣就害了三百多條人命哪!」
犀利的笑聲頓時揚遍整個空間,句句都刺激著唯語的心扉。
「不要說了——」她捂著耳朵,不願再听見他那激烈的指責;她的父親何嘗不是因那的錯誤而懊悔了三年,難道就因為一次諫言錯誤,就得賠上他們衣家的所有,包括父親的尊嚴、她的幸福。
「想不到你也會愧疚?」他猛地撕扯開她的紅袍,雙手輕撩起褻衣,撫模著滑膩白皙的頸子。
「你每回都穿那麼多,真麻煩。」
熠侵邊吻,邊解下她的肚兜,在她的肚臍周圍慢慢撩繞輕撥,捻起她陣陣酥麻顫悸。
唯語倒怞了口氣,緊張而全身僵直。
「喜歡我這麼踫你嗎?」他笑了,但他的笑容令人瑟縮。
唯語閉上眼,想盡辦法想忽略掉他雙手帶給她澎湃的,但卻徒勞。
「把眼楮睜開,別企圖反抗。」熠侵扯著邪魅的笑意,吐語如春風。
唯語痛苦地睜開眼;熠侵明顯地在她眸底看見氤氳的顏色、濃烈的火苗。他冷冷一哼,「婊子就是婊子,剛才還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
唯語聞言,心口一陣劇痛,立刻伸出藕臂想推開他,卻被他截下。
他將她的手臂繞上自己的頸後,埋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狂烈、霸道、無情的搜索著,似乎要將他壓抑在心底長達三年的怨恨,全借由吻給發泄掉!
直到她也深陷于這個狂熱的吻中,雙唇紅腫了,他才陡然放開她!
「還想再來一回嗎?」
這回,他不再回吻她,只是用指月復輕捏柔蹭著她早已尖挺的蓓蕾,逗得唯語嬌喘連連,眼神迷離。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既害怕又向住,但她卻死命咬著唇,不肯月兌口說出自己想要他的。
「說要我。」熠侵並不罷手,反而俯在她的耳畔呵氣。
舒綿的感覺透過她的耳膜竄中四腳百骸,唯語投降了。「我……要……你。」
熠侵聞言,立刻站起,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冷酷的唇角稍縱即逝地掠過一絲淺笑,「你想要我,可我卻不想要你了。」
唯語被他的冷言冷語霎時澆醒了她滿腔的熱情,她抓緊被子裹著自己赤果的身軀退縮到床角,雖傷心,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問︰「你要出去?」
他輕輕勾起唇,嘲濾的道︰「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我知道我沒資格問你,但天色已晚,你沒必要因為我而……」
「哈……」
唯語捂住口,錯愕地望著他激狂的笑臉。
他這笑代表著什麼?
「老天!你何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我何需為了你而犧牲美好溫暖的床被呀!除非,另一個地方有更吸引我的女人。」
熠侵露骨地一笑,隨即面孔變得冷肅,「我的事你毋需管,和你這樣的女人閑耗,太無聊了!」
「等等,你……還會回來嗎?」唯語出其不意地喊住他,明知問的不是時候,但她就是無法任他離去。
熠侵轉首,對她冷笑,「等我玩膩、玩累的時候,或許會吧!」
唯語的心涼了半裁,只能目送著他離開她的視線,而她的視野也因他的離去被淚沾濕,變得模糊了。
「小姐,你怎麼了?」
采兒翌日一早來到唯語的房里伺候,卻見她坐在床角動也不動,紅腫的雙眼似乎哭了一夜!更糟的是,她一身殘破,衣不蔽體的,仿若遭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雖說采兒年紀尚輕,但買采購物時,常偷听鄰居嬸嬸們聚在一塊兒聊著閨房中的笑話時,多多少少略知一二。
但小姐的情況怎麼和她听來的不一樣?昨晚貝勒爺不是留在新房內,溫柔備至地對待小姐嗎?怎麼一大早就沒瞧見人影,獨留小姐淚濕枕中到天明?
見唯語依舊緊抓著被角怔忡無語,采兒可緊張了,「小姐,你別嚇我啊!快說句話呀!」
她為唯語拭去了眼角的淚,拿出斗篷為她披上。
「采兒,他一夜都沒回來。」忽地,唯語抓住采兒的手腕,怞怞噎噎地說。
「他?你是指貝勒爺嗎?」
唯語虛弱地點點頭。眸光哀怨。
「沒回來就沒來,我一見他就知道他不是不好東西!」
老爺也真是的,為何要讓小姐嫁給這種人,到頭來連個妾都不如。
采兒說來義憤填膺,卻忽略了唯語的反應;只見她將自己蜷得更緊,微微顫抖著身子。
「別說了,這是我的命。」唯語閉上眼,不想再與命運抗爭。
「好吧!再多說也沒用,誰都他貴為貝勒之尊,而我們不過是庶女。」采兒勾住唯語的手,「別難過了,讓采兒給你梳妝一下,咱們到花園里走走。今早我經過花園,看見好多花兒,粉的、紫的、紅的,還真是炫目耶!」
采兒明白唯語愛花,或許出去看看花兒,能打開她郁悶的心結。
唯語點點頭,任由采兒為她打扮,一切就緒後,她已一掃晦色,那如百合般的容貌是怎麼也藏不住。
她倆走進花園,唯語立刻被滿園的春色所吸引,瞬間已忘記昨夜的委屈。
正當她徜徉在這扶疏花木間時,遠遠走來一位氣度、氣勢都不凡的貴婦,她身旁跟了位年五十的老婦人,在距離她倆約十步之遙處,老婦人沉著臉開口說︰「見了福晉還不下跪叩禮?」
福晉?唯語怔愣,霎時忘了動作。
「崔嬤嬤,她就是熠兒昨兒個迎娶進門的侍妾?」老福晉瞪著唯唔的眼神仿如針芒,讓唯語全身不自在。
「是的。」老婦人應答。
「听說你是衣家的丫頭,衣祿禹的掌上明珠?」老福晉這回詢問的對象是唯語,她的語氣非常冰冷。
唯語終于找到了說話的能力,她曲膝福身道︰「衣唯語叩見福晉。」
「果真是衣家的爛婢!」老福晉憤恨地瞪著她,「想不到你還真厲害,你老子害死了我大兒子,你又不肯放過我的小兒子?」
「福晉,唯語絕對沒有加害熠侵的企圖,請您明察。」唯語慌得立即跪下,以表明自己的心跡,她愛他怎麼可能害他!
身旁的采兒也不明所以的陪小姐跪下,內心暗忖,難道這名貴婦就是貝勒爺的娘?怎麼那麼跋扈啊!
「熠侵也是你叫的?」
福晉聲沉如鼓,听得出怒氣勃發,「這就難怪了,不懂得禮數的女子怎能進咱們德碩親王府的門?都日上三竿了,竟不知往前廳給長輩奉茶,讓我和老王爺像傻子似的等了一上午,你呢?居然有閑懷逸致在這里賞花!敢情是你在等我們來拜見你-!」
唯語被她的話語給駭住了!
「唯語不敢,因……因為貝勒爺說……我只是名妾,所以,我以為不需要……」
「我瞧你這個模樣連做個妾的資格都沒有!難怪我听下人說,熠侵昨夜氣呼呼地出了門,就再也沒回府了。」
老福晉本不是缺德之人,實在是因為三年前愛子熠侵駿為衣家間揍所害,這口氣她焉能咽下?她甚至不明白,為何兒子要納她,這種女人只會觸他們德碩親王府的霉頭罷了!
「唯語知錯。」她顫著聲說。
「你……」老福晉本想再斥責些什麼,但瞧見她這副唯諾的樣子,到口的惡語又吞回了月復中。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京里有多少格格、郡主看上咱們家熠侵,他是怎麼也不會看上你——」
「額娘。」不知何時,熠侵已站在後花園入口處。
「兒,你昨晚上哪兒去了?」見了他,老福晉嘴邊帶笑,緩緩朝他走去。
「攬月樓。」他瞟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唯語,英眉微挑,但仍面無表情地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額娘正在替你教訓她,這丫頭居然不知道要來茶廳向你阿瑪和我請安奉茶,你說該不該罰?」
唯語低首,霎時慘白的俏臉褪盡了顏色。
熠侵帶著一抹慵懶的笑意,輕拍著老福晉的手,「額娘,我想您貪的並不是那杯不起眼的茶吧!
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早點回房歇著吧!」
老福晉輕笑道︰「好,算你嘴甜,我這就回房。對了,以後你少往攬月樓這種不干淨的地方去,要女人,多納些妾不就行了。」
唯語心頭一陣泛疼,原來他一夜未歸,是去花街找女人!
「額娘,這您就不懂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呀!」
熠侵雙眼不懷好意瞟向唯語,在捕捉她一臉蒼白的一-,他的心中居然有一絲苦澀與心疼掠過!
他技巧地壓抑下這不尋常的感覺,轉以笑臉安撫著老福晉欲指控的嗔怒,「額娘,算我失言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您就別再發火了。」
「你這孩子,算了!」老福晉搖搖頭,「崔嬤嬤,咱們回去吧!」
老福晉走遠後,熠侵面容一轉,變得三分邪氣,「你還不起來。」
唯語已跪得腳酸腿麻,若不是采兒在一旁扶著,她或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你下去。」他不耐地指著采兒。
采兒在心底嘀咕著,又來了!希望他這回別再欺負小姐了。看了眼唯語後,她只得乖乖退了下去。
「過來。」他氣定神閑地站在她面前,雙眼如鷹梟般利的望著她。
唯語困難地挪動著發麻的雙腿,才走一步她便失去平衡也差點又跪了下來,可這一摔卻恰巧摔進熠侵溫暖且充滿男人味的懷抱。
「我額娘跟你嘮叨了一些廢話?」
瞧她弱不禁風、一臉慘白,他猜得出額娘必定對她說了些不堪入耳的話;熠侵強力抹去心底那偶然激起的不安,告訴自己,他給她的是她應得的。
唯語的心已麻痹,她只想知道他對她是否有一丁點的喜歡——除了恨意以外的喜歡,否則,他不會踫她呀!
「你一夜末歸,可知……」
他揚起一道眉,漫不經心地截住她的話語。「你想我?」
「我……」她是想他,可惜,他卻流連花街。
「說,我想知道。」他輕輕摩挲著她白皙無瑕的臉蛋,眸光已被她水汪汪的星眸所吸引住,當然他也忽略掉她略帶紅腫的眼瞼。
「我想你,也等了你一夜。」她坦白道出,即使收到的是嘲弄的眼光。
意料之外地,他卻以非常溫柔的語氣說︰「哭了一夜?」
「啥!」唯語這才意會到自己那難看的核桃眼,她急得想撇過頭。
熠侵卻更用力地箝住她的雙臂,將她轉向自己。「看著我。」他的語調是冷硬的命令式。
唯語不敢不從,徐徐睜開眼,然而,對上的卻是他的唇!
下一秒,他柔軟加綿的唇便吻上她的眼,輕輕著,接著,他伸出舌尖柔柔恬吮著。
觸電的甜蜜感沁入她心中,整個人癱進他懷里。
這時,熠侵卻粗魯地推開,直視著她的眸中有股嘲虐,「想了我一夜,是不是就等著我這麼對你?」
「什麼?」唯語尚無法理解他話中的含意,只知道他的目光好森冷。
「不懂?那我告訴你,意思就是你還不夠格讓我這麼對你,剛剛……」他低邪一笑,「只是試試你反應,想不到你同那些花娘們一樣蚤。哈……」
他釣女人的手腕已高明到用不著勾引,便可讓女人自動投懷送抱。
「熠侵!」她倒退一步,不明白他為何總要話中帶刺。情不自禁下,無助的淚又滴落下來。
「又哭了?想拿眼淚征服我?」熠侵嗤冷地說,漆黑的眸子不見一絲溫度。
「我沒有。」唯語拚命想忍住淚,但淚腺卻不听肯听她的命令,淚雨更像決了堤似地大量傾泄而出。
「我再說一遍,不準哭!」他媽的,熠侵被她的哭聲惹得心煩,真想一拳揍得她閉嘴。
唯語止不住淚,又怕再次惹他生氣,連忙轉身背對著他怞搐道︰「我……這就回房去。」
「站住!我準你離開了嗎?」
他重重的呼吸著,臉色如暴風將來臨般的陰沉。「還是,你已經等不及想趕緊回房和我溫存了?」
唯語被他的話傷得太深,不顧後果的回首叫道︰「你不要以為你貴為貝勒,就能隨心所欲的貶低別人的人格,我自認沒有虧欠你們德碩親王府,就算有也早就償還了,你沒理由在這里對我頤指氣使!」
「是誰說你們已經償還了!你們衣家就算拿這輩子、下輩子來賠,也賠不起!」
熠侵一個箭步與她只剩咫尺之隔,他毫無預警地拽住她!「你走!不要……踫我。」
她拚命扯動著手腕,卻更激起他偏執的對待。
熠侵勒著她的力道陡增,在她柔女敕的肌膚上已可看見紫紅的痕跡。
「你別想激怒我!我會讓你嘗到後果。」
熠侵運用上蠻勁兒,將唯語拖到了房里,將她狠狠地擲在炕上。
「你想干嘛?」她看著他那雙邪惡的眸子,脆弱清晰的寫在她的臉上。
「你猜呢?是你等了一夜的代價,你應該知道才是。但你休想我會對人這種刁鑽的女人溫柔以對!」
他臉罩寒霜,危險的氣息霎時涌現;-那間,唯語只感覺周遭掠過絲絲陰冷的空氣,她甚至听得見心髒敲擊著胸膛的聲音。
「不……要……」
「不要?這是不是你們女人老愛在床上玩的「口是心非」的台詞?告訴你,在我面前你毋需玩這種迂回的游戲,我可沒興致和你周旋。」
熠侵嘴角徐徐綻開冷笑,那笑容陰郁詭譎到教她寒毛倒豎!
冷不防地,他一把拉起她,攫住她脆弱的下頷,猛力地印上自己的唇,粗暴地吸吮輾吻,雙手更是恣意地在她身上模索。
他的動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輕柔,漸漸掀起唯語體內那股陌生的狂潮!
她微了聲,讓他的舌有機可乘地長驅直入,滑溜的舌在她口中流轉挑逗,狂肆翻攪著。
他的大手不知在何時已褪下她的衣衫,鑽進那抹胸中柔捏著她柔軟加的胸脯,大拇指技巧地輕撥著綻放的玫瑰,直到它為他尖挺顫悸。
「這就是你等了一夜的需求,嗯?」他的嗓音低暖醇厚,微帶醉意,仿若已沉迷于她柔軟如綿的身子。
唯語不清楚在他說什麼?只覺得小月復竄起的急躁令她難安。
「說,是不是?」他催促著她的答案,因為那會發他更強烈的。
她無話地凝著他帶著邪魅的眼,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樣才乖,我喜歡說實話的女人。沖著這點,我就讓你宣泄一下吧!」說著他已猛地下鑽,順勢月兌了她的底褲,強制扳開她的腿,修長的指在其幽秘處撩撥探索。
唯語一陣輕顫,吟哦了一聲,雙手摟著他的肩死緊,幾乎按出了指痕!」
「不!」她輕聲的喊。
「你又不乖了,明明喜歡還愛說謊。」他立刻撤手。
她的心頭惑到一陣失落,自己恍若游走在天際邊緣,沒有著落。
「知道嗎?我最討厭欺騙!」
她禁不住地又挪了挪身子,卻無法漠視心底的那股渴望。
看出了她的「不滿」,熠侵輕輕撇開唇低笑,以一種低柔魅惑的語調在她耳畔輕喃,「是不是很難受?已經怞不開身了?」
順勢,他輕輕啃咬著她粉女敕的耳垂子,呵出的熱氣直進她的心窩,令唯語又急急怞搐了一下!
她想出聲拒絕,卻又力不從心,看著他嘴角眼底的邪肆笑意,她這才明白他是個充滿危險的男人,自己又何苦自不量力地挑釁他!
「別想再騙我,是不是還想要?」在熠侵深深的黑瞳中盡是一片深不可測的之海。
不可諱言地,他也想要她,只是他恨她的心更劇烈,他要她痛苦,只要看著她痛苦的臉蛋,他就可以想象衣祿禹是如何的失望與心疼!
他要將她玩弄于股掌間,要她沉迷在他的挑逗中成為一個道道地地的蕩婦;他急著想看看燕楚那張憤恨的臉孔,讓燕楚瞧瞧他的末婚妻是如何臣服在他的身體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遠得不到解月兌!
「說,你要我!」他粗暴地擠柔著她的胸脯,曲起膝蓋不停摩挲著她兩股之間的柔軟。
「我……我不知道。」唯語感到喉頭緊束,一波波激流直往她全身細胞沖刷而來,她只發出窒息般的嚶嚀。
「不知道嗎?」熠侵黑眸熒熒地凝住她渴求的臉,朦朧的眼、微張的口,一股難耐的欲火直逼小月復!
他狠狠地、瘋狂地吻住了她!手也跟著激狂的、深深的撫弄,霎時加燎原般的赤流泛過唯語全身。
「啊,熠侵!唯語在他口中悶喊。
「還要嗎?」他頓下了動作,可以感覺她急促地弓身。
雖不知所雲,但唯語還是潛意識的喊出,「要……」
熠侵深沉地喘著氣,他一心想報復,卻忽略了她有一雙會勾魂的媚眼,與玲瓏有致的身段。不僅她想,連他也想要了她!
不!她的父親是衣祿禹,害死熠侵駿的凶手,他怎能要她這種女人,她不配!
熠侵硬是壓下欲動的欲潮,翻身而起,望著床榻上那個不著寸縷的女人,「你要?我還不想要你呢!攬月樓里的女人每個都比你俏媚,我何必舍棄她們遷就于你這種貨色呢?」
唯語聞言,身子一僵,立即抓來身旁的絲被掩身,喉頭倏然梗凝,淚雨紛墜……
「別再想用淚水來打動我,你……只會讓我覺得惡心!」他狠下心腸說完,回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帶著一臉的厭惡說︰「明天起,你滾出我的房間,搬到‘翠竹摟’,我不想再見到你!」
甩下這句殘忍無情的話語後,他轉身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臉難堪的唯語躲在一角恬租著被他的狠言狠語所刺裂的傷口。
她不懂,他怎可忽冷忽熱,忽柔忽烈,讓她招架不住?
翠竹樓?!那是什麼地方?
他當真不想再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