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衣包裹著一抹嬌小的身材,鬼鬼祟祟地在舒蘭的耿木巷內流竄。
這方圓五里內,大都是太行山上居民為了躲過寒流來襲,特地在山腳下臨時搭建的居所,他們生活清寒、四壁蕭然,以旱田上的雜糧與-粥糊口,雖是如此,但總能苦中做樂,安于現狀,由于多姓耿木,因而取名「耿木巷」,是個平凡樸實的小村落。
時光流轉下,蘭薇的蹺家生活已過了將近一個月,經過四季遞嬗,如今已正式進入隆冬時節。蘭薇躲在耿木巷的角落,伺機等待下手的機會。
厚厚的黑衣雖抵御了漫天風雪,也將她曼妙的身段全部遮掩住了,乍見之下彷若是個未成年的小男孩;蘭薇心想︰這正好,反正她也沒打算以本來面目面對眾人,就將她當成男人吧!
過度時期,自有特殊作法,她無所謂。
蘭薇眯著眼掃視著四周,但夜涼如水的小道上,除了層層雪花外,並無人跡。她搓了搓手心,就快禁不住這種刺骨祁寒,再這麼下去,她鐵定會先倒下的。
她該找哪戶人家下手呢?眼見他們的生活條件是如此地囊空如洗、青黃不接,還真讓她卻了步、收了腳,只是如果她不這麼做,怎能逼出櫻木花盜呢?
蘭薇曾打听出,櫻木花盜雖以盜為生,但盜亦有盜,絕不欺壓貧苦人家,反而不時予以救濟,因此在他們心目中,櫻木花盜這群竊匪反倒成了英雄人物。于是她心知肚明,如果她下手的對象是些富貴人家,絕對誘不出這號神秘人物,再說那些王孫貴族少說也有成群的護衛防衛著,以她有限的拳腳功夫根本敵不過,所以只好找這些村民下手了,日後她定當會將劫來的銀兩還給他們,而今只是暫借一下。
夜已深,氣溫越來越低!
最後,蘭薇選中了位于最偏遠處的一間木造小屋,決定趁積雪末深之前趕緊成事,否則,她將會被困在這傾盆大雪中!
主意已定,她立即潛往目標,確定無人注意時,縱身翻窗進入。
還真是可憐的人家!
別說銀子了,就連明天需要的糧食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蘭薇于心不忍,惻隱之心總算征服了她打算誘出櫻木花盜的企圖,丟下一錠銀子後準備打道回府。
才剛從原路躍出,跳上地面,霍然一記鼓掌聲從暗處發出;蘭薇驀然一愣,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會是誰呢?
「想不到你這個盜匪居然還有點良心嘛!真難得。」
剛才屋內的一切狀況,櫻木凌澈全盡收于眼底,原以為曾遇上個滿臉橫肉、青面獠牙的宵小人物,意料之外的,站在眼前的居然是個半大不小的小男孩!
這小鬼偷不下手,還去了一錠銀子在桌上,看樣子他還不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但他為何要嫁禍給他,甚至奸殺無辜少女,這就有待商確了。
蘭薇猛然轉身,看見掩在樹蔭下的一抹黑影,「你是誰?衙役?捕快?見不得人嗎?為何不走出來?」
她感慨,沒引出櫻木花盜,倒引出了官府之人,是霉運當頭吧!
「你問題太多了吧!偷兒。」凌澈雙手環胸,信步走向她。
蘭薇蹙眉,看著他漸漸從黑影中走出,整張俊容顯現在月色下,蘭薇當下一愣,完全震懾在他炫惑人心的氣質之下!
他的眼神撲朔迷離,漆黑如星子;五官深邃如神-般迷人;嗓音低峭寒森,恍若能勾動人心;身材俊挺,形之于外的威猛森嚴,掩不去內在的冷靜銳利,映上眼瞳的一切都是這般美好!
他絕不像一般凡夫俗子,更沒有衙役的官味,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是來抓我的?」她不答反問,全身豎起抵御的刺。
「像你這種人,本來就人人得而誅之。」
凌澈的口氣輕蔑,濃眉深鎖,透出一抹鄙夷。
「我?我還罪不及死吧!」才不過是偷些不值錢的東西罷了,就來找她麻煩;現在的人就懂得欺善怕惡,真正的偷神「櫻木花盜」不去捉,硬要找她麻煩,他們是閑得發荒了嗎?
「殺了人,還說這種風涼話?」凌澈眯起干澀的雙眼,非常不能原諒蘭薇說出這種事不關己的話。
「你說什麼?殺了人!」她愕然地嘴巴都合不攏了!
「怎麼?不願承認?是不是想將所有罪過都轉嫁給櫻木凌澈?」他眼神灼灼地搜尋她的面容。莫非這小子臉皮是鐵鑄的,想將罪行輕輕松松撇得一干二淨?
「櫻木凌澈?櫻木……」難道他是櫻木花盜其中之一?
蘭薇臉上泛出了光彩,好似沙漠中尋覓清泉已久的人,突然看見了綠洲一般。
「你不認識他?」這就有點奇怪了。
「是不認識。」她笑了,嘴型露出甜美的弧度,這性感的笑靨讓凌澈心口一緊!他隨即甩甩頭,企圖甩掉這不正常的反應。
「那你為什麼要找他麻煩?」他故意忽略喉頭上的緊縮。
「難道你就是他?」
這小子怎麼老是喜歡反客為主,將他的問題再用另一個問題一筆帶過。
凌澈的冷靜似乎已使用殆盡,「我一向不習慣被人詢問,小子,你最好把你的企圖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再任你胡作非為的。」
「怪哉!我也不喜歡被人問呀!那算了,咱們說聲告辭吧!」
這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拍拍走人!凌澈彈空一蹬,瞬間立足在蘭薇面前,「我忘了告訴你,沒有人能在我面前說走就走的,除非把理由留下。」
蘭薇因他這招無懈可擊的功夫,略起畏意,迭步後退,「你想動粗?在一個功夫比你差很多的對手面前?」
他斜唇輕笑,「有何不可?」
「你……你不是君子。」
「我沒說過我要當君子。」凌澈發現眼前這拗脾氣的家伙似乎滿有意思的。他甚至無法想像,憑他那副德行能干出奸殺婦人的罪行!
「你不可以!」她慌得大吼。
「哦,殺人還得有理由是嗎?那你奸殺女子時可有理由?」他目光如炬,頗有恨意。
「我要說幾次呢?我沒殺人呀!我想你不是櫻木花盜便是一些不濟的衙門捕快!」難道他們想將一些無法結案的殺人罪統統冠在他們這些小偷兒的頭上,好對上面的人交代,倘若真是如此,就太過分了!
「隨你猜吧!我再問你,這幾次的竊盜案,總會在現場留下一朵白色櫻花,是你干的嗎?」凌澈咄咄逼人地追問。
「沒錯,是我。因為你偷了我……我家小姐的東西,所以我是替她討回公道的。」她仰起鼻孔對著他說話,但卻隱瞞了她就是蘭薇的事實,免得節外生枝。
「你家小姐是誰?」凌澈捉住她的手肘,突覺她骨架細得嚇人,完全不像是個男人該有的尺寸!但他隨即不以為意,畢竟這世上柔弱的男人也不在少數。
「我家小姐就是前陣子出嫁到魯的蘭薇。」她並沒察覺到凌澈懷疑的眼神,依然怒視著他,忘了掩視自己太過女性美的面孔!
「是她!」難道她的目的還是那瓶鶴頂紅?如果這個猜測屬實,不就表示那個新嫁娘尋死的決心還沒消褪;但尋死的方法有千百種,她沒必要一定得要回它啊!
不過,現在他該解決的是眼前這個小子才是。
「沒錯,她要我討回屬于她的錢財。」
「蘭家家大業大應該不在乎那筆錢吧!」他確定這小子沒從實招來。
「但終究是她的呀!」蘭薇討厭他這種粉飾的口氣。
「該不會你因為知情,想要那箱財寶吧?小子,瞧你長得唇紅齒白,性子倒挺拗的,不肯從實招來?」
「你……」蘭薇這才猛地發現自己太過靠近他,連忙低下頭,「你以為一句話便能輕松推托一切嗎?我沒殺人,殺人的一定是櫻木花盜那群家伙。」
「我就是櫻木凌澈。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那箱東西早已捐到東北災區去了,你是要不回去了。」
「你就是?!」
天哪,她當真成功的誘地出現了!只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她卻沒個主意,怎麼辦?他該不會就這麼平空消失了吧?
「我言盡于此,也暫時相信你並沒殺人,不過我會查清楚的,但願後會無期。」話語方歇,櫻木凌澈便提氣凌空一躍,氣勢卓越地像頭狂獅向前疾奔。
蘭薇蹙眉深鎖著,像他這麼個睿智、有擔當,且蓄有無與輪比氣質的男人,居然是名大盜!
也難怪他會讓捉拿他的一群官爺們各個吃鱉,無功而返。
只是……那她呢?眼睜睜看著他在她面前消逸無蹤,那她先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真糟糕!
夜色中有兩道黑影從天際劃過,看來武藝不凡,輕功不弱。
他們雙雙潛入一戶民宅中,約莫一盞茶工夫,他們又再度現身,不過手上多了包可疑的東西。
他們都戴著黑面罩,只透露出一雙充滿邪惡的雙眼,彼此對視一眼後,扛上包袱,立即奔上來時路。
霎時,夜里彷若充滿血的氣味,連月兒都隱住了臉,不再閃耀光芒。
翌日一早,霞縣傳遍了一則聳人听聞的大消息。
城門外,方大戶的千金昨晚死在閨房內,經仵作判定,生前有遭蹂躪的跡象,且身中數刀,與五天前楊員外之女遇害的情況極為相似。
不僅如此,方大戶剛由關外迎來的白玉觀音也被盜走了!
這件案子令霞縣的百姓們個個驚恐難安,凡家中有尚未出嫁之閨女者,都嚇得暫時搬離該地,或是先將女兒送到親戚家中,一時間搞得雞犬不寧、滿城風雨的。
讓人更加震驚的,即是在女尸旁遺下的一朵白色櫻花!
這個發現讓身在櫻花鄔的櫻木凌澈首次面如槁灰、凝聲不語,這在在說明了風雨前的寧靜、大雪前的-謐!
「大哥……」櫻木龍越與陶憫憫欲語還休,真不知該如何措詞,才能安慰他。
「你放心,我們去幫你把真正的凶手逮住,洗刷冤枉。」翩翩倒是說出個還算是辦法的辦法。
「你上次真不該放過那家伙的,簡直是泯滅良知的畜生!」藍勛也插進一嘴,只是這沉寂的氣氛並末因此而打破。
凌澈斜飛入鬢的眉略微一擰,他的思緒飛到那天與那小子會面的一幕,真不敢相信那家伙會是個奸瀅擄掠之徒!
骨架縴細、膚觸柔軟,眉宇間漾著一抹絕色的韻味,那時候他真懷疑那小子是不是和翩翩一樣,是個假男人。
但隨即他打消了這念頭,為自己的揣測而驚訝,並告訴自己絕不能以貌取人。是的,當初他當真是這麼想,可是現在要他將那人與瀅賊相提並論,凌澈還是無法接受。
「哥,你說話呀!」
久久不見櫻木凌澈出聲反應,這種冷寂無言的黯然令翩翩感到驚慌!
「我是該找他算算帳了。」半晌,凌澈才吟出這句話。
「要不要我陪你一道去,順便將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翩翩義憤填膺道,似乎恨死了那個瀅賊。
她認為,女人不都是該用寵用疼的嗎?怎麼可以用這種殘暴的手段欺凌她們?天哪,她還真為她那些小親親擔憂呢!
也或許是人心惶惶吧!最近她出鄔時,已不見她那些小親親躲在貝爾湖畔洗衣裳了,簡直快把她給想瘋了,都是那個混蛋壞的好事!
「那我也去,挑斷那滿臉橫肉的畜生的腳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個性剛直的龍越,首次與翩翩意見一致。
「你們知道嗎?你們口中的畜生有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讓我實在難以想像這幾次發生的是他所為。」
還記得那次見面,他還一直辯說自己是清白的。
「大哥!」
大伙無不詫呼,都驚嘆于他這種說詞,莫非大哥對一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那豈不完蛋了。
「瞧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凌澈蹙眉回視眾人。
「你決定替那個娘娘腔的男人頂罪了?」還是血氣方剛的櫻木藍勛敢開口追問。
「頂罪!哈……哈……你們以為大哥是傻瓜?」
凌澈笑不可抑,但笑中似乎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龍越追問。
「當然是找他算帳了!」凌澈眸中危險的氣息霎時涌現。
他發誓要弄清楚那人是不是掛著羊皮的大野狼,倘若真是,那不就表示連閱人無數的他也被唬過了嗎?
「我們全都一道去吧!」憫憫也建議,畢竟那賊人既能干出那種慘絕人寰之事,表示他定是心狠手辣之輩,大哥的武功雖精湛得沒話說,但人家不是常說防小人不防君子嗎?哪知那賊人會出什麼怪招。
「人多反而打草驚蛇,我一個人去便可。龍越、憫憫,我不在這陣子,鄔里的一切就由你們夫妻作主,藍勛、翩翩,凡事得听二哥、二嫂的。」
此話一出,大伙莫不面面相覷。
「大哥,你打算出鄔多久?要我听龍越的,他會整死我的。」翩翩首先發難。
她與櫻木龍越向來就吵鬧慣了,宛若八字不合似的,雖然龍越娶妻後,這種火爆性子有稍稍降溫的跡象,但活火山悶久了,不表示沒有火山爆發的一天。
「我整你!省省吧!我愛憫憫都來不及了,哪有工夫整你?」龍越嗤鼻笑說。
憫憫聞言,臉色變得酡紅,「翩翩,你放心。我也不容許龍越欺負你的。」
「我就知道二嫂對我最好了。」她開心的握緊憫憫的手,靠在她身上撒嬌著。
「去,放開你的手。」龍越立即格開她;對于他這個不男不女,又老是以男人自居的妹妹,他早就心存芥蒂了。
「大哥,你看他——」
凌澈搖頭輕哂,「看樣子我的離去對你們來說似乎是種解月兌-?瞧你們快樂的。」
「那是!我是擔心被虐待而已。」翩翩高喊。
「誰敢虐待你了,瘋婆子!」龍越頂出一句。
櫻木凌徹撫額長嘆,看來平息已久的唇舌之戰又將展開序幕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呢?念頭一轉,他霍然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他倏然拔高身形,發出颯颯風聲,嚴冬中,強勁的北風挾著刺骨的寒意由身側掠過。凌徹眯起干澀的雙眼,挑戰寒風的威力,風道獵獵裹住了他昂長的身軀,卻敵不過他剛勁的體能。
只見他化阻力為助力,筆直修長地昂然挺立,成熟內斂的神-自然流瀉在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間,輕松愜意地穿越海拉山、貝爾湖。
御風而行、踏浪而去。
連接太行山以東的是綿延的黃土坡,素聞坡上有個玉門寨,以打劫商旅、販賣人口為業,雖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土匪窩,卻惡名昭彰,壞事做絕。
與「櫻木花盜」隔重山而居,但因素不往來,且不成威脅,櫻木花盜並未將他們放在眼中,甚至未曾打探過他們玉門寨的真切位置。>
但由于近年來商旅逐年遞減,且大多因安全起見寧可繞遠路而行,因此玉門寨已多時不曾有贓物入帳,手下眾多的他們在入不敷出的情況下,打算另闢財源。
寨主石全,自幼便在黃土坡長大,在十八歲那年伙同一群年輕人進行打家劫舍的勾當,幾年下來,羽翼逐漸豐厚後,便成立「玉門寨」。手下幾個要角,都是當年陪他一同為非作歹的惡棍。
櫻木花盜雖是貧苦人家的支柱,卻是達官之輩的眼中釘,也一直是衙門張貼懸賞萬兩的要犯,然,公告已張貼近三年余,卻沒一個人能拿到賞金,久而久之,大伙也都遺忘了這筆獎賞,認為這只是個遙不可及的春秋大夢。
唯獨石全,他仍然覬覦這筆獎金,卻一直想不到捉拿櫻木花盜的方法,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令他頭疼不已。
就在上個月,他在睡夢中乍現一道曙光,居然讓他想起了一個可以引出櫻木花盜的法子,從那時起,他使干了無數起奸殺擄掠的缺德事,並將罪行轉嫁給櫻木花盜,而證物呢?當然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櫻花瓣!
「大哥,你已經連續搶了十多戶人家,擄了不少女人,更殺了兩名女子,怎麼還不見櫻木花盜現身呀?」
石美由寨後出現,她是個個性驕縱凶狠的女人,也是「玉門寨」唯一的女流之輩,更屬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別急,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呀!」石全喝著黃酒,一臉醉意。
好個「十全十美」!
「你也知道咱們寨里的資源不多了,再這麼下去可能熬不過下個月。」這消息是她剛剛由主掌財務的二寨主穆強那打听來的。
「夠了!這個月咱們再多干它幾筆,櫻木花盜就算再沉再穩,也將按捺不住的。」石全倒是信心十足。
「你既然這麼說,就再等等吧!」
石美坐在他面前擦起手上的長劍,「今晚我挑上了好幾戶人家,咱們一次干個夠!」
「我說阿美,為什麼你淨挑些窮人家下手呢?偷也偷不到幾把屎,還弄得一身累,真不值得!像前天弄來那只觀音,放著也不是,賣掉也不是,還真棘手。干脆今晚我們找大戶人家洗劫一番,豈不痛快!」
「我們的目的是要櫻木他們現身,你找有錢人家下手,根本就是合了他們的意,哪還會中計!」石美的語氣中有著數落石全無智的感嘆。
向來她就是寨里的軍師,所有大小決策均由她發落,試想,玉門寨若少了她,可能早就面臨冰消瓦解的命運。
也因為有她在,玉門寨的下人們才不敢造反,否則,光靠她這位只有蠻勁兒的大哥,手下早盡作鳥獸散,各找出路了。
「原來如此。」他聳聳肩,似乎並不是很清楚石美的意思。
「晚上由我和二寨主去,你留下守在寨里。」石美突然說道。
「為什麼要我留下?」
「今晚你不能再動女人的主意。」石美娜會不知石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每出寨,目光總是盯著姑娘家不放。
但今晚不能再鬧人命了,最近衙役巡邊得緊,得提高警覺,偷到手便走人,才是上上策。
「天,你教我這幾天都得吃「素」了?」石全哀鳴。
「沒錯,你忍一忍吧!」
劍身擦拭完畢,石美陡然站起,「我們出發了,等我們勝利歸來吧!」
一抹邪笑漾在她眉梢,她相信櫻木花盜已漸漸踏進她所設計的局盤中,她武功雖不高,但不這口烏氣,天理何在嘛!
「我承認,但我們櫻木花盜從不危害人命,哪像你,外表斯文,骨子里卻狠毒無情。」他眸中有的淨是不屑與恨意。
「你說我狠毒無情?」她叫囂著。
「你采花殺人,手段毒辣!難道這還不算什麼?」他修長的身影彷若鬼魅,迭步欺近她。
「我采花?」蘭薇心嘆,她是個女人,怎麼采花呀?
「去衙門自首,澄清我的罪狀。」
「你要我去衙門?才不!」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你這個男人,就那麼沒擔當嗎?」
他攫住她的手腕,眼中憤懣的火苗已焚燒掉許多理智,差點兒沒出手殺了眼前這個作風大膽卻沒有半點骨氣的男人。
「我從不殺人,但希望你別讓我破例!」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承認。」
「那你殺吧!」蘭薇伸長脖子,引頸就戮,既然是自找的,即便鑄下殺身之禍她也認了。
「你不怕死,很有膽量嘛!」
凌澈揪起他的衣領,「走,你很榮幸能踏上我的地盤,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承認自己的罪行。」
「你這個強盜!」心中的激憤緊緊的牽系著她,令她無法釋懷!
「卻不及你這個凶手來得陰險!走吧!」
伸手一抓,凌澈粗魯地將她挾在胸前,恍惚間卻感受到襲上鼻間的淡雅迷迭香,居然會令他心猿意馬!這是怎麼回事?
眯起眼,他企圖甩掉這抹糾結他心口的暗香,風馳電擎急奔櫻花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