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激情後,項勛將于珍攬入懷,卻瞧見她那若有所思的迷惘眼神。
「您……您真的有病嗎?」她突如其來地一問讓他一震。
「呵,你怎麼會這麼問?」項勛半眯起眸子,緩緩坐直身子,盯著她疑惑的表情。
「您的身體明明好硬朗,結實有力。我們總鏢頭就曾說過,像您這樣的肌理與骨架,可是最棒的練武身段,所以,我真不敢相信您會是個長年臥病在床的人。」她毫不閃躲他精銳的眼,說出心底的想法。
「傻瓜,我不是說了?因為身體差,所以勤鍛鏈呀,」他別開眼道。
「嗯……好像也有道理。」于珍雖有些懷疑,但既然他這麼說,她也只好相信了。
「再說,我的身子骨只是弱了些,也不是一直這麼差。」他端起她的小臉,「你會把昨晚的事告訴別人嗎?」
于珍兩腮浮上酡紅,望著他笑臉背後那捉模不定的深沉,「我……我怎麼會跟人家說呢?」
這可是羞死人的事啊!他倆又沒成親,就睡在一塊做那種事,真拿刀子威脅她,她也不可能說出去的。
「那就好。」說著,他便起身,打算離開。
于珍見狀連忙攔住他,「您要去哪兒?」
「咱們別苑來了客人,我總得去招呼招呼,唉……剛剛太累了,你就扶我過去吧。」他裝模作樣地一嘆。
聞言,于珍趕緊上前攙扶他,嘴里卻嘀嘀咕咕地說︰「您是不是又要去陪那個女人了?」
「哪個女人?」他回過臉,肆笑著。
「就……就是那個妖艷的司徒欣欣。」于珍嘟起了嘴兒。
「她是咱們別苑的客人,我這做主人的總不好冷落她吧?」他笑娣著于珍那副不滿的模樣。
「我知道她是客人,而我只是名丫鬟,不該多嘴,可是您不覺得那女人的眼神媚得很,看著您的樣子,就像要將您拆吃入月復,您不怕嗎?」于珍試探地問。
沒想到他卻發出一陣狂妄的笑,搖搖頭說︰「我從不知道女人吃味的時候,什麼樣的形容詞都想得出來。怎麼?你好像不太喜歡我跟她在一塊兒?」
于珍斂下眼,抿了抿唇,「我本來是不能干涉您什麼,可現在……我可不可以……」
她深吸了口氣,眼底藏著一份隱晦不明的愛,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不會逾越自己的身分。後,他便改讓楊超攙扶著離開了于珍的視線。
于珍茫然地站在原地,對于他話中的含義似懂非懂,不知該不該去厘清一切。
最後,她決定跟去瞧瞧……只是瞧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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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項勛以有事為藉口離開之後,司徒欣欣在苑內鬧翻了天。
她一間房找過一間,逢人就逼問著項勛的下落,讓僕人不勝其擾,一見到她便像遇上瘟神,恨不得能挖個地洞躲起來。
原以為楊超的話她多少會听,可當大伙找來楊護衛後,才知道這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嬌縱又蠻橫。
「欣欣,你在做什麼?」就在她氣得在長廊上直跺腳時,項勛已出現在她身後-輕喚了她一聲。
司徒欣欣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整個人嚇得跳了起來!
「是你……你來了!」她嘴畔趕緊掛上一朵笑靨,直奔向他。
而楊超卻適時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太靠近項勛。
「听楊超說你找我找得很急,有事嗎?」項勛眯起了眸,表情平淡地看著她。
想想這幾年來,他一直生活在危機之中,因此對任何人都懷著警覺心,更不善于對人表達好感。
也因此,無論是司徒欣欣或是于珍,他所圖的也是那短暫的新鮮感,決計不會對哪個女人訴情說愛。
「十一少,您這一離開就那麼久,把人家擺在那兒,人家好無聊喔。」
她又是撒嬌又是發牢蚤,並推開楊超扶住項勛的手,「陪人家說說話好不好?」
項勛輕拍她的手,虛與委蛇地說︰「才這麼一下子你就忍不住了,莫非你愛上我了?」他抿唇一笑,伸了個懶腰,「你知道嗎?我身體不好,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你若喜歡上我可是一種錯誤啊!」
「不管你能活多久,人家就是喜歡你嘛!瞧你那斯斯文文的樣子,五官英挺又瀟灑,就算身子骨弱一些有什麼關系呢?」說著她便扯著他的手臂,斜倚在他肩上。
項勛撇撇嘴,溫柔地輕拍她的肩,「好,下次我一定不會隨便拋下你,這樣總成了吧?」
「真的!」司徒欣欣倚在他肩上,仰首看著他,「你放心,只要你對我好,我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
「你還真有心。」他眯起眸,笑得恣意。
「對了,既然以後有我陪著你,你是不是可以把那個丫頭趕走呢?」她的小手直在他胸前撩弄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什麼?」
「因為有我就沒有她,既要保護你,我的武功可不比她差呀!」司徒欣欣將腦袋靠在他肩上,「好不好嘛?」
「呵……」項勛眼楮一緊,「或許你不知道她不僅僅是我的丫鬟而已。」
「她不僅僅是丫鬟,那她還是什麼?」司徒欣欣眉頭一攏,睨著他,「你該不會愛上她了吧?」
躲在一旁偷听的于珍,心頭升起一股暖意,她垂下臉,暗忖︰十一少對我果真有情有義,雖然被那個司徒欣欣纏著,但仍舊想著我。
「哈……」他搖搖頭,「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她。」
「那麼你的意思是?」司徒欣欣不放松地追問。
「偷偷告訴你,她是我爺爺請來的鏢師,目的是要保護我的安全,除非我爺爺收回成命,否則她是不會走的。」
說著,他的臉貼著司徒欣欣,雙手緊摟住她,兩人是這般親昵又熱情,曖昧得讓一旁的楊超別開了眼,而原本心底漾著情意的于珍也僵住了身子,愕然地望著他那帶著淡笑的側臉。
他不是愛她、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因為她是項老爺請來的鑣師,這個答案教她如何接受?
莫非他對她所說的只是甜言蜜語?可她也願意永永遠遠照顧著他、愛著他呀!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司徒欣欣說著又轉向楊超,「你能不能別老跟著我們,我又不會害十一少。」
楊超眉頭一擰,不語地望著項勛。
項勛于是道︰「楊超,你先退下吧。」
「是。」揚超望了眼司徒欣欣後,這才向項勛拱手退下。
「對嘛,少了他,咱們要做任何事也方便多了。」司徒欣欣于是將他帶往一旁的涼亭,「我們去那兒坐坐好不好?」
「嗯,你喜歡我們就過去。」項勛拖著疲累的步伐走向涼亭。
司徒欣欣瞧出他的臉色不對勁,于是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樣吧,讓我幫你紆解一下。」
「你要怎麼幫我紆解?」他笑問。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說著,她繞到他身後,小手卻采到他胸前恣意模索著︰項勛舒服地喟嘆一聲,嘴畔彎起一道弧度,「欣欣,你的手還真巧。」
「那是當然,只要你舒服,要我怎麼做都成。」她彎起唇,接著又彎下腰往他的下月復游移。
項勛閉上眼,倚著欄桿,享受她的小手在他那兒擠柔慢捏的舒服感受。
于珍則張大了眼,錯愕地看著這一幕,委屈的淚水不知不覺掉落,原來這才是他要的,只要有女人願意奉獻,他都照單全收。
那麼她所做的呢?
之于他只是一廂情願的傻氣嗎?
懷著悲傷的心,她再也看不下去,悄悄離開了。
這時,項勛的眸微眯地瞟向于珍離去的方向,輕撇的唇角看不出他的想法。
而司徒欣欣卻愈做愈賣力,她慢慢蹲下了身,正欲解開他的褲腰,卻被他握住了手,「我累了,想去廳里坐坐,喝杯茶。」
「什麼?」她愕然抬起頭。
「我說我累了。」推開她,他倏然站起身。
「好……好啊!」她趕緊扶住他,「我扶你過去。」
「欣欣,你真體貼。」他輕拍她的手,在她頰上輕輕一吻。
因這一吻,司徒欣欣暗自竊笑,嬌俏地問︰「既然我做的讓你滿意了,我能不能要求你一件事?」
他挑一眉,「你說。」
「是這樣的,我大哥想來這兒看你,他一直認為十一少你雖然身子骨不好,可是非常堅強。他很欣賞你的毅力,也曾看過你在江南發表過的一些文章,認為你大筆如椽,直想與你攀個交情。」她敘述著。
「你大哥是……」項勛端起她的小臉。
「他叫司徒敖,剛從江北回來,今兒個一早本要與我們一塊兒過來,可我娘想與他敘敘,他只好留下,而他特別交代我問問你的意思。」司徒欣欣試探地問,畢竟在這別苑中,守護著他的人太多。
姑且不論那個臭丫頭武藝高不高,光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楊超就已經很難纏,要完成爹的囑咐,將他給騙出去,想想唯有將大哥請來,多一個人出主意。
「既是你大哥,當然歡迎他來苑里做客,你可以回去告訴他。」他任她扶著慢慢進入廳里。
楊超立即迎上,「十一少,香片還是龍井?」
「香片好了。」項勛沉吟了會兒。
見楊超離開,司徒欣欣忍不住噘起嘴,「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話不能這麼說,他是我的隨侍,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項勛輕扯嘴角,笑看司徒欣欣尷尬的臉色,他又怎會不知這女人接近他的目的呢?看來待司徒敖來了之後,將會更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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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項勛回到寢房後,卻意外沒瞧見于珍,通常這時候她都會在屋里等他,白天也是時時刻刻跟著他,可自從早上他從後花園漠然離去後,就不曾再見到她了。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不但肚腸小,心眼也小,一嫉妒起來連理智也沒了。
他才剛要就寢,卻見她落寞的進了房,見他已躺在床上,她只是淡淡地說︰「我是來伺候您的。」
「不用了。」躺在床上,他冷硬地說。
「那我有個要求,行嗎?」于珍掙扎了會兒才道。
「你們女人怎麼要求特別多,剛剛欣欣才向我討個要求,沒想到你也這麼說。好吧!你就說說看。」他故作不耐地說道。
于珍鼻根一酸,望著他的背影,「那您是答應她了?」
「沒錯,我答應她了。」他說得輕松。
雖不知道司徒欣欣對他做了什麼要求,可于珍知道他既會答應,必定是喜歡她了。
這種感覺讓她心底很不好受,但又能說什麼呢?在他心里她只是個丫鬟、鏢師罷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的要求是什麼?」項勛問。
「我只是希望……您能給我一間房,讓我有個地方歇息。」自從來此之後,他便要她與他住同一間房,如今她才明白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戲侮她。
既然他已達到目的,應該不會再拒絕她的要求才是。
「為什麼?你睡在這里不是挺好?」他嗓音一繃,里頭藏著勃發的怒氣。
「我不想再听到一些流言,再說,我想您也不需要我了。」她斂下眼,努力不讓嗓音顫抖。
「你怎麼知道我不需要你?」項勛突然轉過身,坐直身軀望著她那張低垂的小臉。
「有許多人都願意照顧您不是嗎?」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
「沒錯,可是你卻有維護我安全的責任。」他雖然不喜歡纏人的女人,可是向來都是他趕走對方,而不是對方來拒絕他。
「我依然會做好我的本分,這個十一少可以放心。」于珍故作冷淡地表示,跟著他這幾天,她對人性已不再抱持以往天真的想法。
「若是半夜有人行刺我呢?」
他撇撇嘴,揚起一抹笑,笑得極其魅惑。
「這……」她心一擰,竟答不出話來。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項勛雙臂環胸,那張略白的臉孔在油燈的照耀下-竟有種紅沛的錯覺。
「您不用說這種話嚇我,這里是項家別苑,又不是在外面,怎麼可能有人殺害您?」她急忙找著理由,理智與情感拔河著,在留與不留之間掙扎。
「哦,是嗎?」他的笑立刻收起,隨即又躺下,「那你走吧!房間就在斜對面。」
「我……」于珍想再說什麼,可見他那無情的模樣,她已吐不出話。
「還不走?我累了,想睡了。」項勛冷硬的嗓音又道。
于珍心口瞬寒,迅速退下,並為他關上房門,拎著破碎的心徐步走到對面的空房。
進入房里,她點亮油燈,看著房里冷寂的一切,全身神經繃得好痛。
她好恨……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固執,為什麼要跟他計較那麼多?
可是她好不平呀!不平他這麼看待她,難道她在他心底一點兒份量也沒,有的只是保護他的責任而已?
吐了口氣,她不願再想,疲憊的走到床榻,才要躺下,竟然听見對面傳來的驚喊——
「十一少?!」
她大吃一驚,立刻破門而出,直往對面飛奔而去……
重重的推開項勛的房門,她看見楊超已在里面,正在為項勛包扎手臂!
「十一少,您怎麼了?」她頓覺喉嚨干澀,望著布條上染上的紅色血漬,她的、心隱隱怞疼。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抬起眼,目光中釀著幾許仇恨之意。
「是不是有刺客?」她不僅是聲音,連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幸好楊超及時趕來,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因為自己心情低落就把責任撇開,讓惡人有機可趁。
「你以為這一刀是我自己劃的?」項勛冷哼。
雖然這刀的確是他劃的,可也不容她懷疑呀!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您有看見刺客的真面目嗎?若知道他的長相才方便逮捕他。」于珍急急地辯解。
「你的意思是逮捕刺客較重要,我是生是死是其次嗎?」他眉頭一揚,嘴畔勾起一絲冷冽的笑弧。
「十一少,您誤會我了。」于珍頓覺身心俱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可若說她愛他、關心他,會不會被他恥笑呢?
「楊超,你先退下。我倒要听听這小妮子做何解釋?我如今受了傷,她又該怎麼向我爺爺交代。」
楊超這才頷首退下,等他離去,于珍便沖到項勛面前,「相信我,我不知道會有刺客,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
「此話當真?」他戲謔地一笑。
「當然是真的,見您受了傷,可知我有多自責?我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呀,」說著,她沖動地抱住他,淚水汨汨而下。
「那你還會小心眼地計較那麼多嗎?」挑起眉,他笑得斯文又迷人。
于珍搖搖頭,閉上了眼說︰「不會了。」
只要他平安,就算他不要她,她也無怨無悔。
「那麼你還要搬到對面嗎?瞧你跑那麼遠,都來不及救我,當時我就想你若是在這兒該有多好。」
他的眸光蓄滿多情的迷霧,魅惑著她的心,「還好楊超剛好經過,否則我或許再也見不到你了。」
「您別再說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諒我。」她緊緊抱住他,一顆心被他說得亙提了起來。
對呀!他只是個文弱書生,身體又那麼差,她該保護他才是。即便氣他的寡情,可她終究是離不開他的,既是如此,她何苦計較那麼多呢?
說到底,他根本沒有答應司徒欣欣的要求,讓她來維護他的安全。
這麼說來,他還是信任自己了,那她就該做得更好,讓他無法挑剔……說不定能讓他慢慢愛上她……
「你的意思是不走了?」他輕觸她女敕紅的雙腮。
「嗯,不走了,我就睡在這里。您……快睡吧。」溫柔地將他扶好躺下,又為他蓋好被褥後,于珍才躺回地鋪。
于珍發誓,除非他不需要她了,或親口斥退她,否則她說什麼都不離開他。
對,她要有信心才成,不能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