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具體是怎麼死的?」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也沒見過我的外曾祖母,這段故事也是我母親轉述給我的。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這種事情,也多半是以訛傳訛吧。」
雖然說是那麼說,但看子夜如此在意,金德利的聲調,听起來也不是那麼地自信了。
「後來呢?」
「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一件而已。」
子夜沉吟片刻,她又抬起頭問︰「那嫁衣,還在你家中的話,有沒有辦法確認,是不是還在?」
「確認?我老家不在K市的,在L市。不過就算打電話去問我父母,只怕他們也不記得是放在哪里了。」
「關于那件嫁衣,你打電話去問問你父母吧。」子夜當機立斷︰「雖然不能確定,但,不能保證完全沒有關聯。」
接著,子夜又是朝著聯絡橋的對面,看了一看。
就在這時候……
兩只被長長的紅袖遮蓋住的陰森的紫手,從子夜的腋下伸過,死死抱住了她的腰!
子夜立即回過頭去,然而,背後卻僅僅只看見金德利而已!
「逃!」
子夜當機立斷地對金德利大喊,隨即就朝著聯絡橋對面奔去!
出現了!
「敏」出現了!
子夜在奔跑的同時,也越來越疑惑起來。為什麼,不優先去對擁有契約碎片的金德利出手?剛才,也是先殺了沈子凌。之前,也沒有來趁著自己暈倒的時候拿走契約碎片……
莫非真的存在什麼限制條件?
奔到聯絡橋另一頭,沖入大樓中,一路上,沒有再出現過「敏」的蹤跡。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什麼時候再出現。
生路的限制條件是什麼?
是什麼令「敏」的行動受到限制?
如果可以想辦法查出這一點,就可以構成生機!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是,這個可能是很高的。
進入對面的大樓,子夜對金德利說︰「你幫我注意身後吧,我想……」
目前生路的線索非常曖昧不清,不過子夜已經漸漸找出了幾種可能。但,還需要驗證。現在天已經亮了,樓道內已經灑入陽光,所以恐懼也不像剛才那麼重了。
子夜將手機中的搖滾樂開始播放出來,並且等待著「敏」的再度出現。並且也讓金德利的手機打開,播放一些銀夜拍下的孤兒院內,敏常用物品的照片。
公寓內,李隱和銀夜也回來了。
「怎麼樣?」
敏的房間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那幅油畫。
「完全找不到啊!」銀羽對李隱、銀夜說︰「你看,我們已經找了那麼長時間了,可還是一無所獲。」
李隱抓起地上一個被翻出來的抽屜,忽然咆哮一聲,狠狠地將那抽屜砸到牆壁上,抽屜被摔得斷成兩截!
「你冷靜啊,李隱!這樣又有什麼用處!」銀夜連忙阻止他︰「你這樣也不可能救子夜的!我也會想辦法的,你先冷靜下來,冷靜才可能救她!」
李隱恨恨地倒在牆壁上,擠壓著太陽穴,深呼吸了一下,說︰「對,對,我該冷靜,冷靜……」
地上斷開的抽屜,又重新接合起來,碎裂的木頭很快復原如初。
公寓內的任何家具,都根本無法破壞。
「敏不可能丟棄那幅畫的啊,」李隱看著一地的狼籍,說︰「可是,又沒有辦法親自去問她。」
「是啊。」銀夜嘆了口氣說︰「問了卞星辰,他也說不知情。不過,真是奇怪啊,敏的妹妹送給她這幅畫後就突然失蹤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敏的妹妹在的話,讓她通過電話和‘敏’說話,也很可能喚醒敏的人格啊。」李隱凝神思索著,忽然對站在銀夜身後不遠處的星辰說︰「卞星辰!你還知道什麼嗎?關于敏的事情?」
25層原本只有星辰和敏兩個住戶,雖然因為新住戶大量增加,多了兩個住戶,但是,那兩個新住戶根本沒怎麼接觸過敏。
敏的性格本來也比較孤僻,她看人的時候總是副幽怨和哀傷的樣子,很多人甚至覺得她本人就很像是個女鬼了。所以,了解她的,也就只剩下星辰一個人了。身為孤兒的她也沒有什麼親人,在孤兒院關系特別好的人也幾乎沒有。那個院長倒是對敏還不錯,目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這個時候,子夜已經撥下了,李隱給她的,孤兒院鐘院長的辦公室電話號碼。一旦「敏」出現,就打出去。然後按下免提鍵,讓院長和「敏」通話!
鐘院長的聲音,很可能會讓敏的人格復蘇!
只是,有多大把握,實在說不準。這種非常曖昧的方式,李隱也不感覺是生路。說白了,純粹是希望可以多拖延一段時間罷了。
要活到中午十二點……非要找出真正的生路不可!
但是,這一點談何容易?李隱已經快把腦子想破了,但依舊思索不出生路是什麼。而每過去一分一秒,子夜都將陷入極大的危險啊!
星辰看著此刻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李隱,也開始有些同情他了。在這個公寓,誰不是只想著自己可以得到存活下去的希望?像李隱這樣,一心想著自己心愛的人,為此不惜一切的人,實在少有。
他走出房間,來到隔壁自己的房間,拿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願上天保佑你吧,李隱。不過,就算嬴子夜這次活下來了又如何呢?還有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除非你們收集齊全地獄契約,否則……」
想到這里,他又忐忑起來,拿起手機。
那個人……什麼時候再聯系自己?還有,那個人真的,就是深雨嗎?敏被父親侵犯生下的罪惡之子?
六歲的幼女,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懷孕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議了,還能正常地產子,簡直是天方夜譚。最初他听敏說完這段話,幾乎不相信這麼離奇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那個「惡魔之子」,如果還同時擁有著,可以畫出公寓血字指示現象的油畫,就能夠將找出生路的可能擴大無數倍!
他已經有了打算。
他想去執行魔王級血字指示!
一次一次地執行血字,誰能保住哪一天,不會像夏淵那樣,被那個人給拋棄。但,魔王血字可不一樣,一次性就可以過了。如果,能夠獲得魔王級血字指示的生路,就算沒有地獄契約,他也可以離開公寓!
就算那個人提出的條件,是要自己去殺人放火,他也會去做!人性的惡?可以!想看我就給你看個夠!只要你給予我生路!
可是,沒有再聯系過來的電話。
這讓星辰非常憂心,莫非,那個人臨時改變主意了不成?
這可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這時候,他走入臥室,將門緊緊鎖上,甚至將窗簾也一並拉上。在昏暗的房間內,他再一次打開手機。
點開那封彩信,那幅畫得極為駭然逼真的女鬼圖,再一次出現了。
「畫得實在太好了,」他不禁贊嘆道︰「筆觸,上色,背景……奇才啊!這個人的畫,絕對是大師級的水準!」
因為出身豪門家庭,星辰從小也被教育鑒賞音樂和美術。因此,他對西方美術,在父母請教師的言傳身教下,也學習了不少。所以,對如何鑒賞油畫,他也算是有些知識的。
找不到敏的那幅畫,似乎更凸顯了,深雨和那個人是同一人的可能。
看著那幅畫,星辰竟然有好幾次產生錯覺,感覺那根本不是畫,而是一張照片。而看著昔日朝夕相處的鄰居敏,變作這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形象,也讓星辰感到一陣惡寒。
看著,看著……忽然,星辰瞪大了眼楮,拿著手機的右手,不斷地顫抖起來,甚至沒握好,將手機猛然摔在了地上!
「這……這是……」
星辰再度拿起那手機,再度目不轉楮地看著那幅畫。
一開始,那種感覺,並不算很明顯。
可是,越是看下去,這種感覺就越清晰了。
「不……不會吧?這,這不是真的吧?難道,這就是血字的生路不成?」
他從畫中發現了一件非常駭人的事情。
「不,不對,不可能的……沒道理會這樣的……」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他越來越覺得,並非沒有那個可能。
「去……告訴李隱嗎?不,不行!如果是那樣我怎麼解釋,這幅畫的來歷?或者,就和之前那樣,也是放一張A4紙去……不,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不行,不行……」
的確也很同情李隱和嬴子夜。
可是……同情歸同情而已。星辰可不認為,自己有義務幫助李隱。
「李隱……這次,算你倒霉。如果那個人是選擇和你交易,嬴子夜就肯定能活下來了。如果是阿相,我也許會冒著危險去提示。阿相已經死了的現在,公寓里沒有誰是我一定要去幫的了。你和柯銀夜都是多智近妖的人物,即使我再怎麼旁敲側擊地提示你,你也很可能會推測出我有問題,說不定就會把我當做是放那張紙條的人。而且我是上次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住戶,你懷疑我的可能就更大了!」
想了想,星辰下定決心,將那封彩信,刪除了。
與此同時,在樓梯上,子夜和金德利都是不斷警戒著四周。放了一遍又一遍的搖滾樂,而始終「敏」沒有再度出現。
「她……她不會再度出現了吧……」金德利抖抖索索地說︰「剛才打電話給我父母,可他們也都不接電話……嬴子夜,難道那嫁衣真的是……」
「一切都只是推斷而已。」子夜平靜地說︰「不過,任何詭異的現象,公寓都有可能會令其實現的。」
「怎……怎麼會……」說到這,金德利忽然說︰「對,對了!我想起來了!外祖母,曾經和我提過一件事情,關于那件嫁衣的!她說,那件嫁衣,據說是當時一個有名的蘇繡師傅制作的,但是,制作完成後不久,那師傅就剁去了自己的雙手。然後,聲稱不再制作嫁衣。還留下了一個規定。每一個新娘,在穿著這件嫁衣拜堂的時候,都必須要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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