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充滿花香,百花盛開的季節讓唐釉雪一邊欣賞美麗的花,一邊臨摹,心情愉悅。
「波深看到我的畫會不會高興呢?」她呢喃,嘴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走入長廊的單二見到坐在大樹底下的唐釉雪,好奇地湊上去。
「釉雪姑娘在畫畫?」
「是單二啊?」她點頭,「漂亮嗎?」
「哇,畫得跟真的一樣。」他一下子看著紙上的百花圖,一下子看著院子里的花,發出贊嘆。
「是嗎?」唐釉雪開心不已。
一想到秦波深,她的心跳就難以控制。
他依舊忙碌,但為了她的圖,無論多忙都會抽時間「貢獻身體」讓她臨摹作畫!
其實她早就把他的上半身記得一清二楚,連哪里有痣都知道,可她卻假裝還要研究,總是抓著他不放,偶爾還耍賴投入他溫暖的懷抱,盡情撒嬌。
有時候還因此睡倒在他的懷里,等隔天一發現他一整夜都坐在椅子上,不敢吵醒她,就這樣讓她依靠著……
看著他明明疲憊卻依然溫柔的臉龐,她的心房總是暖呼呼的,被他感動了。
她好喜歡待在他身邊!雀躍的芳心暗自期待他會開口要她永遠留下來……
她這麼在乎他,他呢?
想起秦波深對她的好,唐釉雪笑容滿面。
波深應該也喜歡她吧?否則不會待她這麼溫柔呀!她暗想,滿意地看著桌上的百花圖。
「這就是老大請你畫的圖嗎?」單二欣賞許久,困惑道。
她搖頭,「不是。」
經單二提醒,她才想到這件正事。一直以來秦波深都幫忙她作畫,卻不曾提過要她畫什麼女人的畫像,現在也應該要幫他畫圖了。
單二突然伸手敲打腦袋,「喔,我差點忘了!老大想找的是那個女人,怎麼可能要你畫花的圖。」
「找那個女人?」這麼听來,單二好像知道波深想畫的人是誰,「單二,他想找誰啊?那個女人是親人,還是友人?」
「老大沒跟你說?」
「他說以後再跟我說。」
「怪了,記得老大挺急著要找她,怎麼會到現在還不跟你提?」
唐釉雪聳肩,「我也不清楚耶!如果你知道,可以告訴我嗎?」她對秦波深口中的女子感到好奇。
「呃,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老大提過,從沒見過那女人的長相,也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麼神秘?」
「是啊,不過我猜……那女人應該是老大的心上人!」
此話一出,唐釉雪帶笑的容顏僵住,眼底浮現慌張。
「心……心上人?」她結結巴巴,呼吸頓時困難。
波深有心上人?
她不敢置信,一手揪著胸前的衣襟,心頭傳來陣陣刺痛。
「嗯!」單二點頭,又說︰「無憂花就可以證明啦!」
她眨眼,顯然還處在驚愕當中,「無憂花?」
「上次我不是說過,這山頭根本沒有無憂花,是老大來了之後種的。」單二停頓一下,繼續說︰「有次老大喝醉酒,手里捧著無憂花喃喃自語︰‘燕心,我好想你……已經為你種了滿谷的無憂花,為何你還是不肯回來我身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大這麼傷心,印象特別深刻。」
他嘆氣,永遠忘不了一向瀟灑的秦波深變得如此痴情的情景。
唐釉雪倒抽口氣,臉上逐漸失去血色,眼眶不自覺泛紅,胸口好疼,「原來無憂花代表那個女人……」
她不知道這件事,還傻乎乎的將無憂花當作他們之間的定情之物……現在才明白這想法多可笑。
單二察覺她欲哭的表情,在心底大喊不妙,「釉雪姑娘,你怎麼了?呃,我想老大應該早就忘了她,你別太在意。」
「如果忘了她,又怎麼會想找她?」她幽幽地說。
單二啞口無言,懊惱不已。
糟糕,他把釉雪姑娘惹哭了!他的腦海浮現秦波深震怒的容顏,不禁害怕地抖著肩膀。
唐釉雪驀地站起來,握緊拳頭,「我要去找他把話問清楚。」她無法假裝泰然,想要弄清楚秦波深的想法。
「釉雪姑娘,你、你……唉,我死定了。」釉雪姑娘一問,老大不就知道是他多嘴說出去?單二垂首哀號不止。
唐釉雪听不進單二的呼喚,只想著要找秦波深,急忙走過長廊,直奔秦波深的書房。
***
唐釉雪瞪著門,深吸口氣才敲門,「波深,你在里面嗎?」
沒多久,房門打開,秦波深一臉驚訝,「怎麼這麼早就過來?」
「我有事問你。」
見她臉色難看,他皺起眉,拉著她踏入書房,「天氣熱,快進來。」
小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唐釉雪頓時鼻酸,原來他的溫柔不是只有給她。
「其實我剛好想去找你,最近忙的事情結束了。」由于一直找不到那名男子,而且江湖對于望丹派的流言也停歇了,他想應該不用多擔心了。
他轉過頭,關心地問︰「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有點難看。」大手欲模上她的額頭卻被閃過,他眼底浮現訝異。
「我沒事。」
秦波深握起拳,拉把椅子坐到她的面前,「你這不會說謊的丫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對上他生氣的眼眸,唐釉雪胸口緊窒得難以呼吸,抖著嗓音問道︰「你說要找一個女人才來找我畫畫,那女人……是誰?」
秦波深俊顏瞬間陰沉,沉默許久才淡淡地說︰「等你的畫完成再說。」
「我的畫沒有關系,哪時候完成一點也不重要,反倒是你特地來找我畫畫,一定是急著找到她,現在就告訴我。」
他抿緊唇,看著她急切的神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是,他是因為要找燕心才拜托她畫畫,可如今他卻不急著找燕心,而且不曉得該如何向她說明燕心的存在。
他害怕唐釉雪會難過……若可以,他多想永遠不告訴她這件事。
「現在不急了。」他緩緩地開口︰「下次再跟你說。」
他越是逃避,唐釉雪越是感到心慌意亂。
那女人對他很重要是嗎?重要到連提起名字,都會想起她消失的事實而感到難過,才不願意告訴她吧!
「她叫燕心,是你喜歡的姑娘對吧?」
秦波深猛然抬起頭,神情驚愕,「你、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還有,誰告訴你我喜歡她?」
是誰向她說這些沒用的事情!?
「這點不重要,你快點告訴我答案!你要找的人就是你的心上人嗎?」她固執地問。
他閉上眼,深吸口氣,「不要問了,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我不想回答。」
「為什麼?每次都說以後,到底還要多久?」尚未知道燕心這號人物之前,她幻想能夠賴著他一輩子,可如今才明白是痴心妄想。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不說了。」他狼狽地別開眼,欲逃離時,袖口被拉住,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真的喜歡她?」
他轉過頭,盯著她眼角的淚光,頓時心狠狠一抽,疼痛不堪。
若告訴她答案,她是不是會傷心呢?思及此,涌上喉嚨的苦澀令他開不了口,下意識地逃避她的質問。
他抽回手,繃緊一張俊顏,「我不想回答,她的事情以後再說。」
說完,他轉身離開書房,獨留失神落寞的唐釉雪。
***
「釉雪姑娘,你還好嗎?」方則承走出房門,瞥見站在長廊的人兒,連忙上前,眼簾映入一張憔悴的俏臉,他訝異地挑起眉。
一向活潑愛笑的唐釉雪怎麼會變得如此郁郁寡歡?
他忽然想起寨里的人議論紛紛,提及她和秦波深吵架了,起初他認為是謠傳,畢竟那兩人天天膩在一起,感情如膠似漆,如今看來這件事是真的。
唐釉雪轉過頭,渙散眼神逐漸聚焦,認出眼前的人,「是方公子啊!傷勢如何?還會痛嗎?」
「好得差不多了,再次感謝釉雪姑娘的救命之恩。」他停頓一下,又說︰「你的臉色不太好,生病了?」
「我……」她垂下眼瞼,「只是、心情不好。」
「和秦公子吵架了?」
她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打轉,「沒有,現在想來是我無理取鬧,一直逼問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是她急著想知道秦波深的心意,卻忘記顧慮他的感受,也許他是真心喜歡燕心,害怕感到痛苦才不願意說。
「什麼問題?」
「是……沒什麼。」唐釉雪苦笑,搖頭,「方公子,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方則承的表情僵硬,以為她發現了他的目的,但盯著她恍惚的神情,頓時松口氣。
她應該沒有發現。
「嗯……有。」他遲疑一下才開口。
「真的?」她深吸吸口氣,「那位姑娘是怎樣的人?」
提起心愛的人,方則承的眼神剎那變得溫柔,揚起嘴角說道︰「她漂亮又善良,而且對我很好。」
唐釉雪好羨慕他的笑容,「方公子,能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嗎?」她弄不明白對秦波深的感情,才會陷入煩惱中。
「喜歡一個人啊……就算不和她在一起,只是想著她,也會感到幸福,心情會因她的一舉一動受到影響,好像我的人生就是為她而活。」
「為她而活?」
「嗯,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去做。」方則承眯起眼,語氣堅定。
唐釉雪深受沖擊,腦袋瞬間空白。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她喃喃自語,胸口灼熱。
她在意波深的一切,喜歡他笑的樣子,害怕他難過,無時無刻想留在他的身邊,即使什麼都不做,靜靜看著他就感到無緣幸福。
全部的心思都繞著他打轉,甚至為了讓他快樂,她可以付出所有……這樣的她,是喜歡上秦波深了?
「這當然不是全部。」方則承微笑,小心翼翼地問︰「看來釉雪姑娘心情不好和秦公子有關?」
「你看得出來?」
「很明顯啊,你是不是喜歡秦公子?」
「我……我也搞不清楚,如果你告訴我的感覺是真的,或許我是喜歡上他了。」
她閉上眼。心好痛,「可是喜歡他又如何?他的心里早就有別的姑娘了。」
方則承愣住,臉色微變。
難道秦波深還愛著燕心?
他抿緊唇,遲疑許久才開口︰「他告訴你的?」
唐釉雪搖頭,「他不肯回答我。」
「或許心里早就不在意,才不想回答吧!」
「如果不在意,又怎會想盡辦法要找到她呢?」
方則承深受震驚,握緊拳頭。秦波深在找燕心?他真的還沒對燕心死心……不,不可能啊!若按照燕心告訴他的事實,一般人遇上這種事情都會感到痛苦,絕對不會再有留戀……
他的眼神浮現痛楚。不對,倘若秦波深真心愛著燕心,也許會不在意背叛……
可惡!秦波深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方公子,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該怎麼辦?」她好難過,語氣也哽咽了。
「這問題可真傷心。」方則承心有戚戚焉,露出苦澀的笑容,「喜歡上不喜歡自己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忽視自己的心意,縱使痛苦也要假裝不再喜歡了……久而久之就會忘記自己的感情,再也不會因此難過。」
「听起來好殘忍。」她壓抑不住滿腔的感情,落下眼淚。
「起初會痛苦,一旦習慣就不會了。」
「我好像必須這麼做。」她一手揪著胸前的衣襟,難受地說。
波深還喜歡燕心,如果在這時候告訴他自己的感情,恐怕會造成他的困擾……
又或許會因此討厭她!
她該怎麼做才好呢?
「釉雪姑娘,你別哭啊,還沒搞清楚秦公子的想法,你先別擔心嘛!」方則承看著她的眼淚,手足無措。
唐釉雪沉默,只是流著眼淚。
這幅畫面落入才從練武場回來,經過長廊的秦波深眼底,頓時俊顏鐵青,震怒不已。
「這臭小子到底在干嘛?為何惹釉雪哭了?手還敢放在她的肩膀!」他瞪著那雙不安分的大手,低咒一聲。
自從唐釉雪向他詢問燕心的事情,他不願意回答之後,他們之間陷入了僵局。
她不再主動找他,圖的事情也暫停。即使見面,她不會和他說話,仿佛是在劃清界線……這舉動讓他憤怒,卻拿她無可奈何。
他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希望等她冷靜下來再把事情說清楚,所以順著她的意思不去煩她。
但並不代表他不在乎她,更不表示他可以忍受其他男人在她的身邊!
一種像是醋的酸澀味涌上上喉嚨,他難以吞咽,身心都好難受。
此刻見到她在方則承面前淚眼汪汪,他氣急敗壞,怒火中燒。
他不準任何人惹釉雪傷心——
「單二,弓箭拿來。」
方才他和單二去練武場練習射箭,手邊正好有武器。
「什麼?」跟在秦波深身邊的單二愣住,驚駭地看著他。
看到唐釉雪和方則承在一起,單二亦感到吃驚,心想老大會發飆,沒想到會火大到失去理智!
「我要射掉釉雪肩上的那只手。」秦波深怒氣升騰,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眸瞪過去,「拿來!」
單二急忙抱緊手中的弓箭,冷汗直流。哎喲,這弓箭不是這樣用的!
「老大,冷靜下來,你這麼做恐怕會傷到釉雪姑娘咧!」
「我的箭法沒這麼糟糕。」
單二嘆氣。對啊,老大的箭法神準,但也不能亂來啊!
「老大,這樣做不好啦,有話好好講嘛……」
「拿來!」真羅唆。
單二硬著頭皮將弓箭拿給他。
秦波深接過,立刻拉開弓,對準方則承的手,忿恨地低吼︰「臭小子,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老大、老大,如果病小子受傷,釉雪姑娘可能會對你生氣喔!」
「釉雪才不會為他和我生氣。」
難說,現在局勢可不是老大想像中對自己有利。
「按照釉雪姑娘的個性,她肯定會內疚,還會親自照顧病小子,老大不在乎嗎?」
秦波深緊繃著一張俊顏,腦海浮現唐釉雪關心方則承的樣子,心好痛,「可惡。」
弓上的箭隨他的憤怒飛奔而去,然而目標卻轉移到方則承旁邊的柱子!
咻的一聲,一枝長箭直接插入柱子,駭人的氣勢讓一旁的唐釉雪和方則承受到震驚——
「該死!」秦波深拋開弓箭,踏著急促的步伐來到他們面前,瞪著唐釉雪眼角的淚水。心亂如麻。
「走。」握住她的手,他強拉她離開。
「波深、波……」她的低喊喚不住被嫉妒蒙蔽雙眼的秦波深。
***
秦波深拉著唐釉雪到書房,神情依舊憤怒,立刻問道︰「臭小子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為什麼要哭?快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去修理他。」
「方公子沒有對我做什麼,我也不是因為他才哭。」
「那是為什……」對上她哀愁的眼神,他驟然明白,「是我讓你傷心?」聲音沙啞,充滿苦澀。
他從沒想過,到頭來是他傷了她的心!
「為了燕心?」
小手抹去淚水,「波深,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你是不是因為喜歡她,才要找她?」她堅持得到答案。
終究還是得說了。秦波深深吸吸口氣,緩緩地開口︰「我找她是為了問一件事情。」
「什麼事?」
「我想問她,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唐釉雪身子一僵,努力握緊拳頭才壓下顫抖,「你和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過往的傷痛即將在她面前攤開,他深思熟慮許久才啞然開口︰「听過望丹派嗎?」
「望丹派?」她搖頭。
「也對,你應該不曉得江湖上的事情。」他嘆氣,繼續說︰「望丹派曾經在江湖十分有名,創立望丹派的人就是我爹,我以為我會接下爹的位子,將望丹派的聲勢推向高峰,豈料事情沒有想像中順利。太過有名的下場就是遭到有心人士的攻擊,那一場場的爭斗下,望丹派被滅了,而我失去雙親。」
唐釉雪倒抽口氣,沒想到外表灑月兌的他會有這麼悲慘的過往。
「留在我身邊的只有一本爹親花費一生心血撰寫而成的武功秘笈。」他苦笑,「為了這本秘笈,我受盡多少折磨,到最後連喜歡的人也因此背叛我。」
「背叛?」這話是指燕心背叛他?
秦波深陷入沉痛的回憶,語氣激動起來,「我瘋狂的愛上她,將她視為此生的伴侶,誰知原來她也是為了望丹派的武功秘笈接近我!當時她使盡心機將我迷得團團轉,縱使曾經對她有過懷疑,我也不願意去懷疑她的真心。」
他的全身顫抖,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悲痛,「直到那一夜,看著她闖入我的書房,找尋秘笈的背影,我的心痛得沒辦法言語,她踐踏完我的心,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就離開了。」
燕心永遠不知道他是用何種悲哀的眼神目送她離開,當然也不知道他是為了測試她才在書房放假的武功秘笈,任由她帶走。
唐釉雪的視線模糊一片,淚水滑落臉頰,「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找她?你還忘不了她嗎?」
「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犯賤!應該要恨透她才對,可為何會不斷想起她?這些年,我是靠著思念她才撐過來,想見她想得快瘋了,我不甘心只有自己變成這樣,好想問她對我到底有沒有真心……」
「所以才來找我幫忙?」
他抿緊了唇,盯著唐釉雪淚流滿面的小臉,伸出大手替她拭淚,「釉雪,我……」
此刻他心痛,不是因燕心,而是她。
他承認多少還在乎燕心,可心中一直冒出釉雪的身影!他無法漠視自己內心的吶喊。
「其實我……」
「我明白了。」唐釉雪害怕听到他說出對燕心的愛意,慌張地打斷他的話,她是膽小鬼,寧可不確定答案也不要傷心。
「你明白什麼?」
「我會幫你完成心願,告訴我她的長相……我幫你畫。」
「釉雪,你听我說!」他急著想表明心意,卻一再被她打斷。
「得快點找到她不是嗎?」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露出笑容,「不要再拖下去了,現在就告訴我她的特征吧……不論是舉止或者習慣,說得越仔細越好。」
「你……」她的堅持令秦波深無可奈何,在她一再催促下,只好將到嘴邊的話語吞進去,改說著燕心的樣貌,「她有雙很漂亮的眼眸……」
唐釉雪一邊听著他述說印象中的燕心,越听越悲傷。都過去兩年了,他連燕心生活上的小習慣都記得一清二楚……愛不愛她,還需要說明嗎?
強忍淚水,壓住對他的澎湃情感,她的心猶如刀割。
從未嘗過情愛滋味的唐釉雪不會明白,有時候記得一個人並不是因為愛,而是太恨才無法忘懷……
這時的她只想著要讓秦波深得到幸福,收起淚水,朝他露出燦爛無比的笑顏。
「我很快就會畫好的。」她說,同時開始付諸行動。
***
從那天起,唐釉雪將所有的心思放在畫畫上,表示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秦波深尊重她的決定,只在夜里等待她的房間熄上燭火,才偷偷潛入房里,像個傻瓜坐在床邊望著她的睡顏直到天亮。
因她的忙碌,他們說話的機會少之又少,當她拿著打好的草稿闖入書房時,他的情緒變得激動,無法克制想抱住她的沖動!
「波深,你抱得我好痛,快放開我。」唐釉雪的聲音冷清,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她的冷漠像股寒氣冷入他的心底。
「你瞧瞧。」她把畫遞過去,「像嗎?」
看著手中的畫像,秦波深驚愕萬分。雖然只是草稿,但猶如燕心就在眼前!
「畫得真好。」
唐釉雪的畫工簡直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那我就照這個繼續畫了。」說完,她拿走畫紙,不看他一眼便走出書房。
這一走,縴細的背影仿佛要走出他的世界般令他不安。
「不會的,釉雪不會這樣對我。」他喃喃自語,卻隱藏不住恐懼。
不久,這個恐懼真的來了。
過了三天之後,秦波深一大清早來到書房,發現桌上放著燕心的畫像,看著畫中的人物,他震撼無比。
他正想去找唐釉雪時,吉兒急急忙忙沖進來,喘著氣說道︰「老大、老大,小姐、小姐不見啦!」
這句話讓他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