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窗戶玻璃是綠色的,這個人臉嵌在窗戶玻璃的里頭,顯得有些綠油油的不是很清楚,不過鄭一桐敢保證,自己在別墅搜索時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尤其那二樓根本就是空蕩蕩的,連張床都沒有,不可能藏人。
鄭一桐強忍著微微發麻的頭皮,躡手躡腳的上了樓,取出攜帶的刀子攥在手上,輕輕推開了二樓的臥室門,也就是那個女人站立的房間。
房間里靜悄悄的,沒有陌生人活動的跡象,那個女人所在的窗戶是個飄窗,窗簾拉著,如果還站在那兒沒離開的話,肯定是躲藏在窗簾後頭。
鄭一桐輕輕咳嗽了一聲,沒有一絲反應,窗簾動都不動。
可別是個藏尸的地方吧,鄭一桐搖搖頭,不可能!哪個人也不會傻了吧唧的,將尸體放窗戶台上給自己找別扭。
呆了大概有幾秒鐘,鄭一桐還是走上前去,仗著藝高人膽大,使勁一把拽開了窗簾,同時嘴里低聲吼道︰「什麼人!」
嘩啦——窗簾拉開後,一片陽光照射了進來,白茫茫的,飄窗上空無一人。
不過卻有一個很大的鏡框,背對著鄭一桐。
鄭一桐收起刀子,把那個鏡框轉過來一看,才明白是這個相片在搗鬼。但是這相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標準的大頭黑白照,證件上用的那種,只是尺寸放的很大。
左看右看,鄭一桐心里一沉,這不是別的,分明就是一個女人的遺像,黑邊,裹著黑紗花紋,真他娘的晦氣!
把遺像拋在地上,鄭一桐掏出手機前後左右拍了幾張。
蹬蹬蹬跑下樓,鄭一桐有點不爽,不知道為啥這個別墅里會放上一張女人的遺像,更不知道是剛放上的,還是第一次夜探就已經有的。那相片面朝里扣在窗簾後頭,第一眼看上還以為是什麼取下來的結婚照,哪里知道是個遺像,邪門兒!
我問道︰「你不是說殺了人嗎?後來怎樣了?——把手機給我,我看看是誰。」
鄭一桐苦笑著說道︰「真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回到樓下的廚房,鄭一桐很想砸開地上剛抹的水泥,弄明白下頭封住了什麼。可是瞅瞅時間,已經耽擱了很久,只好遺憾的放棄了這個念頭。正想收拾收拾指紋之類的痕跡就出門撤退,別墅的大門,咯吱一聲——開了,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鄭一桐吃了一驚,暗想怎麼還會有人來這兒?難道是林大成的親戚去而復返,沒接著虎哥的電話警告啊!
看不到進來的人是誰,听腳步聲是個男的,走的也很快,一時來不及跑上二樓,鄭一桐只好溜進廚房,站在門後邊,手里捏著刀子,留神听動靜。
不過其後發生的事情,證明鄭一桐選錯了地方,因為剛剛進屋的男人,在客廳猶豫了一下,直奔廚房。
鄭一桐有點發急,因為我曾經交代過,干咱們這一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要依靠武力去正面沖突。現在這人要是進了廚房,細心一點就很容易發現躲在門後的陌生人,到那時,免不了要靠拳頭和刀子才能月兌身。
鄭一桐听天由命的繃緊了身軀,盡量貼緊在門後,希望那廝不要進了廚房後,耽擱太多時間。
可惜天不從人願,進了廚房的男人,第一個動作居然就是伸手關門。這一關門就把鄭一桐徹底暴露出來!
盡管要避免直接沖突,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是難以善罷甘休,所以鄭一桐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別墅主人已經死了,進來的人不管是誰,只要不是公安,打了也就打了!
鄭一桐的身手的確不錯,在我們這個團隊中,他就是以拳頭和刀子站穩了腳跟。這蓄勢待發的一掌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結結實實的斬在男人脖子上, 的一聲,將那個人打倒在地。
等到鄭一桐奪門而逃的時候,那個被擊昏的男人還面朝下僕倒在廚房的門口,一動也不動。
鄭一桐離開別墅的時候,居然沒有檢查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引起了我的一陣埋怨,辦事兒不能這樣啊,多好的線索,都給這廝浪費掉了。
看著我不滿的眼神,鄭一桐尷尬的說道︰「虎哥,這是我的錯,也怨我膽子小了點。你不知道啊,這個別墅,真他娘的鬼氣森森,呆的時間久了很不舒服……不是我不想去看那人是誰,而是樓上……樓上傳來了腳步聲,正蹬蹬蹬的下樓梯。您知道,我在二樓已經檢查過兩遍,根本沒人,所以那腳步聲一響,我渾身汗毛都炸了,再聯想起那大大的女人遺像。您別說,真有點人。」
我冷冷的說道︰「你怕什麼?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兒,啥時候踫到過惡鬼?難道你真的相信林大成說那屋子里有鬼?……什麼素質啊!諒你也沒膽子等著看誰下樓梯吧?」
鄭一桐低著頭慚愧的說道︰「真的,我這次真沒敢等,等著看是啥東西下來了……不知道咋地,一進那個別墅,我這膽子就變小了。要不,虎哥老大您啥時候抽個空去看看?我總覺得那廚房新鋪的水泥下頭埋著啥玩意兒,鬧不好是個關鍵呢。」
我不耐煩的說道︰「我會親自去看的……得得得,往下說,你說你拿刀子捅了誰?」
鄭一桐說道︰「我跑到門口準備撤退時候——壞了,又有人開門進來了,正好撞到我身上!……老大你說我咋辦?當時前有狼後有虎,我有點急眼,就那麼鬼使神差的,人還沒看清楚是誰,就把刀子掏了出來,唉,我也是,習慣了玩刀子,隨便這麼一刺,那人竟然沒躲開,一刀見血!」
後面的事情不用說了,我頓時臉色陰沉下來,鄭一桐怎麼這麼沖動,平常膽大心細的形象完全變了!真他娘扯淡,搞出了人命,我們幾個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鄭一桐看我的表情陰晴不定,一時也不敢說話,只是埋頭大口抽煙。
過了一會,我說道︰「你捅那人的時候有沒保安看見?……沒人追你嗎?」
鄭一桐苦笑著說︰「沒有,我亮刀子時候是在屋里,外頭根本瞅不見,監控攝像頭也是個死角……我再怎麼渾,這點還是很注意的……根本沒人追我,那門 當一下就被我關住了,一直到我開車走,都沒人打開門看過。」
我稍稍放了心,淡淡說道︰「看來這個別墅是藏龍臥虎啊?……算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再去看看,我就不信了,一個破房子,能給我玩出什麼鬼花樣來!」
林大成的別墅看來是非去不可了,說不好真叫鄭一桐說準了,所有的謎底都藏在這個陰森森的別墅里!
一看鄭一桐遞給我的手機,他拍下的遺像竟然我認識,立刻眉頭皺了起來,這不就是那個麻子女人嗎?她怎麼也和這個別墅有關系?
這個麻子女人難道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背景?
算了,先不去想她,今晚上親自去查查吧。
拿起電話,我打給昨天見過的朋友,保健院那化驗師,不知道粉末的成份,現在檢測咋樣了,有沒有結果出來。
電話振鈴了好久,都沒有人來接听,讓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又打了幾遍,還是沒人接听。我果斷的關掉手機,抽出里頭的卡扔掉——這不是個好兆頭。
換上一張新的手機卡,我打給王林︰「怎麼樣?在哪呢?……快到了,好,我有些東西給你看,回來再說吧……對了,往後打我這新號碼。」
王林在電話里告訴我,他已經查清楚了林大成負責項目的大體情況,競爭對手的資料也有了,正和舒麗一起往回趕。而舒麗的工作就毫無成果,毫無林大成女友的線索,這人很小心,同事和朋友都不知道他的業余生活。
掛了電話我心里想,晚點讓王林去看看那個別墅的監控錄像,或許能知道和林大成約會的都是什麼女人。
我很懷疑監控錄像里能否查到有用的線索,我也不相信林大成只有這一個住處。
目前,讓我最好奇的是我拍攝下來的相片,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會動的圖像。等王林這個電腦高手回來後,得讓他給我仔細查查,是我的相機或者電腦出了問題,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不過,問題的焦點還是在那個別墅,所以我對鄭一桐說道︰「等一下王林回來後,換他下午去那個別墅蹲點。要是你真捅死了人,別墅會有動靜的。如果一切正常,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咱們再去瞅瞅。這次帶上工具,非翻他個底兒掉,我都煩了。看你去了兩次,都沒弄清楚咋回事兒。」
鄭一桐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大出馬,一個頂倆……對了,今天跟蹤有啥結果?說說看嘛。」
我看看時間︰「等等,他們回來了一起說。這事兒真的有點出邪,我拍了些照片,很奇怪的。」
正說話間,听見外頭有鎖車的聲音,我走到窗口看看︰「嗯,都回來了。大俠,你趕緊去換換衣服,那上頭有血,記住給我燒了,別留在屋里禍害人。」
王林他們倆人回來後,我擺擺手示意等會再說今天的調查結果。
回身拿出這兩張奇怪的相片,一人給了他們一張,說︰「仔細看看吧,這就是我今天的成果。」
王林狐疑的接過相片,低頭仔細看了起來︰「這相片……沒啥啊……啊呀不對!」
說完就騰地站起身來︰「……我日,這是什麼東西,嚇了我一跳。」
對著窗戶口的日光,王林左看右看,跟我同樣大惑不解︰「老大,這玩意兒哪來的?這麼古怪……你可別說是從我那打印機整出來的!」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從你那兒打印出來的,不過是我今天才照下來的東西,打了兩張,一個樣!」
鄭一桐換好衣服也出來了,听說相片有鬼,好奇的拿過去看。結果是,三個臭皮匠湊在一起,也沒個諸葛亮蹦出來。舒麗更別提了,一听相片里有鬼,干脆閉上眼楮,死活不肯去仔細看。
王林進了自己屋,鼓搗了一陣那個打印機,出來說沒問題,很正常,就問我要數碼相機,他還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奇怪的事兒。
我搖搖頭︰「你就別再試了,這東西有點邪氣,萬一打出來一堆鬼魂之類的東西,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王林笑道︰「喲,虎哥你也會拿鬼魂來嚇唬我們幾個小弟了,呵呵……我不是要打印,是想傳到電腦里看看,我有專門的工具軟件可以放大的。」
我還是不贊成他這樣做︰「還是不要了吧,這東西,少個副本就少點危險。」
王林無奈,拿起舒麗丟下那張相片攤開在桌子上,用放大鏡一點點去研究,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
一看王林端了盆水過來,瞅架勢是想把相片扔水里泡泡,我趕緊攔住他說道︰「別鬧了,王林你先吃飯,然後去那鬼別墅附近看看。大俠說他捅了人,你注意一下小區保安的動靜。要是沒啥異常的話,我準備親自出馬,晚上去仔細查查。」
王林答應了一聲,戀戀不舍的放下相片,嘀咕道︰「這可是大發明啊,咱要弄清楚這原理,就發財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去去去,發你個鬼財,也不仔細瞅瞅那相片,模上去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等等。」
我突然想起,自打發現相片的異常情況後,我還一直沒敢用手指頭去模模那個會動的東西呢,這會有了新主意。
我推開王林說道︰「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玩意兒竟然會動,干脆咱找個東西戳戳,看看是不是活的?」
說干就干,我從牙簽盒里取出一根牙簽,趴到桌子上就準備動手。
王林他們幾個竟然不約而同的倒退了幾步,瞅架勢想要逃跑,我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你們倒是躲個啥?有這麼危險嗎?」
鄭一桐苦笑道︰「老大啊,你不害怕,我可是有點怵得慌,就怕賠了夫人又折兵,戳出個什麼漏子來。」
我轉念一想,大俠的擔心也有一定道理,于是沉吟片刻後我說道︰「干脆這樣,咱整個透明塑料袋給它扣住,然後再用牙簽扎進去捅捅,我就不信這芝麻大的東西,能從相片里飛出來把咱們吃了!……大俠真是豬腦子,要是有危險,早都從相片里跑出來了!」
舒麗躲進了房間,剩下我們三個大男人在桌子跟前圍成一圈,做好了應變的準備,王林手里還是端著那盆水,鄭一桐掏出了刀子,目不轉楮的看我動作。
本來沒那麼緊張的,給他們這麼一弄,讓我還真的從心里直犯嘀咕,用得著這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