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埋伏
「都起來吧!」南宮策冷著臉讓跪滿一地的女人起身。
這些都是他的後宮,見到他回到長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趕來了。
只是這群女人听了他的話並未就此起身,仍舊跪著不動。
謝紅花不舍太麗跪得腳酸,跑去扶她。「皇上要你們起來,不用跪了。」以為她們沒听清楚,她再傳達一次。
太麗瞧了眼高玉賢,可不敢真的就站起來,朝謝紅花搖了頭,還是繼續跪著。
「你們……這是怎麼了?」她不禁吶吶地問。
「怎麼了?咱們被丟在長沙無人聞問,不像你,得以留京伴君側,自然不知咱們的苦!」有人埋怨的開口。她們可是盼到皇上回長沙驗收新宮,這才有機會前來一吐怨氣的。
「是啊,咱們在長沙望穿秋水的等著皇上將咱們叫回去,可左盼右盼,什麼消息也無,咱們被當成棄婦了,嗚嗚……」像排練過似的,大伙哭哭啼啼的。
謝紅花這才雙頰染紅。是啊……她自私得幾乎忘了她們的存在,那人復位後,她們都還留在長沙,並未被接去京城,想想被丟在這里無人聞問,不知受到多少訕笑,日子應當過得很苦悶吧?
有些自責起她居然只想到自己,卻忘了她們還在長沙苦苦等待聖上的召喚。
「謝姐姐,都是我不夠嫻熟,才無法在皇上左右侍奉,不過多虧皇上有你伺候著,我在長沙也就不那麼感到愧疚了。」高玉賢「含淚」說。
她更無顏了,自己獨佔君寵,竟不管她們死活。謝紅花內疚得不得了。「這個……皇後別這麼說,皇上身邊還是少不了你們的……這次回京,你們就——」
「水兒。」臉色極其難看的男人出聲了。
她牙一咬,才不管他。「回京時,咱們一起!」
南宮策臉孔罩黑。「你這女人敢替朕決定這種事?」他發怒的說。
她自知膽大妄為,可同為女人,要她對這群後宮女人的處境無動于衷,她如何做得到?「皇上,我的爺,您就答應吧,讓她們隨咱們一起回京,好嘛!」她撒嬌的說。
她無意中發覺他喜歡听她喚他爺,之後若有求于他,她必定換個口氣,喚他一聲爺,這回如法炮制,瞧他神情總算和顏悅色多了,至少沒一副想宰人的模樣。
他視線投向那群還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女人。「你們真想隨朕回京?」
「當然,天下哪有後宮不在帝王身邊的,臣妾們企盼能與皇上長相廝守啊!」
他聞言森森一笑。「朕明白了,你們若真想回京,那兩天後就隨朕回去吧!」
竟是答應了。
眾女一听大喜。她們就可以回到京城那象征權勢的中心了。
「多謝皇上恩典!」幾個女人立刻歡天喜地的謝恩。
雖然她們懼怕南宮策,更怕極他之前的「臨幸」手段,但是,身為後宮後妃,卻被遠拋他處,形同流放,對家人也無法交代,自己面上更是無光,因此,無論如何,牙一咬,就算命不要也得跟著南宮策走,緊守後宮後妃的名位。
「這會都可以起來吧,別跪了!」謝紅花馬上笑逐顏開的說。
斑玉賢這才帶頭起身,太麗也才有膽子跟著站起來,站直身後立即感激的望向謝紅花。
兩人如姐妹般相視一笑,這互動瞧進皇後眼底,她眼角微微緊眯了下。
「皇上,那咱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您起程時才來得及跟您一道走。」高玉賢朝南宮策道。
他手一揮,讓她們走了,但太麗被謝紅花留下,問及她父親的事,得知她父親並未受到臨南王叛變的牽連,不禁也為她高興。
兩個女人一聊,竟忘了身旁還有個容不得被忽視的男人,南宮策臉一板,只容忍了一刻,便拎了自己的小蟲子就走。
水宮龍池寬廣,池中畫舫凌波。
棒日便要起程回京,今日一早,南宮策放行讓謝紅花去見過在長沙養病的兄長後,下午便領著她登上畫舫游龍池,畫舫有三層樓高,登上頂層船板,得以盡情欣賞池岸風光。
畫舫上,謝紅花一身鮮紅裝扮,發上簪著幾朵清晨才摘下的清艷紅花,整個人瞧起來容光煥發,高貴華麗,可惜臉上卻沒有半點愉快的表情。
南宮策見了沒理,由貼身太監伺候著入座,李三重在船板上設了舒適的躺椅,供他享受的躺臥其上賞景。
「不是說國庫已空,您還這麼奢侈,搭什麼畫舫,簡直浪費錢!」她氣鼓著臉的指責。
自大的家伙還是恍若未聞,眼楮飄向外頭層層疊疊的美景,異常愜意。
「您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她雙手擦腰的站在他面前,態度惱怒。
李三重見怪不怪,還搬了張凳子讓她坐下來罵。
她沒空坐下,顧著與男人「講道理」。
「皇上?」
男人被煩久了,終于輕蹙了劍眉。「國庫空虛補回來不就得了。」
「說得容易!如何補?」
「朕又不是二哥,要補庫有什麼難的,這錢動腦賺就有。」他自信道。
她有些無言了。這家伙不僅擁有治世奇才,還是個經商高手,之前滿盈的國庫就是他賺飽的,否則怎麼夠他這些年的錦衣玉食。
至于已經自縊的道元帝同樣揮霍,但賺錢能力就差多了,才會把錢花光後補不回來,只能想著如何壓榨百姓取財。
「好吧,就算您很會賺錢,但也得曉得節儉是項美德吧?這樣亂使錢總不是好事。」她苦口婆心。
「嗯,有道理,李三重。」
「奴才在。」
「听見了沒?之後要開源節流,這錢別亂使,詔告下去,給後宮的月銀從本月開始減半。」
他話才剛落,正登上船板的高玉賢听到,臉龐瞬間綠了,謝紅花瞧見,氣惱的譴責他。
「我要您省的是無意義的花費,而不是去苛刻後宮。」她氣急敗壞的說。
南宮策笑了笑。「苛刻後宮?」他瞄向皇後。「你來是要稟報這個月後宮開銷的吧?」
斑玉賢臉還綠著,表情僵得很。「是……」
「多少?」
「上個月後宮開銷……一百八十一……萬兩。」她艱困的報出。才听他要縮減後宮的月銀,這會報這個數字出去……
「天啊,這些錢都可蓋上三間大型學堂了,而這只是後宮一個月的花用?」乍听之下,謝紅花立刻驚呼。
斑玉賢尷尬不已。「後宮人也不少,皇上又不在長沙,大伙苦悶,就常舉辦些歌舞晚宴排解寂寞……」
「啊?」謝紅花啞然了。
南宮策則是冷颼颼一笑。「那麼,有了夜夜笙歌,應該也就不寂寞了吧?」
滿臉通紅,高玉賢頭垂得快要落地了。
「哼。李三重,听好,後宮月銀不只減半,而是減半再減半!」他冷聲重新下令。
斑玉賢听了,牙咬到都要崩了。
謝紅花感到很不好意思。都是她多事才害得後宮月銀被狠砍!她歉意的朝皇後望去。
皇後也正好向她看來,那對她惱恨的眼神來不及收,被撞個正著,一愣,最後干脆訕訕地別過臉去。
她怔了怔,頓時無言。
「皇後,畫舫要開了,皇上請您可以回去了。」李三重走至皇後身側道,言下之意,聖上可沒要她同行。
斑玉賢面容難堪地扭了下,只得轉身走人。
謝紅花對她覺得抱歉,想留她,但又怕如此反倒有喧賓奪主之嫌,也就沒有叫住她。
畫舫駛離了岸邊,在池中游行,視野與昨日在陸地上步行瀏覽時大為不同,龍池四周是傍水而造的宮殿,放眼望去,千門萬戶,氣勢非凡。
她瞧得都不得不贊嘆了,真是難得一見的水上奇宮。
「喜歡了吧?過一陣子咱們就可以搬來了。」不知何時,南宮策已離開躺椅,站到她身後,輕摟著她的腰,嗓音清朗的說。
她仰頭回望他,不偏不倚撞進他一雙溫柔纏綿的眼里,害她因此記不得自己原來要再問他一次,國都在京城他如何能長居長沙,只能傻傻地教他多情的雙眸糾纏得點了頭,道聲——「好……」
他滿意輕笑。「水兒,朕曾說過要為你建造一艘船的,可朕沒做到。」
「因為我心疾的關系嗎?」她曉得他所謂的曾經指的不是今世,而是他們共同有過的前世。
他頷首。「心疾者,忌水,未免意外,朕打消過多次想帶你游船的計劃。」他幽聲說,嗓音里包含許多遺憾與感傷。
她靠往他身上,兩具身子就這麼緊貼著。「前世您必定愛極我。」
南宮策笑容苦中帶澀。「何只前世,這世、來世,對你的這份愛應該會無止境的下去吧!」他嘆聲。
她感動到眼眶有些泛紅了。「孟婆湯對您真的一點效用也沒有嗎?」萬一來世她依然將他遺忘,而他卻仍然惦記著她,並且沒能找到她,那該如何是好?他不就注定得再度孤寂下去,她不忍啊……
提起孟婆湯,他像是想起什麼,懊惱起來。「咱們不提過去了!」他推開她,低落的說。生怕說多了,又勾起她任何不愉快的惡夢,他說過放棄的,他放棄讓她記起鴛純水的一切。
此時船正好駛到池中央,水面上風大,失了他的溫暖,她頓感涼意。「您不是希望我記起過去,為什麼現在又不提?」她硬是將自己塞回他的懷抱取暖。
他繃著臉。「那對你沒好處,算了!」
「可是——」
「水兒,別再說了!」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謝紅花噘高了嘴,這才沒再追問。
他見她小臉委屈,嘆了一口氣,將她的身子攬緊。「朕已想開了,咱們的過去有朕保存就可以了,你只要負責不斷再為朕制造更多新的回憶就行了。」
她听了好生心酸。這驕傲的男人,為了她究竟妥協了多少事?
他何止愛她,簡直愛慘她了吧?
而她竟對兩人的過去一無所知,她太無情,也太對不起他了!
「您該怪我沒用,對抗不了孟婆湯,竟將您忘得一干二淨。」
南宮策喟然。她並不是全然將他忘得干淨,只是殘存腦中的無非都是對他不好的記憶罷了,這教他失望透了。
「皇上、小姐,小心!」驀地,身後傳來李三重的大喊。
兩人聞聲回頭,一支箭正往他們方向射來,僅是眨眼的時間,李三重撲到他們面前,擋去這一箭。
兩人皆是一驚,她伸手要去扶中箭癱在他們身前的李三重,手還沒踫觸到他的身子,另一箭又射來,南宮策及時拉她避開,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她還驚魂未定,南宮策精銳的雙眸已瞧清局勢,箭是由船側隨行的救生小舟射來的。
那小舟里有埋伏,果然不久由小舟里冒出不少人,約莫十人手持利刃,一鼓作氣地攀爬上三樓高的艙板,他們動作俐落,轉眼已與船艙內的禁衛軍交上手,這些刺客武藝精湛,竟是有辦法將訓練精良的禁衛軍打得紛紛落水。
三、四個刺客很快地逼近南宮策與謝紅花身前,這些人第一次見到聖顏,無不教他犀利的眼神震得不敢再靠近,直到大多數的同伴解決掉其他禁衛軍趕來,人數多了,眾人膽子才壯大了些,敢拿刀指著他了。
「南宮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這幾個刺客全蒙著面,走在最前面為首的道。
面對這場面,南宮策竟是面色如常,絲毫不見驚懼。「大膽,你們受誰指使,敢行刺朕?」他威嚇的問。
幾個人一顫。「別、別問這麼多,咱們只要拿下你與身邊女人的腦袋,就可獲得大筆賞金了!」那為首的刺客忍著不讓聲音抖得太厲害,強自鎮定的說。
「連水兒的命你們也要?」南宮策臉上這才有了些許異樣。
謝紅花從未遭遇這種事情,緊緊攥住他的衣袖,萬分的不安。
他輕握住她過分冰冷的手,惱這些刺客讓她如此受驚。
「你們真敢殺朕?」他朝他們笑得極其陰冷。
見到他的笑容後,刺客們本能的大聲抽氣。這人君威之盛,眾人只與他對視就已膽寒,若真要動手,坦白說,有心理障礙,這一刀砍去,恐怕半途手就軟得握不住刀了。
「振作點,這人也不過是個凡胎,一刀砍下去,一樣都會死,有什麼好怕的?」那為首的刺客提膽向手下喊話。
「可是,傳說他是無間鬼王,擁有不死之身,才會如此邪魅,一刀下去,他若不死,那咱們……」說話的刺客手一顫,刀握不穩的落地了。
南宮策見狀嗤鼻冷笑,那為首的刺客見手下如此不濟,干脆拿刀指向他身後的謝紅花,發狠道︰「咱們既然下定決心要賺這筆錢,就不能空手而歸,動不了南宮策不丟人,但如果連一個女人也殺不了,那就真的丟人現眼了!」
說的沒錯,不敢對南宮策下手還說得過去,可對那女人就絕不能手軟,況且殺了她,至少他們還能拿到一半的酬勞!幾個刺客的殺氣重新燃起。
南宮策臉色丕變。「誰敢動水兒?」
幾個刺客壓根不敢看他懾人的眼楮,直接揮刀就往他身後砍,心想著最好在混亂中能誤打誤撞將他一塊砍死,順利完成刺殺兩人的目的。
一把把的刀朝謝紅花而來,她驚慌變色,南宮策更是怒容滿面,護著她閃避利刃。兩人被逼到船欄邊,跨過去就落水了,這龍池深如大湖,落水獲救不易,他沉著臉,怒意越見深刻。
「兄弟們,他們是逃不了了,咱們閉著眼楮也能要他們的命,別怕,殺!」
霎時十來把刀齊揮向他們,凶險至極,謝紅花眼眸瞬間大睜,眼前景物一變,時空仿佛轉換了——
斑崖上,黑衣人殺氣騰騰,追著他們喊殺。
「水兒,尚涌就來,你隨他去!」男人說。
她驚愕。「我隨他逃,那您呢?」
「他們要殺的是我,只要我消失,你的危機就能解除!」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您消失了危機就解除?」她大驚。
「水兒,沒有時間了,你快閉上眼!」他沉了呼吸,眉目斂。
「不要!」不知他要做什麼,她驚恐的拒絕。
他無奈,前方的刀鋒已再度逼近,無法再耽誤。
「你瞧,尚涌來了!」
「尚涌趕來搭救了嗎?」她立刻驚喜的轉身,卻沒看見人,再回頭,竟是肝腸寸斷的驚見身旁男人仰身倒落高崖下!
那一瞬,落崖的男人雙目緊緊盯著她,自己都可能要粉身碎骨了,卻還對她放心不下,眸底那濃濃的擔憂直到人消失在崖底,她都還能感受到。
「不——」她痛徹心肺的大喊。
但在彈指間,她眼中的景象又轉變了,高崖消失,眼前是南宮策落水了,這一刻,她心房痛到無法承受,什麼也沒法多想,腳尖一蹬,竟也跟著跳水——
「爺,我不會再讓您一個人犧牲了,您不能丟下我不管!」謝紅花全身濕漉漉的,抱著同樣一身濕的南宮策淚如泉涌,異常激動的說。
畫舫艙房里,黑壓壓還跪了一群人。
兩人落水後,南宮策的影子密衛及時現身搭救,將他們救出水面,並出手將那群刺客拿下,發生如此劇變,由岸上趕來的禁衛軍均嚇得臉孔發青,馬上就跪地請罪。
南宮策听到她的話後,神情一震。「你說什麼?」
「這回您休想再撇下我了!」她繼續哭泣。
「水……水兒?」他連身子都僵直了。
她死勁地將小臉埋進他懷里。「爺,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嗚嗚……她哭得痛快。
突如其來的驚喜和希望霎時將他網住了。「你再說一次!」
「爺,您上次落崖差點與我天人永隔,害我在佛祖面前哭斷腸,這回……您還敢這樣嚇我,您好狠的心啊!」她哭成淚人兒。
「你……真記起了?」
彼不得四周有多少人,謝紅花涕淚縱橫,淚如雨下。「記起了,爺,我都記起來了!」
南宮策驚喜不已,但想起艙內的其他人,立刻轉身揮退跪地的眾人。這些人原以為自己護駕不力,必受到嚴懲,沒想到居然未受到責罰,他們驚喜交加,在他反悔前,眾人趕緊爬著滾離了。
艙房無旁人後,低頭見女人仍淚漣漣抱著他不放,他心情亦是起伏巨大,激動地捧起她淚流滿面的臉龐。
「你……你是怎麼記起的?」他克制不住顫聲的問。
淚珠在她的眼眶里滾動。「當刺客逼向我時,我腦中出現前世您跳崖救我的情景,接著我記起所有過往,包括咱們的相識,您為我一怒逼退武則天,恢復大唐李家天下,以及,我如何成為公孫夫人,最後病重,您為我放棄功名利祿,攜我至長白峻嶺歸隱,這種種我都想起了……都想起了。」
她哭笑難分了。「爺,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她用力抱住他。
方才他落水那一刻,她簡直心如刀割,痛不欲生,這才會不顧一切追隨他跳下水,這回,她絕不獨活,生死堅持一塊。
南宮策眼眶泛紅了,顫抖著手摟住她。「我本來放棄了……竟讓我等到這一天了嗎?」他喜極。
「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您苦等這麼久!」她痛深的說。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為了她,他承受了多少煎熬!
這麼長久的寂寞,這份無止境的孤獨,都教她心疼極了!
淚珠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尤其想到她死後,他的後半生必定無比的孤冷。這懷才傲氣的男人怎能忍下這一切?甚至在墮入無間之後,帶著對她的極度思念,他又是如何度過那漫漫歲月的?
「您……您可曾有過一刻想忘記我,忘記這份痛苦?」她淚眼滂沱的問。
他灼熱的眼光緊攫住她。「沒有!」
「我牽絆了您不是一生,而是——幾百年啊!」她揪心自責的說。
「我從不曾後悔與你相愛一場,從不曾!」他斬釘截鐵的道。
她心髒用力鼓跳起來。「爺!」她啄向他發熱的唇,淚中帶笑。「您的小蟲子回窩了,不管身在哪一世,您的臂彎就是我的窩!」
他熱眸緊縮,心窩的那團熱,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水兒,歡迎回來……」他竟是哽咽了。
「嗯,這回我要在您身邊待得久久的,定要與您長相廝守!」
他捧心,那里正如火般的激烈炙熱。「你若敢騙我兩世,咱們這仇就真正結深了!」
她吮住他的薄唇。「我的爺,我若敢黃牛,願墜十八層地獄永不再超生!」
「住口……你不得超生,我又何嘗能夠安寧?你這女人,罰的到底是自己還是我?」
「我只是……」
「什麼都不用說了,你的命,這回好生給我看管著,我禁不起再失去,誰來都不許給,听到了沒有?」
「听到了。」她心頭滿滿的甜。
「還有,光吻這樣是不夠的,我教過你的,才過了幾百年,就忘了嗎……」他俯下首,饑渴地擁吻住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