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的話一提醒,果然覺得那衣服和蛇的外皮很像。四弟見我們點頭,看著窗外,滿臉的驚駭之色,呆呆的繼續說︰「當然,那時我絕對不會把這衣服往天羽師父身上想,直到……直到十天前的那個晚上。」
「十天前的那個晚上?」老六邊月兌衣服邊問。
「是啊,十天前的那個晚上。」四弟眼里竟然又露出了無比的恐懼,雙眼直直的看著燭燈,眼見得無數的冷汗開始從他的額頭汩汩的不斷滲透而出,心里不禁也生出了驚駭之意。
正想問他是否見到了什麼鬼魅,卻听他呢喃著繼續說︰「是啊,那個晚上,那個讓我覺得有如做了一場惡夢一般的晚上。那晚月亮很圓,月色很美,見有如此美好的夜晚,豈能讓良辰美景虛度,在雅興的驅使之下,一個人便前往後山林里散步。盡興之後由于心里還記掛著天羽師父,便想在睡覺前再來探看一下。可是……」
四弟說到這里,突然睜大了雙眼,止住了話語,趁著燭光,只見兩行清澈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順著臉,一直滴溜溜的滑入了他的衣襟內,圓圓的瞳孔里,現著的是死灰般的恐懼。大家也是不敢出聲,只覺得屋內死一般的安靜,好像有什麼怪物存在一樣,讓人甚感壓抑,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勾靈靠在我身上,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手心里已是濕透。
停了一陣,四弟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接著說道︰「可是我還沒有進門,卻听到屋內有動靜,听得明白是陌生人說話的聲音,心里擔心是舊日的仇家來尋仇,便緊惕的掏出雙槍悄悄的走到窗戶旁邊好查看房內的情況。透過窗戶,只見房內站著兩個身形甚是魁梧的陌生人,也是穿著這樣的袍子,整個頭都罩在那袍子身後的帽子里,臉貌一點也看不清楚。正擔心他們會加害天羽師父而想出聲制止,卻見其中一人突然扭過頭向我看來,嘴里帶著邪惡的詭笑,趁著月光,只見那帽子下的雙眼閃著懾人的寒光,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有如被烈火炙考一般的不安,直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霎時間便密密麻麻的從身體里冒了出來,緊接著身體里的血管突然有如爆裂了一般,很是燥熱難忍,想用手去抓,發覺手已經不听使喚。那人對我笑過之後,我已是動彈不得,想喊也喊不出聲音,好像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四弟擦了擦汗,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彷佛經歷了甚久的壓抑一樣。
「你中了他的邪術,確切的說是瞳術。那是我們苗族中一種失傳了數百年的超強巫術,我听我們寨內的老者說過,想不到這失傳已經的巫術竟然會在這里出現。」勾靈打斷四弟的話嘆道。
「是的,當時被他看過之後就好像整個人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那兩人肯定知道我在窗外偷看,卻對我一點也不顧忌。二人在天羽師父床邊站了一陣後,只听到其中一人用沙啞的嗓子哭喪著輕聲說,‘三哥啊三哥,本以為這麼多年了,你體內的詛咒定是被那高人破解,想不到終于還是發作了。’另一人卻陰陽怪氣的說,‘是啊,看來主人還是沒有放過他,可苦了老三,他還要經受一年多生不如死的折磨,可我們又不能親自動手讓三哥得到解月兌,罷了,就看老三自己的造化吧。’二人又在床邊站了良久,沒有再說什麼便慢慢的走出了房間,從我身旁經過之時竟然好像視我為無物一般,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里充滿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和刺骨冰涼的感覺,濃烈的殺氣讓我覺得就有如死神降臨一般的恐怖,待我轉過頭來再去看他們的時候,二人早已是不見了人影,彷佛憑空消失了一樣,只留下陣陣耳環的叮當聲久久的在黑夜里回響著。當時我雖然害怕之極,還是留心仔細的查看了他們的特征。他們的共同之處除了衣服相同,就是背上都背了黑色的大刀,那刀比六弟的大刀還要長上好幾分,還有就是二人的耳朵都帶有又大又長的蛇形耳環,耳環一直懸掛到了肩膀處,那晚月光很大,可以清晰的看見。」四弟接著先前的話面帶恐懼的繼續說道。
「如此說來,這兩個神秘人物應該和我師父認識,有可能還非常的熟悉,從他們的言語中可以判斷他們對我師父好像並無惡意。而且,也沒有加害你的意思,否則以你當時的情況,要害你可以說是舉手之勞。」我看著好像還在夢境中的四弟,對他說的這個事情甚是奇怪,或許這會成為救治我師父的另一條線索。
四弟忖了忖,向我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但這麼說來,天羽師父的詛咒就大有來頭了。那兩個神秘人物口中說道什麼主人,什麼高人,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而且天羽師父好像是因為做了什麼事情才惹上詛咒,但眼下這些事情都是未知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天羽師父有一種神秘的身份。弄清這些,或許會對救他有很大的幫助。」
「是啊,那晚發生的事情,老四可能最清楚,或許你在窗外渡過的那幾分鐘就像幾年一樣的長吧,但我想天羽師父那與生俱來的耳洞和後腦處的蛇形圖案以及這件衣服,可能都是和這兩個神秘人有關聯的,或許天羽師父耳朵上的耳洞也是用來佩戴那種蛇形耳環的。既然我們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們定當盡力去救天羽師父他老人家。如果能得到這兩人的幫助就好了。」沉思了良久的二弟也開始發話了。
听完四弟說的事情,我的腦海內突然有種很是雜亂的感覺,諸多的思路交織在一起,一時間讓我怎麼理也理不清。起初是師父遺信中的古圖古字,再是靈隱上人對我說的話,然後又是現在的神秘人和師父那未知的神秘身份,但紛亂之余,竟然又多了一條線索,同時也就多了一條希望,忽然想起當日前往梵淨山的時候,踫到的那兩個怪人,或許就是他們的同伙。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先前積存在心頭的悲痛徹底的釋放了出去,知道眼下也不能急,否則只會像無頭蒼蠅一般亂鑽,倒不如冷靜下來靜待事情的轉機,或許五弟司馬林又能如約而來給我提供新的轉機也說不定。
事情想通之後人也是清爽了許多,當下便對大家笑道︰「弟兄們,我想小翠應該就快把晚飯做好了,今晚只顧討論我師父的事情,連飯都忘記了吃,現在大家可能都還空著肚子吧?我們現在就去把五髒廟祭一祭如何啊?」
幾位兄弟見我面帶微笑,說話的口氣大變,眼里都是帶著異樣的目光向我投來,剛好小翠也是進房來叫,大家便徑直出房往廚房而去。
吃罷晚飯,大家又是聊了一陣關于那兩個神秘人的事情,見時間已是不早,只好就此打住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