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閉上眼楮等死的時候,卻發現被灼燒得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只是覺得眼前火光晃動,睜開眼一看,眼前依舊是滿室的藍火,奇怪的是一點溫度都沒有,偶爾有一點火苗撲打在我的臉上,也感覺不到高溫的刺痛。
很快,這場藍色的大火就像一場幻覺那樣消失了,在剛剛那一刻被照亮的甬道里,只有我們倆。地上也出現了變化,那些粼粼白骨被一場大火燒得干干淨淨,只有兩個干尸武士不知道是不是火燒得變了形,佝僂著身體,斜倚在牆上。
原本擁擠的甬道一下就變得空蕩起來,老鐘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燒「蒙」了,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些什麼。地面上厚厚地鋪了一層白白的粉狀物體。
「娘的,驅蛇藥都被燒完了,還得重新布置,你堅持會兒啊!」听見這句話我差點沒把鼻子氣歪。
就在他在布置驅蛇藥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陣陣的發冷,好像有股冷風嗖嗖地從我脖子上刮過。我抬頭一看,娘啊,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條頭大如斗的蟒蛇,吐著紅芯子,正一抽一抽地想把我吸到嘴邊。
「老鐘……老……鐘」我感覺聲帶都在打戰,以前在動物園見過這玩意兒,可從來沒有直接面對這麼粗大的一條蟒蛇,就感覺冷風夾雜著腥氣一抽一抽地從我臉上刮過。
「沒事,它不會下來的。」老鐘寬慰我的同時手不停地布撒著驅蛇藥。但我感覺他的話里沒底的成分多些。
在蛇嘴邊上的我反而冷靜了下來,小學的時候老師就告訴我們蛇幾乎是瞎子,靠震動來判斷獵物的位置,越動反而越能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一面給自己吃定心丸,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緊繃,期望小學自然課老師販賣給我的知識能夠讓我活著回到地上。
顯然,小學時代離現在太遙遠了,那些知識貶值了。只見那條大蚺毫不猶豫地沖著我游弋過來。它離我實在是太近了,老鐘根本就不可能在第一時間沖過來救我,而那條血紅的芯子幾乎舌忝到了我的眼楮。據權威節目動物世界說,這種大蛇的慣用伎倆就是纏繞,只要纏住我,緊繃身體會讓我在幾秒鐘內窒息而死。
可恨的老鐘讓我這麼吊著,連搏斗一下都不可以。就在我寄希望于老鐘手里的傘兵刀能在大蛇完成纏繞之前砍到它腦袋的時候,一幕奇怪的現象發生了。那條大蛇突然停住了朝前游弋的步伐,有點猶豫,慢慢地,蛇頭竟然輕輕地伏在石壁上,似乎在對我頂禮膜拜。當我一回頭,差點沒暈過去。就在我的肩頭上,竟然盤著一條小蛇,它通體赤白,兩顆寶石紅一樣的眼楮散發出逼人的寒芒,雪白的腦袋上頂著一只赤黃色的小角。
「餃蛇!老鐘,有餃蛇!」我用變了調的聲音在叫,醫院里老中醫的聲音似乎就在我耳邊響起︰毒草十步之內必有解藥,反之亦然,解毒的靈物一般不會離毒藥太遠。那麼這條令大蚺懼怕的赤角餃蛇的出現就意味著,一直存在于傳說中的戰國金尸就在我們身邊。
隨著一聲「撲哧」爆響,老鐘手里的傘兵刀已經狠狠地陷進了大蚺的腦袋,那條幾乎兩米多長、手臂粗細的大家伙帶著一股子腥風狠狠地摔落在我的腳下,一股血液刷地一聲就噴射出來。巨蚺掙扎所帶起來的白灰一下子彌漫起整個墓道,老鐘和我不約而同都屏住了呼吸。
過了一會兒,白塵漸漸地開始從空中沉降下來,由于手被扣在鋪首獸環里,沒辦法戴上氧氣罩,我只覺得一股子嗆鼻的飛塵沖進了我的鼻膜,便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就在這兩個噴嚏打響我閉眼的一剎那,好似看到有一張面孔出現在我正對的石門上。
再睜開眼看的時候,只見面前還是一張雲紋分布的石門,並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正在納悶的時候,卻覺得兩個手腕處一松,隨著「喀吧、喀吧」兩聲響,扣緊我手腕的獸口竟然松開了,失去了掛靠的身體猛地一軟,就順著石門靠坐了下來。
女乃女乃的,太嚇人。我扯下那副手套,扭動著被扣得酸疼的手腕,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時候才發覺肩頭的赤角餃蛇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溜掉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客人讓我的心一下緊繃了起來,雖然它無意中救了我,但是,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我如此忐忑不安,一時間混亂的思緒如同這個白塵霧彌漫的石道,毫無方向,什麼都看不清晰。而巨蟒獵人老鐘同志依然在很神經質地用手里的刀不斷地砍翻白的大蛇,我想他也在後怕剛才的那一剎那。如果不是那條赤角餃蛇及時出現,那麼我很有可能就成為一堆肉裹著的碎骨頭塊了。
「老鐘,別砍了。」我使勁拉住了他的手。他很驚訝地看著我,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我竟然獨自掙月兌了獸環的鉗制。
「你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隨著老鐘的指引,在我剛剛被捆吊的地方,竟然有一個「人」形凹槽,而兩只手所戳的獸口里分別有兩條光滑的石道連接著這個凹槽,在凹槽的兩條腿腳部分竟然有一團蜂窩一樣的細眼,連接著墓道兩旁的兩個暗孔。
原來這石門是一個人形的祭祀台,只要把祭祀供品——也就是我——的雙手伸進獸口里,獸口里的機關就會戳破我的手腕,到時候,源源不斷的血液就會從這個人形的凹槽流進兩腳類似水管的細眼里,而細眼里連接的暗孔在容納一定的血液後就會啟動某個東西,這個東西觸發機關導致了獸口里機關的松開,那麼此刻吊在獸口里的這個人,已經是被抽干血的「人干」了。
而幸運的是,不知道是墓主刻意養的還是後世自己鑽進來成精的大蟒,它的血液流進了祭祀血孔,觸動了機關,放開了我。更重要的是,本來是閉合的兩只獸口,這個時候卻慢慢地打開了。這意味著,這個石門已經被打開了。
老鐘似乎有點激動,這種歪打正著的巧事並不是每天都能發生的。我們補充了兩塊巧克力之後,決定趁著血液沒有干涸之前趕緊進主墓室。
緊走兩步回到墓道另一頭撿回來扔掉的那個背包,正準備招呼老鐘一起往前走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有什麼不對勁兒,趕緊回頭看,果然,那東西已經不見了,正準備向老鐘發出警報時,就見老鐘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盯著前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石門的地方,白色的塵霧里,兩個持劍的武士正一左一右守護在石門旁邊。
這從天而降的兩個勁裝武士一下子把我們的欣喜給澆滅了,我腦海里突然冒出來偉大國父的一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老鐘和我同時認出來,這兩個家伙就是墓道里蜷伏著的武士。如今他們就這樣陰沉地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以一種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不斷地移動,盡管速度不快,可也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就在老鐘忙活著救我的時候,兩個幽靈武士已經不聲不響地從墓道蜷縮的位置移動到了石門旁邊並做出一副拔劍守衛狀。
「太他娘的邪門了,這不是兩具干尸嗎?我還想等回頭拉回去當東方木乃伊好好研究一下!」老鐘握緊了手里的軍用工具鏟。
「是不是……」我咽了口唾沫,「是不是戰國金尸?」
老鐘仍然無語,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緊張。畢竟誰都沒有見過只在傳說里出現的戰國金尸。
雙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靜靜對峙著,剛才墓道升騰藍色火焰的時候,我和老鐘都不約而同地關掉了戰術射燈,黑暗里,恐懼開始慢慢在我們心底蔓延,一種刺骨的寒冷又悄悄地爬上我的身體。我忍不住牙齒輕輕打戰,這個時候仍然不忘嘴硬︰「他娘的,好冷!」
我們都只能保持目前的姿勢不動,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動作會不會激怒那兩個從沉睡中醒來的怪物。老鐘好像突然下定了決心,猛地擰開了戴在頭盔上的戰術射燈,一束白色的光芒頓時籠罩在了兩個干尸武士身上。等我們適應了刺眼的光芒,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兩條雞蛋粗醒目的血槽在燃燒後的墓道里特別顯眼,兩個干尸武士就是沿著血槽慢慢地移動到了石門前。此時,兩個怪物恰好會聚在巨蚺的血泊里,更讓人恐懼的是,原來干癟如黑橡膠一樣附著在骨頭上的死肉,如今正在慢慢地膨脹起來。隨著肌肉慢慢地豐盈,原來干枯的肉皮竟然全部都像有生命一般恢復了彈性,原本空洞的眼眶隨著周圍皮肉的充實顯得怪異而恐怖。
「他娘的,太陰險了!」老鐘輕輕說,「現在知道那個人形祭槽的暗道連著什麼了!」其實不用他說,我的戰術射燈已經順著墓道掃了個來回。現在那些骸骨被一把藍火燒了個干淨,墓道的整體形狀看得更加清楚。出口石門處的人形祭槽腳踝部分連接的暗道細孔剛好連著兩道血槽,血槽又順著墓道壁連綿延伸到原來兩個干尸武士蜷縮的地方,也就是說,當進行進墓祭奠的時候,人形祭槽里祭品流出的血會順著血槽流到兩個干尸武士身下,而充足的血液將「滋潤」和「喚醒」兩個已經沉睡了近兩千年的干尸武士。
老鐘听完我的講述以後突然啞然失笑︰「原來第一道門口的狴犴人身像暗指這兩個家伙,設計這個墓室的人一定是神棍,要麼就是巧絕的機關匠師,看來這一趟真的是凶多吉少啊,真後悔這次把你帶下來,讓你平白冒這麼大的險。」
面對老鐘的煽情感人的對白,我此刻卻出奇地冷靜。機關匠師四個字像閃電一樣擊中了我的思緒,我突然聯想起來這一系列的墓道機關,跟老鐘以前說過的督軍大墓何其相似,是不是我們也遇到了當年的困境?
剛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就被老鐘否決掉了︰「當年我們考古隊依照解放前一些老盜墓賊的講述,貿貿然進了大墓,差點出不來,你爺爺仗著你家祖宗的真傳才在督軍大墓里把所有的人給救了回來,別說你根本沒有學過家傳的本事,就算你爺爺在,也不一定能解決目前的困局。」我頓時默然,但是還有點不死心地盯著兩個不斷膨脹的干尸武士。
此時,按照身高比例,兩個家伙已經膨脹成將近兩米的大塊頭,各部分肌肉已經開始像吹氣球一樣不可抑制地暴漲起來,身上掛了近兩千年的盔甲就像碎紙片一樣紛紛掉落,隨著身體的增大,我們這才看清楚,干尸武士的眼眶中慢慢地有東西冒出來,確切來說似乎是被身體內不斷充溢的東西給頂出來,似乎猶如玉石一樣的東西,好像武士生前被挖去了眼珠換成了兩顆玉石給塞住了眼眶。
「只听說以前人死了有拿玉塞住嘴巴和的,從來沒听說還有往眼眶里塞東西的!」我正準備調笑一下,卻發現老鐘陰沉著臉指指面前的武士。
急忙回頭看,更令人驚異的是,兩個家伙鼻孔里冒出來的兩團像玉石一樣的東西,正悄悄地往外頂,猛地看上去就像兩團白色的鼻屎,還沒等我產生惡心的感覺,只听「砰、砰」兩聲,他們的耳朵里突然長出來兩團肉球,緊接著嘴巴一張,一條干癟的舌頭上一個乳白色的球狀物體正在慢慢地朝外翻出來。
「我靠,這是……」還沒等我驚呼出來,就被老鐘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後示意我趕緊戴上防毒面具,可是我拿出防毒面具一瞅徹底傻眼了,因為,就在剛才進墓道被石門砸進來的時候,我的防毒面具已經徹底變成了佐羅的裝飾品,從鼻子以下都裂開了。
老鐘戴著面具急得直擺手,示意我屏住呼吸,用手捂住嘴巴。
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听見「撲、撲」的幾聲響,武士面孔上的七竅里全部都頂出了玉石一樣的塞子。敢情這是鉛封啊。
就見一股股綠色的煙霧慢慢地從他們的鼻孔、眼眶、耳孔、嘴巴里流出來,不大會兒的工夫就把他們的腦袋給包裹起來,那些綠色煙霧就像有生命的物體一樣緊緊地纏繞著腦袋,這時候有幾股綠色的煙正裊裊地從下面升來,原來從肚臍眼和排泄之處也分別冒出來了綠色的煙霧,緊緊地圍裹住了整個干尸。不消片刻,干尸上下都包裹上了這些綠色的煙霧,而且這些煙霧還在有規律地蠕動著。兩個干尸武士就像兩只長滿了綠色長毛的巨大猩猩,隨著一些不明的節奏上下舞動著,仿佛隨時都可以撲上來。
老鐘看了看我,沖我比畫了幾個手勢,原來是講啞語。看來多做善事就是有好處,還是在大一時期到新鄭聾啞學校做義工的時候學的一些手語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場,雖然本意是用在某個浪漫場景向美眉表白用的——有段時間韓國的MTV相當流行這個橋段。
老鐘顯然也是個啞語初級愛好者,不過他比畫得簡潔實用,他問我現在能堅持嗎,我回答說你最好快想辦法,否則很快就看到我因為窒息而倒在你前頭,我繼續比畫說我受不了了,我想喘口氣。剛準備張口吸氣,可是眼前的情況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那團綠煙已經慢慢地開始離開了干尸武士的身體,還是先從頭部離開的。就在綠霧離開干尸武士的一剎那,我傻眼了,剛才黑皮緊裹的干尸頭現在已經是潔白無瑕的骷髏頭骨了。
「他娘的,這是什麼鬼玩意兒,簡直比硫酸還厲害!」我飛快地沖老鐘比畫。
老鐘狠狠地瞪我一眼,叫我閉嘴,或者說叫我放下雙手,減少氧氣消耗量。可這個時候我已經有點抗不住了,血液里含氧量降低,已經開始滿眼冒小星星了。
馬上就支撐不住了,就在腿一軟要倒地的一刻,老鐘一把拉我過去然後把面罩戴在了我的臉上,我趕緊貪婪地吸了一口氣。
就這兩個簡單的動作,已經帶動了空氣的流動,本來纏繞著干尸武士的綠色物體已經開始若有若無地離開本來的寄主,正慢悠悠地從尸體上升起來,綠霧騰空之後,地上只剩下兩副鮮明的白色骸骨。
就在我又一次往肚子里咽唾沫的時候,老鐘扯掉了面罩戴在了自己的臉上,看來,他也快頂不住了。
這一定是一種類似于巴蠟蟲的生物,被封在了兩個干尸武士的身體里,當有血液飼喂的時候就會迅速孵化並吃掉寄主的身體。而現在有可能是它們的成長期,最需要的當然是食物。我心里暗自推測。
這團綠霧就這樣晃悠悠地升起來,好似在尋找什麼,忽然有一部分落在了尸骨上和血泊里,不一會的工夫那些綠霧就掉落在尸骨和尸骨旁邊的血泊里,只見那些綠霧迅速溶解在血液和尸骨上,然後從尸骨和血液里歪歪扭扭地長出來一些奇怪的綠色小枝丫,好似我們見過的戰國金尸蘑菇,但是又不一樣。
就這樣,空中漂浮著一團綠霧,下面長著一些奇怪的綠色枝丫,還不時地從枝丫的頂端綻放出一些綠色煙塵,然後很快地升騰起來與空中的綠霧會合。就這樣,用一種很特別的方式上下封鎖了一個墓道的截面。
那條死在旁邊的巨蚺不大會兒的工夫就被綠霧包裹了起來,很快就變成了黑色的干尸,不過因為有血液的關系,很快又從黑色的干尸變成了一堆凌亂的蛇骨。
我和老鐘大眼瞪小眼,同時比畫出來一個手勢︰「我靠!」
「我發現一個狀況!」我比畫著。
「什麼狀況?」老鐘示意我有屁快放。
「它們很餓。」我繼續比畫。
老鐘顯然還不能理解我的幽默,竟然又狠狠地給了我一個「靠」的手勢。
然後老鐘做了一系列非常不符合他身份的舉動,他竟然打開了背包,拿出把傘兵刀割下了自己的一塊內衣,然後沖著上面撒了一泡尿,接著裁下來一塊兜住了自己的鼻子以下的所有部位,戴上防毒面罩,把剩下的扔給我示意我如法炮制。我拎著那塊淋灕著水漬的棉布怎麼也難以下決心把它包在腦袋上。最後終于下了決心,把自己的一塊內衣撕下來自己尿上去然後包在腦袋上,雖然騷味依然,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心里不是那麼排斥,一邊寬慰自己說著是臨時保命的權益之計,一邊勸自己說好多人還喝自己的尿治病呢,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就在我思想開小差之計,老鐘同志已經開始有大動作了。
只見他拿出來一個旋風鏟的竹管手柄,往里面塞進去一些硝石、硫黃,擰開了一信號彈的引信,把里面的粉末狀炸藥倒進去,然後用一團嚼好的口香糖封住了竹管。
看到他的這些動作我嚇了一跳,硝石可是助燃劑,加上信號彈的引信和部分棉花,都可以做成一個小炸彈了。我急忙拉住他︰「你可想清楚啊,這可是從沒有被發掘的東漢古墓啊,你該不是想把這里炸了吧!說不定以後還會定個一級文物之類的,你可要想清楚啊!」
老鐘翻我一個大白眼,把手里的竹竿用刀尖細細地鑽了十幾個小孔,很快就做好了兩個奇怪的「大爆竹」,然後示意我後退。
就在我剛才說話之際,已經帶動了氣流的運動,那些殘綠色的霧體似有靈性一般煙霧縹緲過來,我趕緊拉低剛才特制的「面罩」輕輕地放慢呼吸。
只見老鐘又掏出了手里的火機點燃了手里的大爆竹猛地手一抖,一團四面噴射的焰火沖著那道「綠色屏障」就飛了過去。
從竹管四周壁上十幾個小孔里四濺的火星夾雜著硝石刺鼻的濃煙很快就在綠色煙霧里打開了一個圓形的空白範圍,那些綠霧已經在火花的高溫下變成了黑色的粉末紛紛掉落下來。我長舒了一口氣,心說,姜還是老的辣,換個人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麼快就做出反應。老鐘也得意地沖我比畫了手勢,然後點燃了第二支特制大煙花。在焰火的高溫燃燒下,很快這些不知名的綠色顆粒開始紛紛掉落,而竹管四周的綠色枝丫更是變成了黑炭。
我正準備松一口氣扯掉臉上覆著的又騷又濕的面罩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在靠近焰火外部,也就是溫度適宜的地方,那些綠色煙霧像瘋了似的開始暴漲起來,隨著焰火的漸漸熄滅,那些外圍的綠霧已經又填補了被焰火高溫所灼燒的那部分霧粒的位置,所以說,僅僅維持了不到兩分鐘的綠霧裂縫又被重新彌補了起來。而且這些東西更加瘋狂,已經開始慢慢往地上飄落,隨即就在地面上繁殖了新的後代,儼然已經形成一條綠色的地毯。
老鐘鐵青著臉,看著那些綠霧紛紛從空中轉入地面,不斷地侵蝕我們四周的空間,很快就蔓延到了我們身前。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些讓人莫名恐懼的東西,我竟然有很強的想笑的,顯然此刻不是笑的時候,因為,這條綠色的地毯已經表現出了強大的繁殖能力和腐蝕能力。就在我倆剛才後退的時候,老鐘同志夢想著蒙幾十個二胡的蛇皮不小心掉落在地上,隨即就被這條蔓延的綠色地毯給吞噬了,並很快長滿了像花菜似的綠色疙瘩。
我心里一陣發毛,要是讓這些鬼東西踫到我,如果好運氣不被吞噬,豈不是要長一身的綠毛,就算活著出去估計也是一只人形綠毛龜。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兒,老鐘踫了踫我,示意我朝前面看,我不解地望著他,他又朝前示意了一下,我仍然不明白,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我才發現,原來老鐘剛才給我的那一塊用他的液體制成被我扔掉的面罩此刻已經被綠色地毯所包圍,但奇怪的是,這些鬼東西似乎對這塊面罩有種畏懼,並沒有吞噬這塊面罩,相反,在面罩四周竟然形成了一塊真空地帶。再仔細看,還有好幾塊地方也沒有被這些綠色的地毯給覆蓋,正是剛才我和老鐘制造面罩的「現場」,不是這些鬼東西不敢踫,而是只要一踫這些尿漬,就立刻像踫到紅炭的女敕葉一樣汽化掉了。
我們倆恍然大悟,繼而相視一笑,原來就是這麼簡單啊!怪不得說童子尿可以解百毒。
老鐘沖我促狹地眨眨眼楮︰「怎麼樣?有貨嗎?」我嘿嘿一笑︰「存貨不多,但估計夠用!」
空中的綠霧基本上都已經在老鐘的火焰攻勢下沉澱了下來,我們只需要對付地面這條奇怪的地毯就可以直達石門了。
就這樣我們倆一路播撒著激動的水花,哼唱著直殺主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