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向采隻,仍然站在莫內的「睡蓮」前面傻傻看著。單單一幅畫,就讓她陶醉了二十幾分鐘還沒清醒。
只見她一個人像傻子似的,貼近看,後退看,從左邊回眸看,從右邊轉頭看,來來回回走了十多次,直到確定已將這幅印象派的巨作牢記在腦子里面,她才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進來。
哎呀!她都忘記他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轉頭,只是放眼望,身後哪里還有聿凱身影,奇怪……
向采隻一回頭,兩名金發男子,不約而同瞟望向她。
好漂亮的東方小美人!
尤其今天向采隻還刻意打扮了一番,姿色更加添數倍。黑色素面綁帶短洋裝配上保暖的紫色開襟外套,一頭烏溜的長發綰在頭頂,露出她縴細的脖子,身上的飾物只有一條小小的銀色淚滴形墜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縴巧秀麗的美術館精靈。
看她樣子好像在找什麼似的。
兩名金發男子極想表現他們的紳士風度,同時間朝向采隻靠去。「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站他們身前的向采隻表情一愣。「我沒事,謝謝你們。」說罷,她隨即低頭想從旁溜掉,反應已十足明顯,生人勿近。
「妳是日本人或中國人?」一名金發男子急忙跟隨,像推銷員似的,一直跟在她旁邊不走。「第一次來MoMA?我名叫Brad,是紐約市立大學藝術系的學生。我對MoMA了如指掌,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塊暢游MoMA里里外外?」
「不用了,我不是第一次來,謝謝你的好意。」照道理說她應該站在原地等聿凱才對,可是礙于窮追不舍的男人,只好急匆匆往別的樓面跑,討厭啦!萬一她這一走,聿凱找不到她怎麼辦?
但叫Brad的男子特別用心,一路跟著向采隻走上樓梯,她只得拚命往上跑,一直爬了四層樓梯,外加一直搖頭拒絕,Brad才死心不再跟隨。
終于!她撫著胸口順了口氣。猛一轉身,卻突然被懸在樓梯間的掛畫給吸引,馬諦斯的「舞蹈」,向采隻站原地呆呆注視了幾分鐘,聿凱身影才又鑽進她腦海。
不對!現在不是看畫的時候。
穿著高跟鞋的小腳一旋,開始沿著又寬又長的MoMA來回搜尋,他到底跑哪去了呢?怪的是他剛也沒跟她說他要去哪兒──不,不對!向采隻猛地記起。
她剛帶他去看「睡蓮」時,他好像跟她說了什麼──向采隻焦急地敲著腦門。糟糕!她當時只顧著看畫,根本就沒听進去。
向采隻越回憶越混亂,越想越心驚,再加上遍尋不著聿凱的壓力……她的雙腿突然間變得如鐵般沉重,原本疾走的腳步慢慢緩下,最後站定。站原地朝偌大美術館一掃──身邊那麼多白人、黑人、拉丁人、東方人,可是就是找不到一張她熟識的臉龐。
萬一她真跟他走丟了,那她該怎麼辦?先前一直受到聿凱保護,向采隻都忘了她沒有護照,身上也沒有半毛錢。她心里猛地一跳──眼下這情況,不是她先前一直渴盼的自由嗎?她可以趁這機會去找警察,然後──
就從此看不見他了。
這就是妳想要的嗎?
「不對,不是這樣。」
向采隻鼻子一紅,小嘴一抿,豆大的眼淚已在眼眶打轉。原來這就是失去凱的感覺──茫茫人海,再也沒個人會喚她小家伙,或者看著她笑,滿意地吃著她煮出來的料理,跟她坐在長廊上一同看外頭的海浪……這些東西,早已取代她過往的回憶,成為她現在不容放棄的寶藏。
她不想要自由,她只想待在他身邊。
「凱,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隨著哽咽的呼喚,眼淚突然從眼中淌出,洶涌而出的孤寂感幾乎將她打倒。就在這時候,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喚。
「采隻。」
聲音不大,卻一下子傳進向采隻耳朵。她驚喜地轉過身,看著身後破涕為笑。
穿著鐵灰色手工西裝的聿凱就站在她後方十步遠處。
「終于找到你了!」她一個箭步朝聿凱奔去,直入他懷抱。
聿凱驚訝地將她抱滿懷,沒料到她會有這麼興奮的反應。
「妳怎麼了?」他端起她小臉細看,一下就發現她鼻子眼眶紅紅,他濃眉一蹙。「妳哭了?剛有人欺負妳?」
「不是。」向采隻吸吸鼻子搖頭。「我是因為發現你不見了……你跑哪去了?我剛找了你好久,從二樓一直找上五樓,卻看不到你,差點把我嚇壞了。」
沒想到能從她口中听到這種話。聿凱一挑眉,心頭愉悅的泡泡突然咕嚕咕嚕全冒了出來。
他有些賭氣道︰「我本以為妳不會發現我不在呢。」
向采隻瞪大雙眼。
「誰教妳一進門就忘了我的存在,我想反正有我沒我妳都無所謂,那我留在這里干麼。」
向采隻眨眨眼,細細觀察他表情,難不成──「你在吃醋?」
「胡說!我只是純粹不高興。」
「那就是吃醋啊!因為你不高興我只顧看畫,沒轉頭看你嘛!」
「那是……那是……」聿凱一時語塞。
看著他說不出來的模樣,向采隻忍不住噗哧一笑。
竟然被取笑!他生氣地拂袖而去。
向采隻一見,急忙舉步跟上,看著他負氣的背影,不由得甜甜一笑。
一只小手不經意滑進聿凱臂彎,他突然緩下腳步。嗯──她這一勾還真勾得是時候。
「剛回頭一發現你不在,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故意不理你啊,只是這地方我真的期待太久了……」向采隻輕搖搖他手臂。「對不起嘛,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聿凱瞟瞟她,佯怒的酷臉被她這麼一撒嬌,頓時再也撐不住。唇角一下松動,忍不住勾起了抹笑。
「我肚子餓了。」他忙轉移話題。
「喔!那我們快去吃飯,我記得這里頭好像也有餐廳……」
該往哪邊走呢?向采隻離開聿凱身邊前去打探,小手一溜出他手臂,聿凱突然將她拉回原地。
「嗯?」
「我跟妳一道去找。」在她的注視下,他將手指伸進她手里,兩手緊緊交握,然後直勾勾地看著她──怎麼樣?妳要拒絕嗎?
向采隻害羞地紅了臉頰,沒對這個舉動有任何抗議。
這還差不多!聿凱高興了。
「帶路吧。」他輕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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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術館餐廳吃了一頓豐盛大餐後,又被向采隻發現一塊寶地──
商品店。
「好好玩、好可愛喔!你看這個……全部用橡膠做成的收音機,戳起來真的是軟的!」
真的不是向采隻小題大作,而是陳列在商品店里的商品,每一件真的都有著超乎人想象的神奇之處。
除了向采隻剛把玩的那個軟質收音機,「保證摔不壞」之外,還有100%熱熔膠制造的多彩iO罩燈,輕得不得了、取名叫「哇撒米」的日本茶壺與板石墊。
而讓聿凱眼楮一亮的,是一組輕巧迷你僅十一公分寬的烤面包機,與旁邊那個小不點似的白色熱水壺。
買買買!凡是他喜歡、或看見她雙眼驀地發亮的商品,全被聿凱搜括堆到推車里,血拼起來那狠勁、出手之大方,活像推車里種種精品,不過是超市陳列架上便宜的日常什貨。
MoMA里里外外,就這地方與餐廳最合他意。
「太多了!」
「又沒要妳花錢。」一邊前進,聿凱目光突然被一條圍巾吸引。嗯,他拿起來瞄了兩眼,覺得系在采隻脖子上應該不錯。他頭一點,隨手又將它丟進推車里。
「但是──」
「吵死了!」
向采隻嘟起小嘴嘀咕,哪有人像他這樣買東西的。不過一看到推車里的東西,大部分是她剛驚呼可愛神奇的商品,向采隻心里就覺得暖呼呼。
霸道歸霸道,該注意的他還是都有注意嘛!
兩人滿載而歸。
車門一關起,透支太多體力的向采隻不一會兒便打起瞌睡。聿凱挪挪身體,自動調出一個好位子讓她靠睡。
她均勻的呼吸在他肩畔輕輕響著,一點一滴沁進他心里。望著懷中熟睡的小臉,聿凱心頭突然鼓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那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待在她身邊,看她發亮的眼楮,听她柔柔的呼吸,竟然要比看見投資的股票高漲,更要讓他覺得滿意、安心。
他鐵定是生病了,中了一種名叫「向采隻」的強烈病毒,不然該怎麼解釋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改變?
「Sir,到了。」
聿凱點點頭,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輕輕將她抱進別墅。不過才剛把她放在床上,她突然醒了。
向采隻愛困地揉著眼楮,朦朧低語︰「到家了?」
「嗯。看妳這麼累,想說不吵妳讓妳一路睡。」
「瞇一下精神好多了……」向采隻仰起臉朝他一笑,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是被誰抱進門的,倏地一驚。「你的傷……」
「它好得很,沒事。」聿凱拍拍手臂要她安心。「對了,如果妳覺得還可以,就去把外頭那些東西整理整理吧,康把它們都搬進來了。」
「那你呢?」
「我有工作。」
「喔,好。」
聿凱離開臥房,直到不見他身影,向采隻這才伸手捂起微紅的臉頰,偷吁了口氣。
他應該沒發現吧!每次跟他兩個人單獨待在臥房里,她的心跳就開始不受控制,兀自跳得飛快。就像有只手緊緊揪住她心房似的,騷亂又不安。但那既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懼。
沿著長廊走向大廳,一落一落的購物紙袋堆滿玄關,就在她彎腰拆起第一件包裝時,答案突然從她腦中閃現──
期待!
向采隻小臉一下脹紅。
就像他說的,她的身體早已接受他了,可是心卻還在猶豫。雖然嘴巴不承認,可是身體卻牢牢記得他每一個踫觸,先前在曼哈頓豪宅的,還是之後在這里發生的,只要一個恍神,某些旖旎畫面便不請自來,完全不受她控制。
就在此刻,她腦中突然閃過先前兩人為了「胸毛」事件爭論不休的畫面。她垂低頭搓搓指尖,彷佛還依稀記得那毛茸茸的觸感,然後她表情一愕。
「天吶!」向采隻捧住臉頰輕輕發出申吟,她怎麼會突然想起這種事!或許是因為他剛才牽她手,又抱了她進門的關系吧……
向采隻又突然想到,打從他同意為她放慢腳步,好拉進彼此間的距離後,除了下午主動牽她手之外,他就真的沒再踫過她了。
向采隻大皺眉頭,一股酸酸的不悅感油然而生。
心里一個聲音斥道──
妳還真麻煩啊!人家踫妳,妳嫌人家不尊重;不踫妳,妳又覺得不舒坦……
「我也知道我自己很麻煩……」向采隻咬起下唇,一邊拆著紙袋,一邊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听。「我也想要坦率一點呀,可是就是……」說到這,向采隻視線突然落到自己手上。
她雙手合起,表情一陣恍惚,彷佛是在回憶下午聿凱牽她手的感覺。
啊,好害羞。
這就是陷入愛河的少女心,復雜又多變,一會兒東一會西,一會兒愁一會兒笑的。連她本人也都搞不清楚,她一顆小小心里,怎麼能夠擠著那麼多情緒!
待她整理好滿地的東西後,書房里的人卻還沒忙完,大概是前一陣子手傷休養,積了不少工作吧!
向采隻拿起藝術史翻看了一會兒,直到忍不住打起瞌睡,她才決定放棄不等了,打算洗澡之後就去睡覺。
拎著睡衣走進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之中,向采隻突然听見聿凱叫她。
「采隻。」
她急忙關上蓮蓬頭回應︰「什麼事?」
「洗完澡幫我弄杯咖啡,我要曼特寧。」
「好。」
向采隻側耳傾听,直到確定門外再也沒動靜,她這才揣著怦怦亂跳的心髒,扭開水龍頭,將身上的泡沫沖干淨。
呆子,妳腦子在想什麼啊?難不成當凱會沖進來不成!
看著洗手台鏡子里兩頰嫣紅的倒影,向采隻咬了咬嘴唇,輕戳了鏡子里的自己。
「妳喔!就愛胡思亂想。」那口氣,彷佛正在斥責鏡子里的倒影。
話說回來,鏡子里的倒影不也正是她自己?
欲蓋彌彰就像她這樣,心里越被某種詭怪綺思佔據,就越偏愛裝清高,假裝跟她沒關系。外頭氣溫溫和,實在還不到穿睡袍睡覺的天氣,可是每天夜里,向采隻一定都會全副武裝準備齊全,甚至連腰間系帶也都綁得緊緊緊。
進廚房用濾紙沖了杯香噴噴的曼特寧,向采隻端著托盤走來敲書房門。
附帶一提,聿凱的書房是別墅里唯一有安門鎖的房間。
「叩、叩」敲了兩下門,向采隻對著關起的門板說話︰「咖啡泡好了。」
「端進來吧。」
在聿凱的允準下,向采隻第一回踏進聿凱少被外人窺知的神秘世界。
里頭的擺設和位在帝國大廈附近的辦公室極類似,大型電視螢幕與薄型電腦主機是其必要配備,差別只在于家具的選擇。和門外一樣,白橡木將高科技配備包裝得不那麼冰冷,大塊柚木裁成的長桌上擺著兩台筆記型電腦和兩台桌上電腦,聿凱正坐在其一面前,專注的黑眸直視眼前螢幕。
待在他身邊這麼久,卻還是第一次看他這個樣子──感覺整個人像籠罩在某一種密度極高的氣壓中,如此嚴肅冷酷。尤其他那雙眼,彷佛出現在螢幕里的是某種神秘難解的題目,而他正意圖用他的眼楮,將其解剖分析。
向采隻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種高密度的注意力,她也曾經在教她畫畫的老師們身上感覺過。原來他工作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
察覺到她的目光,聿凱收回視線,轉過頭看她。只是一看見她打扮,他忍不住發笑。
「有這麼冷嗎?」他點點桌上一角,示意她向前。
向采隻靦著臉將咖啡送上,然後拉拉身上睡袍衣襟。
「比較禮貌嘛。」這話他每天都會問一次,她也每天這樣答一次。
「是。」聿凱回應。他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然後看看表。「我大概還要忙兩個小時。妳就不用等我了,先去睡覺吧。」
「原來這就是你平常工作的地方。說真的,若不是親眼看見這房間擺設,我有時還真會忘記你是個有名的股市大亨。」
「錯。」聿凱搖頭。「我是股市大亨,但我並不有名。」
向采隻挑眉。
「我並不喜歡出名,太麻煩了。」他寧可不有名,省下采訪,應酬那些雜事、外務的時間,他可以多了解十多家績優企業的發展與市場趨勢──如果真有所謂的致富之道,那麼就是它了。
向采隻微笑。「你說的話,我爸生前也說過。」說完,向采隻鼻子突然覺得酸酸的,大概是提起爸爸,突然讓她思念起雙亡的父母親吧。
「過來。」聿凱放下已喝光的咖啡杯,伸手招她。
向采隻不解地照著他的意思做。待她靠近,聿凱一把將她拉坐到他大腿上。一開始她表情顯得有些僵硬,好像想推拒,可是被他抱著寵著的感覺實在太棒了,她舍不得起來。
「妳在想妳爸媽?」
她輕輕點頭。
聿凱睇視她半晌,才自言自語般地吐了幾句話︰「很奇怪,看妳難過的樣子,竟會讓我心情低落。」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了。」向采隻小聲幫自己辯駁。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大方出借我大腿,供妳這個『小女兒』撒嬌。」他模模她長發,拍拍她臉頰,真當她是小孩子似的。
「是,還真得感謝你喔。」
「妳終于笑了。」聿凱黑眸溫柔地睇著她。「打從妳進我書房門,妳的表情就一直緊繃著,還是看妳笑習慣。」
這幾句話,深情蜜意地教向采隻忍不住臉紅,她垂低頭不敢看他,可是聿凱卻舍不得放過看她羞澀靦的美樣。
「好可愛,真想不到一個人的臉可以變得這麼紅。」他還唯恐向采隻不夠害羞,不但用言語攻勢,手指也連帶著配合。他抬起手輕輕刮搔她臉頰上的粉紅,然後看看自己指尖──還真是渾然天成啊!
「你在做什麼?」向采隻嘟嘴輕斥。
聿凱發笑。「看看會不會從妳臉上刮出一點紅色來啊。我記得第一次帶妳來這的路上,妳流了滿臉汗,我也忍不住揩了一點進嘴巴嘗,還滿失望那味道竟然是咸的──」
「不然還會是什麼味道!」向采隻瞪他。
「甜的啊。不過說也奇怪,一樣是汗,從妳臉上冒出來的就是感覺特別香滑可口。還有妳的臉──」聿凱輕撫她臉頰,露出回想的表情。「我第一次看見妳,就非常的驚訝,想說怎麼有人的皮膚那麼光滑,看起來有如陶瓷般細致……」
若在之前,她一定會頂嘴叫他別再說了。可是如今,她卻已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個暗自會「期待」他踫她的戀愛少女了。
心跳得好快!殘存的理智叫囂著要她「快點離開」,可是大半被迷醉的神智,卻促使她留在原地,渴望再多听一點。
向采隻張著濕潤的眼瞳著迷地看著他執起她手,一根一根細細親吻。突然間,他將她食指吮入嘴里,彷佛在吃著美味甜糖一般,用牙齒輕輕啃嚙。
「痛……」直覺說出口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嬌媚。
「好好听,我還要再听一次。」聿凱雙眼發亮,像是逮到什麼好玩的玩具,再也不肯放手了。
向采隻嗔道︰「你不是還要工作──」
「管他!現在妳比較重要。」
向采隻不依地輕推他胸膛。可在聿凱眼中,她的拒絕不過是一點小阻礙──不消片刻他就可以將之化解。
聿凱轉開頭在她耳里呵了口熱氣,只見向采隻敏感的縮起脖子,先前被硬壓抑下來的官能觸感,一下從她心里冒出芽來。
「看到妳身上這睡袍我就在想,妳當初穿它的用意──妳到底是在誘惑我剝掉它,還是預防我太靠近?」
這種東西壓根兒沒什麼防御能力,聿凱拉扯向采隻身上睡袍,三兩下便在他堅持的舉動中,松垮墜下,里頭連身睡衣細致貼身,一下便可看出她沒穿內衣。
他含笑地將大手覆上,輕輕搓揉。向采隻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哼,手指揪住他手臂,說是推拒,但看起來又帶有那麼一點還迎之意。
「好像有點變大了?」聿凱掂著手心分量。可能每回踫她,都會在這柔軟處花上不少時間,指掌之間感覺要比先前豐盈充實許多。他咬著她耳朵追問答案,只見向采隻羞怯地輕點點頭。
女人真是老天神秘的造物。那種感覺就像他是園丁,而她是他親手栽下的玫瑰小苗,隨著他一次次的踫觸,越發變得嬌艷動人,更超乎他想象。
其他地方呢?他突然間覺得興奮。也有了像她胸脯一樣,一握即能感受的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