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後裔 《》之建文迷蹤 第二十二章 封卦

作者 ︰ 大力金剛掌

三天後,福建省柘榮縣下壩村。

按著葛格所提供的地址,王愛芸的身份證登記住址就在穿上下壩村。從村子的規模與村中建築看,這個村似乎並不富裕,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破破爛爛的小平房,充其量百十口人的規模,零星幾幢兩三層的小樓已經算是鶴立雞群了。

剛一下車,張國忠不禁一愣,只見四五輛黑色小轎車正排著隊慢慢悠悠地從村里往外開,前兩輛看得比較清楚,是奔馳,後幾輛雖說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車,但看上去都挺高檔的。都說人不可貌相,看來村一樣不可貌相啊,這個破村打遠處看,無論如何也不像住著能開得起奔馳的人啊,誰知道人家一組就是一個車隊。

進了村,幾人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那個劉瘸子的家,就是幾間毫不起眼的破平房,但這幾間平房門口停的車可不像房子那麼不起眼,清一色都是進口的高級轎車,此時這劉瘸子家里似乎是出了什麼事,大門緊閉,門口圍了不秒人,有探頭探腦從門縫往院里偷窺的,有坐在門口唉聲嘆氣的,有三五成**頭接耳的,甚至還有哭爹喊娘朝著屋子嗑頭的。

「大哥,勞駕。」張國忠拍了拍一個正在抽悶煙的西服男,「大哥,勞駕問一下,這是劉半仙的家麼?」

「你們也是來算命的?」只見這位西服男眉頭緊皺,一臉的國仇家恨。

「啊,是啊,」張國忠一臉的堆笑,「請問是不是得排除啊?」

「他老人家封卦了!」西服男搖了搖頭,繼續抽悶煙。

「啊?」張國忠也是一愣,「為什麼?」

「我哪知道為什麼?」西服男一攤手,「我們都在這兒等著呢。前不久也有一次,也是說封卦,據說有人在外頭等了一天一宿,他就又開始算了,我覺著,他老人家是在考驗咱們心誠不心誠。」

「封卦?」張國忠一愣,心說這都哪對哪啊,一個算命的又不是菩薩佛爺,人家花錢找你算命,你規規矩矩收錢就是了,管他心誠不心誠呢?難不成讓人家給你塑尊像天天擺家里上供,你才給人家算卦?

「這位先生,請問,他什麼時候封卦的?」李東似乎也感覺有點蹊蹺。

「昨天。」西服男指了指旁邊一輛凱迪拉克,「那個人都等了一天一宿了,有幾個等不了的剛走,也都是等了一宿的。」看來進村時看見的那一隊高級車並不是本村的隱蔽型大款,而是心不夠誠的算命者。

「那咱們也等等吧!」張國忠嘆了口氣,心說他媽的這是倒了哪門子霉了,找死的死的不在,找活的活的封卦,都商量好的是不是?

一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眼看天色擦黑,這期間又有幾個實在等不了的也撤了,當然也有來了听說封卦之後直接就打道回府的,總之門外等待的人群和越來越少,就連最開始那個心很誠的西服男也沒能心誠到最後,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門外除了張國忠、老劉頭、李東和秦戈外,只剩了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男孩,看年紀也就十來歲,坐在一塊石頭上一直看著劉瘸子家的房子發呆。

「小伙子,餓不餓?」張國忠遞了一塊面包給小男孩,其實早在中午的時候,這個小男孩便引起了張國忠的注意,來找這個劉瘸子算命的都是大款,一個個衣著光鮮油頭粉面,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個沒完,唯獨這個小男孩,不但穿得破破爛爛的一副叫花子相,更是沉默寡言目不斜視,整整一天就是直勾勾地盯著劉瘸子家的房子發呆,似乎有什麼心事。白天的時候張國忠和老劉頭都曾想找這個小男孩說說話問問實情,但卻都沒問出一句話來,任憑你怎麼問,這孩子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看了看張國忠手里的面包,小男孩的喉結明顯動了一下,看來是餓壞了。

「吃吧!」張國忠把面包硬塞進了孩子的手里。

「這里有水。」秦戈出乎預料地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小男孩。

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戈,小男孩接過礦泉水,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包。

「慢點吃,還有,還有。」張國忠干脆把包里的面包都拿了出來。

「你也是來算卦的?」張國忠坐到了小男孩旁邊,說實話,這孩子穿得雖破,但長得虎頭虎腦著實惹人喜愛,「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虎子!」小男孩點了點頭,敵意似乎小了很多。

「你爸爸媽媽知道不知道你在這里?」說實在的,這孩子在這兒蹲點,至少蹲了一天了,這要是換成張毅城,這個年紀一天不回家下落不明,自己得急成什麼樣?

一听「爸爸媽媽」這四個字,虎子眉頭一皺,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模稜兩可地搖了搖頭。

「你想算什麼?」張國忠一笑,心說這些大款來算卦,無非是做買賣發愁,為了掙錢在這兒等個一天一宿倒也情有可原,你個小女圭女圭能有什麼愁事讓你也如此心誠?

「我……我想找我爸!」這虎子可算是說話了,「他再不給我交學費,學校就把我轟出來了!」

「找你爸?」張國忠一愣。

「嗯,」虎子嘆了口氣,「我爸說出去借錢好給我交學費,走了一個禮拜了,我都兩天沒吃飯了!」

「走了一個禮拜了?」張國忠一愣,「你媽呢?」

「我沒媽,」虎子搖了搖頭,「我從來沒見過。」

「你報警沒有?」

「嗯,」虎子點頭,「他們讓我回家等著。」

「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起劉瘸子來了,想問問他我你哪兒去了。」虎子吃得直打嗝。

「你是本村人?」張國忠似乎听出了點門道,那些外地來算命求卦的人,包括那個西服男在內,對這個劉瘸子都敬稱為「劉半仙」,張嘴閉嘴老人家長老人家短甚是尊敬,這個虎子既然直呼「劉瘸子」這個外號,想必就是本村人。

「嗯,」虎子點頭,抻手指了指西邊,「我家就在那邊。」

「我去問問那個劉瘸子,看看能不能破例給你算一卦。」張國忠站起身拍了拍,徑直走到門前啪啪地拍起了門。

「國忠,」老劉頭趕忙上前阻攔,「這不好吧?」有道是一個圈兒有一個圈兒的規矩,算命的也是一樣,人家要是說封卦,肯定就是有封卦的理由,就算刀架脖子上,這卦該封還是得封,這就是算命先生圈兒是的行規,來硬的只能是適得其反,換做別的行業也是一樣,人家關門停業了,你非砸門逼著人家賣你東西,這不成強買強賣了麼?

「他就是借了個畜生的道行,哪有那麼多規矩啊?」說實在的,張國忠自己也有點等煩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孩子他爸找不著了,在外頭等了一天了,我就不信他再算一卦能死了!」

「國忠,」老劉頭把張國忠拽了回來,「你這個人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就不知道動腦子好好想想呢?今天白天那伙子人你也都看見了,一個個溜光水滑都是開著高級車來的,都他娘是財神爺,他要真是還能算,能把財神爺往外推嗎?」

「那怎麼辦?」張國忠也癟了,「莫非就在這兒等一宿?」

「等一宿就等一宿,」老劉頭一本正經,「我告訴你,越是借畜生道行出來算命的,脾氣越大。」

就在張國忠和老劉頭在門口扯來扯去的時候,只听吱呀一聲,院門竟然開了。張國忠和老劉頭同時一愣,只見院門里探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誰啊?鬧什麼鬧?能不能讓人清靜會兒?」

「劉……劉半仙?」老劉頭一抱拳,「劉仙長別來無恙否?」

「你是誰啊?」劉瘸子干脆把兩扇門都敞了開,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老頭兒,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大,但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劉仙長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老劉頭一個勁的故弄玄虛,「此處講話不便,能否進宅一敘?」

「我認識你?」劉瘸子依舊是一臉的疑惑,並沒有讓幾個人進門的意思。

「劉叔,」就在這時候,虎子猛然一句,「幫我找找我爸吧!」

「虎子?」劉瘸子也是一愣,「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劉叔,」虎子站起身走到了劉瘸子跟前,哇的一聲竟然哭開了,「我爸沒了!」

「啊?」劉瘸子一愣,「咋啦?別哭,慢慢說。」

「學校要交學費,我們家沒錢,我爸說出去借錢,就再也沒回來!」虎子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他再不回來,學校就把我開除了!」

「別著急,我這兒有錢。」看來這劉瘸子倒還挺好,手忙腳亂便開始掏兜,發現身上沒帶錢之後轉過身便要進屋。

「劉老先生,」張國忠也服了,人家孩子來找你又不是借錢來的,人家是找你幫忙找爹啊,「劉老先生,你能不能破例給虎子開一卦,算算他父親的去向啊?」

「啊!」听張國忠這麼一喊,劉瘸子恍然大悟,皺著眉四處看了看,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虎子啊,今天你劉叔恐怕幫不了你了。」說罷劉瘸子抬頭看了看張國忠,一個勁地擺手,「你們也回去吧,我打今天開始就不算卦啦,回去吧,回去吧。」

「劉先生,」張國忠人包里掏出一沓子少說一萬塊錢現金,「你破一次例,絕不讓你的忙活!」

「不是錢的事,」劉瘸子搖了搖頭,「你們回去吧,回去吧!」

「劉先生,」秦戈也有點沉不住氣了,「我們是從美國趕來的,有人命在旦夕,急需你的幫助!」

「唉,你們這群人!」劉瘸子嘆了口氣,「進來,讓你們死心!」

「死心?」張國忠一臉的茫然。

劉瘸子家里的陳設十分簡單,正對著門的一間房似乎是客廳,屋里只擺了一張方桌和兩把凳子,近二十平方米的面積卻只有一個看上去不到二十瓦的燈泡照明,整個屋子暗得跟地窖一樣。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大仙跟我告辭,」坐在凳子上,劉瘸子一個勁地唉聲嘆氣,「說在下壩待不了啦,得搬家,早晨一覺醒來,啥都沒啦!」說罷劉瘸子指了指牆上貼的皇歷,「一個字也不認識啦,啥也看不出來啦,又跟以前一樣啦!大仙走了!」

「走了?」老劉頭听罷一愣,「它就沒說別的?為什麼走?你干沒干什麼犯忌諱的事?」

「不知道,」劉瘸子搖頭,「我哪知道啥事犯忌諱啊?大仙讓我行善,我就行善,修橋修路,進村那條柏油路就是我劉瘸子出錢修的,十幾萬塊錢,這些年掙的錢一分沒留啊!早知道這樣,無論如何也得留點棺材本啊!」

「那個大仙跟了你多少年?」張國忠問道。

「有十年了吧!」劉瘸子唉聲嘆氣道,「那年冬天,我去地里撿柴火,看見一只大黃鼬臥在地里,我過去一撥拉,好像還沒死,腿上有傷,我心說多少也是個活物,也算跟我這個老瘸子有緣吧,就撿回來了,省吃儉用買魚喂它,後來忽然就沒了。那天晚上,我夢見大仙告訴我,說要報答我這個救命之恩,授我一雙慧眼,讓我一輩子靠這雙慧眼糊口,我早晨睜眼,發現我認字了,啥字都認識,看誰一眼,他以後怎麼樣就會在我腦袋里演一遍,就跟演電影一樣,從那開始,我就吃上這碗飯啦。唉,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看來這回真是要散伙嘍!」

「我听說你前不久也封過卦?」張國忠忽然想超了白天那個心很誠的西服男曾經透露過一個消息,這劉瘸子前不久似乎也封過卦。

「是。」劉瘸子點了點頭,「前幾天跟現在一樣,也是一睜眼就啥也不會了,字也不認識了,啥也看不出來了,但大仙沒給我托夢,我也不知道是為啥,後來莫名其妙的就又好了,也想到好了沒幾天就又這樣了。」

「前幾天?」張國忠一愣,「具體多久?你想想你干過什麼沒有?」

「就有一個多禮拜吧。我一個瘸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干啥?」劉瘸子眉頭緊皺,「哎,等等,好像出過門。干啥去了呢?哎呀我這個記性,」劉瘸子一個勁地回憶,卻死活也回憶不起來,「那幾天感覺腦袋里是白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一個多禮拜之前?」老劉頭忽然想起了當初王愛芸和自己說的話,說自己回村踫上劉瘸子了,「你踫上過王愛芸沒有?」

「王愛芸?」劉瘸子一皺眉,又是一車冥思苦想,「我真想不起來了!」

「我來。」這時李東忽然站起了身子,又把祝由術那一套家伙拿出來了,「老人家,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前幾天做過什麼,這不光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你能攢夠棺材本哦!」

「你這是干啥?」看著李東往家里牆上貼符,劉瘸子不禁一愣,「你們是干啥的?」

「這個問題等一下再跟你解釋。」李東哼哼唧唧便開始圍著劉瘸子繞圈,沒繞兩圈劉瘸子的白眼便翻了起來,一通嘰嘰咕咕之後,李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劉道長,不是他記性差,他那天干了什麼,連他的魂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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