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陽台上的躺椅,方影目無焦距地看著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美國住習慣了,一回到台灣,什麼都不對勁,一顆心好像還留在洛杉磯,總覺得空空的,整日無精打彩,一點想動的力氣也沒有。
她從來不會這個樣子,她喜歡忙碌,馨吟就常取笑她身上仿佛養了跳蚤般,除了看書的時候,沒有一刻靜得下來。
洛杉磯的生活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她是應該好好振作一下,打起精神,日子總不能一直頹廢下去!
伸了一個懶腰,她不經意地看到腕上的手表,哎呀!時間差不多了,她跟一家公司約好了面試,可不能遲到。
起身走回屋內,方影打開衣櫃,想挑選去面試時要穿的衣服,卻翻到在聖誕夜那晚所穿的晚禮服。
怔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觸模,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當一回事,把那一夜忘得一干二淨,不過記憶卻有自己的主張,清晰得好像剛剛發生過似的。
這也難怪,他並不是一個令人容易遺忘的男人,他高貴出眾,熱情如火,有讓女人瘋狂的本錢,幸好她不愛做夢,否則難保她不會陷進去。
甩了甩頭,她隨意拿了一套衣服,走進浴室更換。
打點完畢,走下通往一樓的回旋梯,方影看了一眼坐在客廳看書的陳蓮,打了一聲招呼,「女乃女乃,我出去了。」
「站住!」陳蓮威嚴地板起面孔,「回來一個多禮拜了,天天看你往外頭跑,你在忙什麼?」原以為這丫頭回國後會穩重一點,結果還是一個樣,像匹野馬,怎麼也拴不住。
「女乃女乃,我總要找工作,難道你希望我在家里當米蟲嗎?」
「找工作還不簡單,我請你李爺爺幫你在他公司安插個位子,你想做什麼樣的工作,都不是問題。」
「女乃女乃,我不想靠關系。」
「那又怎樣?反正你再過不了多久就是李家的媳婦,進李家的公司幫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用得著怕人家說閑話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要嫁人?」方影的口氣听起來很平靜,可是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其實這件事,她在一個月前已經從妹妹的口中得知,只是回來那麼多天,也沒听女乃女乃提起這事,她以為她老人家良心發現,懂得尊重別人,現在才明白,她老人家是認為沒有知會她的必要,因為她的終身大事不是自己能作主。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這話听在耳中一點也不稀奇,不過方影還是覺得很刺耳,心里不爽快,「我不答應,我還不想嫁人。」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作主。」
「女乃女乃,我不想跟你吵架,可是,這是‘我’的終身大事,要在結婚證書上面簽名的人是‘我’。」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一點權利義務的觀念都沒有。
「跟我耍嘴皮子沒有用,這件婚事我已經決定了。」
她早該知道,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老番癲!
「女乃女乃,我勸你還是把這件婚事取消,如果你還想要面子的話。」
「你這是什麼話?我跟李老已經選好了日子,也準備印喜帖了,如果現在反悔,我這張老臉才真的掛不住!」
瞪了陳蓮半晌,方影終于不再有所顧忌地開口,「我已經跟男人上了床,失了身,不再是清清白白的名門閨秀。」
晴天霹靂,陳蓮驚愕地瞪大眼楮,顫抖地道︰「你……你說什麼?」
對她的反應視若無睹,方影接著又道︰「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帶我去醫院檢查,醫生會證明我所言屬實。」
「造反了!真是造反了!」氣得快喘不過氣來,陳蓮大口大口地吐著氣。
兒子還不滿五歲,丈夫就死了,她一個女人家靠著丈夫留給她的一點點家產,辛辛苦苦地把兒子拉拔到大,看著他結婚生子,在律師界闖出一番成就。
她整整守了四十五年的寡,其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求她,可是為了方家,她寧願守著貞節牌坊,不管日子有多寂寞,她都咬牙撐了下來,以身作則建立高貴的門風,結果……真是太不像話了!
看到她氣得臉色發青,方影實在不忍心,可是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心軟,否則一切的犧牲就白費工夫了,因為這一次她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女乃女乃,我也不想這麼做,這是你逼我的。」她承認自己的手段瘋狂了一點,可是她的脾氣就是這麼倔,沒有人可以主宰她的人生。
「你……你真有本事,想氣死我是不是?」陳蓮氣得全身直發抖。
輕嘆了聲,她由衷地勸道︰「女乃女乃,你什麼事都不要管,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爸媽在事業上成就不凡,又孝順得不得了,她實在不懂,女乃女乃她老人家為什麼不放輕松一點過日子?人生在世不過短短的數十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干麼那麼斤斤計較?
「你翅膀長硬了,想飛了是不是?」
多說無益,方影提起腳步準備走人,「女乃女乃,我趕時間,不跟你說了。」
「慢著,我話還沒說完。」
「可是我話已經說完了,女乃女乃拜拜!」賞了陳蓮一個飛吻,方影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大丫頭,你給我回來……大丫頭……氣死我了!」如果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扳倒她這個老太婆,她就錯了,李老已經把消息放出去了,她就算不顧自己的面子,也要替他著想,所以這個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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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ret」堪稱台灣最高級的俱樂部,這兒有一流的設施——室內外游泳池、三溫暖、健身房、韻律室、會議中心、網球場、靶場、酒吧、西餐廳等等。在這兒出入的全是官商名流,不過,卻沒有人知道這里的幕後老板竟然是上流社會惡名昭彰的「掠情惡少」。
因為一次地無心,沈亦說出他從小的夢想,于是嚴泗風、邵震和樊子熙便加入他的計劃,建立了「Secret」。
西餐廳里頭座無虛席,高雅的氣氛、柔和的鋼琴旋律,讓人們不自覺地放低聲音交談,不過,嚴泗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這里的祥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心浮氣躁,就是靜不下心來。
也許應該說,自從那一夜之後,什麼事都不對勁,「Joy」就像在他身上烙了印般,讓他想忘都忘不了,她的熱情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Beautiful!Beautiful!」看著一位坐在斜前方的紅衣女郎,沈亦色迷迷地吞了口口水,對美女,他一向沒有免疫力。
瞥了一眼,邵震無情批評道︰「你越來越沒有品味了,那種貨色滿街都是,只不過前胸後背多露了一點。」
「是嗎?你有本事去街上抓一個給我看啊!」沈亦可是一點也不服氣。
「何必這麼費事,站在門邊的Waitress就比那個女人漂亮好幾倍。」
望著邵震口中的美人,沈亦皺了皺眉頭,「長得粉粉女敕女敕,是還不錯,不過就是胖了一點。」
「我倒不覺得,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這叫□縴合度,豐腴得恰到好處,尤其是她的胸部。」樊子熙也加入評論。
嘴角頗不以為然地抽動了兩下,沈亦冷颼颼地批評,「她的胸部少說也墊了三層海綿。」那種C罩杯的胸部她也墊得出來,有什麼了不起?
「你又知道了,你模過她的胸部?」
「干麼用模的,我一看就知道了。」他可是閱「女人」無數,青青菜菜瞄個一眼,就可以看透衣服底下的身材。
樊子熙和邵震很有默契地冷冷一笑,不予置評。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說的話?」見他們兩人默不作聲,沈亦撞了一下嚴泗風的手臂,決定由他來評理,「阿泗,你說呢?」
頓了一下,嚴泗風懶洋洋地道︰「說什麼?」
「那個女人的胸部啊!」
「哪個女人的胸部?」嚴泗風心不在焉地放眼一望。
稀奇地看著他,沈亦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說到女人,這小子比他還熟,眼楮比他還尖,他們討論了那麼久,他竟然沒听進去,這可能嗎!
「看什麼?」活到三十一歲,嚴泗風還是第一次如此不自在。
「你今天不對勁。」
「早餐吃燒餅油條,午餐吃雞腿便當,剛剛的晚餐是牛排,今天三餐我一頓也沒缺。」
「那‘宵夜’呢?」
「時間還沒到。」
「是時間還沒到,還是你把吃宵夜的習慣給戒掉了?」樊子熙調侃地眉一揚,「最近交際圈都在傳,嚴泗風上哪兒去了?你可教那些千金小姐們望穿秋水。」
「我到美國出差。」
「你不是回來一個多禮拜了嗎?」邵震毫不留情地指明道。
皮笑肉不笑,嚴泗風涼涼地說︰「你很清楚我的行蹤嘛!」
「還好,打電話問你的秘書就知道了。」
「多謝你提醒我,我會教杏怡凡事保持一點神秘感。」
聞言,邵震一笑置之,沈亦則是睜大眼瞅著他,「這話听起來很心虛哦!」
「無聊!」嚴泗風突然站起身來,「對不起,我不想把這麼美麗的夜晚浪費在你們身上,那太無趣了。」說完,他轉移陣地,目標指向斜前方的紅衣女郎。
這下子,沈亦可得意了,他神氣地看著其他兩個人,「原來阿泗跟我一樣,也越來越沒品味了。」
「他肯定吃錯藥了。」樊子熙若有所思地道。他不敢說阿泗的品味有多高,不過,他可也挑剔得很,不是大美人,至少也要聰明且善于交際,像這樣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就上,絕不是他的作風,他肯定是在作戲給他們看。
「只怕事情不是這麼簡單。」邵震精明的目光直直地飄向嚴泗風。
沈亦忍不住附和地點點頭,「我也有同感,阿泗不喜歡胸部太大的女人。」
說得實在是太貼切了,樊子熙和邵震不由得放聲大笑。
拍了拍邵震和沈亦的肩膀,樊子熙笑道︰「走吧!不要在這兒當電燈泡,免得阿泗心里直埋怨,為什麼我們不趕快滾蛋,他都快受不了那個,戲快演不下去了。」
「好啊!去酒吧喝一杯。」沈亦率先站了起來。
就這樣,三個人浩浩蕩蕩地走出西餐廳,接下來誠如樊子熙所料,嚴泗風立刻找了個借口擺月兌那位紅衣女郎,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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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影!」一看到分離三年多的好友,劉靜香高興地抱著她又叫又跳,「你這個人真不夠意思,回台灣也不告訴我一聲。」
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方影好無奈地提出申訴,「對不起、對不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回國三個禮拜了,一切都還很混亂,偏偏好巧不巧,今年的過年又來得特別早,我的房間要做大掃除,根本抽不出時間聯絡你。」
「算了算了,讓我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從上到下,從前面到後面,劉靜香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還是跟大學時代一樣苗條,一樣美艷絕倫。」
「你也一樣,嘴巴好像含著糖,甜死人了!」
「我說的可是肺腑之言,只有你不當一回事。」
「坐下來聊吧!」拉著她在公園的椅子坐下,方影好奇地問︰「對了,你怎麼那麼厲害,知道我回國?」
「還不是因為在報紙上看到你的消息。」見她茫然地皺起眉頭,劉靜香接著問︰「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上了報?」
「我上報?」這是開什麼玩笑?她既沒有見義勇為,也沒有偷搶拐騙,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怎麼可能上報?打開皮包,劉靜香取出一張折成方塊的報紙,「你自己看吧!」
攤開報紙,方影赫然看見自己的玉照登在報上,再仔細往下瞧,竟然是她和「李氏企業」少東李俊杰將結婚的消息,而且連結婚的日期都刊出來了。
很好!老天爺肯定嫌她日子過得太平靜,決定給她來點刺激。方影忿忿地闔上報紙。
「方影,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要結婚了。」大概沒有人像她這麼遜,都快當新娘子了,還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上了報,說不定等到披嫁紗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從此不是自由之身。
「你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嗎?」
「算是吧!」因為爺爺早逝,身為他的好朋友的李爺爺自然很關心爺爺留下來的孤兒寡母,李女乃女乃和女乃女乃也因此成為好朋友,兩家的兒子更是莫逆之交,所以她可以說是從一出生就認識李俊杰,不過他們一向沒有交集,大概是因為相差了六歲,距離顯得有些遙遠。
「既是青梅竹馬,條件又那麼好,這樣的對象你有什麼不滿意?」
「我還不想結婚。」對李俊杰,她沒有個人的喜惡,只是不想受女乃女乃的擺布,她是人不是東西,沒有人可以幫別人決定未來。
「哎呀!事有輕重緩急,像李俊杰這麼多金又英俊的男人,你如果不趁早把他抓住,等他落入其他女人的手上,你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你真懂得安慰我。」方影悻悻然的道。
「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不知道你未來的老公有多完美嗎?溫文儒雅,不曾鬧過花邊新聞,這樣的男人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搶著要。」
眉一挑,方影似笑非笑地道︰「你對他倒挺有研究的嘛!」
「我……我是無意間看到他的報導。」劉靜香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少女情懷總是夢,對那些還是孤家寡人的公子哥兒,她難免會多加注意。
「這麼說,他是個名人嘍?」
「不是名人怎麼會上報?」
是啊,報章雜志對平凡人的生活想必不感興趣,不過,犯不著把她的玉照登上去,她可不想當名人!
「方影,你真的那麼不想結婚嗎?」
「我還年輕。」
「二十五歲可以結婚了。」
「我沒說二十五歲不可以結婚啊!」方影無辜地眨著眼楮。
「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這可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姻緣。」
「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拉著劉靜香站起身,她輕松地道︰「走吧!前面有一家咖啡廳很不錯,我請你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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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報紙丟在陳蓮的面前,方影盡可能心平氣和地道︰「女乃女乃,我以為我們達成共識了。」
「我不是說了,婚禮的細節都安排好了,你已經不小了,不要再任性,我們方家丟不起這個臉,李家也拉不下這個面子。」
「如果我告訴李俊杰我有別的男人,你想,你的顏面還掛得住嗎?」
聞言臉色大變,陳蓮氣急敗壞地道︰「你不敢!」
從容地一笑,方影氣定神閑地說︰「女乃女乃,你知不知道我的脾氣像誰?像你,又剛又倔,不過我的臉皮比你厚多了,長那麼大,我還找不到我不敢做的事。」
「你……你最好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否則嫁進李家的人就是方儀。」
再也輕松不起來,方影氣沖沖地道︰「女乃女乃,你有本事就沖著我來,不要拿方儀開刀。」
「姐姐不嫁,妹妹只好代嫁,方儀一定不會反對我的安排。」
「女乃女乃,你這麼做太卑鄙了!」女乃女乃很清楚方儀是她最大的弱點,這事源于她十四歲那年偷看了一本日記,知道一件塵封已久的秘密。
爸爸婚前曾經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可是由于對方出生貧賤,不得不墮落風塵,成為賣笑賣身的酒家女。對于這樣的媳婦,女乃女乃當然不能接受,為了拆散他們,女乃女乃以死威脅,事隔一個月後,爸爸在女乃女乃的安排下,娶了一個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也就是她媽媽。
雖然爸爸不愛媽媽,卻讓媽媽的溫柔賢淑、善體人意給感動了,他們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媽媽也幫爸爸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可是在她三歲那年,爸爸和他前任女朋友意外重逢,舊情復燃,兩個人背著媽媽偷偷來往,後來被媽媽發現,媽媽因為一時受不了,決定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死神,還好女乃女乃及時發現,把血泊中的她送到醫院,這才救回一條命。
媽媽的自殺挽回了爸爸,可是爸爸的前任女友在此時發現自己懷孕了,爸爸不由得陷入兩難的局面,他不敢讓媽媽知道,又不能撇下懷有身孕的情人,只好偷偷模模的來回兩邊。
八個月後方儀來到這個世界,方儀的生母因為不忍心爸爸的為難,用車禍來結束生命,所幸媽媽在得知一切真相後,便真心接納方儀當她的女兒,不過女乃女乃似乎沒那麼大的雅量,她對方儀就是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排斥,也讓自己更心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女乃女乃說話?」她怎麼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孫女?
「難道我說錯了嗎!女乃女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難道不叫卑鄙嗎?」她也不想說那麼重的話,可是女乃女乃欺人太甚了!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女乃女乃,為什麼你永遠將你的面子排在第一位?你就不能多替我們著想嗎?你的自私已經造成很多傷害,你可不可以就此打住,不要再管我們的事?」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就是替你著想,才會讓你嫁給俊杰,像他這麼好的丈夫,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女乃女乃,謝謝你的好意,我不稀罕!」
「你這丫頭更是不知道好歹!」
「我知道。」嘆了口氣,方影放低姿態,「女乃女乃,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方儀,不要把方儀卷入我們之間。」
「這件婚事已經說定了,你不嫁,就是方儀嫁,你自己選擇吧!」
看樣子,這盤棋她是非輸不可了,除非她不想玩,或者讓對方不玩……頭一甩,方影沖出陳蓮的房間。
她並非沒有贏的機會,常言說得好,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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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邊的報紙,嚴競磊不耐煩地瞪著埋首苦干的嚴泗風,「老大,你還要忙多久?時候不早了,大伙兒還在等我們回去吃飯。」
抬起頭來,嚴泗風眉頭一皺,「你等不及的話,自己可以先回去。」
「如果我先回去,你肯定不會回去。」也不知道老大吃錯什麼藥,自從美國之行回來以後,他比以前更熱愛工作,一忙起來,哪里還有時間觀念?
「有阿興在,他會負責提醒我。」
「我對阿興一點信心也沒有。」阿興對他的大少爺只有听命行事的份,他能夠起得了什麼作用?
「那你就安安靜靜不要吵我,我很快就好了。」說著,嚴泗風再次低下頭忙碌了起來。
不得已,嚴競磊只好再一次拿起報紙打發時間,不過,他像是存心教嚴泗風不得安寧似的,邊看邊念,「最近好像得了結婚熱,翻開報紙全都是喜事,連李氏企業的少東都要結婚了,他老婆長得還真漂亮……唷!剛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還是加大的高材生,真是不簡單,堪稱才貌雙全。」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嚴泗風被報上的消息給吸引住了,他起身來到嚴競磊的前面,不發一語地抽走他手上的報紙。
「老大,你干麼?」嚴競磊還真是嚇了一跳。
一看到他剛剛所言的人,嚴泗風不自覺地雙手握拳。沒想到他要找的女人竟然在台灣,而且……「老大,出了什麼事?」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哀樂,但嚴競磊還是可以聞到一絲絲的不對勁。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麼對待他,吃干抹淨了就想拍拍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她想嫁人還得問他同不同意,她千錯萬錯不該耍他,是她自己來招惹他,他沒喊停,她也別想就此結束!
「老大,你不要悶不吭聲,挺嚇人的!」好像他是一只會咬人的瘋狗般,嚴競磊小心翼翼地輕拍他一下。
把報紙丟回桌上,嚴泗風像是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競磊,如果一個女人已經決定步進結婚禮堂了,卻又把她的初夜送給另外一個陌生人,你認為她打著什麼算盤?」
「這……我又不是女人,我怎麼知道?」這是什麼問題?怪里怪氣的!
「說得也是,女人心,海底針,男人怎麼會懂?」走回座位上,嚴泗風命令道︰「你叫阿興把車子開到大門口,我整理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你……忙完了?」他以為至少要再等上一個小時。
「你話那麼多,不就是希望煩得我不想工作嗎?」
嘻!嚴競磊回以一陣傻笑,他只是嘮叨了一下下,真正的本事可都還沒使上。
「不要只顧著笑,去叫阿興。」
「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