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玦專注地看著葉薇,在陽光的輝映下,一雙紫眸波光瀲灩,干淨得如初生的嬰孩,純真,透徹,不染凡塵一絲污穢,再加上他姿容出眾,風華逼人,乍一看,當真驚為天人。
葉薇對美色有特殊的欣賞,但這輩子算是見過各色美人,一生一恣意瀟灑,我行我素,從未為誰停留過腳步,即便是蘇曼,給她的只是一時心動,不如墨玦帶給她的感覺來得強烈。
若是這廝騙了她?
葉薇眸底掠過一絲霸道的殺氣,她非要了墨玦的命不可,這絕對是沒有二話的,當初在海邊,她能毫不猶豫地射他一槍,正對心髒,如今也能,葉薇的狠絕從來都是用行動說話的,不留一絲余地。
「我哥哥?」墨玦迷茫地看著葉薇,那雙紫眸掠過淡淡的迷蒙,「老婆,你要找我哥哥做什麼?」
「你知道他在哪兒?」葉薇一把勾著墨玦的脖子,笑得風情萬種,群魔亂舞,「來,告訴老婆,你親愛的大哥去哪兒了?老婆有點事情要找他聊聊。」
墨玦看著葉薇,突然說道,「老婆,我不喜歡你的笑容。」
葉薇一怔,雙眸眯起,如墨玉般的眸掠過幾許寒光,褪去妖媚,此時的葉薇優雅又霸氣,還帶著幾分威逼人心的危險,仿佛整個空間都被她這種優雅的霸氣充斥,帶給人一種沉重的壓力。
墨玦自知失言,慌忙拉著葉薇的手,白皙粉女敕的臉湊了過去磨蹭葉薇的肩窩,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孩子的撒嬌,「老婆,別生氣,別生氣,大白說錯話了,你不要生大白的氣……」
紫眸,一片水霧,霧靄朦朧,仿佛一眨眼,他的眼淚就要落下來,看上去令人極為憐惜,恨不得把他抱在懷里,好好地疼愛,舍不得這麼絕色的人兒受一點點委屈。
葉薇沉沉地看著墨玦,若說墨玦這副模樣是裝出來的,她就算重新投胎也不相信,突然很想念那個詭譎,冷狠的墨玦。
這小白痴……到底什麼時候能好過來?
她並非不喜歡如今的墨玦,只是覺得,兩幅樣子相差太多了,她感覺很玄幻,很想再看看那個墨玦,不然她會以為墨家是三胞胎,而不是雙胞胎。
「老婆,你真的生氣了?」墨玦見葉薇久久沒有回應他,心中難過,白皙的鼻尖都紅了,委屈地咬著紅潤的唇,欲言又止,看著葉薇的眼光好似他就是要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
葉薇心中一軟,她總算知道為什麼她不過于想念過去的墨玦了,因為現在的墨玦讓她無所適從,他一露出這副樣子,她好似什麼都無所謂,忍不住去安撫他,憐惜他……這種感覺對葉薇來說,很是陌生,她寧願他回到過去那個墨玦,勢均力敵,即便是打架也毫不留情的墨玦。
而不是如一個孩子一樣單純無知。
「你為什麼不喜歡老婆的笑容?」葉薇心中一動,問道,漆黑的眸如靈動的泉,清透逼人,緊緊地鎖在墨玦的臉上。
墨玦慌亂搖頭,嘟起粉色的唇,「老婆,我喜歡老婆,哪里都喜歡,我沒有不喜歡你笑。」
「大白,我討厭說謊的人。」葉薇沉了臉,一副風雨欲來的沉怒,她總是妖嬈地笑,看起來極其無害,可當她真的沉了臉,那模樣是特別的嚇人的,氣場一點也不舒服十一墨曄之輩。
墨玦都快要哭了,葉薇眉心一擰,他慌忙張開雙臂抱住葉薇,聲音含了哭音,「老婆別生氣,別生氣,我說就是,我說就是,我不要老婆討厭我,不要討厭我……」
葉薇面無表情,墨玦斟酌了一下,輕聲道︰「你笑起來……不真心。」
他斟酌來,斟酌去,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去形容,只能說不真心,那笑容好似是故意在笑,有時候太過妖嬈,好似故意在勾引人似的,有時候又太過嫵媚,又帶著幾分算計,他就沒見過葉薇笑得真心的時候。
連笑容都讓人感覺到一種心疼,沉重,他反倒寧願葉薇,若不想笑,那就不要笑好了。
葉薇看著墨玦,不言不語,她突然記起來,過去墨玦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他說,你笑起來很虛偽,他變成白痴之後,用詞還漂亮了嘛。
不真心。
哼!
「老婆,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我說實話了。」墨玦可憐兮兮地央求著,抓著葉薇的衣擺不松手,深怕葉薇一個拂袖而去,他追悔莫及。
「我不討厭你。」葉薇說道,又笑了,別人的話對她有一時的影響,已是難得,她是我行我素的葉薇,別人喜不喜歡,與她何關?「大白,來,告訴我,你哥哥在哪?」
墨玦茫然搖頭,「我不知道。」
「去找。」葉薇笑得嫵媚,那叫一個赤、果果的威脅,「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老婆,你不要強人所難嘛。」墨玦嘟起嘴巴,那模樣看起來,純真又可愛,葉薇忍不住伸手去揉揉他的臉頰,粉女敕粉女敕的,煞是可愛,她愛不釋手。
「什麼強人所難,你找你哥哥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葉薇大笑。
「找到哥哥,你就不要我了。」墨玦似也感受到什麼,死活不同意,這回也不怕老婆生氣了,鬧小別扭,委屈地咬著唇。
葉薇淺笑,墨玦果真是墨玦,變成這樣了,還如此敏銳,又或許說,不管是哪一面的墨玦都如此的敏銳,聰穎,真有幾分令人敬贊,只是……
「我不會不要你的。」葉薇保證,順勢窩在墨玦的懷里,勾著他的脖子迎上去親吻,主動送上門來的溫香軟玉他自不放過,揪著葉薇的舌尖沒完沒了的親。
野蠻的,沖動的,帶著過去一如既往的詭譎漏*點,一瞬間,葉薇還錯以為墨玦恢復了。
四唇分開,葉薇說道︰「大白,你乖一點,找出你哥哥,我保證不會不要你。」
「真的?」墨玦遲疑,白女敕的臉上很顯然地閃爍著,老婆,我一點也不相信,我真的,真的一點也不相信你的表情。
葉薇很想揚手一巴掌就把他的腦袋扇破了,敢質疑她的話,還擺出這麼明顯的質疑表情,真是嫌命太長了,本要拍上他後腦勺的手竟然莫名其妙地改成去揉揉墨玦那一頭中長發。
微微一愣,他的頭發極其的柔順,模著的感覺如絲綢一般,很是舒服,葉薇不禁贊嘆,這個男人果然是上帝的寵兒,從頭到腳都完美得不可思議。
「真的。」葉薇妖嬈地笑道,墨玦不喜歡她這樣笑,又什麼關系,她何必討他喜歡,她十幾年來都是這樣笑著,管是真心,還是假意。
「那我要加碼。」墨玦弱弱地豎起食指。
葉薇本就是個油紙包著的主,滴水不漏,只見她笑得益發風流嬌俏,「說罷,什麼條件。」
「找到我哥哥,老婆你要嫁給我。」墨玦一雙紫眸充滿了純真的笑意和期待,白皙的臉還浮起淡淡的紅,整個人漂亮得不可思議。
葉薇臉上笑容風華絕代,顛倒眾生,心中卻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丫丫的,敢給老子討價還價,不想活了?
耐心,漸失。
可一看一墨玦這副期待的樣子,葉薇本來想潑冷水的,話到嗓門口又生生的咽下去了,這感覺,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葉薇不淡定了。
自從墨玦白了之後,看似是她一直佔著上風,她在指揮墨玦當牛做馬,可實際上,她才是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得嚴重,這心情,可不是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難道要一輩子被這個小白痴壓得死死的?
葉薇越想越扭曲,漆黑的眸,劃過淡淡的,怒,她不喜歡被人掌控的感覺,人生到了葉薇這個高度,功名利祿她什麼都不缺,她一貫是恣意瀟灑,不受約束的,這麼被人牽引著情緒。
她很排斥。
「大白……」
她還沒說完,墨玦就打斷她的話,紫眸溢出兩滴眼淚,「老婆,你不想嫁給我嗎?你討厭我嗎?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要啊,不要啊……」
葉薇一頭黑線,一巴掌就扇過去,打在墨玦白皙的臉上,她是收了力度,也就像拍蚊子,墨玦卻瞪著的眸子,紫眸迅速凝聚一股淚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嘴巴一扁……
「不許哭!」葉薇厲喝,這副樣子很顯然就要放聲大哭的前奏,這城堡里多少人等著看呢,她可沒這個臉面讓墨玦去丟人,要讓楚離,白夜他們知道她搞不定一個小白痴墨玦,她的臉往哪兒擱?
「你敢哭,我就把你丟出去。」葉薇威脅,墨玦本來都要張嘴哭了,又給閉上了。
他眼淚汪汪地控訴,「老婆,你欺負我。」
葉薇小宇宙熊熊地燃燒,她真的要爆發了,為毛她要這麼白痴的和墨玦周旋,搞定一個墨玦很費勁嗎?她就不明白了,繞來繞去怎麼繞成她要嫁給他這個問題上了。
他到底是真白痴還是假白痴?
「成了,我答應你,趕緊的,去找你哥。」葉薇不爽的大喝,不得不妥協,丫丫的,這憋屈,不是一點點的憋,氣死她了都。
「真的?」墨玦眼楮一亮,手背一擦,哪還有眼淚的影子,一下子撲過來,抱著葉薇毫無章法地親,興奮到得意忘形,表達著他的喜悅,「老婆,我馬山給你找。」
葉薇,淡定的扭曲了!
白夜帶著寧寧去古羅馬斗獸場,因他身份特殊,一去就有最好的看台,今天正巧有一場角斗士和獅子的表演,白夜和寧寧的角度正好能看見角斗士和獅子之間廝殺拼搏的畫面。
整個斗獸場人山人海,白夜說道︰「寧寧啊,听到這種野獸般的嘶吼聲了嗎?這就是古羅馬斗獸場上特有的聲音,听听這樣的聲音,有沒有覺得很熱血沸騰?」
據白夜知道,今天有模擬海戰畫面,非常的胸圍,他早幾年看過幾次,印象深刻,今天大多人是沖著海戰過來的,只是時間還沒到,所以看這場競技。
白夜指著場內,他知道寧寧看不見,但還是指著了,「寧寧,你看那邊,有輸水管道,一會兒會把水引進來,形成一個人工湖,戰士們就在上面表演一場海戰,非常的精彩,你看不見也沒關系,听一听這樣的聲音也很好,你听,多麼洪亮的嘶叫聲,你要是能看見,看看他們的表情就更精彩了,人的血液里,都有這樣的嗜血因子,越是血腥,越是殘酷的畫面,他們就更興奮。」
「寶貝兒,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白夜微笑著問。
小女乃包依舊面無表情,無動于衷,好似什麼畫面,什麼聲音都他來說都無關緊要,白夜知道,也許他听得到,也許他听不到。
他拒絕去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同時也許也拒絕去听,他第一次遇見如此棘手的病情,雖然是心病,也是一種病,很走極端的一種病。
寧寧不是軟弱之人,反而他很堅強,處事沉穩,聰明絕頂,又有大將之風,這樣的人,一生都該站在世界的頂端,不該被擊垮。
可他還是差點被毀了,不是因為他不夠堅強,只是因為他太順了。
因為在電腦領域里橫行霸道,無人能耐他何,因為有這麼大一個靠山,他一直無憂無慮,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他想要買一個國家也易如反掌,這樣的寧寧,是沒有受過挫折,沒有受過打擊,卻一直站在頂端的寧寧。
他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受過了無數的折磨和煎熬,受過無數的打擊和挫折,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和楚離,杰森等人在寧寧這個年紀,已經嘗試了太多的死亡,已經面對了太多的死亡,也有過太多的生死關頭抉擇,他們是一路血腥,一路殺戮到了今天,里里外外已經無堅不摧。
可寧寧不一樣。
他一直都是那麼神祗般的存在,以為自己所愛的人,所想做的事都能留在身邊,都能做到,一旦做不到,被拉下神壇,他就會接受不了,自責愧疚。
一個人一生如果太過順逆,他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大人物,他即便是有天賦,也會停滯不前。
這一次,算是一個考驗吧。
「寶貝兒,只要你撐得過來,以後,你一定不會再失去。」白夜淳淳教誨,「你听听這樣的聲音,也許你听不到下面角斗士的聲音,他們當初剛訓練的時候,也是很害怕的,面對餓了幾天,如此凶猛的獅子,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面對的。可如今他能在場上,如數以萬計的人來表演他和獅子間的精彩角逐,為什麼呢?那是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打擊,幾欲死亡,可他又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了。」
風,輕輕地吹,表演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場上的叫吼幾乎要震到整個斗獸場,鋪天蓋地灼熱之聲,響徹雲霄,這樣的風里都夾著熾熱的血腥殺氣。
「而獅子呢,他生來就很強悍,作為一場動作表演,獅子無疑是最有優勢的,他有聰明的腦袋,他有敏捷的身手,他有迅猛的速度,他有銳利的爪牙,他和人類相比,有太多的先天優勢了。可是,為什麼他會被擊垮呢?那麼凶猛的野獸,不該被角斗士擊垮的不是嗎?」
「寶貝兒,你想當那獅子,還是角斗士?」白夜微笑地問道,修長的手指的他白女敕的臉上揉著,寧寧的臉被風吹得有點涼,白夜抬起他的下巴。
他溫柔地說道︰「來,我們來看看吧,不管你看得見,還是看不見。」
白夜不是一個溫柔的人,相反的,他是恐怖分子里最淡漠的人,他有溫逸的外表,看似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可那一抹背影永遠是瀟灑如風的,不受約束的,恣意狂妄的,眉宇間總是冷漠,旁人走不進去,除了他最親近的人,恐怖分子中的兄弟姐妹。
對寧寧,他和楚離一樣,有太多期待和疼愛,所以才會如此費盡心思,想讓他變得更強,更彪悍,也只有如此,未來他才能傲然站在頂端,不再恐懼。
「寧寧啊,失去並不可怕,有一些回憶能一輩子銘記于心,失去是一種成長,倘若不曾失去過,你如何體會得到的珍貴?」白夜聲音淡靜而柔和。
寧寧依舊面無表情,漆黑的眸依然有一層淡淡的紅,保持著白夜固定的動作,木然地看著下面瘋狂的廝殺,四邊都是瘋狂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