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嶺西的小丑丑出生以後,就由李姐在照顧,侯衛東每次抽時間去看一趟,由于時間少,當然就是只顧得親熱,小丑丑無論做什麼都看著歡喜,可是當小千金出生以後,情況就有所變化。
張遠征被工廠返聘以後,頓時煥發了第二春,每天準時到去工廠,下班卻並不準時,廠里六點下班,他總是要在五車間磨蹭到七點鐘,有時還與幾個徒弟一起在廠里吃飯,,聞到車間內的混雜油味、汗味的混合味道,听到機器轟鳴聲,張遠征就覺得心里踏實,腰桿也就挺得象一個男子漢。
這樣一來,照顧小千金的重任就落在了陳慶蓉身上,陳慶蓉給自己定位于小囝囝的外婆,照顧小囝囝盡心盡職,但是在家務事上卻並不大包大攬。
這樣一來,侯衛東肩上的擔子就重了起來,每天下班回家,見到陳慶蓉在屋里忙碌,他也就不好意思閑著,幫著洗碗、掃地,洗洗小千金的尿布,日子在忙碌中也就飛快地過去了。
六月一十一日,省財政廳下來檢查工作,財政廳與沙州市是平級,可是財神爺架到,周昌全和劉兵都很重視。兩人共同出面,在小招待所宴請財政廳蔣玉樓副廳長。
蔣玉樓與祝焱夫人蔣玉新名字接近,很容易讓人混淆為兩兄妹,實際上兩人沒有半點關系,只是由祝家的關系,兩人就認了干兄妹。
侯衛東與蔣玉樓副廳長是舊識,通過火電廠用煤等事情,兩人發生了直接的聯系,後來侯衛東又托蔣大力到雲南買了翡翠圍棋,這幅翡翠圍棋就成了蔣玉樓的至受。
一來二去。兩人關系拉得近了,而且是月兌離了祝家的直接關系。今天有周昌全和劉兵在此,侯衛東自然不會主動地露風頭,與蔣玉樓打了招呼以後,便躲到沙州陣營里,並沒有顯示出與蔣廳長的特殊關系。
宴會結束以後。侯衛東將周昌全送回家,約上了南部新區的高健,高健听說是接待省財政廳大員,自然很有興趣,馬上派人安排溫泉和夜宵。
侯衛東和高健又返回了市小招,請蔣玉樓等人先去泡溫泉,再到沙州地夜市。在大排檔要了沙州市民最喜愛的火爆龍蝦、盤龍黃鱔等野食,蔣玉樓也將財政廳副廳長的架子拋開,幾個人劃拳喝酒,倒也暢快。
恰好這時侯衛國帶著經偵支隊的同事也過來喝酒,大家拼了兩張桌子。湊在一起,直到晚上十二點,這才盡心而散。
分手之機。侯衛東將蔣玉樓送進了宿舍,蔣玉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衛東,你要趕緊主政一方,趁著我還在位,在財政資金上一定對你大力扶持。」周昌全承諾過要讓侯衛東當縣長,他賣力地招待蔣玉樓也是放長線釣大魚,就笑道︰「以後若真的當了縣長。肯定要麻煩蔣大哥。」蔣玉樓爽快地道︰「這有什麼。反正都是國家的錢,給張三是給。給王五也是給。」
上樓之時,侯衛東帶了三分酒意,進門就見到屋里亂糟糟一片,飯桌上還擺著些沒有洗的碗筷,陳慶蓉和張遠征坐在客廳里,電視里胡亂放著節目。
侯衛東過去打了招呼,陳慶蓉抬起頭,瞧了侯衛東一眼,問道︰「怎麼才回來?又喝醉了。」侯衛東打了一個酒嗝,道︰「省財政廳到沙州視察,我陪客人去了,沒有喝醉。」
陳慶蓉語氣很和緩,道︰「你以後沒有事早些回來,你爸是六十歲的人了,白天得在廠里上班,家里這麼多事情,你也得幫著做一些。」
侯衛東听得一楞一楞的,他最近的應酬是有些多,可是作為周昌全專職秘書,多數時間身不由已,他暗道︰「早就讓請保姆,你們又不願意,我這麼多地事情,哪里有多的精力來做家務事。」口里卻道︰「今天確實有客人,以後沒有事我早些回來。」
他見到家里亂糟糟地,就挽起衣袖,道︰「媽,我們還是得請個保姆,你專心帶小囝囝,這些雜事就交給保姆來做,否則你也太累了。」
陳慶蓉見侯衛東準備做家務事,嘆了口氣,也過來幫著收拾,道︰「你回去也說說小佳,月子病最難治,讓她別急著洗臉、刷牙,這孩子,當了媽媽,脾氣也不改改,」
又道︰「這麼晚了,你也別收拾了,早些休息。」
到了臥室,小佳正在給小囝囝喂女乃,她用嘴向外努了努,道︰「我今天和媽吵了一架。
侯衛東道︰「我猜到了,家里亂成一團,也沒有收拾,你們吵得歷害嗎?」小佳無可奈何地道︰「觀念不同,我們遲早還要大吵一頓。」
侯衛東勸道︰「媽給我們帶孩子,每天這麼累,你何必跟她吵架,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小佳很委屈地張了張嘴巴,「我接近一個月沒有刷牙了,自己都覺得臭。」
侯衛東知道,小佳和陳慶蓉母女倆人在這方面的爭執由來已久︰
一方認為月子里不能洗頭、洗澡,因為會受風寒侵襲,將來頭痛,身體痛,另一方認為認為洗頭洗澡益于產婦的健康;
一方還認為月子里不能刷牙,梳頭發,這樣做將來牙齒會過早松動及頭皮疼痛。另一方則認為刷牙,梳頭發血液循環
一方認為不能吃蔬菜、水果及生冷食物,會傷脾胃和牙齒。另一方認為蔬菜和水果中都含有大量的各種維生素。含有較多的食物縴維,可促進腸蠕動,有利于產後通便。
一方認為不能下床活動,要躺在床上,這樣身體才恢復得快而好。另一方認為整日臥在床上,會使食欲減退,生殖器官恢復得慢,還有可能起子宮內膜炎癥、器官和組織栓塞性疾病。
一方認為產後不能出外見風,即使在室內也怕著風,身體要遮擋嚴實。以防中風。另一方認為室內必須通風以保持空氣新鮮。
陳慶蓉是從自身經歷得出地方法,而小佳是從書本中得來的知識,兩人從坐月第五天就開始爭執,而且誰也不服誰,雖然陳慶蓉數次發了脾氣,小佳卻仍然是我行我素。
侯衛東驚訝地發現︰「母女倆的脾氣簡直就是一直模子刻出來的。只要認為有理,就會堅持自己地觀點。」
他不方便勸陳慶蓉,卻數次勸過小佳,小佳堅持道︰「我媽明明是錯的,為什麼要按照她說的做,這是對自己地身體負責,也就是對全家人負責。」
小佳不肯在這事上遷就陳慶蓉。侯衛東態度很曖昧地,小夫妻一起合伙著瞞著陳慶蓉,依然按照書本上的方法操作。大家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這些事情當然瞞不過陳慶蓉,陳慶蓉又是藏不住話的人。輕者念叨幾句,重者便會發火。
侯衛東把自己當局外人,不說好歹。
進了屋。侯衛東就問道︰「今天又和媽吵架了。」小佳道︰「吵了一個小時,我都不敢出門。
小囝囝吃飽了女乃水,又開始安靜地睡覺了,在侯衛東眼中,不囝囝是哪麼的小,睡在小木床上,鼻子還在不停地呼呼的。在搖床邊看了一會。他這才坐在小佳身邊。
「吃了晚飯,我給小囝囝擦臉。被媽看見了,罵了我一頓,說是小囝囝臉女敕,會擦壞,其實我是怕小囝囝長脂肪粒。」
侯衛東問道︰「小囝囝長了脂肪粒嗎?」
「沒有,我是預防。」
侯衛東一只手摟著小佳圈滾滾地胳膊,道︰「媽的觀念是幾十年形成地,未必對,卻也沒有大錯,她好歹是你媽,你還是遷就一點,別搞得天天戰火紛在另一間房里,張遠征睡在床上,眼看著就要進入夢鄉,陳慶蓉還在給小囝囝打毛衣,她回頭見張遠征已睡著了,便用力將其推醒,道︰「一天就只知道睡覺,也不說兩句話。」
張遠征在廠里也累了,勉強睜開眼楮,道︰「有什麼話,還沒有說夠?」陳慶蓉道︰「你說我家女婿如何?」張遠征道︰「不錯啊。」
陳慶蓉道︰「他家是專縣地,在市里並沒有什麼關系,侯衛東能從益楊調到沙州來,而且還當了秘書,他真的很能干。」
她停下手中的活計,道︰「就是太能干了,凡是這種人都容易逗貓惹草,現在的女人也很賤,當第三者還理直氣壯。」
張遠征又眯著眼楮準備睡覺,被陳慶蓉狠狠的掐了兩把,這才不滿地睜開眼楮。
「你說,侯衛東有錢又當官,會不會在外面養女人,這一個月,每天他回家地時間我都記下來了,今天下午我數了數,五月到今天,四十七天的時間,侯衛東有十九天是十點以後才回家,另外還到嶺西出差和學習四天。」
女人從懷孕最後幾個月到哺乳期,至少有好幾個月,夫妻倆過不了,陳慶蓉總是莫名其妙擔心著侯衛東會趁著這一段時間在外面找女人。
「你們這些女人,腦袋里想著什麼亂七八糟地事情,這些沒影子地事最好別去想。」听了這話,張遠征睡意便消了。
「我讓侯衛東做家務事,其實也是想讓他多留點時間在家里,也不是非得讓他做事,我的苦心,小佳一點都不理解,真是女生外向。」陳慶蓉有些氣餒。
張遠征勸道︰「這事你也太多疑了,小佳長大了,她地事情我們管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陳慶蓉默想了一會,道︰「老頭這次還說了一句有道理的話,二表姐給我說了好多次,要來給小佳帶孩子,我都沒有同意,現在看來侯衛東確實幫不上忙,干脆就讓二表姐來,她帶孩子有經驗,大家都輕松。」
張遠征道︰「小佳知道這事情嗎,她倔得象條驢,和你差不多,得她同意才行,否則又要吵架。」
陳慶蓉道︰「這事都作不了主,那還算家長,何況請保姆也是侯衛東多次說過地。」
晚上,小囝囝不睡覺,小佳也只得跟著她,在凌晨五點,小家伙才乖乖地睡了,小佳卻是在六點才睡著,八點喂了女乃,小佳就開始睡覺,醒來已是上午十點。
二表姐端了一碗雞蛋走了進來,熱情地道︰「小佳,從今天起,表嬸來幫你帶孩子。」
小佳有些糊涂,接過碗,道︰」二表姐,你什麼時候來的。」二表姐是開郎而利索的中年女人,她笑道︰「今天早上你媽給我打了電話,我放下碗就坐車過來了,先適應一上午,明天再回去拿衣服。」
小佳吃了一口雞蛋,覺得糖太多,有些膩了。